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听那凶巴巴的老嬷嬷一说,顿时便吓了一跳,连忙又辩解道:
“嬷嬷恕罪,奴婢并不是这意思,您误会小婵了。求您先把小姐让进院里,给她一口水喝。小姐也是为了给公主殿下请安,才累得昏过去的。”
她在魏婉柔身边呆得久了,自然把自家主子那套看家本领,学了个八成像。
一遇见无法解决的事,她便把两眼一红,很快滚下泪来,直哭得梨花带雨,让人觉得好生可怜。
她们这套本领,若用在他处,也算百试百灵。
旁人定会心存不忍,原谅她都是其次的。还会把她家小姐,让到家中好生休息。
只可惜眼前这老嬷嬷,不止面相凶恶,还是个铁石心肠。
见她主仆这般凄惨,非但没有半分同情,反而冷笑道:“莫不是你家小姐病倒了,还要推倒我们身上?
我们殿下自打闭门修佛,就连当今圣上来了,都不曾会面。何时又召了你家小姐前来相会?你镇远侯府,真真是好大胆子,每月十五定前来打扰殿下清静,还要在别庄门口唱出猴戏?
不要你们礼物,便堆到门口,死赖着让我们收下。殿下乃金枝玉叶,哪里会用你家丧门星亲手所缝的衣服?不过是我那几个老姐姐上了年纪,随殿下吃斋念佛,生了几分善心,不愿同小儿计较罢了。至于送来那些东西,都给山下穷苦人家用了。
她们虽然善心,却不想你家姑娘倒是个属猴的,性子也着急,这还没给递杆子,她便顺杆子往上爬了。居然还敢在京中放出消息,殿下对她另眼相看?
也不撒泡尿照照,她算什么东西?奴才秧子一个,就算饿得身形像我们小郡主,也不过是个贱人生的贱胚子。也不想想她配不配到殿下面前来?
如今还敢晕倒在我们门前,想要敲竹杠是吧?魏氏当真是好大狗胆。莫不是你们以为殿下如今念佛不杀生,便可以为所欲为?
你且回去告诉你家镇远侯那匹夫,叫他管好这个庶女。若是魏府管不好,我们这边,自会有人替他管教女儿。”
此话一出,小婵吓得面如土色,眼中都是泪,却又不敢再胡乱落下来。
原来,这老嬷嬷其实不是大长公主从前带在身边伺候的嬷嬷,而是霍将军府上远房小姐霍芸娘。
只因芸娘天生貌丑显老,在婚事上实在艰难。她又崇拜大长公主,便自愿跟在公主身边,服侍左右。
后来,又习了一身好本事,学了不少用兵谋略,一路也曾做到副将。
本以为,她此生与婚事无缘。却不想她为人至诚,对公主忠心耿耿,再加上又有真本事。竟被军中一位少年将军看中,请了他父亲亲自向大长公主求亲。
霍芸娘本来只想陪伴在公主左右,过一生。
公主却怜惜她,又见那位少年将军人品贵重,家事也算合适。便做了主,把芸娘嫁了过去。
芸娘出嫁后,果然夫妻和睦,琴瑟和鸣。夫妇同心,共同镇守北疆。
后来明珠郡主出事,霍芸娘也曾快马加鞭,赶回京城,欲陪伴公主左右。
公主却不忍见她夫妻分离,于是又使人把芸娘送回北境。
主仆一别将近十年,芸娘近日才随丈夫回京。
原本公主已然一心修佛,不愿再见人。芸娘无法,也不愿意打扰公主清修。
直到董神医前来,带来了小主子的消息。
大长公主又招了胡太医。芸娘这才得以回到公主身边。
只是这些时日,她在京里早已灌了一耳朵风言风语。
她心中恨毒了镇远侯府不识相。害死明珠郡主不说,如今还在拉大旗作虎皮,借公主的势,在京中横行。
如今又见魏婉柔前来敲竹杆,芸娘一怒之下,这才有此一招。
正说话间,忽见一辆小轿,停在别院门前。
董神医掀帘出了轿子,手中却抱着一盆盖着黑布的花。
霍芸娘一见是他,顿时满脸乌云尽散,又冲着小婵骂道:“怎么?还不把你这装死的小姐,赶紧给我弄开,是不是等我伸脚把她踹开呢?公主别院的路,也是你们能挡的?”
小婵见这老嬷嬷实在凶狠,生怕她真会踹人,于是连忙把她家小姐扶到一旁。
霍芸娘冷哼一声,这才上前说道:“董神医,你终于来了,我家殿下可恭候多时了。”
董神医见她方才那么凶,却不想,她对自己说话,竟是这般客套。只是那副尊容,一但笑起来,反倒越发严厉恐怖了。
董神医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旁边那对主仆,虽然没有开口询问,脸上却有些不解。
霍芸娘见状,便解释道:“先生不必在意她们,不过是两个作死的奴才。在外面没少打着我家殿下的名号,胡作非为。殿下从前吃斋念佛,懒得搭理这些臭虫。如今可不一样了,全赖先生了。”
说着,她便把董神医请到院内。
待到霍芸娘离开,小婵才瘫软在地上。过了一会儿,又连忙把背上的竹筒取下来,倒些蜂蜜水给她家小姐喝了。
半响,魏婉柔才清醒过来。看了看四周,脸色越发苍白,又皱眉问道:“怎么,殿下还是不肯原谅我?看来还是婉柔不够诚心。小婵,你可把礼物送给嬷嬷了?山上寒凉,我亲自做得护膝,殿下倒也能用上一二。”
小婵不听这话还好,一听这话,顿时落下泪来。又一脸委屈地说道:“小姐,你就别再生事了。刚刚那老嬷嬷好凶,把咱们魏家骂得好惨。就连咱们打着公主名号,在外面的行事,她也都知道了。还说,叫你以后不许再来。若魏家不会教育庶女,她们定会请人去教你。”
魏婉柔本就身体柔弱,如今又中了暑,一听这话,脸色发青,当场便吐了。
小婵连忙帮她捶背揉腹,又是给她喝水。
魏婉柔好算才缓过来,又握着小婵的手臂问道:“方才那事,可还有谁人知道?”
小婵连忙说道:“一辆小轿抬来了一位老先生,如今已经进了别院里,小轿则是回去了。除此之外,应该无人知晓此事。”
魏婉柔垂下眼睛,沉思半刻,又说道:“无人知晓就好。如今我已经十六了,若是突然被殿下离弃,又惹了她不喜,恐怕连我的婚事都会受到影响。
倒不如先把这事按下来,再多等一段时日。只要我们不再生事,公主殿下这边大概也不会同咱们计较。”她只一心念佛,便继续念下去好了。不然怎么给她女儿外孙,修来生呢?
小婵连忙问道:“可六王爷那边,又怎生是好?”
魏婉柔扶着她的手,站起身来,又低声说道:“他那里我自会应付。罢了,你先把东西放在门口,扶着我下山去吧。”
小婵又说道:“怎么还要放在门口?方才那满脸凶相的嬷嬷可是说了,殿下从来不用小姐你亲手做的东西,都送给山下穷人了。”
魏婉柔脸色难看得厉害,却还是咬着唇,红着眼眶,说道:“罢了,就放在门口吧。殿下不能谅解,定是我们不够诚心。我相信总有一天殿下定能接受咱们的心意。”
说着,她便颤巍巍地往山下走去。
小婵放好了东西,连忙几步追上去,扶住了她家小姐手臂。又劝道:
“小姐如今体弱得厉害,不如多吃一些。每日只吃鸡汤,连口粮食都不敢吃,就算是好人也会饿坏的。”
魏婉柔却低声说道:“哪里要你这般多嘴?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天生这般命苦,我若不再争一争,想想办法,五岁那年便死了。”
小婵听了这话,也是一脸伤感。
…
与此同时,董神医很快进了主厅。
只见公主仍是那套灰色僧袍,手里握着念珠。只是此时却坐在桌边,正喝着茶,公主的气色比前次看着好了许多。
董神医一进屋,公主便瞪着他,冷笑道:“怎么,厉琰那黄毛小儿,终于来信了?可是想好提什么条件了?”
说话间,她一抬眼皮,自带一股杀伐果断之气。就仿佛下一刻便要挥刀斩断他脖颈一般。
董神医被吓得不轻,连忙匍匐在地,又回道:“九王爷说,你若想见到那人,需得配合着,让我给您治病。什么时候医好了,便安排您与那人相见。”
大长公主听了这话,单手一击桌子,茶水洒得满桌都是。
她又开口骂道:“厉琰那黄毛小儿也敢威胁我?难道他当真以为我老人家不杀生,便是他这犬辈可以随意捏拿的?”
董神医匍匐在地,吓得完全不敢接茬,只是紧紧护住身前的那盆花。
刘嬷嬷和霍芸娘见状,又上前劝道:“殿下,九王到底是您的晚辈,如今看来,他不过是想让您治病,或许并无恶意。”
半响,公主才一脸沧桑地说道:“罢了,我倒要看看黄毛小儿,到底要耍什么花招?只怕我有生之年,都见不到她了。”说着,她眼圈便是一红。
她一早就招了胡太医。自然知道自己就这一两年的寿命了。
可恨厉琰心黑手狠,就是条疯狗。
如今外孙落在他手中,又在殷家军的地盘。就算她派人前去营救,怕是也难救回来。
如今,大长公主竟生出了几分破罐破摔的心思,只希望厉琰赶紧提出条件来。
于是,便把董神医留在别院,给她诊治。
经过给太子治病,董神医也算小有心得。如今再给大长公主治病,又重新调整了方子。
甚至还用一些血牛筋叶子磨成粉,加入其他通畅血脉、消散瘀滞的药草一起做成膏药。又交给刘嬷嬷,让她帮助公主外敷在旧伤处。
这血牛筋可能是陈宁宁浇灌泉水比较多的缘故,效果比之从前那株血牛筋还要强上许多。
就算董神医调整了药方,大长公主喝了药,用了膏药,不止吐出了黑色污血,排出了不少污便。
就连贴着的膏药也变成了黑红色,陈年旧伤上沾染了不少黑污。
大长公主何时这般狼狈过,便觉得厉琰黄毛小儿故意消遣她。
等到腹泻的间隙,她便抓住董神医的脖领子,破口骂道:“黄毛小儿是派你来害我的吧?”
董神医都快被吓死了,连忙又匍匐在地,索性便把九王花了两年多,千辛万苦,给太子找神药的事都说了。
又连忙说道:“上次我给您诊脉,便看出您体内陈伤淤积,又多年不曾调理,如今体内经脉阻塞。这种病症也只有神药方能医治。否则命不久矣。写信过去,王爷便又送了神药过来,叫我帮你治好身体。公主明鉴,王爷对您并无任何不敬之意。这种状况也是在所难免。”
大长公主满脸狐疑,又皱眉问道:“这么说来,如今太子的毒已经解了?就是用了这盆赤红野草?”
来之前,太子便交代过董神医,可以把近况,尽数告知公主。不必加以隐瞒。
董神医却深知九王爷那性子,他定是不会让太子处于危险之中,于是便硬着头皮,解释道:“毒虽然已解,只是太子这些年,身体已然被掏空,还需长期静养。”
他并没有说,九王爷又送回六盆神草,正打算为太子全力调理身体。
公主听了这话,越发迟疑起来。
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打发董神医回房休息,又问心腹刘嬷嬷和霍芸娘:
“你们说,厉琰那黄毛小儿到底想作什么?难不成,太子如今好了,他便想让我扶太子,护他周全?因而才要救我性命?”
刘嬷嬷道:“不管九王要如何,都对殿下大有好处。殿下不如继续让董神医医治。若当真能把殿下治好,奴婢倒愿意吃斋念佛求太子大安。”
霍芸娘也说道:“不管如何,九王难缠得很,如今恐怕只有殿下养好身子,才有机会见到小主子了。”
大长公主这十年虽然一心修佛,却也明白如今朝廷形势。
若太子当真养好身子,又有九王为他谋划,又背靠殷家军,将来必定能坐上那个位置。
如今公主虽早已不问朝堂之事,可为了外孙,也少不得跟那条小狼狗崽打机锋了。
到了如今,她也只希望,九王看在她的颜面上,千万别为难了那孩子。
刘嬷嬷又秘密招了胡太医来给公主号脉。
却不想,才用了一次血牛筋,胡神医竟发现,公主的病有所缓解。
待到刘嬷嬷拿了血牛津膏药和红色草叶子给他看。
胡神医的白胡子几乎要翘了起来,指着那红色草叶,连声问道:“那株草看着像田间野草,可是通体血红?”
“正是如此。”刘嬷嬷狐疑地说道。
胡太医颤声说道:“该不会真是传说中的血牛筋吧?想不到世间竟还有此种神草,殿下的病怕是有救了。”
公主这才知道,九王倒是拿出真东西,救她性命了。并不是故意消遣她。
自此以后,虽然觉得难堪,公主还是继续接受董神医的治疗。
当初太子解毒,用了十日药方才见效。
如今吸取了上次经验,董神医基本上隔一日给公主用一回药,再加上公主陈疾旧伤已深,足足一个月,才逐渐有了起色。
这一月中,大长公主继续闭门不见客。却总是打发霍芸娘回家,也因此霍芸娘又听到了不少新鲜事。
原来魏婉柔倒是很能沉得住气,回到魏家,仍是做出一副诚心悔过的模样,就算家人问她,大长公主如何了?
魏婉柔也是一脸诚心地说道:“婉柔赎罪不够,仍未得公主原谅。”
她这倒也没说瞎话,却仍是引得众人都觉得公主高看她一眼。
魏老夫人十分高兴,又送了魏婉柔两匹上好的缎子,叫她裁了做衣服。
过两日,还要带她出门会客。
魏家这边唱大戏,自是不用多说。
可偏偏一心想嫁给六王爷的张小姐张玉芝,不知从哪里打听了消息。
等到贵女们会面时,她便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拆穿了魏婉柔的谎言。
“还说什么公主对她另眼相看?其实多年来,一直是她上赶着跑去倒贴公主,给公主送礼物。公主金枝玉叶,自然不会用她做得那些粗糙烂物。
偏偏,嬷嬷们不肯要,她便上赶着堆在人家门口。嬷嬷们也是没有别的办法,只得拿来打发山下穷人用了。这倒也再合适不过了。
偏生,魏婉柔这个厚脸皮,竟因此赖上了公主。也不知谁给她的脸,还敢说公主对她另眼相看?也不照照镜子,想想自己是个什么出身?不过是外室生的庶女,因为嫡女丢了,才抱回魏家,充作明珠郡主的女儿,以慰郡主心病。可明珠郡主当日一眼便认出她是个冒牌货,反而气得病情加重了。
如今,大长公主又怎么会把她当外孙那般看中?这魏家庶女实在异想天开,自以为打了公主名号,公主又懒得理会她,便真把自己当镇远侯府的嫡女看待了。也不看看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话直白又难听,而且正中魏婉柔的心事。
魏婉柔一时受不了,气得当场落下泪来,又质问道:“婉柔自知罪孽深重,从未有过任何奢念,这些年一直诚心向殿下赔罪。一日不曾解脱。张姐姐何必造此谣言,专坏我名声?难道我诚心认错也有罪吗?”
她本就生得病弱蒲柳姿,再加上长相不俗,一哭起来,便若梨花带雨。
可惜,在场的都是各家贵女,自然不会被她的这般美态所打动。反而抱着看好戏的心思,也不去安慰她。而是围作一团,单单等着魏婉柔继续闹笑话。
魏婉柔一看,现如今居然没有一人站在她这边,帮她说话。往日那些朋友,算是白交了。
她一生气,便跑了出去。
张小姐看她那背影,忍不住说道:“看见没有,跑得这般快,都快赶上马了。哪里又像身体娇弱的样子?该不会在公主别院前昏倒也是装得吧?”
其他贵女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又缠着张小姐继续给她们讲故事。
自然也没人去追魏婉柔。
只是谁成想,那魏婉柔也是个有心思的。
一时想不开,便跳了院里的人工湖。也不知道怎得那般凑巧,竟让六王爷给她救了下来。
两人孤男寡女,隔着夏日薄衣,就这样有了肌|肤|之亲。
何况,六王爷原本就对魏女有些心思,一心想通过她,跟大长公主搭上线。之前,便几次三番的呵护。
如今见她这般腰肢纤细,楚楚动人,越发动了几分真心。
六王这边暗自又对魏婉柔说了几句真心话,也算安抚她。
只可惜,他这边到晚上才收到张府的消息。
这才知道,原来魏婉柔也是个狠角色,一直在扮猪吃虎。这些年,不过是借了大长公主的势,公主可能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六王爷气得当场便摔了杯子,闹得好生气闷。
只可惜,如今事情闹开了,上京贵女都知道了他救了魏女。
六王在朝堂上,贯有贤名,断然不能去妨害贵女名节。
不然,坏了名声,往后便很难让那些士大夫继续支持他了。
六王一夜未眠,转过天来,便进宫请皇上下旨赐婚。
谁成想,皇上正好记恨他拉拢朝臣,以贤王自居。
因而,当场便下了圣旨,让魏家女给六王作正妃。
六王听了这话,一时脸色大变。
偏偏,皇上却又说道:“你生母出身低微,如今你又不肯安分,暗中勾搭镇远侯的庶女,行了不才之事。你俩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让魏氏女给你作正妃,再合适不过了。”
六王呆若木鸡,在宫门口跪了一下午。
直到宫门快要下钥匙了,才有太监过来知会他:“还请六王爷回府吧。”
六王浑身冷汗,赶回到家中,这才知道,他完了,被父皇打压了。
娶了魏氏庶女,从今往后,朝中那些士大夫都会看不起他。
又怎么继续会支持他?
他一时暗恨,魏婉柔算计他,分明是看见他过去,才跳到湖中。一时又忍不住埋怨父皇,何苦这般厌恶他,打压他?
他不过是想娶魏婉柔作次妃,如今魏婉柔作了正妃,哪家真贵女还会嫁他?
厉瑫只觉得心灰意冷,他这辈子怕是完了。
这时,又有衷心门客张焕前来见他,又给他出了个主意:
“魏婉柔如今已然废了,皇上下旨让王爷娶魏氏女。真正的魏氏嫡女尚在民间。王爷不如想办法帮着大长公主找回真正的嫡女。
大长公主看不上魏婉柔,难道还看不上自己的亲外孙女吗?
若是到那时,王爷能得了真嫡女的青眼。大长公主自然会想办法运作,叫真嫡女作了王爷的正妃?到那时,王爷何愁大业不成?”
“此计甚好,只是真嫡女如今又在何方?镇远侯府和大长公主找了这么许多年,不曾找到。我们又如何寻她?”
张焕又说道:“五城兵马司抓到一个人贩子,那人为保命,曾泄露消息,似与贵女相关。”
厉瑫连忙下令:“命人赶紧把他抓回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