“姐姐怎会不信妹妹,只是这件事确实事关重大,而且事关世子,若是让王爷知晓,不仅世子会吃挂落,一个不甚知晓这事的人,都会、、、、、、”田嬷嬷说完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李衡留宿竹园的事说起来并不是什么大事,当然这是在启明幕僚身份的基础上。但除了王妃和世子,其他人都以为启明是李昊的男宠,那这事就是天大的事!无论在什么家庭,儿子跟老子的小老婆不清不楚,那都是禁忌,更何况是在这制度森严的王府。若这事传到李昊的耳朵里,不仅启明活不了,就是世子李衡也绝对落不了好,甚至可能会危及他的世子之位。就算田嬷嬷再蠢,也知道只有王妃和世子的地位牢不可破,她才有好日子过。若是王妃和世子都吃了挂落,那她这个奴才别提报仇,就是能不能活都两说。
陈嬷嬷眼看着田嬷嬷有了退缩的打算,连忙说道:“姐姐糊涂啊!我们都是依附王妃和世子生存,妹妹又怎会陷害世子!这件事当然不能传到王爷耳朵里,但姐姐可以想办法让王妃知晓。试想一下,若王妃知晓此事,会怎么做?”
田嬷嬷闻言眼睛一亮,兴奋的说道:“若王妃知晓那贱人居然勾引世子,肯定不会放过他。以王妃在府里的地位和手段,那贱人即便再受宠,也绝对不会有好下场!到时候我完全可以跟王妃请命,亲手收拾他,做的好了,不仅能够报仇,还能在王妃面前露脸,说不定王妃气消了,又开始重用我呢。”
“姐姐聪慧,妹妹自愧不如!”
陈嬷嬷恰到好处的奉承,让田嬷嬷有些飘飘然,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仿佛已经看到了将来自己再受重用的时候,越发笑的得意,说道:“还是妹妹的主意好。这次若是事成,姐姐绝对不会忘了妹妹的功劳。
陈嬷嬷笑着说道:“姐姐严重了。妹妹出来时间也不短了,该回去了,改日妹妹再来看姐姐。”
田嬷嬷见陈嬷嬷起身要走,连忙说道:“妹妹慢走,姐姐还有事就不送了。”
出了门的陈嬷嬷回头看了看田嬷嬷的卧房,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嘲讽,得意的笑一闪而逝,转身快步离开了兰园。
田嬷嬷待陈嬷嬷走远,对着铜镜收拾了一下,见并没有不妥,便起身去了王妃的卧房,这个时辰王妃应该还在午睡,她要去守着,舍掉这张老脸,今天也必须见到王妃,能不能再次受宠,就看自己能不能抓住这次机会了。
来到王妃的卧房门口,田嬷嬷就看见篮彩正在门外候着。她整理了一下情绪,紧走几步来到近前,笑着问道:“篮彩,王妃何时睡得?”
之前篮彩虽然也是王妃身边的一等侍女,但因为田嬷嬷的一再打压,一直不得王妃的重用。后来不知为什么王妃对田嬷嬷突然冷淡了起来,还让她代替田嬷嬷做了库房的管事。篮彩知道机会来了,所以做事越发的用心,王妃也更加的器重。但因为王妃的器重,田嬷嬷看她越发的不顺眼,从不曾给她过好脸色,今天破天荒的给了她一个笑脸,让她蓦然觉得有些冷,心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篮彩嘴角微勾,淡淡的笑着说道:“这大中午的嬷嬷不在房里歇着,怎么得空来跟篮彩闲聊?”
篮彩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暗讽她无所事事不受宠,让田嬷嬷不禁变了脸色,怒火在心里燃烧着,却不得不摆出一张笑脸,语重心长的说道:“年龄大了,觉少了许多。倒是你,这么年轻想来中午一定困乏。嬷嬷我索性也无事,不如让我在这儿守着,篮彩你回房歇会儿,待王妃起了,我在找人通知你。”
篮彩不由挑了挑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嬷嬷这话说的,做奴才的哪有午休这一说,篮彩不比嬷嬷,我是个劳碌命,没那等福分!”
好不容易才能出头,篮彩又不傻,怎么会让田嬷嬷再骑到自己头上,反正两人原本就不和,多得罪一次,少得罪一次,并无分别。
“篮彩!”田嬷嬷见篮彩这般不给面子,一而再再而三的讽刺她,让养尊处优惯了的田嬷嬷怎么受得了,这才没说几句便露出了本性,她面色阴沉的说道:“篮彩,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做人做事都不要太过,不然小心日后后悔莫及!”
篮彩微微福身,面无表情的说道:“篮彩多谢嬷嬷提点。不过篮彩还要守着王妃,实在不得空陪嬷嬷闲聊,嬷嬷若无事就请回吧。”
田嬷嬷面色难看的说道:“篮彩,嬷嬷我再不得宠,也是王妃的陪嫁嬷嬷,看着王妃长大的嬷嬷。我和王妃的情分,岂是你这等小蹄子能比的。我告诉你,篮彩,终有一天,嬷嬷我会东山再起,到时候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对于田嬷嬷的威胁,篮彩丝毫没有理会的打算,她笑了笑说道:“篮彩自然知道嬷嬷与王妃的情分,实在不敢对嬷嬷不敬。不过,篮彩有一件事非常好奇,不知嬷嬷可否为篮彩解惑?”
见篮彩语气放缓,田嬷嬷以为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她高傲的仰起头,不屑的瞥了篮彩一眼,说道:“说说看,若是能说的,今日我心情好,告诉你也无妨。”
篮彩在心里撇撇嘴,骂了一句“蠢货”,笑吟吟的问道:“不知一月之前到底发生了何事,以至于伤了王妃和嬷嬷的情分?”
田嬷嬷闻言面色一变,充满老态的双眼愤恨的看着篮彩,阴沉沉的说道:“篮彩,这王府里最忌讳的就是多嘴多舌,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你心里要有数,不然最后你怎么死的都不知晓!”
篮彩挑挑眉,面色平静的说道:“既是如此,那篮彩便不问。不过算算时辰,王妃也该醒了,嬷嬷若无事,就请回吧。”
“你威胁我?”田嬷嬷不由眯了眯眼,满是威胁的看着篮彩。
“外面在吵什么?”卧房内,传来王妃沈凤的声音。
篮彩连忙跪倒在地,恭敬的说道:“王妃息怒,奴才打扰王妃休息,罪该万死,还请王妃恕罪。”
沈凤坐起身,掀开窗幔下了床,出声说道:“进来吧。”
篮彩闻言不由松了口气,看了一眼身旁的田嬷嬷,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裤腿,推门走了进去。篮彩招呼众人帮沈凤梳洗,待沈凤整理妥当仪容,便出声问道:“刚才出了何事?”
篮彩不敢隐瞒,如实回答道:“回王妃,刚刚田嬷嬷有事找奴婢,打扰到王妃休息,还请王妃恕罪。”
“田嬷嬷?”提起田嬷嬷,沈凤就不由皱紧了眉头,她没想放弃田嬷嬷,毕竟这么多年的情分在,而且田嬷嬷虽然鲁莽、跋扈了一些,忠心还是有的,在这复杂的王府里,培养一个忠心的奴才不容易。近段日子冷淡了她不少,主要还是想让她改改那副脾性,让她知道什么是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有何事?”沈凤淡淡的问道。
篮彩恭敬的回答道:“回王妃,田嬷嬷还没来得及说,就惊动了王妃,所以奴婢也不知她有何事。”
沈凤微微点了点头,出声问道:“她可还在外面?”
篮彩低垂着的目光微闪,恭敬的说道:“回王妃,奴婢进来时她还在,只是这会儿不知她是否已离开,若王妃召见,奴婢这就去通传。”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田嬷嬷的声音:“老奴给王妃请安。”
沈凤微微挑了挑眉,吩咐道:“让她进来吧。”
篮彩恭敬的应了声,便躬身退了出去。看着门口躬身候着的田嬷嬷,篮彩心情复杂,面色平静的说道:“嬷嬷,王妃召见。”
田嬷嬷直起身,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篮彩,抬脚走了进去。篮彩在心里啐了一口,骂了声“老虔婆”。
田嬷嬷躬身来到沈凤身前,恭敬的跪倒在地,施礼道:“老奴见过王妃。”
沈凤微微抬了抬手,说道:“起吧。嬷嬷来见本王妃,所为何事?”
田嬷嬷站起身,满脸愧疚的说道:“接连数日未在王妃面前伺候,老奴心里实在愧疚,深觉愧对国公爷信任!”
沈凤没有理会田嬷嬷的装腔作势,直接问道:“你可知错了?”
田嬷嬷再度跪倒在地,忏悔的说道:“老奴知错!望小姐看在往日老奴伺候的还算尽心的份上,原谅老奴这一回。这么多年小姐习惯了老奴的伺候,若老奴不能伺候在侧,实在放心不下。”
听到田嬷嬷称呼她“小姐”,让她不由想起年少的时光,沈凤不由软了心肠,叹了口气说道:“行了,起来吧。以后做事之前过过脑子,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有点数。”
田嬷嬷站起身,恭敬的应道:“是,老奴一定谨记!”
沈凤看了看田嬷嬷,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开口说道:“有事就说,别在本王妃面前耍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