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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难不成为要儿子在外面乱搞?不说旁的,单就当下的社会风气,不管男女一旦被人传出个人作风有问题,就等着被大家伙戳脊梁骨吧,
若是有真凭实据,那在村里甭想再做人,尤其是时间向后推上三年四年,问题可就不是一般的严重。
因此,叶夏认为江建民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自毁长城,把自个的名气闹得臭不可闻,毕竟他有家有闺女,这万一没了名声,日后谁还与他家走动,与他相交,等到家里闺女成人,一说亲被人家知道做父亲的是个烂人,亲事十之八九得泡汤。
何况就叶夏对江建民的了解,对江建民和李翠莲之间的感情了解,江建民不是个霸道性子,且读过几年书,有一定的荣辱感,与李翠莲的夫妻感情上尚算可以,不会被要儿子这个念想左右到和李翠莲离婚。
再者,这年代夫妻离婚,于男女双方来说,名声都不好听,哪怕男方这边能稍微强调,却也不会落下什么好名声。所以,只要李翠莲立得住,刘槐花想继续磋磨她们娘几个,想都别想。
就是江建民这,李翠莲态度强硬,看男人如何再去遗弃闺女?!
“咱不气啊,这人非得钻牛角尖,任凭你怎么劝说,怕是也难让其醒悟过来。”
陆向北很是心疼自家媳妇儿,为旁人的事儿闹得自己不开心,在陆向北看来,完全没有必要。
他看眼炕上的小孩儿,面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说:“营养严重不良,要不要给这孩子先喂点糖水,亦或者冲点奶粉?”
用不着多想,他都知小媳妇儿的空间里屯着不少好东西,譬如麦乳精、奶粉、白砂糖、红糖、茅台等属于这个年代的紧俏品。
上一世他们不缺钱票,加之两家长辈给孩子们不少买东西,加之他媳妇儿陆续在百货商店买的,无法在短时间吃完,他媳妇儿随手便收入空间,这是亲亲媳妇在他们穿到末世那会告诉他的……
陆向北想到这,脑中忽然闪过一道亮芒,只听他问:“你是不是有想到会再穿越,继而瞒着我没少往空间屯物资?”
闻言,叶夏明显一怔,须臾后,她清清嗓子,略带点心虚说:“有想过但不确定,至于屯物资,为的不过是以防万一。”陆向北心里泛酸:“那就没想过我吗?在你闭上眼那刻,没想过我该怎么办?”
就说活到近百岁那会儿,他总感觉媳妇儿神神秘秘,动辄就吩咐儿孙往固定仓库堆放大量这样那样的物资,说什么要捐助某某医院、某某福利院、某某科研机构等,实际上,她是有捐助,但其中一部分则被她收进空间。
“自然有想过的。”
叶夏眸光柔和,一字一句说:“可事情不由我控制啊!”两人四目相接,陆向北神色认真:“那在这个世界终老后,你会不会带上我?”
抿唇,叶夏同样认真:“你知道的,不管是穿到你原先那个世界,还是穿到这个世界,亦或是末世,以及我现在时不时跑到大清,
这都发生的莫名其妙,完全由不得我的意志支配,但只要有一点可能,我走到哪自然希望你都在身边,况且我有告诉过你,来到这个世界后,没少想你呢。”
双手搭在媳妇儿肩上,陆向北一脸郑重说:“你去哪我都会跟着的,都会找到你,娶你做媳妇儿,我说到做到,你别想和野男人在一起。”
叶夏一个没忍住笑出声:“真霸道!不过真还有下一次,下下一次穿越,在我未婚的情况下,我会等你的。”
陆向北眯起眼,眸中透着危险的光芒:“你这话中有话啊?!”
叶夏轻叹口气,很是无奈说:“你觉得我有得选择吗?在你那个世界,我睁开眼就已是有夫之妇,就已是三个孩子的娘,
且肚子里还揣着小包子,到这里,活成老妖精的我变成一个小萝莉,跑到大清,又成为寡妇仁宪太后,单就这几次穿来穿去看,每到一个新世界,身份不是我选,是天在选。”
“我不管那么多,你需记住,无轮你在哪,都只能是我的人,如果不是,就和对方离婚,答应我?”陆向北目光灼灼,看得叶夏不得不点头:“好。”
根据网络小说中的穿越规则,但凡有男女主一起穿越的,故事背景、人物设定基本上不会太毁三观,直白点说,就是给男女主每次聚首事先创造好条件,
要么都未婚,要么女主丧夫带娃,遇到前世爱人,结婚共同养包子,同理,男主一穿过来丧妻带娃,亦或者妻子抛夫弃子和野男人私奔,
继而给男主重遇昔日爱人做好充足准备,再有就是,男女主恰好穿越成一对夫妻,很省事,直接延续爱情,虐渣打怪过日子。
像这样的故事人物设定,多见于网络快穿故事(有cp),嗯,不少慢穿文中也常见到。
半晌没听到陆向北做声,叶夏禁不住暗叹口气,把她刚才所想,与陆向北如实叙说一遍。“我觉得我一而再穿越,和我的空间,
及王巧儿那块融入我空间的玉佩有关,而我们……能在这个世界遇到,应该和你闭上眼离开那个世界距离我走的时间相近,从而灵魂被空间能量牵引,捎带着来到这个世界。说直白点,或许是你对我的感情让咱们有机会在新的世界相遇。”
话虽是折磨说,但她一点都不希望在她老死后,他跟着阖上眼,决然去追寻她的踪迹。
拥抱住媳妇儿,陆向北用线条优美到无可挑剔的下颚蹭了蹭叶夏的发顶:
“我爱你,永远爱你,有这样的感情在,无轮你到哪,我都能追过去,都能找到你。若是我先你一步闭上眼,你也要靠着咱们的感情找到我所在的世界,不许不管我,嗯?”
有没有下一世,下下一世,甚至更多世,他不知道,可他却知,只要他们夫妻情深,到哪,他对她的爱和她对他的爱,都能将他们牵引到一起!
他不会孤单,她亦不会孤单,只因他们有彼此相伴!
轻拍拍陆向北的背,叶夏柔和含笑的嗓音扬起:“好!”
察觉到陆向北的臂弯越发收紧,叶夏手指炕上的小孩儿,对陆向北说:“我去冲奶粉,顺便装点米粉和麦乳精,一会给翠莲嫂子。”
随着她音落,陆向北松开臂弯,就见亲亲媳妇儿瞬间没了踪影。等叶夏再现身的时候,手里拎着一个布兜,另一只手拿着一奶瓶,她说:“这孩子毕竟是一条命。”
布兜里装有一罐麦乳精,是这个时代有的品牌,另装一袋空白包装的蔬菜米粉、一袋无标识的幼儿奶粉。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媳妇儿是在救人,他自不会有意见,哪怕被救的对象是一小孩儿,却也正正经经是一条命。
而生命是宝贵的,理应珍惜、爱护,谁都没资格去轻贱!
“你去帮我唤翠莲嫂子到屋里,我有话对她说。”
叶夏很受用路向北所言,上一世两人恩爱携手近百年,他至始至终尊重她,支持她的每个决定,从不和她意见相悖。
陆向北点点头,转身走向门外。
“宝宝,喝奶奶啦!”
肌肉注射退烧针后,小孩儿不再抽搐,睡得也安稳了些,但就在叶夏好听柔和的嗓音响起时,本在熟睡的小孩儿竟慢慢睁开了眼,
这一幕落在叶夏眼里,既心疼又心酸,这是饿了呢,且不是一般的饿,尤其听到小孩腹中传出“咕噜噜”的饥饿声,叶夏愈发心疼,
与此同时,愈发不喜李翠莲。把奶瓶送到小孩儿嘴边,小家伙显然没见过奶瓶,呆呆地不知道张口,叶夏微笑:“宝宝张开嘴巴,这是好喝的奶奶哦,等宝宝喝完奶,肚肚就不会饿啦。”
见她张嘴做示范,小孩儿慢慢抬起手,抱住奶瓶,一张嘴就开始“咕咚咕咚”喝起奶。
“夏夏……”
李翠莲很是拘谨地走进叶夏屋里,看到小闺女抱着一个奇怪的东西在喝白白的东西,她怔了下,旋即泪如雨下。她不认识小闺女抱的那个东西叫什么,
但她猜想那东西里面装着的一定是奶,以至于神色激动,嘴角颤抖着不知该对叶夏说些什么。
“那是奶瓶,是我小表妹多出来的,我拿来给这孩子用。”
叶夏眸色微闪了下,浅声说了句,指向炕边上放着的鼓囊囊布兜:“里面装有一袋奶粉和一袋米粉,奶粉冲在奶瓶里喂孩子,麦乳精也可以冲在奶瓶里,
但孩子每次喝完后,要仔细清洗,最好能用热水煮一下,实在办不到,就清洗干净,用热水烫烫,还有,米粉冲泡在碗里,用小勺喂给孩子。”
她把米粉从布兜里取出,续说:“米粉是淡绿色,是辅食,和奶粉、麦乳精一样,给孩子补充营养的。”
李翠莲捂着嘴无声哭着,叶夏皱了皱眉,嗓音透出两分冷意:“她差不多有一岁了吧,可身量和重量却像个半岁孩子,既然生下她,就做好一个母亲,不要因为你的软弱,害得孩子成日受罪,猛不丁哪日夭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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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李翠莲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棉花堵住似的,半晌发不出后音。
“这孩子骨头很软,不好好喂养,走路都成问题,你想要害她一辈子,尽管忍气吞声,受五婶儿磋磨。之前你生三妞时我就在你家说过,
男孩女孩都一样,把女孩养好了她同样有出息,同样孝顺爹娘,而你们一家子全想着要男孩,就这种心态,等你真正生出一个男娃娃,
我很怀疑那孩子不会被你们一家养成废物。那日在大队部院里分野猪肉,我对卫东叔他们说过的话你要是有听说过,就知道我不是在危言耸听。
三妞被你和建民哥遗弃了,说实话,我对你们很失望,那孩子生命力多顽强啊,几度被我从鬼门关拉回来,你们倒好,不声不响就把亲闺女遗弃,
接着不到半年又有身孕,生下这个闺女,如果我没有猜错,是良心上过不去,四妞才没被你们两口子扔掉,亦或者遗弃。
再就是,你是女人,不是生孩子机器,尤其像你这样中间间隔时间过短,一而再再而三生孩子,不论是对你还是对孩子而言,
都不是什么好事。譬如你会比同龄妇女衰老得快,体质会变得远不如从前,生下的孩子也会因前面分娩后没好好调养,一出生就体弱。”
李翠莲泪流满面:“我也不想的,可我没办法……我没办法啊!我婆婆成日骂我们娘几个,说我只会生赔钱货……”
“那你就没想过,万一你这么一个接着一个生,真出个什么意外,大妞她们该怎么办?她们没了娘,以五婶儿重男轻女的思想,
你觉得她们姐妹的日子在没有你的情况下能好过?现在是新社会,主席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可见女孩子和男孩子是同等地位,
理应受到同等重视。你和建民哥好好抚养大妞她们,送她们去学校读书,日后她们姐妹有出息,你留一个在身边招人进门,
亦或者全嫁出去,和其中一个的男方长辈商量下,等俩年轻人有了孩子,一个跟着母姓,一个跟父姓,断不了建民哥的血脉。
如若五婶儿和你闹,你就和她闹,大不了找咱村的妇女主任,再不行就去公社找妇联,总有人能管住五婶儿。但要是我今日说的这些你听不进去,
依旧由着五婶儿磋磨,由着建民哥要儿子,你们娘几个就等着继续饿肚子,被五婶儿当牛做马使唤。”
“我……”
“别你你你我我我了,俗话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强。你是一个母亲,得为大妞她们撑起一片天。再说,生男生女取决于男人,这话我同样在你家说过,建民哥若不信,你就让他去镇卫生院问大夫。”
“你五婶锁着粮柜,每顿饭她拿出的粮食定量,掌勺分饭的也是你五婶,她……她至今都不给三妞口粮,就是大妞二妞和我,每顿饭也只能吃个四五分饱,我……”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你只要想着你想活下去,想要大妞她们姐妹活下去,总会有法子让你们娘几个过得松快些。”说到这,叶夏拿起体温计教李翠莲如何认,然后她说:
“多给孩子喂温白开,回家过个一两个小时,给孩子量量体温,如果温度重新烧上去,达到38度5以上,就把这个退烧药给孩子冲水喝。
对了,回家后,给孩子换身衣服,这身已经汗湿,不换下来孩子不舒服,还容易让小家伙重新受凉。我能帮你的就到这了,
你自己立不起来,我再急也没什么用。米粉和麦乳精还有奶粉是给这孩子喝的,你看紧些,可别被五婶儿给拿走,留给你肚子里的大孙子喝。东西都是有保质期的,真要被五婶儿拿去锁在柜子里,等你肚子里的生下来,也是喝不成的。”
李翠莲一怔,随即颤声问:“我肚子里这个是男娃娃?”
“我怎么知道?”
叶夏一脸无辜:“我只是打个比方。”
李翠莲张了张嘴,终说:“我知道了。”至于她知道了什么,叶夏没去深想,更没工夫去深想,她已做到仁至义尽,至于李翠莲是否听进去,又是否会照她说的做,全看其自个。
至于李翠莲会不会把她给“卖”了,叶夏全然不去考虑,同时不会在乎。缘由?很简单,她不过是就事论事,保护妇女儿童权益,才给李翠莲几点建议。
任刘槐花蛮不讲理,她都站在“理”字上。
送走李翠莲娘俩,叶夏前去厨房做晚饭,烧火的非陆向北莫属。
对此,韩泽宇自打来到叶夏家,是真真没少羡慕,奈何他从小长在城里,家务活碰都没碰过,要他烧火,弄不好把整个厨房给烧着,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他只能在叶夏每次做饭时,一次次地对陆向北投去羡慕的目光。
“烧傻了就给扔掉,烧死了直接挖坑给埋了。”
别过叶夏,李翠莲感激涕零地抱着小闺女,拎着叶夏给的布兜往家走,结果一进院门,就听到婆婆刘槐花这残忍到极致的言语,心中一痛,她抬眼面无表情回应:“三妞没事。”
语罢,走向堂屋,熟料,刘槐花盯着她手里的布兜问:“你手里拎着的是什么?”
李翠莲身体紧绷,将布兜攥紧,说:“没什么。”
刘槐花记得李翠莲生前面那个闺女时,大队长家曾不止一次给他们家送麦乳精和奶粉,眼珠子一转,她走上前:“就你这蠢笨样儿还想骗我?这布兜里装着麦乳精和奶粉吧,是夏夏给你的?!”
李翠莲咬唇不语。
刘槐花知道这是被自己说中了,上手就要拿走李翠莲手中的布兜:“奶粉和麦乳精金贵着呢,一个赔钱货也陪吃这些好东西,给我,回头我大孙子喝。”
说着,她朝李翠莲腹部瞥了眼,就好像她要的大孙子已经成型,过个数月便能呱呱坠地。
李翠莲抱着小闺女迅速躲开刘槐花伸过来的手:“这是夏夏给三妞补身子的,夏夏说东西都有保质期,长时间放着会变坏。”
“你还敢躲?赶紧地,我不想听你瞎哔哔!”
刘槐花一脸尖酸样,就那么把手伸在半空,阴沉沉地看着李翠莲。
“这是夏夏给三妞的,我不会给你的!”
李翠莲没去看婆婆刘槐花,她眼角余光盯着院门口,暗暗告诉自己,只要她婆婆上手抢,她就抱着小闺女跑出院子,找村妇女主任给她做主。
虽说自嫁进这座院门起,就被婆婆压制至今,但这其中的缘由多是她生不出儿子,无法在这个家里挺直腰板,才不得不承受婆婆磋磨,
不得不小声说话,谨慎行事。想起未出嫁前她在娘家的说话做事风格,李翠莲心里又苦又涩,她娘生了六个孩子,活下来五个,
最上面是她大哥,后面紧跟着她大姐和二哥,再下面是她,然后是她小弟,按理说,她有爹娘和两个兄长一个弟弟撑腰,
不该在夫家过得这么窝囊,可她进江家门近乎十年,算上肚子里这个,怀过五胎,四胎都是闺女,这有的她给爹娘丢尽脸,又哪来的勇气找娘家给自己做主?
尤其她大姐那边,也是给夫家没生出一个男娃娃,十三年,她大姐结婚十三年,前前后后生下六个闺女,为此,大姐夫的爹娘和大姐夫没少嫌弃她大姐,
甚至都闹到离婚的地步,若不是她爹娘带着她两个哥哥和小弟跑到大姐夫家一通谩骂打砸,大姐的家势必得散。可事后大姐的家是保住了,
大姐的日子却过得还不如从前,六个闺女最大的十二,最小的五岁,全在家干活挣工分,没一个被送去上学。大姐夫有兄弟四个,
四兄弟没分家,与爹娘一起过日子,在兄弟中排行二,唯有大姐夫膝下一溜闺女,其他三个兄弟要么全是儿子,要么有儿子有闺女。
比起她的外甥女们全在家干活挣工分,大姐夫他大哥家的闺女则像家里男孩子一样,由公中出钱送去上学,区别对待不要太明显。
过年期间回娘家走亲戚,大姐不想爹娘担心,不想兄嫂、弟弟弟媳因自己的家事闹矛盾,没少背着爹娘和她们的兄弟在她面前哭诉。
有大姐家这一茬在,她又岂能再去烦扰爹娘?抱着这种心思,她在娘家从未诉过苦,然,今日之后她不想再由着婆婆作践,
她想要爹娘和兄弟们为她做主,她想保护三个闺女不受婆婆一个劲磋磨,最重要的一点,是她自己得先立起来,这样娘家才好给她做主,才好叫她婆婆收敛些,免得把她们娘几个全磋磨死。
压下心头涌动的苦与涩,李翠莲直直地迎上婆婆刘槐花冷冰冰的视线:“从三妞生下来,娘就不给三妞一口饭吃,我知道娘这是想把三妞活活饿死,
可三妞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是我男人的亲闺女,你这做奶的不稀罕她,我们两口子稀罕,要是娘执意想拿走我手上的东西,就别怪我这做儿媳的对娘您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