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常山市，张家大宅。
张德顺和刘远忙了一天刚回到家，就发现家里的气氛很不对劲。
家里的三个女人正沉默地坐在客厅里，互相瞪眼。
主要是王淑芬瞪张兰馨和张倩倩。
张兰馨被瞪之后也瞪向张倩倩。
张倩倩……
见刘远进了门，张倩倩像只受惊的兔子一般跳了起来。
大家长张德顺出声了“你们这是怎么了？”
王淑芬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能说出口。
她叹了一口气，道“没怎么，我先回房休息了。”
难以启齿！
说完，她就站起身来，回她和张德顺的卧室了。
张德顺见王淑芬不愿意说，就看向张兰馨和张倩倩，指望从她们那里得到答案。
结果，张兰馨和张倩倩一个借口要洗澡、一个借口上厕所，都逃一般地跑了。
刘远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张德顺就直接去了卧室。
刚一推开卧室的门，张德顺就又听到了王淑芬叹气的声音。
张德顺便问“你到底怎么了？
早上不是还高高兴兴地准备去杨家湾游玩吗？
回来怎么变成这样了？
是不是在那里遇到不开心的事了？跟那杨家人有关？”
王淑芬回道“杨家人挺好的，比咱们想像的都好，我不是因为他们才不开心的。”
张德顺往王淑芬身边一坐，拉过她的手叠到自己的手背上，道“跟我说说？”
王淑芬这才开口把张倩倩和张薇往人家菜里丢蟑螂的事情说了出来。
“一开始人家没亮出监控视频，我还跟杨晓燕她妈说，咱家孩子的教育没问题，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结果没一会儿，就被啪啪打脸了。
兰馨让我趁人看证据的时候赶紧溜，我下意识的就照做了，结果她们三个跑得飞快，我连脚都没迈出人家的门槛，就被好几十个人盯着后背。
当时我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再也不要出来了。
本来我还有些瞧不上杨晓燕，觉得她的出身低，也没受过高等教育，还不是头婚，配不上咱家启年。
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今天是打着挑刺的主意去杨家湾见杨家人的。
我时常纠结，一方面希望启年能如愿娶了杨晓燕，尽快给咱们生个孙子抱，另一方面又有些不甘心，凭什么咱们这样的人家，要让一个带拖油瓶的农村寡妇进门做儿媳妇。
我觉得我是那站在高处的人，杨家人只配仰望着我，奉承着我，等着被我挑刺。
去了才发现，人家除了穷一点，品味差一点，其它真没什么可挑剔的。
勤劳善良、踏实能干、人品好、孩子也教的好……
这么一比较，我倒成了低处的那个了。”
张德顺轻轻笑了笑，道“看你把杨家人夸的，去了一趟杨家湾，立马就不纠结了？”
王淑芬摇了摇头，道“这我可不敢保证，时移世易，没准过两天又发生点儿什么事，让我又改变了对他们的看法了。”
比如，林春花混进慈善晚会捐钱那事，她心里就怀疑杨家人乱花她儿子的钱。
张德顺又笑了笑，道“时移世易没错，可你这几天一变的，也变得太快了吧。属变色龙的？”
王淑芬一侧身，将后背对着张德顺，“你就知道取笑我，我会这样善变，归根究底，还是因为担心启年嘛。”
张德顺说了好几句哄老婆的话，才把王淑芬哄好了。
随后，他又问了问“倩倩和薇薇为什么要干出那样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王淑回道“我问过了，兰馨说，倩倩在慈善拍卖会那晚与杨晓燕的女儿间起了点儿摩擦。”
张德顺摇了摇头，道“因为这么点儿小事，就追到人家村子里去报复，倩倩这孩子格局太小了。
我得跟阿远说一说，趁着孩子还小，让他好好教一教。”
王淑芬点点头，对张德顺道“启年那边也得到消息了，刚才他打电话回来，也是这么说的。让好好教教倩倩，别让她长歪了。”
张德顺问道“那启年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暑假过去那么久了都不回常山，也不知道他到底在魔都忙些什么。”
王淑芬道“他说过要回来一趟，却没有说具体时间。听他说，暑假这一个月，他又挣了五千多万。”
“真的？”
“他说的，应该不假。上次你不信他挣了钱，他不是还给你看了卡上余额？”
张德顺大笑了起来，“这小子，放着自家的生意不管，非要去玩什么股票。
好在他懂的多，手气也好，买哪支哪支就涨，不像阿远，亏的倒比涨的多……”
夫妻俩围绕着儿子聊了好一会儿，张德顺才对王淑芬道“你也别多想了，早点儿休息。
我先去跟阿远说一下倩倩的事，说完我就回来陪你。”
聊完儿子心情变好的王淑芬“嗯”了一声，往床上的靠背一靠，闭目养神去了。
……
张德顺出了房门，叫来刘远，把事情跟刘远说完，就去浴室洗澡了。
他刚一转身，原本略显惶恐的刘远就变了一幅模样。
刘远恨恨地咬了咬牙，将双拳紧握、撑在腰上，默念了一下张倩倩的名字，然后迈着大步朝张倩倩的房间走去。
张德顺和张启年说的“好好教一教”，是指父母身体力行的教诲、教养、教导、教化，是温和的熏陶。
刘远信奉的却是另一套。
他觉得，所谓教，就是让孩子犯错之后长记性。
想让孩子长记性，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疼。
一犯错就让她疼，一犯错就让她疼，疼到她不敢再犯为止。
换句话说，就是“熊孩子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要是一顿不够，那就两顿……”
刘远将张倩倩从房间里拎出来，拎到了隔音效果极好的钢琴房。
张倩倩自觉地坐到钢琴前，瑟瑟缩缩地弹起了钢琴。
本应激昂高亢的《克罗地亚狂想曲》被她弹得萧萧瑟瑟。
刘远拿着一根棍子，一下接一下地敲在张倩倩的后背上，一边敲一边命令张倩倩继续弹，不许停下琴音，也不许哭出声音。
他怒骂道“敢丢我的脸，我看你就是欠揍！
不会做坏事为什么还要亲自去做？
不是教过你不要轻易自己动手吗？
做了又为什么不做好？
为什么要被人当场抓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