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酒吧营业还有五分钟,冰粉粉换好制服,趁着准备的空档和调酒师吐槽。
“我跟你说,刚才在来的路上,有人抓了一下我的头发,我以为是谁那么闲无聊用这种小学生伎俩,结果转身看到一个男的,用见鬼的表情看我,我???”
调酒师:“会不会是你误会了,他看的是你后面的人?”
“不可能。”冰粉粉笃定道,“那男的就是在看我,还叫我不要过去,跟我要非礼他一样,说不定我头发也是他扯的,简直毛病。”
她越吐槽越气愤,童年靠到吧台,悠悠补了一刀:“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人家只是说了事实。”
“个鬼啊!”冰粉粉转头,狠狠剜了一眼,嘴上不甘示弱地反击,“就算是事实,那也比不上你这只童黑鸭,从里到外都是黑的。”
两个天生磁场相斥的人,凑在一起,堪比火星撞地球。
眼看着一场大战即将爆发,千诗吟及时打住。
“两位小朋友,时间到了,准备开工了。”
与此同时,酒吧门口。
“盛哥?盛哥?”室友一号呼唤盛轩,盛轩没有反应,呆愣地站着,脖子仰起,保持着看酒吧名的动作一动不动。
见状,室友二号把手伸到他眼前晃了晃,室友一号拍拍他的肩膀。
视觉和触觉双双被触碰,盛轩终于有反应了,他眨眨眼,收住呆愣的神情,缓冲两秒后,又低回头,不敢相信地指指自己:“那女人是在羞辱我?这么简单的英文我会不知道?”
室友一号和室友二号对视一眼:“对对对,是我们看不懂,盛哥你特意转化成谐音给我们讲解。”
“那是。”盛轩高傲扬起下巴,又瞟了一眼酒吧名字,端着架势走进去,“以为这种小学生都知道的意思我会不知道?一个卡门口而已,我偏要进去。”
室友一号汗颜,想说那不是卡门口,是化学反应,室友二号轻撞了他一下,使了个眼色,室友一号领会,默默把话憋回去,跟着盛轩往里走。
和盛轩相处久了,但凡有点智商的人都能知道他是个学渣,能上云桑财经大学全靠他家里建设新校区,典型的人傻钱多。除了有钱以外,要说还有什么能值得一提的,估计只有他那张脸了。
最好的证明就是那些和他交往的女生,几乎都是被他的脸给蛊惑了,再加上他有钱,那些女生即使被甩了也不会有怨言,反而是开开心心收下了分手费。
——绝大部分是这样。
所以从这方面来说,盛轩经验丰富,之前室友一号说酒吧老板是个大美女,他起了七分兴趣,经过卡门口这一茬,他的兴趣提到了十分。
“您好,请问是三位吗?”第一波客人来袭,寸头眼尖地迎接上来。
寸头长得比较普通,又是个男的,盛轩嫌弃挥开,开门见山地点名:“叫你们老板过来。”
他这口气加上架势,不像是来消遣的,倒像是来砸场子的,寸头心想不会是哪个竞争对手眼红他们酒吧人气高,雇来砸场子的吧?立马去通知千诗吟。
千诗吟一早注意到了盛轩三人,听了寸头的汇报,她顺着望过去,正好盛轩在打量酒吧,从卡座挪到吧台的方向再往上看,把那张脸三百六十度完全显露了出来。
瞳孔骤然微缩了一瞬,千诗吟不着痕迹地掩下,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款款走过去,挂上标准的接待笑容。
“您好。”
盛轩闻言低头,心里嫌弃这酒吧一点格调都没有,老板能是个啥美女,姓大名美女的美女吗?目光触及千诗吟的脸后,倏地直了。
千诗吟笑得更深:“我是酒吧的老板。”
笑容晃了盛轩的眼,一向在美女面前巧如簧片的舌头竟打成了结:“你……你好……好看……”
“谢谢。”千诗吟虚心接受,顺水推舟回了句“你也很帅”,叫来寸头负责两个室友,自己亲自带领盛轩在最里面那张靠窗的双人卡座落座。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一旦对方身边出现不明异性,必定会产生警惕心。
童年站在吧台边,从寸头叫走千诗吟开始,全神贯注地盯梢那边的动态,一路追随着千诗吟和盛轩的身影,直至停在卡座上,千诗吟主动打开菜单,进行介绍。
平时接待客人,千诗吟也经常亲自引领,但这一次,童年敏锐地感觉出,千诗吟对待盛轩是不一样的。
她是主动接近盛轩这个人,而盛轩的眼睛一瞬不眨地黏在她身上,画面和谐,像极了一对互生情愫的俊男美女。
喉咙里,一股酸气涌上来。
童年极度不爽,舌尖抵了下牙齿擦出一声轻啧,双眼眯起,继续暗中盯梢。
冰粉粉也有同感。
有抓头发事件在先,她比童年更讨厌盛轩,一看就是个渣,学渣中的渣男,居然敢接近她的诗吟姐。
对比之下,她对童年的厌恶程度悄悄降低了。
有句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童年和冰粉粉同仇敌忾,暂时放下偏见联合起来。
童年先转头,冲冰粉粉使了个眼神,冰粉粉秒懂,弯腰卡在吧台上,凑过去。两颗脑袋凑得从未有过的近,你一言我一句,窸窸窣窣的不知道在密谋什么。
事出反常必有妖,调酒师嗅到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阴险气息,默默退到一边。
酒吧陆陆续续迎来其他客人。
寸头和另一个服务员兢兢业业工作,把接收的单子拿到吧台。
“一号桌一份三号套餐。”
“二号桌两份二号套餐加一杯橙汁。”
“三号桌……”
盛轩所在的卡座是八号桌,童年和冰粉粉竖起耳朵认真听,轮到八号桌的内容,对视一秒,商量好的计划即刻生成并且分配好了工作。
解决敌人最好办的是让他知难而退,童年和冰粉粉分工合作,打算把盛轩吓走,再也不敢来酒吧。
盛轩点的是一份一号套餐,包含一杯特调鸡尾酒,一份特色小吃酱黄瓜和一份牛角面包。
小吃和面包由童年端着,鸡尾酒由冰粉粉端着,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八号桌,同时放下同时开口,两张脸上俱是友好标准的服务微笑。
“请慢用。”
“请慢用。”
如果千诗吟看了,会注意到他们的反常,可惜她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盛轩身上,一直保持着笑容和他聊天。
盛轩则是完全被吸引,也没有注意到桌上多了东西,身旁多了两个人。
我——
脏话在冰粉粉嘴里汇聚,差点沉不住气要喷出去,童年抬脚碰了她一下,她不得不憋着,没憋一会儿便听到刚刚还在提醒自己的人再次开了口,拔高的几度嗓音暗藏隐忍。
“这位客人,您要的套餐齐了,请、慢、用。”
最后三个字,钻进了聊天的空隙。
千诗吟率先分神,伸出手推荐:“这个酱黄瓜是我自己做的,你尝尝看。”
童年吃味:有必要加自己做的这四个字吗?
冰粉粉气得牙齿死死咬住内唇:早知道应该多放点料!
盛轩浑然不知,接受千诗吟的推荐吃了一块酱黄瓜,原本和美女聊天洋溢的满面春风,在酱黄瓜滑入喉咙的那一瞬,变成了火辣辣的夏风。
“好辣。”从未吃到过这种变态辣,他呛得鼻子通红了,大张嘴巴用力呼吸,一只手抄起鸡尾酒,一口灌下,想要将辣味压下去,谁知下一秒,脸色再次剧变,先是绿成苦瓜,再变回辣椒,褪成惨白,最后青红白三色交加,转头呕吐出来。
事情发生在猝然之间,千诗吟惊了一把,连忙起身关怀:“很辣吗?”
盛轩点点头,又摆摆手。
话没出口,反胃感又上来了。
隔壁的寸头好奇看过来,千诗吟紧急吩咐一句“去拿杯水”,寸头哦哦两声,自觉接收任务。
等吐得差不多了,盛轩已是浑身脱力,倒在桌上,千诗吟看他好了点,转而询问看好戏的两位小朋友:“怎么回事?”
两位小朋友摇摇头,闪着无辜的眼神表示不知道,垂在身侧的手绕到身后,暗搓搓击掌。
干得漂亮。
活该!谁让你和我抢人。
千诗吟不由蹙眉,酱黄瓜是她亲手做的,酒吧开业至今收获了顾客的一致好评,没道理会出现这种反应。
事出反常,她不得不怀疑:“这份套餐除了经过你们之手,还有谁碰过?”
身后,寸头端着水过来,边喊着“水来了”,童年和冰粉粉耳朵一动,齐刷刷转头,伸出手指,指向寸头。
“是不是你干的?”
寸头:???
他只是来送个水,怎么成了背锅侠了。
一头雾水中,寸头放下杯子举起双手,自证清白:“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报了单子给你们。”
只是报了单子说明没有接触过套餐,没有机会做手脚,那么……
千诗吟再次转向童年和冰粉粉,眼里多了几分晦暗。
童年:糟糕!
冰粉粉:惨了!
两人心里同时咯噔一下,也没空去埋怨寸头,转向对方,双双甩锅并且严肃教育。
“你怎么能下这种毒手!”
“这么做是不对的,为了减轻罪孽,我劝你赶紧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