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已经被约出来了。
安阳公主当然不准备在茗月楼坐坐就算了。
说完饶欣这个她们两人都有些糟心的人，安阳公主就说要到东市去逛一逛。
东市在长生池的边上，汇聚了整个长平最顶尖的酒楼茶坊，也汇聚了整个长平甚至整个大周最高端的商品。
用林朝华前生的话来说，就是整个国家最顶尖的奢侈品商业街。
虽然林朝华还有各种计划，但安阳公主是她约出来的，也是为了对饶欣“知己知彼”，总不能过河拆桥扔了安阳公主不管。
不过……
离开茗月楼的时候，林朝华深深的盯着安阳公主看。
安阳公主都被看慌了，摸着脸问，“我用错胭脂了？”
林朝华叹了口气，“公主，您还是向圣人要一份功法修炼吧。也不用很高要求，至少要修炼到先天境界啊。”
“为什么！？”安阳公主瞪大了本来就圆的眼，“不是说会有各种有用的丹药吗？我听说武陵伯世子得到的就是，养颜、延寿，都有。为什么要修炼？很辛苦的！虽然说能多活一段时间，但是，多活的时间都拿来修炼的话，又有什么不同？”
如果皇帝能够按他的预想，修炼长生，能长长久久的执掌这个帝国。
作为他的嫡亲女儿，确实是不用愁任何资源。
但是……
林朝华叹口气道，“你不知道，随着我修炼，发现了什么。”
“什么？”安阳公主的好奇心又冒出来了。
跟着安阳公主上了马车后，林朝华才仔细的和她说，“内视的时候能发现，我们的身体里，有许许多多，眼睛看不见的小虫子。我们的脸上、皮肤上，也都是一样，都有用眼睛看不见的，极其细小的小虫子。”
安阳公主惊恐的捂住了脸。
“不管怎么洗，怎么擦粉，都是洗不干净的。”林朝华严肃道，“因为水里、脂粉里，也会有很多很多眼睛看不见的小虫子……本来吧，大家都看不见，这也就无所谓了。”
“你别吓我！”
林朝华认真道，“虽然我修炼的法门，感知敏锐些，但我觉得，圣人身边肯定也有修为高深之辈，能感觉得到，公主你尽可去求证的。”
安阳公主：！！！
弱小、可怜、无助。
“为什么要修炼到先天呢？因为冲击先天的时候，以炁贯体，通透内外，就能将那些小虫子驱逐掉，让它们再不能近身。丹药不是修为是外物，我觉得是做不到这种事的。”
到此为止，林朝华说的都是实话。
不怕求证。
顶多就是皇宫高手对“小虫子”的理解不那么一样，但本质相同。
她也没用“细菌”这类词啊！
第一层锻体九阶，分为引气三阶、淬体三阶、固魂三阶，哪怕按照传承功法，不至于形成“后天无垢之体”，却能让五脏六腑本身取代微生菌群的功能。
不再需要伴生菌群（专门培养菌群的功法除外）。
体表的那些寄生、伴生的细菌啊、螨虫啊之类的就更别说了。
等到仙基一成，沟通天地，无垢之体也就自然成就。
“若是公主不能修炼到先天，我修炼到了先天，日后再看公主……”
林朝华深深的叹口气，一脸的遗憾表情，“保不定就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小虫子，再不是如今的‘凝脂雪肤、芙蓉花貌’了。”
——嗯，这就是假话了。
林朝华目前还在淬体三阶之内，哪里能保证，先天了就一定能有那样的感知。
但林朝华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在忽悠无知少女。
就算先天层级没有那样的感知，但往后呢？
总会有那样的感知的！
林朝华并不觉得那需要很高的天梯层次。
所以林朝华无法理解，曾看过的小说剧集里，为什么仙尊、神明之类的人物，居然能有看上凡人少女的时候？
眼瞎了？
封了自己的感知？
要知道，普通人，哪怕是最注重口腔卫生的人，口腔中的细菌也至少500亿。全身加起来呢？还有很多是凡人不可或缺的。
仙尊、神明那种层级的，看不到？亲的下去？还能觉得很甜美？
虽说安阳公主没被吓到“嘤嘤嘤”的程度，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完全没了逛街的心情。急慌慌的就回宫了。
被落下的林朝华毫无愧疚之心。
在人人都能修炼的情况下，皇帝根本不可能选择将资源供给女性修炼。
哪怕对妻女，也可能会诱导她们，有丹药就行。
但是……有机会有能力去修炼的女性，为什么不让她们去修炼呢？
等着日后全部成为男人比现在还更容易甩脱的附庸吗？
林朝华不会专门去做这件事。
现在也没那个实力去收拢一群女徒弟。
她首要还是要保证自己能快速提升。
但有机会的话，坑蒙拐骗都是要试一下的。
不过……
林朝华摸摸自己的脸，若有所思：我这个偷偷搞事的劲儿，是不是有点契合所谓“白莲花”的人设了？
林朝华将安阳公主给吓回了宫，自己却依然去了东市。
原因很简单，宝华楼所在的永康坊，就在东市边上。
林朝华想要先去踩个点。
怎么踩点呢？
让车夫拉着她，在东市中慢慢行进，她用真元汇聚双眼，进入“望炁”状态，看有没有和那个山村以及山民居所类似的异常情况。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去永康坊？
永康坊和东市的人流量都很大。但是，很明显的一件事是，要藏什么东西的话，东市远比永康坊合适。
说得不客气一些，永康坊无法无天的醉鬼实在是太多了。
三法司每年至少能有十几桩案子和永康坊有关。
当然，若是在东市什么都看不到，林朝华肯定也要去永康坊的。
但那就需要换装自己去了。
林朝华就这么漫无目的的看着。
一直到中午的时候，都没看到什么。
她选了一家在长平颇为出名的酒楼，吃了有点迟到的午餐。
一边吃，一边漫无目的的通过雅间的窗户，看向对面的街道。
当她看到一个一身龙骧卫“制服”的青年走过的时候，习惯成自然的调起真元看了一眼。
这一看，筷子都差点吓掉了。
这个她只是眼熟但叫不出名字的，十七八岁的青年，身边的“炁”，那些五颜六色的透明光点，几乎在他头部的位置，织成了一张密密麻麻的光茧！
这这这……
难道就是窦礼所说的……甲级炁骨吗！？
林朝华反思——她自己弹奏完“问我”之后，吸引过来的“炁”，也没有那么密密麻麻的啊！而且还会跟着人走！
不过只包裹着脑袋，好像有点奇怪的样子。
林朝华连忙散掉真元，用正常的视野扑到窗边，想先把人脸记下来。
修炼了功法的龙骧卫青年顿时感觉到了。
扭过头，往二层窗口看了过来。和林朝华四目相对。
林朝华确认：确实不记得这家伙叫什么。是谁家的都不确定。长得还挺周正但没什么辨识度啊！
龙骧卫青年：脸红。
他连忙撇过眼，加快脚步走了。
林朝华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进入了不远处名为“樊记”的首饰楼。
陷入沉思：这家伙的眼睛是不是有点红？
总感觉不是很对劲。
总之……跟踪看看？
但我好像没有点“隐秘追踪”的技能点？
林朝华站在敞开的窗口，不自觉的，就思维发散了：以前，就是个中规中矩的“古代”，飞鸽传书都算是高科技。
也只能认了。反正还有不少乐器。
但现在上古复苏了啊！
是不是能开发远程即时通讯、远程即时监控之类的法术？
用“炁科技”代替本来的科技树？
窦礼的传承好像是符、法？
卫祺的传承是丹、阵。
都能扯上点关系，又都差点……为什么没人得到炼器类的传承呢？
毕竟传承有别。
如果能开发出法术再把法术固定到法宝上，那就太好了！
林朝华正发着呆，忽然收到一个传音。
“林二娘子你在做什么？”
林朝华低头看看，恰好看见窦琥和卫祺都在楼下勒住了马，看过来。
传音的显然是窦琥。他一脸困惑。
而卫祺冲她笑了笑，眉眼扬起，心情甚好的样子。
也吸引了路边一大堆路人的瞩目和私语。
林朝华传音下去，“有个进了前面‘樊记’的龙骧卫，感觉很奇怪。”
林朝华记得他们都还没有“轻易看到炁”的能力。
但这两人不会介意和她一起调查。
林朝华发出组队申请。
果然这两人对视一眼，就利落的翻身下马，牵着马儿都往樊记去了。
两人刚到樊记门口，就看见一个龙骧卫在那儿猛拍桌子，“说了是查案！让你们拿三年前的账来，想拖到什么时候！”
窦琥、卫祺：这么暴躁的吗？
“这不是吴三郎嘛。”窦琥倒是认得对方，毕竟之前在那座山峰上勉强也算是并肩作战过。
他打招呼道，“做什么了这么生气？”
有门口探头的杂役看到救星，忙过来接两人手上的缰绳。
至于铺子里原本的客人，在吴三郎发火的时候，就都已经避到内里去了。
但显然没人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窦琥和卫祺都感觉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也没法子，窦琥和卫祺两个，可都是好看得很有辨识度的那种。
偏偏在长平又是生面孔。
可不就引人瞩目么。
“……两位世子。”吴三郎勉强收敛了脾气，招呼了一声。
窦琥和卫祺都有些心惊。
尽管他们两人的真元不能轻易的转换“看炁视野”。但在他们的眼里，却也能看到，吴三郎的眼中，确实是有些古怪的红光，让人联想到那些变异的山民。
吴三郎是昏迷后被《破蛮》唤醒的人员之一。
莫非那是有后遗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