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天外,瑶池、昊天被卡故事卡得死去活来的痛苦,谢圣不懂,他只是很疑惑:“三清?”
我去,之前在无名山上搭盖茶社的时候,三清可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这会子怎么还主动上门拜访了,果然是冲着道祖那句广告来的吧!
谢圣挠挠头,拉拉徒弟:“我们去看看吧。”
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邻居嘛!指不定未来会要相互照应。而且,这三位在未来可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太清老子,玉清元始,上清通天,甭管是《封神榜》还是洪荒流小说,这三位都是实力极为强大的大圣人,交好总比交恶强,更何况——他们无名山赖以生存的醴泉,可就是自昆仑山引道过来的。
水源供应商来串门啦!谢圣都觉得自己该备点厚礼……
谢圣怀抱着见合作商的心情,几乎是一路疾走过去的。临至茶社前厅,便瞧见到处滚来滚去的毛茸茸中,站着三名气质各异、但都极为俊美的男子。
为首的眼眸微垂,似是困倦,正是太清老子。一脸审视,倨傲地站在中间的,则是老二玉清元始。最旁边的那位小老弟……
谢圣:“……”
元始颇觉丢脸:“还不快起来!”
通天不以为意,拍拍裤腿,从流氓蹲的姿势站起来。
谢圣:“呃,这位道友,挺,挺不拘一格的哈。”
会流氓蹲的圣人,除了通天也没谁了。
老子冲着谢圣稽首:“谢道友在此开设道场,我等未来拜访,有些失礼。今日前来,特意补上。”
打老祖发声之后,他们就准备着这个事了,此时也不是空手上门。通天的罗汉宽袖中兜着来自四海的鳞部三千,待老子施法,自昆仑山引流来了第二条醴泉后,甩袖一扔,三千鱼苗便入雨水入江,霎时汇入泉水之中。元始也纡尊降贵的抬手,将泉水之末开拓一番,形成一片明镜儿也似的湖泊,那些通天带来的鱼苗们顺着泉水而下,统统游入湖泊之中。
这可真是意料之外,谢圣惊喜之余,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三位邻居了。
之前茶社多方收集种子、肉兽,偏偏没动鱼苗的主意,就是考虑到醴泉也要供给饮水,鱼养多了,别说凤一喝水了,谢圣自个儿心里也打鼓啊,总觉得是喝了鱼精的洗澡水……
谢圣直搓手:“这怎么好意思呢……”茶社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宝贝,谢圣眼珠一转,“不然……给你们说段相声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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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圣会这么提议,也是考虑过了:三清这次拜访完,估计就得出发去三十三天外了,一直到百年讲道结束后才能回来。也就是说,《争紫气》正式表演,三清是瞧不到的,既然如此,这三位岂不就是最好的评测人选?而且,如果表演得好,说不定三位还会在去了紫霄宫后,对着来听讲的各路道友们安利安利呢……
此时此刻,谢圣还不知道,自己这边的一言一行,已经在被紫霄宫的原住民如饥似渴地盯梢着了。谢圣送俩徒弟上台之前,还特地叮嘱了一番,在三清面前,那些“荤口”的包袱就别用了,比如歪说一、二排序的那段,都给换成更加有素养的文梗。
六个人,一张桌,凤一、龙二站在桌后,谢圣与三清坐在台前,洪荒间第一个群口相声,就这么平平淡淡地开演了。
谢圣最初还在意着徒弟们的声、容、情、神,看哪里没有到位,越听到后面,胸口就越发鼓胀,仿佛被绒毛填满一般。
这是他的徒弟啊,表现得真优秀。
《争紫气》的对口,是将单口的干说,改成了段落式的人物扮演,负责逗哏的凤一扮演不同来教训李鸟蛋的“善客”,将李鸟蛋被逼向善的倒霉史一一展现,龙二则起到穿针引线、代为发声的作用,站在观众的立场上,说出观众的心里话:
“呦,这白胡子老头,够能吃的啊!”
“这镇元子确实是‘老善人’了。”
“甭骂红云,您这是活该!”
台下通天已然哈哈大笑,这些“大善人”们的行事作风,颇合他的胃口,尤其是这个白胡子老头:“兄长,我记得,你的道法也是暗含不争方为争?”
老子抽了抽嘴角,谢圣则在一旁差点掉下汗来:可不就是么,这个白胡子老头的人物原型,就是太白金星和太上老君的集合体嘛!二者取一个相同:都是白胡子老头。
元始天尊、老子却是乐呵完后,各自若有所思。
谢圣也不知道他们悟出了什么,憋了一会后,忍不住问:“那……能不能说说你们的感受呢?”
老子:“天道有情,却是赞同惩恶扬善?”
元始天尊:“老祖好洁,喜欢徒弟眼里有活儿?”
通天:“挺好笑的。白胡子老头特坏。”
谢圣:“……”
这要是道阅读理解题,三清三人的得分可能就是满分、踩到了其中一小点,酌情给分、零分。
“开玩笑的!”通天渐渐收敛了笑意,挺严肃地看着谢圣,“这段讲道,是老祖授意?”
他和元始也不是真傻,当然能听出这段故事真正的立意,只是一时不大敢相信。
还是那句话,洪荒残酷,行善便是送命,而此时,谢圣所说之道,却是与洪荒的生存理念大相径庭。
谢圣笑了一下:授意可算不上,鸿钧最多就是听之任之。但谢圣相信,此番立道,他本就已经赢在了起跑线上,其一有天道认可,其二有大罗金仙的实力支持,其三有山海茶社这样的平台,还有道祖的幌子可以扯用。
再过百年,圣人云出,倘若每一位圣人都奉行善恶公平,再勒令其门下弟子恪守条律,谢圣相信改变洪荒并非不可能。
否则,他所来的那个现代的、科技的、法治的、和平的社会,又从何而来?
“难。”老子闭着眼摇摇头,“终有力所不能及处。”
谢圣:“那就先看力所能及处。”
老子与元始皱眉不语,通天却略一思索:“然。百年听道后,我再来茶社,与道友共研此道。”
谢圣大喜过望:“谢圣定会扫榻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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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清离去后,谢圣将两位坐在台后惴惴不安的徒弟带回屋,稍加纠正了一些不当之处,随后舒心一笑:“你们做的不错。”
凤一的眼睛都亮了,但也比不上龙二激动,上半身一下化作原型,嗖的一下把脑袋拱进谢圣怀里嚷嚷:“那差不多能让山脚那些个家伙走了吧!”
他早上还下山去转了一圈呢,守在山脚的龙族和凤族又多了!!龙二恨恨地在谢圣怀里磨牙。
谢圣:“……”
谢圣默默把龙二的大脑袋搬开了:“所以我决定,从明天开始,你们就正式登台演出了。”
如今的山海茶社不比以往,每天都有极大的客流量南来北往,观众天天换新,正是上节目的好机会。
谢圣:“好好演着,最近我还出门一趟,茶社便交给你们打理了。我还请了敖金来帮忙。”
相声正式开演,这个售票问题也得酌情考虑起来了。当然,因为表演短暂,收也收不了多少,就是意思意思,但也得有个正经规程,给未来发展起来做准备。唯一一个联系上、并且还联系的比较紧密的学生家长敖金,听完谢圣的解释,自告奋勇来接手这个事儿。另一方面,谢圣要出门,也是考虑到凤一、龙二还没套正正经经的行头。而且认真来说,甚至没规规矩矩进行一次拜师仪式。
相声这行,对出身是很讲究的,凤一、龙二这样,严格意义上都不算正规徒弟,只能算是口盟,就是口头上收了。谢圣还是想在龙凤初劫前,给徒弟们把这正式的仪式给补上。
和徒弟们说完体己话,又休息了一宿,第二天谢圣就出发了。与此同时,凤一、龙二的相声公演,也算是正式登上了舞台。
谢圣不会什么遁法,一路上只能用土法子赶路。沿途还能听到越来越多的大小妖精们,讨论山海茶社的“相声”:
“唉,你们听了没有?山海茶社的相声!”
“我没去啊,我家十三弟带着朋友去了。好像,说的是红云道人的故事……”
“我也听说了!其实,红云道人原本是白云,他是被太阳晒红的!白日为红,夜晚为黑,若是遇上风雨,那就是一抹雾灰,若是遇上月满星稀,还会放出万千夺目银辉……”
“吁……我看你还是小声些!我记得,你平日像鸟蛋那样的坏事没少做,千万莫叫红云知道你作恶,不然万一红云道人也叫一波人来,劝你向善?”
“你们说,镇元子是怎么和红云认识的呢?他们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天上。定是那镇元子图红云天性好洁,赚红云给他庄子打扫……”
“噫——老善人的事情,你也敢提。我倒是更加好奇,这个‘李鸟蛋’是谁?最后硬是被教诲成了热心小伙儿,真是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谢圣狂汗:……奇怪的名声增加了!!
就这样,越靠近龙族的驻地,有关于相声的谣传就越多,最后竟然发展成镇元子是个渣男,就是图红云勤劳,红云也不是好欺负的,其实背后也有青梅竹马的金乌兄弟帝俊、太一撑腰……
谢圣不得不闷头狂赶,当做什么也没听到:“……”
你们比我还能编啊!!!太可怕了,洪荒时期娱乐匮乏的修道者们……
不过,除了这些,谢圣也发觉一路遇到的行恶者收敛了几分,偶尔还有受害者敢于抵抗,大声说:“我要告诉红云道人!你怕不怕!”
谢圣:“……”
事……它是个好事吧,就是红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