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说话间,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紧接着便听到青衣的声音:“开门,是我。”
子期走到门前拿掉门栓打开门,便见青衣抱着一个包袱走了进来。子期好奇的问道:“你去哪儿了,包袱里是什么?”
青衣笑意吟吟的说道:“去给少主买了身衣物。”
子期再次落下门栓,跟在青衣的身后走了过来,不赞同的说道:“衣物?少主的衣物怎能到街上买?”
青衣微微福了福身,将手上的包袱放到桌子上,笑着说道:“少主,东西买到了,虽然已经是最好的成衣,但衣料还是有些粗糙,您看一下能不能穿?”
“衣服做出来就是给人穿的,别人穿得,我怎么就穿不得?”李南辰不以为意的笑着说道。
青衣打开包袱,露出里面的衣服,也是一套白色锦衣,和他身上穿的这件非常的相似,同样是绣着青竹,唯一的不同,就是启明这件所绣的青竹,每一片竹叶的尖端都是用墨线绣成,而且是用的上好的蜀锦做成,这种衣料基本都是贡品,是皇室中人常用的衣料。
看着手中款式相近的衣服,李南辰夸赞道:“还是青衣心思细腻,如果让我去买,也不一定会想到买一件这么相似的。”
这时子期才看出李南辰身上的不妥,联想到李南辰今天的行动,他皱着眉头猜测道:“少主,您身上的衣服是怎么回事?看衣料应该是蜀锦,这种布料只有皇室的人才有资格用,难不成这衣服是摄政王府的?”
“少主,您身上这件衣服衣料是蜀锦,做工又比得上宫里的绣娘,难不成您穿的是摄政王府的衣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子期眉头紧锁的问道。
启明赤身裸体站在他面前的画面再次在脑海浮现,李南辰瞬间红了耳根,他下意识的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耳朵,眼神飘忽的说道:“没怎么回事,就是在摄政王府一不小心弄脏了衣服,然后就随手拿了一件换上了。”
子期怎么会看不出李南辰的异常,有些无奈的说:“少主!”
“我去换衣服!”李南辰拿起桌上的衣服,快步向屏风走去。
子期看着青衣问道:“青衣,你可知发生何事?”
青衣笑着摇摇头,说道:“我问过,但少主不肯说。少主自小就比我们聪慧,做事也极有主意,既然他不想让我们知道,那你就别问了。”
“可是、、、、、、”
“哎呀,别可是了!子期哥,快坐下喝杯茶。”
青衣拉着子期的衣袖,让他坐了下来,将已经凉了的茶水倒掉,又重新泡了壶茶,给他倒了一杯递到面前。看着青衣的纤纤玉手有节奏的穿梭在各种茶具之间,简直是一种美的享受。茶香,美人香飘飘荡荡入了鼻,更入了心,让子期英俊的脸泛上绯红。
子期有些不自在的接过茶杯,说道:“青衣的茶艺又长进了。”
看着子期脸上的窘迫,青衣掩嘴轻笑,美丽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打趣,说道:“子期哥,这茶还没品呢,你就知道我长进了?”
子期的脸更红了,他掩饰性的抿了一口茶水,支支吾吾的说道:“没有品,但是我闻到了茶香,确实是长进了。”
“子期哥好厉害,仅凭闻到的茶香就知道我长进了!那子期哥有品出这茶是什么茶么?”
子期窘迫的又喝了一口茶,随口说道:“是绿茶。”
“绿茶~”青衣的语调上扬,调侃的看着子期。
“少主出来了。”子期连忙转移了话题。
青衣的视线转到换完衣服的李南辰身上,莲步轻移来到李南辰的身前,帮他整理好衣服,有些心疼的说道:“这衣料确实粗糙了些,委屈少主了。”
李南辰有些好笑的说:“我没那么身娇肉贵,还记得小时候跟着师傅习武,粗布衣服都穿过,这件和那些相比,已经好上太多了。”
“那怎能一样!您是天子,就应该用最好的,这些东西怎么配得上少主的身份!”青衣秀眉轻蹙,不赞同的说道。
李南辰无奈的摇摇头,从屏风上拿下启明那件衣服,放到包袱上仔细折好,然后又将包袱系好,放到一边的凳子上。
子期皱着眉问道:“少主这是打算将这套衣服带回宫?”
李南辰不假思索的点点头,说道:“嗯,天色暗下来我再回。”
子期不赞同的说道:“少主,宫里有多少人盯着,我想您比我更清楚,这件衣服太过显眼,您这样带回去,恐怕会另生事端。”
青衣附和的说道:“子期哥说的对。少主,如果这件衣服您还有别的用处,放在我这里更为妥当。”
李南辰心里清楚,最好的做法就是将这套衣服毁掉,可是他就是舍不得,他和启明之间的联系就只有这么一件衣服,有了这件衣服,那他就有去找他的理由。
“找他?为什么去找他?他住在摄政王府,那就是李昊的人,我和他之间就只能是敌人,为什么还要想去找他?”李南辰在心里问自己。
陌生的情绪在心底蔓延,李南辰却理不出头绪,他有些烦躁的走向窗边的软塌,说道:“我要休息。”
子期和青衣对视一眼,不明白李南辰突来的烦躁是为什么,只能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搅乱李南辰心湖的启明这一睡就睡到傍晚,他有些茫然的睁开眼睛,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记忆慢慢回笼。他坐起身,捏了捏因为睡的太多有些胀痛的额头,掀开窗幔下了床。
启明看着卧房里的一片狼藉,不禁无奈的笑出了声,轻声说道:“还真是一个小贼,鞋子都给我顺走了,也不怕不合脚。”
启明从桌子上扯下桌布,弯腰将散落在地上的衣服鞋子堆在桌布上,然后对角一系,打成了一个包裹,扔到了床底下。赤着脚来到房门前,将门栓拿起打开门,看着守门的小太监说道:“去给我拿一套干净的衣服和鞋子,再找个人进来收拾一下。”
小太监躬身施礼,恭敬的应道:“是,公子。”
没一会儿的功夫,小太监就捧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的还有已经在竹园等了一个下午的李衡。
启明看到李衡出现,连忙站起身,躬身施礼道:“小民见过世子殿下,请恕小民衣衫不整之罪。”
李衡看着仅穿着一身中衣、赤脚站在地上的启明,一头青丝柔顺的披在身后,柔和了他清冷的气质,眉眼间似乎也温柔了些许。李衡连忙将启明扶起,笑着说道:“快起身,是本世子不请自来,宫兄何罪之有。”
启明直起身,冷淡的瞥了身旁的小太监一眼,冷清的说道:“还请世子殿下去客厅喝杯茶,小民整理好仪容,马上过去奉陪。”
李衡大刀金马的走到桌前坐下,说道:“不碍事,你换你的,我、本世子就在这里等着。”
启明有些无语,见李衡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便不再理会,拿过小太监捧过来的衣服,走进卧房,绕到屏风后面穿上,仔细整理了一下,便转出了屏风。待他出来,卧房里的浴桶已经被抬走,地上的水渍也已经被清理干净。
启明看向在一旁候着的小太监,出声问道:“你可会束发?”
还不待小太监回话,在小厅坐着的李衡出声说道:“我会。”
启明当自己没听清李衡的话,又重复的问道:“你可会束发?”
小太监低着头不说话,李衡也从小厅走进了卧房,挥了挥手说道:“你下去吧,让厨房多做些吃的,今天本世子要在这里用晚膳。”
小太监躬身施礼,恭敬的应道:“是,世子殿下,奴才告退!”
启明出声叫住小太监,淡漠的说道:“你明天不用在竹园当差了。”
小太监闻言连忙叩首道:“公子饶命!奴才知错,请公子再给奴才一次机会!”
被主子赶出去的奴才,通常有两个下场,要么留在府里做粗活、累活,要么被赶出府。王府的奴才都是净了身的太监,若是被赶出王府,他们便没有了活路。
“宫兄,本世子、、、、、、”
启明躬身施礼打断了李衡的话头,冷清的说道:“世子殿下,容小民问您一个问题。”
李衡将启明扶起来,笑着说道:“有什么问题宫兄直说便可,不必如此多礼。”
“请问世子殿下,这竹园的主人是谁?”
“自然是宫兄。”
“那主人可有权利发落院子里的下人?”
“自然是有。”
“世子殿下来竹园,身为下人不知提前通禀,以至于主人衣衫不整见客,是否有错?”
“有错。”
“身为竹园的下人,主人连续两次发问不答,是否有错?”
“有错。”
“客人吩咐,不经主人应允就擅自做主,是否有错?”
“有错。”
“俗语有云:‘错可再一再二不可再三’,他有错且已有三,而小民又是竹园的主人,小民发落他,世子殿下为何要阻止?”
“这、、、、、、”
“如果这样的奴才放在世子殿下院子里,殿下可会纵容?”
“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