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茗:瑶瑶别低头啊,鼓起勇气,对视!
楚楚:别怂,小瑶瑶。就当他是大白菜。
许青:紧张的话先看他鼻梁,和对视一样的效果。
林勋这时又问:“你很怕我?”
“不是不是。”萧弋瑶连忙摇头,她鼓足勇气看向林勋的双眼,又紧张地将目光移向他的鼻梁道,“不,不是怕你。”
从听说林勋的优秀时,萧弋瑶就开始关注他,三年前的上元节,她第一次真正见到他的那一刻,就喜欢上他了。这三年来,只要是有他的场合,能遥遥看到他一眼,她就可以在心里乐上好几天。她深知自己与他之间的鸿沟,从未期盼可以与林勋结交,更不敢上前搭话。
楚楚:快找话题聊天,场面不能干。
她找话题?会不会显得太主动了?
萧弋瑶挣扎了一下,觉得机不可失,以往没有奢望可以和林勋有交集,可是机会都近在眼前了,是得好好把握。
思索片刻,萧弋瑶指了指林勋手上的书说:“我只是在想,世子竟然也在看这本《集贤录》。”
林勋对萧弋瑶突然提及他手上的这本书有些意外,又意识到手中的书是打开的,并未展示封面,不由惊讶道:“你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集贤录》了?”
“这本书的风格很独特,其实不难认出,而且我已经在读第三回了。”
“哦?可否细说?” 林勋表现得很感兴趣,继续问道。
一提到书,萧弋瑶就暂时忘记了紧张和矜持,滔滔不绝起来:“这本书记录先贤故事详实有趣,角度独特,对人物的评价也中肯不失辛辣,我觉得作者一定有很深的阅历,并且眼光独到。”
“但是——”萧弋瑶话锋一转,“我之所以一眼认出来,还是因为这个作者热衷于掉书袋,文中处处引经据典,卖弄学识,几行一个典故,十分扫兴。我要是书商,绝对不会版印这本书,读者绝对不喜。拜读三回,完全是因为时间零碎时,这本书正好可以随便翻阅,看看典故。”
林勋安静的听着,在听到萧弋瑶的一通批判后,笑意加深。
意识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萧弋瑶又小声解释道:“世子喜欢这本书?其实这只是我一人的看法,并不代表什么。”
“不,你的见解很有道理,其实这本书我也不是很满意,” 林勋摇摇头,轻笑道,“幼时随意写的拙作,现在看来确实拙劣。”
萧弋瑶顿时整张脸都僵住了,站在那儿大气也不敢出。是她太得意忘形了,竟然当着心上人的面把他猛烈的批评了一通。
在所有人面前,她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一个人,只有涉及到书的时候,她才会两眼放光得说个不停。她真想拍拍自己的脑袋,刚才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提起书?
楚楚:凉凉了。
许青:不一定啊,说不定这位世子就喜欢瑶瑶这款钢铁直女呢。
张一茗:瑶瑶不算钢铁直女吧。
“你不用太在意,幼时读的书多了,急于表现出来,这确实是个大问题。你没有说错。”林勋面上仍是笑笑的,“而且,这本书是好友翻到偷偷拿去付梓的,刚刚送了我一本,我才想着翻阅一下,看了几页也看不下去了。你能读上三遍,我已经很感谢了。”
“其实掉书袋是瑕不掩瑜,这本书完成的很好,况且又是世子幼时作的,真的很了不起了。” 她乘势连忙补救,可是还是忍不住多加了一句,“当然,如果加以删改的话,就更完美了……”
这回林勋的笑意漫到眼角,“你还真是坦率至极。”
他这是,没有生气吧。
萧弋瑶暗自松了口气。言多必失,她还是先溜为好。况且她出来太久了,陈世子那里害她不成,会做出什么反应尚且未知。得先回宴会上乖乖坐好,免得再生事端。
这样想着,萧弋瑶向林勋行了个礼道:“那我就不打扰世子,先行回座了。”
林勋点了点头,萧弋瑶也没做留恋的离开了。
许青:看,我就说吧,世子就喜欢瑶瑶这样的。
张一茗:是我判断错误。瑶瑶撩完就跑,直女无疑了。
楚楚:有点意思哦,世子现在绝对对小瑶瑶有好感。我赌两包辣条。
袁莫:每到这个时候,我还是没有什么话好说。
萧弋瑶对他们的想法并不赞同。
现在看不见林勋了,她不再紧张害羞,低声解释道:“林世子是个和善之人,听说对待下人也都和颜悦色的,你们不要想太多。”
许青:是吗?可我看他看你的眼神很不一般,特别温柔。
楚楚:不听不听,我站的cp,必须在一起。
张一茗:就算他没那个意思,瑶瑶既然喜欢世子,就不要妄自菲薄呀,多多接触,让他喜欢上你。
萧弋瑶脸一红,她心悦林世子,这么明显的吗?
“私自与男子会面,不合礼数。刚才那样长谈,其实也算是越矩了。主动去追求男子,是会被耻笑的。”
长安不是没有女子追求男子的先例,只是在深宅贵族中,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成为不知羞耻的典范。就如很多女子爱慕林勋一样,虽然意思明显,但绝对不会见到就扑上去,大多数情况下甚至还要刻意避嫌,以免落人话柄。
楚楚:这有什么的,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一件丢脸的事。互相喜欢的话,谁先谁后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许青:+1。
袁莫:+1。其实比起矜持的女生,我就更喜欢主动热情的。
张一茗:组长,不管是主动热情的,还是矜持的,你都没有,接受现实吧,单身狗。
袁莫:老铁,不带这么扎心的。
楚楚:不止单身狗,他就没脱过单!哈哈哈。
话题突然转移到袁莫的身上,萧弋瑶连蒙带猜倒是大致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忍不住笑了起来,以至回到大殿,彩儿见到她时第一句就问:“难得见小姐笑,这一会工夫,小姐是遇到什么开心事了?”
“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些有趣的事。”
“小姐现在好些了吗?彩儿担心死了,就是夏儿怎么都要拉住我,不让我走开。三小姐也总找事情给我做。”彩儿边说边瞪了一眼跟在一旁的夏儿。
“我没事了,休息一下就好了。”萧弋瑶对夏儿说:“你家二小姐现在也不太舒服,在后面歇息着呢,叫你去寻她。”
夏儿一听,倒是立马撒手,慌张地跑出去了。
萧娣凑了过来:“大姐这是没事了?二姐出什么事了?怎么没一起回来?”
萧弋瑶看着萧娣一副关心紧张的样子,心想真是姐妹情深,只是不知道她是否也参与了这件事。
想到这儿,她冷冷回了一句:“三妹妹若真的担心,大可自己去瞧瞧。”
萧娣被噎得没有接话,暗自吃惊,怎么萧弋瑶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胆子大了起来,说话也听着刺耳。
见萧娣没有了动作,萧弋瑶也不再搭理她,转过头来聚精会神的看台上的舞蹈。她自己虽然不喜跳舞,单是欣赏还是别有一番乐趣的。
前面领头的舞女萧弋瑶也是眼熟了。凤飞鸾,名冠长安的舞乐坊的头牌,经常受邀到各个宴会上跳舞。
凤飞鸾舞动水袖,翩翩起舞,一曲舞毕,满堂拍手喝彩。有男子在下面起哄,让凤飞鸾再舞一曲。
凤飞鸾瞥了一眼声音传来的方向,不急不慢的说道:“飞鸾今日只舞一曲,望大人海涵。”说着,行礼带着舞女们准备退下。
“一个舞女,摆什么架子,真当自己是小姐了。”说话的是长沙王府的秦小侯爷,他拍了拍刚才那位男子道,“回头爷带你去月香楼挑个更美的雏儿,比这小娘们清白听话多了。”
男子讪讪一笑。
秦小侯爷的话声虽不大,但足以不少人听见。萧弋瑶看向凤飞鸾,注意到她的背影轻微一颤。
不一会儿,新的舞女们上来,乐声又奏起,席上的人马上忘记这件不大不小的插曲,继续饮酒畅谈。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宴会即将结束,夏儿从外面慌张跑来。
“小姐说她先回去了,三小姐不需要等她。”
“夏儿,你家小姐怎么了?” 萧娣连忙问。
夏儿凶狠地瞪了一眼萧弋瑶,萧娣不解地也看过来,见萧弋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知道问不出来什么,只好答应道:“知道了,你先去照顾姝儿吧。我和大姐待会儿一块回去。”
回去的时候,由于萧姝一个人坐了一辆马车先走了,萧娣只好和萧弋瑶共乘一辆。
比起萧姝,萧娣这个妹妹就显得成熟稳重多了,一直以来和萧弋瑶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既遵从徐氏不与萧弋瑶交好,也不主动与她起争执。
往常她们姊妹两总是黏在一起,要不就是和徐氏一起,萧弋瑶和萧姝还是第一次独处,马车内的气氛很是尴尬。
一路无话,马车停在萧府门口,萧弋瑶率先跳下马车,带着彩儿先行离开了。本想径直回房,这时夏儿从里面出来,面朝萧弋瑶,语气很是得意:“夫人叫你马上过去。”
“知道了。”
这回把萧姝得罪了,徐氏绝对不会放过她。只是没想到,一回来就找她算账,徐氏要护女儿还真是心急。
萧弋瑶让彩儿走开,自己单独去见徐氏。
一直以来她都谦卑恭顺,希望徐氏看在她不争不抢的份上,不要找她麻烦。可自己的存在,始终是徐氏的眼中刺,这次是徐氏率先撕开了伪善的面具,她也没必要对着她卑躬屈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