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渐渐散去。在院子东北角的地方,秋哥将其他四个队友召集于此。
“队长,他现在不承认怎么办?”说话的玩家叫果子,是除了冰儿之外的另一个女玩家,但她的技能跟果子无关,是变身猎豹,跟狮子一个类型。
秋哥朝果子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转头看向冰儿:“冰儿,你先说说任务情况。”
“我没遇到路人甲。”冰儿一开口就甩出一个十分劲爆的消息。
“怎么可能?”老三一听急了:“我明明把你们俩传送到一起的。”
冰儿却不辩解,只是摇头:“我不知道,我在灰雾里走了好久,从头到尾都只有我一个人。”
“会不会是因为游戏里的空间是错乱的,传送和定位也跟着出了问题,毕竟我们后面循着追踪去找冰儿也没找到不是?”一直安静不语的玩家阿盲插话帮冰儿解围。
但秋哥却对冰儿产生了怀疑,就算冰儿说的都是真的,那她从头到尾一个人呆在游戏里,也很容易成为恶魔的目标,于是秋哥命令道:“冰儿,把你的技能放出来我看看。”
“是。”冰儿老老实实使用冰冻技能,寒气从冰儿的脚下蔓延到不远处的墙面,墙面下方,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周围的空气都跟着下降了几度。
秋哥这才点点头,送了一口气:“可以了收起来吧。”
“是。”冰儿乖顺地低着头,眼里却划过轻蔑的笑意。
他还不至于犯这么蠢的错误,要是无法模仿出冰儿的技能,他又何必挑对方附身呢?
果子:“队长,我也觉得还是路人甲嫌疑大,你看他今天晚上态度多奇怪,明明白天还对我们客客气气的,怎么晚上倒像是换了个人,而且他都不能证明自己,说明他就是心里有鬼!”
秋哥点点头,但又没完全肯定:“不能证明自己也可能是他确实证明不了,他虽然没有和冰儿传送到一起,但很可能也和队友失散了,加上他的技能效果又不像冰儿这么一目了然,拒绝也是正常。总之明天继续观察。”
老三立马附和:“还是队长想得周全。”
另一边在院子的西北角,独孤和队友也在开会。
“被鬼附身的人是冰儿。”独孤开门见山地说。
“啊!谁是冰儿?”医生和年修竹异口同声地问,只有嫌弃地看了彼此一眼。
“是秋哥那队里面,那个个子高一点的女玩家?”于渊问。
独孤有些诧异于渊怎么会知道,毕竟进游戏前,大家并没有什么交集。
于渊:“游戏结束后哥哥第一时间和她对望了一眼。”
独孤更惊讶了,他跟对方对视了连半秒都没有就各自移开了视线。
“我担心哥哥,一出游戏就在找你,结果哥哥却在看别人。”于渊回答,带着几分撒娇似的的醋意。
独孤被这话激得从脚底一路麻到头顶,还咂摸出一点喜滋滋的甜。
年修竹的竹竿啪啪地在地面上敲了几下,不耐烦地说:“打情骂俏回屋去,能不能先说正事,别吊着胃口。”
独孤觉得,打情骂俏这个词,就用得很灵性,他悄悄瞥了于渊一眼,见对方没有表示什么异议,顿时更飘了。
但正事还是要说的,独孤把话题飘回到通关过程上:“秋哥队伍里有个会传送的玩家,把两个玩家同时传送到同一地方,今天晚上他把我和他们队里的冰儿绑定传送了。不过那个冰儿一开始没有现身,跟了我一段路,才假装偶遇出现的。”
“传送,难怪今天一进游戏你就不见了。也难怪秋哥晚上这么针对你,他估计还不知道是自己后院起火。”医生恍然大悟道。
独孤继续讲:“嗯,冰儿的能力是冰冻,在鬼出现以后,她就趁机偷袭,冻住我离开了。离开前我套了她的话,他们一开始就计划要把我推出去给鬼杀。”
“太过分了!”医生气愤地说。
“别打岔行不行。”年修竹瞪了医生……的脚一眼,没办法,这关医生没带面纱,他只能瞪脚,还好大家吃住不在一起,也不是很受影响。
“后来鬼,也就是恶魔确实出现了。”独孤说:“不过我用催眠拖住了他,然后碎开冰面脱离了游戏。”
“那哥哥是怎么确定他是恶魔的呢?”于渊问。
独孤半真半假地说。“我每局只能催眠一个对象,所以试试技能对谁有用,谁就是鬼了。”
“另外,恶魔的技能应该是幻术一类的,而且可能跟人心里的欲望挂钩,也就是给人呈现他最想看到的东西。他还能变化成别人的模样,总之大家小心行事。”
“要不要设置一个暗号?”医生问。
独孤笑着摇头:“不需要,暗号会让人产生依赖,一旦泄露更加危险,不如相信自己的判断。比如现在我没有证明什么,你们不也都相信我是路人甲?”
“说得也对。”医生笑起来,独孤这个风格,还真不好伪装,他太聪明了,恶魔要装他,就要给大家提供很多线索,如果线索是真的,恶魔就是做亏本生意,如果是假的,他们三个也不是任人欺骗的傻子。
“对了,还有一点。”独孤又补充道:“他两次出现我都听见了铃铛响,和小女孩的嬉笑。医生有没有在小妹房间发现铃铛之类的东西。”
医生:“啊,有!她床头挂了几个铃铛,我当是装饰,就没太注意。”
独孤:“那他对应的身份应该就是小妹没错了。”
“可白天死亡的女玩家对应的不是另有其人吗?”年修竹还惦记着独孤白天没告诉他的答案。
“确实,这有几种可能,一种是因为玩家投票时,票数最多的是小妹,所以她出现了,另一种可能,白天和夜晚是两种顺序。夜晚遵循的才是我们看见的童谣上那种。”
“所以白天死的到底对应谁啊!”年修竹烦躁地抓了抓脑袋。
“是爸爸。”独孤没再钓他胃口,反正投票已经结束,现在也可以说了。
“爸爸?”年修竹诧异地看着独孤,这个答案在他预料之外:“为什么?”
“因为夏天的触发条件是一幅画,而那副画,画了一个女人。”独孤回答。
“不是,这有什么关系吗?或许画上是女主人呢?”年修竹一脸迷惑。
“不会是女主人。”于渊替独孤回答道:“那画里的女子身材略显丰腴,却远远不到胖的程度,而这一家的女主人应该很胖。”
年修竹:“怎么确定是女主人而不是男主人胖呢?”
独孤:“这很简单,你看书房里的陈设,使用程度,磨损状况都比较正常。但厨房却不同,厨房的门槛踩踏磨损的最为严重,里面放着一张已经快散架的板凳,而板凳下面能看到几处钉了钉子,是之前加固过的痕迹,摆设之间也彼此留有较宽的空隙,说明常年在这里活动的人需要更大的活动空间。童谣里说男主人种田,女主人做饭,这样不难猜到身材偏胖的是女主人,而且这个胖的程度超出了普通人的范畴。”
“之后的问题就顺利成章了,女主人身材走形,男主人看上了邻居家的漂亮女人,两人暗中有了联系,对方送了幅画给他。那画对于父亲来说就是他的罪证。”
年修竹:“可那说不定是提示我们,男主人移情别恋,所以害死女主人啊?这样他不就能顺利成章的把他出轨的女人娶回家了?”
独孤摇头:“男女主人感情并不好,可正因如此,他们才会互相防备。可你看那个陷阱,那样浅而拙劣的陷阱,既不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人挖的,也应该不会有人轻易上当。所以不可能是女主人要杀男主人,反而说不定是男主人每天在房间殴打女主人被弟弟知道了,加上出轨的事情,这才让弟弟对父亲产生了杀心。”
“他用父亲教的技巧挖出一个浅而拙劣的技巧,却又在里面埋了一把能杀人的猎叉,接着和父亲像往常一样在庭院中玩着捕猎游戏。直到父亲配合地佯装上当,摔进陷阱里,才发现这个陷阱竟然是致命的。”
“可这些也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推测不是吗?证据并不充足。”年修竹不服气地说。
“至少我的逻辑是完整的,包括杀人动机,作案经过,和死亡触发条件。另外还有一条特殊的佐证。”独孤狡诘地笑起来:“我晚上填的死者是爸爸,然后恶魔就来找我了。”
“你!不是?大家不是说好了填小妹吗?”医生诧异地问。
独孤:“但我觉得夜晚恶魔可能会优先杀死一些威胁比较大的玩家。而如何判断谁的威胁大,就需要看投票的票型了。这也是游戏为什么不让玩家商量好了,一起投票,而是要分开投票,再统计票数。这两者间最大的区别,就是分开投票能看见每一名玩家的选择。”
医生和年修竹一起反应过来,原来独孤从一开始就利用猜到的答案布好了局,等着恶魔上钩,再利用恶魔反过来印证答案。
但医生旋即又担心起来:“这也太冒险了,万一催眠失败,你不怕恶魔真的对你下杀手?”
“那大不了就找办法脱离迷宫嘛。再说赌命的游戏,谁能一点风险也不冒?”独孤口气轻松地说。
跟上一个世界的凌九卿相处的几天,让他对恶魔有了更深的了解,也克服了一部分对恶魔的恐惧,恶魔的确是邪恶而残忍的,但他们也有七情六欲,也有各自的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