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婉音的话,算是点醒了晏钦。
他终于找到了安慰自己的理由。
是了,分手是他先提的,所以不是向婉音甩了他,而是他甩了向婉音。
不就是分个手吗?有什么好悲痛的?
这世上又不止向婉音一个女人,她有什么可留恋的?不就是长得比别人好看,身材比别人好,说话的声音比别人甜软,情动时的模样比别人娇俏勾人吗?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晏钦的眉头拧得很紧,心情郁结到了极点。
好在秦覃一个电话过来,打断了他的思绪,这才暂时性地将他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
秦覃是知道他拍的那部剧杀青了,今天回酒城,便想着约出去吃饭庆祝一下晏钦出生以来完成了第一份工作任务。
此前晏钦就是妥妥的游手好闲富四代,自他大学毕业以后,无论是家族企业还是其他什么,没有一样能让他提起兴趣去埋头苦干。
悠哉闲散地过了这么些日子,如今总算也是出入过社会工作过的人了,总要替他庆祝一下。
晏钦应了,反正他这会儿心里正闷得慌,约着秦覃他们一起喝酒解解闷也好。
至于庆祝这一说辞,晏钦不大喜欢。
因为至今为止,他仍旧觉得凡事想要做成都太过简单了。
演戏简单,编程简单,打理晏氏集团也简单,正因为晏钦觉得这些都过于简单,所以他才提不起兴趣。
……
晏钦出门,并没有告诉向婉音。
他倒是想打声招呼来着,向婉音却已经上楼去了。
看她顺着楼道往上,头也没回一下,晏钦便打消了说一声的念头。
反正已经确定要分了,自己去哪儿,做什么,与她向婉音又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晏钦心安理得地离开了明桂园。
他没开向婉音给他的那辆黑色大g,而是联系了秦覃,让他开车到明桂园东门那边来接。
今天聚会的地点是唐晚州挑的,包了一家酒吧,找了一些年轻男女一起玩。
晏钦和秦覃抵达聚会地点时,月色刚好被乌云蒙住,长街上的路灯散着冷光,悄寂的四周令人怵得慌。
等秦覃停好车,晏钦与他一起进了酒吧。
门帘落下的那一刻,酒吧里的喧嚣与音乐将室外的死寂彻底隔绝。
晏钦心下的烦闷也被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压住了,他浑身轻松了许多,心情终于没那么沉闷了。
到了吧台前,晏钦两人与唐晚州和宋义碰了面。
彼时唐晚州指间正夹着一根烟,眯着眼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
刚落座的晏钦迎面扑上那烟圈,被呛得轻咳了两声,眉头紧皱。
唐晚州见状,下意识要灭烟,可不想惹了晏钦不舒爽。
没想那男人很快展眉,并向他要了一支烟,“火机也给我。”
酒吧里音乐太吵,晏钦与唐晚州说话都得覆在他耳边才能听清。
唐晚州一时间有些呆愣,随后于诧异中递给了晏钦一支烟,并亲自为他点上。
看晏钦毫无防备地吸入一大口,被呛得眼泪泛滥。唐晚州笑出了声,还拿手肘顶了一下旁边宋义的胳膊,拉他一起看好戏。
等晏钦夹着香烟离开卡座,往洗手间的方向去。
唐晚州三人也跟上了。
到了清静地方,三个大男人靠在廊上等晏钦从洗手间里出来。
约莫等了二十分钟,晏钦出来了。
他指间的香烟已经不见了,神情颓废,眼眶通红,像是痛哭流涕过。
唐晚州三人互看了一眼,不明所以。
他们与晏钦最后一次联系还是上回他说要退出游戏,他们劝说未果,最后晏钦自己在群里发了两句语音,醉气熏熏却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
后来他们轮流给晏钦打过电话,他手机关机了。
隔天晏钦在群里说了一句没事,便再也没出现过了。
秦覃他们各自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就这么各忙各的去了。原本今天约晏钦出来,唐晚州还想问他进展如何的,这会儿看见男人那一副颓废模样,他倒是什么也问不出口了。
也就秦覃没眼力见,上去关心晏钦:“钦哥,你是哭过吗?眼睛怎么这么红啊。”
晏钦闻声,抬眸冷冷瞥他一眼,又轻描淡写地看了唐晚州一眼,沉声道:“烟太呛,熏红的。”
他这话无非是否认了自己哭过的事实,因为觉得掉面。
“这样啊。”秦覃真信了,想起今晚约晏钦出来的真实目的,他也不拐弯抹角:“钦哥,你那边怎么样了?向婉音把房子给你了吗?”
眼见着这游戏他们都玩了快一年了。
秦覃和宋义那边早在一个月前已经宣告了失败,眼下也就唐晚州和晏钦还坚.挺着。
就想看他们分出个胜负来。
提到向婉音,提到房子,晏钦的神情僵了一瞬,随后一笑,声音低沉:“明天就过户。”
是肯定的语气,但却听不出半分兴奋得意。
这不符合晏钦的脾性,游戏任务马上就要完成了,他马上就要胜利了,马上就能听到秦覃他们三人喊他一声“爸爸”了,应该洋洋得意才是。
晏钦的反应也太反常了点,令秦覃一头雾水。
倒是唐晚州,看出了晏钦的心思,叹了口气:“走吧,今晚我们哥几个陪你痛痛快快喝一场,不醉不休。”
“然后明儿酒醒了,就去把过户手续办了,然后与她后会无期。”
“相信哥,要不了几天,你就能清醒过来了。”
唐晚州始终觉得,晏钦是受了向婉音的蛊惑,就如同当初折在向婉音手里的顾明泽一样。
他现在满心想的便是让晏钦赶紧拔.出.来,好好养一阵子出去玩玩静静心,早点回过神来。
晏钦皱着眉,略略点了一下头,被唐晚州拉去吧台那边喝酒去了。
有一句话唐晚州说得对,痛痛快快醉一场。
兴许等酒醒了,和向婉音分开几日,他这心就不会疼得这么厉害了。
那女人没什么可留恋的,指不定就是他这二十几年没碰过女人的缘故,所以才会对向婉音难舍难分。
晏钦想了许多,多数是安慰自己的话,再配着酒,很快意识便混沌了。
他醉意来得快,到最后直接趴在了吧台上,一只手还抓着秦覃的衣袖,薄唇一张一合,不知道嘟囔着什么。
音乐太吵了,秦覃只得凑过去些:“钦哥,你说什么呢?”
晏钦侧脸枕在手背上,揪紧了秦覃的衣袖。
在男人附耳过来时,他喃喃着:“婉音姐…婉音姐……”
秦覃心下微惊,一时间五味陈杂。
该怎么说呢?就秦家和晏家两边的长辈都盼着晏钦带姑娘回去来着,偏晏钦这么些年来,一直独身一人谁也瞧不上。
他那份潇洒,海城上流圈子里谁不羡慕?
秦覃是真没想到,钦哥也会有喝醉了酒,嘴里喊着女人名字的时候。
就是可惜了,那女人是向婉音。
若向婉音真如传闻所言,是那种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女人,那不管是秦家还是晏家,都不会许她入门的。
所以秦覃没敢把晏钦喝醉了酒还念叨着向婉音这事告诉他本人。
……
隔天一早,晏钦在秦覃住的高档公寓里醒来,翻身拿了床头柜上响铃的手机。
他眯着眼看了下来电显示,瞥见“婉音姐”三个字时,晏钦的瞌睡全然没了。
一个鲤鱼打挺坐起了身,男人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才故作镇定地接听了电话。
“晏钦,你人在哪儿?”
向婉音开口便是质问,语气严肃正经。
被她这么一问,晏钦还有些恍惚。寻思着是不是自己一夜没回去,向婉音担心了紧张了?
就在晏钦为此心情转好之际,电话那头又传来了女人沉冷的声音,“微信发个定位给我,我让乔晋安过去接你。”
“办完过户他会送你回明桂园收拾东西,就这样。”
该说的说完,也没等晏钦回话,那头的向婉音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行事干脆利落的风格,倒是让晏钦想起了他和向婉音刚接触那会儿。
当时他刚入职婵音娱乐,被向婉音点名指姓叫去了她的办公室。
那时候她在办公室里向他提出那些问题时,也是这样一副干脆利落的语气和态度。
所以这算什么?
分手了,对他的态度也回归最初的状态了呗?
晏钦听着手机里传出的忙音,不由收紧了手上的力道。直至手机的边框把他的指节压得发白,血色尽失,方才慢慢松了力道。
轻咬了一下唇瓣,男人冷笑了一声,深吸了一口气。
也罢,他玩的是游戏,现在游戏通关了,也该结束一切了。
这么一想,晏钦心里似乎好受了许多。
半小时后,晏钦和乔晋安碰了面,就在秦覃暂住的那栋公寓楼下。
乔晋安是受了向婉音的指示,来接晏钦去办理过户手续的。
原本晏钦以为,自己会在房地产交易中心和向婉音见最后一面。他甚至在车上的时候,还做了许多盘算,想好了该跟向婉音说些什么,才能挫挫她的气焰。
结果到了地方,晏钦看见的只有向婉音安排好的委托人。
至此,晏钦彻底气疯了。从房地产交易中心出来的时候,他差点把手里的文件袋扔进垃圾桶里。
好在残存的理智阻止了他。
晏钦打车回了明桂园,没理会等候他的乔晋安,只想着也许向婉音这会儿就在明桂园里。
毕竟,她这一阵子不是在休假吗?
结果晏钦赶回去后,并没有见到向婉音,倒是和追着他赶回来的乔晋安撞个正着。
乔晋安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好心问了晏钦一句:“晏先生,需要我帮您联系搬家公司的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会有二更,可能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