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初上天穹山
百日会盟之期已至。一大早,方厉就带着昏沉欲睡的肖山往天穹山上攀登。虽然都是修者,可天穹山毕竟是超然物外的仙门,出于尊敬,基本上没有谁狂妄的动用法力,妄图飞上山顶,各大仙门都不约而同步行登山,以示郑重。
肖山这两天都没睡好,他老觉着有什么东西跟着他,搞得他恍恍惚惚疑神疑鬼,没少挨师兄方厉的嫌弃,他自己也寝食难安。再加上起个大早,他实在是没有精神得紧。
方厉见他这副模样,真是怒其不争,不免埋怨道:“肖山,这都到了天穹山了,你这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做出来让人笑话吗?肖山你能不能别给我们小苍山丢人?”
肖山立刻挺了挺身,脸上绽放出笑容,对着每一个路过的人注目微笑。他长得乖巧可人,年纪又轻,盯着人看的时候,漂亮的大眼珠透着亮晶晶的光,仿佛璀璨的星辰在闪烁,每个被他这样看着的人,都不由自主生出了痒酥酥的感觉,情不自禁对着他笑了起来。
方厉一见,赶紧伸手拍了肖山一巴掌:“又在卖弄风骚?给我正经一点!”
肖山低下头咕哝:“你可真难伺候。”
半山腰上,有一片湖水,清澈透明,湖面上彩鹤盘旋,不时引颈长鸣,好一派仙家气势。众修者经过,都要驻足岸边,兴奋的观看一阵,才纷纷继续赶路。
肖山听旁边人议论,说这是著名的天清湖,据说湖中还有护山灵兽,是一只万年的玄龟,极为通灵,他不由心生好奇,挽了挽袖子就下手伸入湖水里,摸索起来。
方厉惊住了,赶忙拉起他:“你干什么!知不知道这是人家的地盘?不要撒野!”
“拣几块石头怎么了?”肖山摊开手,手心里果然躺着几颗石子,色彩艳丽,还湿漉漉的沾着水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攥上手,洋洋自得:“你也太草木皆兵了,这天穹山不至于小气到几块石头都要计较吧?”
方厉甩开手:“你就不能老实点?”
“师兄,”肖山笑眯眯的道,“你老这么看着我不累嘛?小心脸上长皱纹儿,变成个小老头。”
方厉鼻子都要气歪了:“肖山你是故意的!”
“你才看出来呀!”肖山大笑了起来,他扔了石头拍拍手,转身往山上欢快的跑去。
“你还是不困!”方厉在后面大叫,“晚上你自己一个人睡!我可不陪你!”
这句话一出口,周围众修者纷纷诧异的回头向他望过来,那眼神,要多诡异,有多诡异。瞧得方厉一脸莫名其妙。
快到中午的时候,大家基本都已登上了山顶,此时正围着一座好大的石碑歇息。石碑上龙飞凤舞写着“隐世峰”三个字。石碑前面几个道童正给每个上山的人分发着玉牌。
方厉一眼看见肖山正缠着一个道童说着什么,走过去就听到他的声音传过来:“我这个不如你手里那个好看,你给我换一个吧,好不好嘛?”
道童正儿八经的解释道:“公子,这是独属于你的身份牌。每个参加弟子大赛的人都有专属的身份牌,不能混淆。”
“那凭什么别人的比我的好看呢?你不能欺负我是乡下来的!”
道童依然耐心解说:“公子见谅,这都是我们天穹山自产的玉矿所出的玉石,仅仅稍加打磨制成,都是本色纹理,并没有特意雕琢,好看与否,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怎么我的就偏偏是不好看的?你给我换一块儿嘛!”
听着这胡搅蛮缠的声音,方厉实在忍不住了,上前一把拽开他,向道童歉然施礼:“不好意思,我师弟少出门,不懂规矩,请不要介意。”
道童还施一礼:“没关系。”他又取出一块玉牌,“想必你就是小苍山的另一位参加会盟的师兄吧?”待方厉点头称是后,便递了出来,“您的玉牌,请收好。”
方厉忙道了谢,才扯住肖山闪过一旁。
“你能不能少给我找点儿事?”方厉斥道,“消停会儿不行吗?”
肖山俏生生的立在那儿,乖巧的认着错:“师兄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方厉一口气噎着哽住了,真是想骂都骂不痛快。
正午时分,隐世峰石碑旁忽然一阵闪烁,隐约间一道小径逐渐显露出来。众修者了然,这必然就是登上仙门所在的仙路了,于是纷纷起身,鱼贯进入。
不消片刻,天穹山仙门正门就在眼前,只见阵法层层叠叠环绕其间,到处都是镌刻的铭文,灵力充斥不休。
早有道童等候在此,此时引领众人向着典礼广场走去。
到了广场,众修者皆惊叹出声,天穹山顶竟然有着这么广阔的一片盆地,就坐落在山顶诸峰之间,既是山巅,又是谷底,甚是奇特。
震撼中观察片刻,肖山却忽然笑起来,他拉了拉方厉的袖子,压低声音说:“这不就是天池水干了的样子嘛?”
方厉一把捂了他的嘴:“不许瞎说!”他真该为自己默哀,带着这么个口无遮拦的师弟,简直就是折磨!
广场正中早已立起了一座祭天台,天穹山的弟子分列两旁,一个一身素白衣袍的男子,手执一盏塔灯,徐徐步上祭台。
祭台上高高支立起数百根魂香,男子端正肃立于魂香前,朗声开口:“各位参加百日会盟的仙门弟子,请上祭台。”
下方一名弟子开始高声唱喝起名录。每一个被念到名字的修者,皆越众而出,站立于祭台前。直到所有的人都齐了,方才一个个随着唱名弟子的指引,站到了祭台之上各自的魂香之前。然后,将自己的指尖刺破,滴一滴鲜血进魂香,方才各自退下台去。
所有的魂香都有了主,执灯人转回身,郑重的伸出手,探入灯烛火焰,手中掐诀,火焰挥出一片长龙,顷刻间点燃了所有的魂香。执灯人托着灯走下祭台,唱名弟子即刻宣布:百日会盟正式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