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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5章 罚站,中毒(1 / 1)

江大伯家的老四江学斌和相好的小伙伴在村道上玩儿,看到江学谨一行人过来,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忙上前问。

“去山边捡点柴火,顺便看看能不能捉到野物什么的,你要去的话就跟上。”

江学谨如是说着,闻言,江学斌点头如捣蒜:“去去去,我去我去。”

大梨树这儿的山上其实鲜少有大家伙,就是深山里,大家伙也少之又少,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叶夏不想多生事端,在快要走到山脚时,就通过意念,直接朝前方三十来米外的树林子里放出数十只野物。

说是野物,也就野鸡、野兔,叶夏这次没有放傻狍子。

“大哥,快看,前面林子里好像有动静!”

故作不经意地看向前方的树林子,叶夏蓦地发出惊喜的声音。

这一声引得不少人看过去,下一刻,同行的人一个比一个跑得快,不多会就一人手里捉着两只野物站在树林子里傻笑。

环视周围一圈,见来的人基本上没空着手的,叶夏撤去精神力,剩余没捉到的野物撒开退就四散跑开,叶夏担心有人贪心不足想去追,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对江学谨说:

“大哥,这里出现这么多野鸡野兔,怕是山上有大家伙要下来,才把这些野鸡野兔吓得跑下山,跑得没力气全瘫在了这林子里,咱们最好赶紧回村里,不然,大家伙真下来,怕是跑不了了。”

随着她音起,个别贪心不足的,愣是被叶夏口中的大家伙吓得生生顿住脚,接着,转身,拔腿就往村口方向跑。

他们今儿是捡着便宜了,若是不知足,被大家伙给伤到,那可就得不偿失,后悔都来不及啦。

叶·忽悠·夏见小伙伴们和村里人都朝村口方向跑,眸中闪过一抹狡黠,弯起唇角微微笑了笑:“大哥,大家都回了,咱们也回吧。”

江学谨“嗯”了声,招呼江学言,兄妹仨一人拎着两只野物,加快脚步走向村里。

“老二,你不觉得今天这一幕和咱们去年冬跟着咱爸上山时碰到的一幕有些像?!”

江学谨眉头微皱,边走边对江学言说:“想想真得挺奇怪,那些野鸡野兔就像是蹲在那等咱们抓似的。”

“不是像,我感觉两次的原因是一样的,不过,咱们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江学言给出的自己的结论。叶夏就在江学谨和江学言前面走着,听到两人间的对话,心神禁不住一怔,哥哥们好聪明,看来不想掉马甲,她以后行事得谨慎再谨慎。

“大哥,疾风今天好厉害呀!”

为免江学谨和江学言说着说着,把事情想到她身上,叶夏嗓音甜糯,状似不经意地岔开话题。雪狼崽疾风今日确实很棒,

好叭,那些野鸡野兔基本上蹲着不怎么动,不说雪狼崽一逮一个准,就是李大军、王麦香这些小孩儿跑上前去捉时也没费多大气力,叶夏心里清楚,却在此刻防止马甲掉落,不得不给疾风戴顶高帽,吹吹疾风的彩虹屁。

闻言,江学谨望向叶夏宠溺地笑了笑:“嗯,疾风确实很厉害,帮咱妈捉住五只野鸡、三只野兔,并把那些野鸡野兔咬断腿放到一起,看到有人想来捡便宜,还冲着人家威风凛凛地叫个不停,回头得给疾风好好奖励奖励。”

在他见过的女孩子里面,妹妹长得最是精致漂亮,打眼看一点都不像是农村孩子,且笑起来软萌软萌的,尤其是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

既澄澈又黑亮,看着人时,仿若会说话一般。这么好的妹妹就算爸妈不叮嘱他们哥几个要多加保护,他都会用心去爱护妹妹,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这样才能把妹妹纳入自己的羽翼下,保护妹妹一生平安喜乐。

至于老二和老三,他相信他们的想法肯定和他没两样,因为他们都知道妹妹的好,知道妹妹最是善良纯真,万一他们这些哥哥日后没本事,以妹妹的相貌,势必会引来不坏好心之徒觊觎。

妹妹是他们家的宝贝,谁都别想出手伤害!更何况妹妹异常聪慧,若因为他们做哥哥的没保护好,在成长过程中出现意外,后果他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总之,保护妹妹周全,保护妹妹一生平安喜乐,是他此生要去做的事儿。

“疾风很厉害吗?”

江学言故意逗妹妹,他瞅眼走在叶夏前面的疾风,继而把目光落回叶夏身上,说:“那些野鸡野兔蹲着不动,疾风都没出什么力气,哪里厉害啦?”

疾风很有灵性,知道江学言没说它好话,不由回头冲着对方“汪”了声,叶夏见状,禁不住轻笑出声:“二哥,疾风生你气了呢!而且疾风是真得厉害,你可别再质疑疾风的能力。”

江学言朝疾风撇撇嘴,回叶夏:“你二哥我是真没看出来。”

叶夏笑:“别的人最多抓三只野物带回家,你再瞧瞧大哥和你还有手上拎的,这其中,被疾风咬断腿的就有八只,看到有人想捡现成,

疾风立马就冲着那人叫,把它逮住的野物全叼在一块放好,并看得牢牢的,这足以证明咱们家疾风好样的,是超厉害的狗狗!”

距离上次“梦”醒过去多半年,她发觉就虽然像原来一般厉害,但身上却少了股王霸之气,嗯,还有之前时不时外露的矜贵,傲娇之气,

不过,潜意识里她觉得,这才是疾风应该有的样儿,那所谓的王霸之气,矜贵、傲娇之气,八成是疾风一时闹出,不经意间外露的。又或许疾风被穿了,被某个很厉害的人给穿了,所以才变得很人性化?

想到这,叶夏在心里猛一阵咳嗽,她都在想些什么?疾风被人魂穿?这脑洞是不是开得太大点?!可是疾风明明是只雪狼崽,

却爱干净得很,每天要洗澡,不给洗,就浑身王霸之气外露,且从不随地大小便,只要是她说的,疾风都会照做,那会可是疾风刚到她家,和她这个主人不是很熟呢,但通人性得很,让她高兴喜欢的同时,又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思绪翻转,叶夏看眼疾风,暗自摇摇头,想那么多做什么?不管疾风有没有问题,都只是她收养的雪狼崽,是她一手养了快一年的疾风。

“老大,你是不是没把老子的话听进耳?”

看着堂屋里堆放的野物,江安气得吹胡子瞪眼,冷声训斥江学谨:

“夏夏是女孩子,又这么小,她说要去山上捉野物,你就由着她的性子来?这不出事倒还好,万一出事,你打算怎么向老子和你妈交代?还有,村里那么多人跟着,你就没想过,这些乡亲们中若是有哪个出意外,咱们家该如何向人家家里人交代?”

江学谨眉眼低垂,看似很乖觉地受训,实际上,少年的确后怕不已,认真听着他爸严词批评。

是啊,那么多人跟着他们去捉野物,这次是运气好,在山脚的林子里便捉住不少野物,如果没遇到这好运,他们全跑到山上,任何一人出事,终了矛头多半会指向他们兄妹仨。

人心隔肚皮,沾光、占便宜的事大家都乐意,可要是自己利益受损,亦或是出人命,就他们村这些人,讲理的估计没多少个。

“还有你,和夏夏领完成绩单,回家不好好看着弟弟妹妹,竟撺掇老大带着你和夏夏去捉野物,同时带着一串尾巴上山,说说,你有没有想过会出意外,有没有想过出意外后该怎么办?”

江安不是个小气的人,他知道闺女是个有福运的,知道村里乡亲多半也认为他闺女福运在身,否则,“福娃”这称呼就不会在村里叫响,

但人心难测,闺女给大家带来好运,乡亲们只是高兴,自是好话连篇,可一旦山上大家伙出没,一旦伤到人,又有几人念着他闺女的好,念着他家的好,不把“意外”算在他闺女,算在他家头上?

正因为想到这些,江安下工回来,得知江学谨和江学言带着叶夏,身后跟着一串乡亲和村里的小崽子上山捉野物,气得恨不得拿鞋底招呼江学谨、

江学言哥俩,然,考虑到孩子大了要面子,加之没出现什么乱子,终还是忍着没有动手,而是疾言厉色教训俩小子。

“爸爸,真得是我要上山捉野物的,二哥一开始就不同意,大哥更不同意,但他们拗不过我……”

叶夏这还没说完呢,就被她爸截断:“我看是他们嘴馋,不是拗不过你,乖,去炕上坐着暖暖,不用为你大哥二哥说好话。”

听她爸这么说,叶夏对江学谨哥和江学言这哥俩是打心底过意不去,如若不是她答应李大军他们上山捉野物,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儿,大哥二哥也就不会被她爸在堂屋罚站,连带着狠狠地训斥。

抿了抿唇,叶夏走到她爸身旁,仰起头,圆溜溜的眼睛里瞬间水光萦绕,她说;

“爸爸不要说大哥二哥啦,的确是我的错,我不该不听爸爸妈妈的话,不该答应大军和麦香他们去捉野物,是我不好,把爸爸妈妈的话当耳旁风,

由着性子往山上跑,要是爸爸实在气不过,就……就拿鞋底抽我屁屁吧,但请爸爸不要再责怪大哥二哥,他们是疼惜我,为了保护我,才顶着被爸爸责备的压力,不得不答应我上山。”

叶夏很羞耻,在她的人生中,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这样装可怜,以达到她爸心疼她,继而心软,不再训斥大哥二哥的目的。

江安看着闺女的眼里的泪光,整颗心果真软得一塌糊涂,他表情缓和,忙把闺女抱起:“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哭了,乖,夏夏不哭,你没有错,是你大哥二哥不对,带你去危险的地方。”

叶夏忍着羞耻,吸了吸鼻子,环住她爸的脖颈糯声说:“不是大哥二哥的错,是夏夏的错,爸爸不要再说大哥二哥了,不然我就和大哥二哥一起站在堂屋罚站。”

“还有我,我陪姐姐罚站。”

小豆丁江小五很讲义气地说着,并且走到江学谨、江学言身边,挺直腰板站在那,与此同时,他朝站在东屋门口的龙凤胎招招手,

两小只眨巴下眼睛,竟然很快会意,迈着小短腿就到江小五身旁,兄妹俩学着江小五的样儿站直身体,奶声奶气说:“小杉(小柠)陪姐姐。”

江学慎这时摸了摸鼻头,挪动脚步站在江学谨那一边:“爸,我也有错,既然大哥二哥他们都被你罚站,那也算我一个。”

他可没告状,是他把下工回来在村道上听人说的,到家后又看到堂屋里堆的野物,才气得把老大老二骂得狗血淋头。

“嘿!你们这些小东西倒是团结得很呐!”

江安看着眼前这一幕,气得笑出声:“这是在逼我动手,是不是?”叶夏忙不迭说:“不是不是,我们大家只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随着音落,她从江安怀中溜下来:“爸爸不原谅我们,那我们就站到爸爸原谅为止。”

林兰推着自行车走进院里,就听到闺女甜糯中带着点撒娇的声音,待走到堂屋门口时,抬眼看到家里大大小小的孩子排排站,一个个眉眼低垂,像鹌鹑似的一动不动,禁不住笑出声:“这是怎么啦?”

“你看看那。”

指了指堆在地上的野鸡野兔,江安接过媳妇手中的自行车,推到后门靠墙那打好车撑,方对林兰又说:

“看到了吧,那一堆野物是老大老二带着夏夏上山捉的,他们兄妹仨去就罢了,竟还带着村里不少人和小崽子,这没出事算他们好运,可万一出点啥事,咱家还不被村里乡亲给掀咯!”

“就为这么点事你就罚站,训斥孩子们,真是够威风!”

林兰嘴里虽是这么怼男人,实则挺支持江安的做法,可他们两口子在管教孩子这件事上,向来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既然孩子们已经被罚站,被训斥,那她这做妈的少不得安慰一二,免得这些小家伙一个个被吓住,影响各自性格养成。上过新式女学,

又有林姥爷林姥姥这么开明的父母,林兰管教孩子从来不觉得打骂能解决问题,她说着,瞪眼江安,方续说:“我虽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我相信咱家孩子不是那种把父母的话当耳旁风,不管不顾,由着性子去危险的地方。”

“妈妈,是李大军和王麦香他们想吃肉肉,就找上我姐姐带他们去山上捉野物,这事在前两天他们就和姐姐说好哒,大哥二哥怕山上有危险,

坚决不同意姐姐去,可姐姐说答应别人的事就得说话算话,不然就是言而无信,所以……所以姐姐下午就带着李大军他们上山,

大哥二哥担心姐姐有危险,便跟着姐姐一起,结果村里人看到,一听说姐姐他们是去山上捉野物,就跟着去啦,我觉得姐姐没有错,大哥二哥也没有错。”

江小五扬起奶音儿,说得头头是道,听完前因后果,林兰拍拍手,看着排排站的小崽子们:“好啦,多大点事儿,都活动活动手脚,去炕上坐着,省得这年跟前一个个都冻出个好歹。”

“你就惯着他们吧!”

江安冷眼扫过江学谨、江学言,而后对媳妇儿说了句。

林兰笑了笑:“我的孩子我自然得惯着,再说,这不是没出什么事嘛,你至于吹胡子瞪眼,让孩子们站在堂屋吹冷风?!”

江学谨是大哥,他觉得今个这事儿自己确实有错,觉得他爸训斥的对,毕竟一旦出个什么事儿,后果必定不堪设想。如是思量着,他抬眼,目中写满懊恼和自责,看着林兰说:

“妈,我该被我爸教训,今日是没出事,可万一出个什么事,村里那些人没准就会把责任推到我和老二还有夏夏身上,是我考虑不周,没能拦住妹妹上山,我知道错了,以后绝不再犯。”

“错在我,是我喊大哥一起的,是我没拦住妹妹。”

江学言觉得男子汉就该敢作敢当,如果不是他没拦住妹妹,如果不是他告知兄长上山捉野物这事儿,兄长就不会被牵扯进来。

“其实整件事儿说起来都是我的错,我不答应大军和麦香他们,就不会有后面的事,爸爸妈妈,今天我在这发誓,以后即便上山,也不会喊外人跟着,更不会再答应大军他们去山上……”

叶夏尚未说完,就见她爸一脸无奈地瞪眼:“你还想上山?”

“想啊,山上一年四季都有好东西,我偶尔上山给咱家找点好东西回来,这不可以吗?爸爸,你就放心吧,我不会自个去,我会和爸爸,亦或者和大哥二哥上山,咱们偷偷从后门去,这样别人就不知道啦。”

叶夏澄澈明亮的眼睛里满满都是纯真,她歪头糯声说:“大家伙都在深山里,我们只要不往里面走,就不会有事哒。”

“咱家有肉票,想吃肉,和你妈说,你妈会从供销社买回来。”

揉揉闺女的头,江安一脸郑重说:“别人家的孩子怎样,爸爸管不着,爸爸和你妈妈这辈子只希望你们兄妹几个都好好的,知道不?”

他们村周围的山上其实大家伙很少,可这很少并不代表没有,虽然近几年大家伙基本上没怎么下山,但真要是遇到,那绝对是要人命的。

农村人娃儿多,有些人家对自家崽子直接是放养,尤其是家中女娃儿多的,直接把闺女当赔钱货,三四岁就得帮家里干活,上山捡柴火、挖野菜、采蘑菇等等,根本不管闺女的死活,

然,在媳妇和他心里,不管是儿子还是闺女,都只是他们的孩子,是他们的血脉延续,是他们要看顾着,平安养大的小崽子,因此,儿女的安危于他们来说,比什么都重要,自是不愿看到他们为捉几只野物去冒险。

“我知道的,爸爸放心,我听你和妈妈的,不再往山上跑。”

大不了她以后要把要给家里的东西直接放到后门外,这样她既不用往山上跑,又能给家里改善生活,就算大哥二哥对此会生疑,就算他们有朝一日会往她身上想,但没确凿证据,怕是只能憋在心里。

好叭,即便哪天她真掉了马甲,有之前编给她爸妈的“神仙师父”这个由头在,出不了什么事儿。何况她行事谨慎小心,兴许一辈子都不会掉马甲呢!

在本源世界,除过爷爷奶奶,无人知道她的秘密;上一世,除过多个陆向北知道外,她的秘密依旧守得牢牢的,而陆向北之所以知道,是两人身处末世那会,她主动告知的。至于末世那边陆墨涵他们知道她身怀空间,对她并无影响。

末世出现异能者不少,身怀空间者自然有之,自然算不上有多稀奇。回想起以前经历过的事儿,叶夏丝毫不觉得遥远,觉得那些就像是刚发生过似的,

且她再度惦记起过去的亲人,惦记起陆向北和他们的儿女。陆向北,他在哪?会不会像她一样,来到这个世界?如果他有穿到这,肯定会想着找她吧!

……

夜静谧,月如霜。

“姐姐……”

三小只和叶夏钻在一个被窝,久久没听到叶夏给他们讲好听的故事,小秦杉禁不住扬起奶音儿:“小杉想听海绵宝宝。”紧跟着是小秦柠萌萌哒的奶音儿:“小柠也要听海绵宝宝。”

小豆丁江小五附和:“我也想听海绵宝宝。”

在另一个被窝里,江学谨和江学言、江学慎哥仨虽没有说话,却一个个竖起耳朵,意思很明确,蹭故事听。

“那咱们就接着昨晚继续开讲……”

轻唤含笑的好听嗓音自叶夏喉中缓慢溢出,她讲的绘声绘色,中间三小只谁都没有插嘴,听得一个比一个认真。也不知过去多久,叶夏耳边传来小孩儿轻微的熟睡声,不由弯了弯嘴角:“晚安!”

她无声说着,随之阖上眼睛,进入睡眠。

她不知道,就在今天下午,某位皇帝又莫名其妙地跑进疾风身体里,这一次,年轻的皇帝,也就是康熙帝心里异常暴躁,但又担心自己太过异常,

会被江家人当成“疯狗”赶出门,只能安安静静地蹲在叶夏脚边,听江安训斥江学谨、江学言哥俩。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康熙帝很不解,搞不明明,他不过是守在皇额娘身边熬夜打个盹,再睁开眼,就又跑到他不熟悉的世界,成为曾经寄居过的那只雪狼。

皇额娘……得知他的难处,拿出自己的私房五万两,捐给受灾百姓救灾,并带动保成保清这些小崽子捐出自个的积蓄,同时带动后宫嫔妃,

带动朝中大臣解囊,为受灾百姓捐银子,捐粮,捐各类物资,就这还不算,皇额娘还想出那么好的法子防治雪灾和帮助受灾百姓重建家园,这一桩桩一件件事儿,真得让他很是动容,熟料,皇额娘还瞒着他,不顾自身安危,不顾辛劳,出宫,亲自到受灾县为受伤百姓医治,一去就是十日,从保成口中知道这事儿,那一刻,他心里百般滋味齐涌。

嫡母非亲母,可皇额娘为他做的事,就是他生母在世,怕是也难做到吧?!

记忆中,他生母孝康章皇后佟佳氏,生前对他是好,可那好是建立在他这个皇儿能给她在父皇面前争宠的份儿上,且他从未吃过生母做的羹汤,亦或是糕点,从未听生母说过一句贴心话。

是,他知道,后宫女人为得皇恩眷顾,基本上都把儿女当做争宠的工具,可作为儿女,他们是有血有肉的人,都有自己的感情,

知道自己是额娘争宠的工具,打小就学会看周围人的脸色,以免被额娘不喜,被周围的奴才怠慢,甚至欺压,他是顺治帝的皇三子,

生母佟佳氏为和董鄂妃争皇宠,没少在他面前哀怨,掉泪珠子,那时他还小,除过跟着师父努力学习课业,在父皇面前给额娘多长脸,进而让父皇想到他额娘佟佳氏,把给董鄂妃的宠,分给他额娘些许。

对,他于额娘来说,就是起到这么个作用。心里挺不得劲,却只能把委屈埋在心底。

不过,他庆幸的是,他有皇祖母,有疼爱他的皇祖母,然,皇祖母心里更多的是大清江山稳固,对他好,是把他当做未来的储君培养,希望他能继父皇之后,扛起大清江山,但说到底,皇祖母比额娘对他稍微多出几分真心。

可是比起额娘和皇祖母对他的好,嫡额娘对他好却只是对他好,其中不夹杂任何缘由。十三岁进宫,不曾得到多少皇宠,如若不是皇后身份在,

和坐冷宫没甚区别,但嫡额娘不悲不怨,安静柔婉过着自个的日子,对待他们几个庶子,不偏不倚,颇为亲切。董鄂妃薨,顺治帝,

他的皇阿玛不顾江山社稷毅然选择出家,八岁的他被皇祖母扶持继承大统。额娘很高兴,奈何在他继位第二年卒,他该说是无福享受太后尊荣,

还是该说之前在后宫为争皇宠耗尽心力,以至于到该享受无上荣耀时,一病不起,最终药石无效,离世。

没了额娘陪伴,他心里像是缺失了一块,哪怕额娘对他的爱夹杂她自个的目的,可额娘就是额娘,是给予他生命,将他带到世上的那个女人。作为人子,他又岂会对额娘没有感情?

心里很难过,可他是皇帝,不能在人前表露情绪,只在无人时,一个人偷偷抹眼泪,偷偷伤心。那时他尚不到十岁,还是个孩子,

自然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即便有被皇祖母教导过,要管理好自己的情绪,但他想额娘,想额娘能在身旁陪他长大,然而再想又有何用?

人死不能复生,他是知道的。

也就是在他最伤心最难过那段时日,一次偶然,他打发走宫人跟随,一个人躲在御花园一座假山后抹眼泪,被皇额娘无意中撞见,

自那日起,皇额娘对他充满怜惜,说他会陪着他长大,会和皇祖母一起陪着他长大,让他不要害怕,还说额娘在天上能看到他,并祝福他平安开心。

皇额娘话不多,却是个很好的听众,只要他有烦恼,都会在皇额娘面前说,碍于后宫不得干政,除过认真听他倾诉,多余的话皇额娘一句都不会说,对此,他心里其实挺失落的。

熟料,就在数年前,皇额娘似乎变了,变得比以前更为敞亮,就好像她无一丝一毫烦恼,浑身透着股子闲淡疏朗感,听他诉说烦恼时,

她会温声开解他,并时常在午后亲手做糕点、羹汤给他,与此同时,皇额娘悄然学习满语、汉语,阅览各类书籍,用她从医书上看来的法子,救下他好几个差点夭折的皇儿,且不嫌他的皇儿们闹腾,又是给讲故事,又是陪小家伙们玩儿。

说实话,他喜欢以前的皇额娘,皇祖母亦喜欢,但脾气性情稍有改变的皇额娘,无疑让他喜欢!至于皇祖母那,他看得出,和他一样,对稍有变化的皇额娘更喜欢两分。

可就是这么好的一个人,却在从宫外受灾县回来当晚,差点死在慈仁宫。

走水,慈仁宫竟然走水,宫人们方寸大乱,自顾逃命,如若不是李嬷嬷拼死相救,皇额娘势必会葬身在大火中。

原以为只是个意外走水,皇额娘被李嬷嬷从火海中救出来就万事大吉,谁知,皇额娘像活死人一样,双目紧闭,无论他和皇祖母怎样呼唤,就是醒不过来。

他心焦、愤怒,在太医为皇额娘诊断后,说皇额娘无法苏醒,是中毒之故。

中毒?

皇额娘被人下毒,就这还不够,有人还想烧死皇额娘,否则,慈仁宫走水不会如此巧。雷霆震怒,在皇祖母默许下,除过烧伤的李嬷嬷,慈仁宫其他宫人全被他下令押往慎行司拷问。

许是皇额娘心善,得老天垂怜,毒素并未侵入心肺,又有太医院所有人连夜配制解药,翌日清晨,皇额娘顺利解毒。

然,皇额娘没有立时苏醒,一天过去,依然没有苏醒,他很担心……担心皇额娘中的“醉梦”没有完全拔除,不由勒令众太医复诊,

排查皇额娘体内是否残留醉梦。结果被告知,醉梦已彻底被解,而皇额娘沉睡不醒,许是太累之故。

他实在放心不下,白日里忙完朝政,就守在皇额娘身边,就这样守到后半夜,打个盹便再次成为雪狼疾风。那一刻,他内心无疑异常暴躁,

因为他尚不知皇额娘有没有醒转,奈何无法回归自个的身体,最终只能遏制住满心暴躁,听着江家男主人训斥家中孩儿。

等吧,或许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像上次那样,突然间从这个异世梦境中醒转。

年轻的皇帝卧在软垫上,下巴搭在前爪上,琢磨着究竟是哪个给太后下的醉梦。据说这醉梦在前朝皇宫后妃中有被人使用过,

后来更是在后宫暗地里悄然传开,醉梦,醉酒做梦,这是字面意思,实则,这是害人性命的毒药。中此毒,如同喝醉酒沉睡,

而后中毒者会在梦中耗尽心力,不知不觉间失去呼吸。死后症状,外表看起来就像是熟睡一般,内里却已经被毒素侵蚀,衰败不堪。

皇额娘是幸运的,中毒不深是其一,其二是发现及时,没等毒素侵入心肺,就解毒,因而皇额娘苏醒,应该……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

春节如期而至,如去年过年前一样,江安给江爷爷江奶奶、江家四房那边,给林姥姥林姥爷家,给县里江小姑家都悄悄送了野物,

而这些野物都是叶夏在某个傍晚暗戳戳地通过意念,放在自家后院门口的,又通过忽悠江小五打开后院门发现,引来江安两口子目瞪口呆,

待回过神,夫妻俩用最快的速度,将进四十只野物拎回后院,忙活数日后,处理好的野物开始被江安逐家送出。

期间,叶夏也忙得很,在哥哥们帮助下打包,给省城韩家,给京市程家、贺家、靳家还有赵家分别邮寄两只野物和十多斤狍子肉。

要说的是,叶夏没有单独给李家寄,而是将李家那份寄往程家,由程奶奶转交给李家。不是叶夏不想分开寄给李家,是暑假期间那封出自李雪婷笔下的信件,

让叶夏不想和李家多攀扯,但寄野物一事,同在一个大院,给程家、贺家、靳家都寄了,唯独落下李家,若是李家不知道便罢,若是知道,面子上肯定不太好看。

要说李雪婷在信中写了什么恶言恶语,导致叶夏不想多和李家多牵扯,那倒没有,既是这样,叶夏又为何不想和李家有过多交集?原因其实很简单——李雪婷在信里面的语气。

高高在上,好似叶夏要求她什么似的,且自以为是说,既已是朋友,为何不和她通信,并在信中提到,程隽朗给她补习功课如何如何好,对她如何如何好,末尾才把她奶奶邀请叶夏到京市玩,简简单单一笔带过。

收到这样的信,叶夏看过后,神色淡然,给出回信只有两句话。她很忙,没时间通信,这是第一句。

问候李家一众长辈好,假期在家要看书要照顾弟弟妹妹,去不了京市,这是第二句。数行字的回信就那样被叶夏寄出。不是叶夏小心眼,是叶夏自打第一次见到李雪婷,就觉得这个小姑娘有古怪。

这不,那古怪劲儿在李雪婷的来信中又出现异常。

泪眼,腼腆,这是李雪婷一开始给叶夏的印象,而腼腆倒没什么,泪眼就很奇怪了,叶夏确定,以及肯定在去往京市前,没见过李雪婷,确定她初次见李雪婷是在医院,对方却在看到她时满眼泪光。

对此,叶夏没放在心上,就是后来李雪婷和李家二老前往大梨树,到叶夏家里,叶夏虽觉得奇怪,却也没多想。

可李雪婷暑期寄来的信,在叶夏看来,就是一个没礼貌,很娇纵的孩子在向她炫耀家世,在向她宣示程隽朗属于她这个主权。

不到十岁大的女孩子,心思倒是不少,她可没闲工夫与这样的小女生撩闲。

“梅梅,你真得有个好闺女,这些东西都是我和你姐夫给夏夏买的,你不要也得要。”

年初二,林姥姥家,午后,林梅将一个大大的旅行包提到林姥姥炕上,拉开拉链,她从里面一会会就取出好几样东西,其中有女孩子穿的毛呢大衣,

有手工编织的套头毛衣,有绒线帽、围巾、手套,还有绒线裤和一条藏青色女孩子穿的条绒裤,以及一双超好看的小皮靴,这些都是林梅年前亲自到百货商店给叶夏买的。

冯瀚有陪着去,两口子是真得很感谢叶夏,即便叶夏暑期离开杭城前,林梅就有给这个亲外甥女买漂亮的裙子和小皮鞋,这次春节回娘家走亲戚,

她依旧没忘给叶夏置办行头,这说起来,是出于对叶夏的感谢,另一方面,其实是林梅真心喜欢叶夏。

爱人因救人伤到身体,不得不瘫在床上数年,这对于一个女人,一个家来说,无疑是极为沉重的打击,对于她爱人自身来说,同样是极其沉重的打击。

看病吃药,一年又一年,就是难以站起来,而一个小姑娘,她亲外甥女,针灸三个疗程,外家按摩,竟然出现奇迹。

看到爱人站起来,看到爱人自个挪动腿脚迈出第一步,看到爱人能够自如行走,林梅没少落下喜悦的泪水。因而,她和冯瀚对叶夏的感激真得很深,自然不会吝啬给叶夏一年买两套衣服,表达他们的感谢和对叶夏的喜爱。

林菊今年没回娘家走亲戚,不是不想回来,是天太冷,雪又下个不停,她得留在家照顾不足一岁的幼子,不过,林菊的丈夫有带着大点的那三个孩子来给林姥姥林姥爷拜年,但在下午用过酒菜后,爷几个没在林姥姥家多留,就动身回了自个家。

这也是林菊没来娘家,没在跟前,林梅才没什么顾忌地把给叶夏买的东西拿出来,否则,只给叶夏买,没给林菊家的闺女买,姐妹间难免心生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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