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涟给三人讲起故事:“这里以前是一个很穷很穷的村庄,大家每年勤恳劳动,却只能勉强填饱肚子。有一年,镇上遇到虫灾,粮食被虫子啃坏了大半,闹起了饥荒。那一年饿死了很多人。一个饿疯了的男人,半夜溜进墓地,想给自己刨了个土坑,躺进去等死,可刨坑的时候,他却意外从土坑里发现了一截晶莹剔透的白玉。他高兴坏了,觉得这是上天的恩赐,他把这截玉卖给了镇上的富商,换来很多粮食。”
“后来这事被传开了,很多人纷纷效仿,当然也有反对的声音,这里埋的可是全镇人的祖坟,他们这是挥着铲子来刨自家祖坟来了。守墓人急坏了,百般劝阻,可这些人早就饿疯了,哪听得进去半个字?他们甚至认为这是祖宗对他们的庇佑,欢天喜地地把开始翻地。”
“开始他们还只翻动那些没有埋过尸体的空地,发现空地里没有白玉后,他们就把注意打到坟地上。他们挖开第一个坟,那是一个新坟,尸体还没有完全腐烂,但变成白玉的骨头已经从腐烂到一半的尸体里露了出来。这下所有人都明白,所谓的白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镇上的人又发现骨头之所以会变成玉,是因为一种草的出现,他们把这种草命名为琼枝草。”
“本来到这时大家都已经准备放弃了,可镇长镇上的平民,说活人才是最重要的,祖宗知道我们快饿死了,也会理解我们。他的说辞让很多人说服了自己,为了活下去他们决定刨开自家祖宗的坟墓。”
“除此之外镇长又想到,死人的骨头能变成玉石,活人的石头是不是也可以,他抓走所有反对开采琼枝玉的人,强行喂下了琼枝草熬成的汤。所有吃下琼枝草的人,第二天都极其凄惨的死去了。而他们的骨头,确实如镇长预料中一样,变成了晶莹剔透的白玉。”
“那其中就有我的父亲母亲。本来他们是打算斩草除根的,后来发现我跟爷爷一个又瞎又瘫,一个是个疯子,才放过了我们。”
“杀光了反对的人,他们就开始堂而皇之地挖玉,他们不敢自己动手去挖,就从外乡买奴隶回来,作为采玉人,让他们去挖,之后再毒死采玉人,把他们的骨头也变成玉,就自我安慰是给祖宗报仇了。”
“靠着琼枝玉,镇子越来越富有。而我装疯卖傻隐忍了十年,一直在等一个机会,我要把这个镇子彻底埋葬掉,连同他们的罪恶一起。”
“所以小镇外的怪事果然是你做的?”独孤问:“那你爷爷怎么办?”
于涟眼神暗了暗,旋即又坚定地说:“爷爷会理解我的。”
医生上前一步:“你报复镇上的人我能明白,可采玉人也是无辜的,我们先前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也要因为你的报复一起死在这里?”
“你们亲手的翻开了祖先的墓地,搅扰了他们的安宁?无辜?呵,要不是被雇到无忧镇,你们早就在不知道什么地方饿死冻死了,能活到现在就是沾了琼枝玉的光,谈什么无辜?”于涟的眼里现出一丝癫狂:“再说了,这里只有死得干干净净了,无忧镇的罪恶才不会被外人知道,所以你们要怪就怪把你们卖到这里的人吧。”
于涟一边说话,一边朝独孤靠近。正当他打算一口气冲到独孤面前的时候,一颗石头从身后命中疯子的后脑,直接把人拍晕过去。于渊从一旁绕出来,垂眼看着倒在地上的疯子:“哥哥也太不小心了。”
独孤笑起来,没有解释,他其实早就注意到疯子的小动作,不过因为他想知道对方到底是用什么手段人让人晕过去的,所以本来打算等疯子再靠近一点再撤开。
几人把于涟围了一圈,却因为还不知道那种让人昏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都不敢靠得太近,
“他应该不是恶魔吧?”独孤垂眼看着地上的于涟:“如果他刚才讲的故事都是真的的话。”
“他不是恶魔。”于渊突然开口。
“确定吗?”独孤惊讶地抬头,不明白于渊为什么能这么肯定。
“嗯,最后一个恶魔是粮库管事。我刚才打探消息的时候发现的。”于渊半真半假地说。
独孤放心地点点头:“那就排除是技能导致别人昏迷了。”
医生想了想:“不是技能的话,现实里能让人昏迷的手段无非就几种,要么像路人乙那样让物理昏迷,或者用药。这家伙的体格估计只能是用药了。用药要么口服,要么注射,要么呼吸。从昨晚庖丁昏倒的速度看,我倾向于是最后一种。”
“所以他现在身上带着那种药物。”独孤眼睛亮起来:“我们找找看。”
“用这个。”年修竹再次催生出一根竹竿,砍成三节分给独孤和于渊:“万一他把毒药涂在身上,只要靠近就会中招。你们是打算在这里跟他叠罗汉吗?”
独孤嘴角抽了抽,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几人同时晕倒,在疯子身上叠成一摞的画面。于涟的担心不无道理,小心使得万年船。
“我的呢?”医生空着手瞪向年修竹:“他们不能靠近,是准备让我当小白鼠吗?”
年修竹斜睨着医生,拖长语调说:“知道什么叫搜身吗?就是扒衣服,你要是非要参与,我也不拦着。”
医生这才明白过来,年修竹是觉得她一个女人会不好意思来着,顿时笑起来:“你可真有意思,不就是个男的吗?我做外科医生的,又不是没见过。再说他一个npc在我眼里跟小白鼠没什么区别。别说脱个衣服,就是直接拿刀解刨了,我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个说法着实把年修竹震撼到了。
独孤先用竹竿挑开于涟的手心,手里却空荡荡的只有些灰土。
用竹竿远没有手指灵活,四人费了半天劲,汗都下来了,才把于涟的衣服挑开。期间,于涟醒过来一次,又被于渊无情地敲晕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还真从疯子身上找到一个装着黄色不明粉末的纸包。
四人把纸包单独装到一个袋子里,把疯子套到麻袋中,一起打包,准备带回住处。
临走前,独孤又返回疯子屋里,跟老人撒了个谎,说疯子有点急事要离开,然后从花架上带走了一包种子,和书桌上的几卷竹简。
“麻烦帮忙看看,这东西的成分是什么。”回到住处,独孤找到那个能分析成分的女玩家,把装粉末的袋子,和手里的花种一并递给她。
又把竹简给于渊,年修竹和医生分了分:“大家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其他闲在屋中的玩家听说抓了纵火的凶手,也纷纷聚了过来。独孤便把竹简一并塞给他们,帮忙翻看。
女玩家伸手去拆袋子,独孤又拦住她:“这里面的药粉可能会让人昏迷。”
“没事,我使用能力的时候,能免疫所有毒性。”女玩家淡定地拆开袋子,拿出药粉,伸手捏了一点粉末在指尖。
独孤等人对视一眼,同时陷入沉默,早知道把她带过去,大家也不用这么费劲了。
“这是琼枝花花瓣风干后磨成的粉末。”女玩家把黄色的药粉包好,洗了洗手又拿起那包种子:“这是琼枝花的花种。”
“琼枝花?”独孤错愕,不是忍冬花吗?怎么就变成琼枝花了呢?那它和琼枝草有什么联系呢?为什么墓地没有出现过这种花,只有琼枝草?
“作用呢?”医生追问。
“不清楚,我的能力目前只能初步分析出成分的名字。”女玩家摇摇头。
“找人试试?”医生看着粉末跃跃欲试。
“不用,问他本人就好。”独孤对女玩家说:“麻烦你再看看他身上还有没有藏着那种花粉。”
女玩家蹲下身检查一番:“手掌,指缝,指甲里有少量残留。袖子和衣摆上也沾了些。”
“看来就是它了。”独孤点点头。当时疯子应该是抓了一点粉末准备偷袭自己,被于渊打晕的时候分明散到地上,被他们忽略掉了。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这花粉能让我们昏迷,他自己带着却没事呢?他也百毒不侵?”医生抱着手臂看向躺在地上的疯子:“还是他提前吃了解药。”
“是因为他没接触过琼枝玉。”独孤回答:“还记得那个关于怪事传言吗?所有接触过琼枝玉的人,离开小镇后都会莫名其妙的晕倒,那个晕倒的原因,应该就是他在外面栽了这种花。忍冬花开四季,只要下一场雨,第二天就会漫山遍野地开出花来。”
“你的意思是小镇外面的怪事,其实就是疯子在外面种了这种忍冬……琼枝花?”医生惊讶地问。
独孤还没有回答,提示音已经帮他确认了。
【主线任务2,破解小镇怪事的真相(已完成)】
【激活最终任务,逃离无忧镇。】
“但我还是不明白,如果这样的话,花种不会被风带进镇子里吗?为什么小镇里没有出现琼枝花?”
“那就要问他自己了。”独孤突然想起之前几次碰见疯子,他都神神秘秘的蹲在路边,沾得满身泥土,或许正与这个有关。
独孤让女玩家帮忙捆住疯子,有打了盆水泼在疯子脸上,把人泼醒过来。
于涟被水呛得咳了两声,茫然地睁开眼睛,很快视线就聚焦在独孤身上:“你们暗算我?”
“你不是也打算暗算我的吗?”独孤反问道。
“我没有。”于涟矢口否认。
“那你告诉我琼枝花的粉末是干什么用的?”独孤指了指桌上的纸包。
于涟终于微微变了脸色:“你们怎么知道……”
他说到一半又猛然收声,防备地看着独孤。
独孤:“别藏了,我已经都知道了,无忧镇外面的怪事,也是你用琼枝花搞的鬼吧?只要接触过琼枝玉的人,再近距离接触琼枝花的就会昏迷?”
“是又如何?”知道独孤已经明白他的布置后,于涟反而冷静下来,语气嚣张:“就算你们知道了,也已经出不去了。所有人,都会在这里死去!”
“那看在我们都要死了的份上,能不能麻烦你解答我另一个疑惑?”独孤问:“为什么镇上没有琼枝花,是你做得手脚吗?”
“你说那个啊。”于涟笑起来,眼里露出悲悯又嘲讽的神色:“是啊。不然他们提前发现了这种花的存在,死的只会是你们这些采玉人,对那些挣得盆满钵满的富商权贵,可一点影响都没有。”
独孤:“你又是怎么知道这种花的存在的呢?琼枝草和琼枝花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于涟拿乔地扭了扭被绳子捆住的身体:“想知道?先帮我把绳子解开。”
独孤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抱着竹简的玩家激动地说:“找到了!这本书上有琼枝草和琼枝花的记载。”
于涟的表情一瞬间黑成了锅底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