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了眼睛，感受着空气中已经变得稀薄的灵力，撑身站起，准备转身离去。
一个温暖的体温贴上了自己的手腕，注意到身后的气息，荒霸吐缓缓转头。
“有什么事情吗？”
赭发男人讪讪地挠了挠脸颊，然而抓住对方的手腕的手并没有松开。
“那个，可以......”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出“可以不要离开我吗。”
话音刚落，感受到言语中的歧义“等一下，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意思，是因为你是荒霸吐......”看着红发男人疑问的目光，中原中也卡壳了一下。
“待在我身边，我会保护你。”啧了啧嘴，低声道。
果然还是......不能放着这个人不管。莫名的，总有一种不好好看住就会出什么大事情的感觉。
还有心底一直在重复作响的，令自己焦躁的——不能抛下对方的本能。
难得的，呆滞的表情表情在荒霸吐的脸庞上出现。
“保护......我？”
.
苦恼地挠了挠头发，中原中也烦躁地拉下嘴角，叹了口气。然后强硬地拉住对方的手腕，扯住，将人带向公寓的方向。
.
并没有反抗，全程茫然的某人就这样被拖着拉进了屋子。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类说要保护自己。
因为感受到了善意，知道对方并没撒谎，因此反而更加惊讶。
有什么，小小的，温暖的东西，在胸膛中跳动起来，如同弹跳的玉珠，虽然微小却让人无法忽视这种悸动。
这大概是，喜悦吧？
.
.
.
“稍微等一下，我去找一下被子。”打量了一下荒霸吐的装束，沉默地转回了头“......睡衣的话没有合适的，明天我带你去买。”
看着忙碌的赭发男人，荒霸吐摇了摇头“没关系，我不需要睡眠。”
“那需要毯子吗，刚刚感觉你的手很冷。”
“没关系，这是拟态而已，如果觉着温度太低我可以调高体温。”
“......”身体诡异地僵硬，中原中也扭过头，注视着对方。半晌，复杂地说道：“虽然已经说过不是人类，但是果然还是有些难以......”
眨了眨眼睛，看着面前扶着额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男人，荒霸吐放轻了存在感。
感觉这个孩子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很严肃的问题，还是不要打扰好了。
.
“喂，我睡着的时候不要乱跑。”上次自己只不过是转了个身而已，这家伙立马就消失不见了，鬼知道这次会不会......
“我不会离开你的。”蓝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坐在床上的赭发男人，荒霸吐轻轻说道。
“哦......”看着对方认真回答的样子，发觉自己语气有点咄咄逼人，莫名有些尴尬“那，晚安。”
“晚安，人......”张开的双唇停了一下，改变了口型“中原中也。”
“......叫我中也就好。”关上灯，盖上被子，低沉的声音在黑暗的空间响起。
.
.
被床头桌上的闹钟铃声吵醒，一只手从被窝中探出，摸索上按钮，按下。
撑身坐起，双手举过头顶，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脚尖点地，扒拉到拖鞋，迷迷糊糊走进了卫生间。
慢吞吞地挤好牙膏，睡眼惺忪地刷着牙，白色的泡沫从嘴角溢出，薄荷的刺激感让意识稍微有些清醒。
总感觉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嗯，荒霸吐......
微微眯起的眼眸突然睁大瞪圆，不可置信地放下手中的牙刷和口杯，顾不上嘴上的牙膏沫，急匆匆蹿出厕所。
环顾客厅，又打开其他房间的门进去搜寻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对方的痕迹。
“还是离开了吗。”眼睛里沾染上自己没有发觉的失落，停顿了一会，中原中也咬了咬牙“果然是骗人的.......”
“中也醒了吗？”略微清冷的平静嗓音从某个角落响起，传入了耳朵中。
顺着声音的源头看去，看到了某个——倒挂在窗户外的身形。
红色的发丝因为地球重力的作用，倒垂下来，随着微风轻轻摇动着。
在中原中也震惊的目光中，荒霸吐拉开窗户，轻巧地翻转身体，抓住窗沿跳进了屋内。
“.......你去干什么了。”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好，中原中也面色麻木地说道。
“看日出了，然后就一直在屋顶坐着。”像是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复杂的心情，继续吐出话语“风很舒服，我很喜欢。”
“哦......这样啊。”讪讪挠了挠后脑勺，中原中也撇过头，轻轻回应了一句。
耳边的金色的穗子随着主人身体的动作摇动着，敏锐地察觉到眼前人类低沉的心情，荒霸吐思考了一下。
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对方头顶小小的发旋上，温柔地从上往下摸着赭石色的长发。
感受到指尖蓬松的触感，稍微有些愉悦，带着一丝轻柔的话语从口中溢出“我暂时是不会离开你的，因为我答应了约定。”
“如果有别的事情，我会提前和你解释的。”
“啊......哦。”并没有反抗对方放在自己头顶的手，中原中也僵硬地转身走回了卫生间，继续洗漱。
.
带有一丝冰凉的自来水拍打在脸上，水珠从鼻尖滴落。莫名其妙，一种羞耻感从内心涌出。
脑内浮现出刚刚自己丢人的表现，内心的小人消沉地蹲在地上抱着头。
.......我都做了什么。
刚刚那个场景自己简直就像缺爱的小孩一样，而且在对方摸上自己头的瞬间，竟然还感觉到了开心。
......果然我终于是疯了吗。
.
.
穿好衣服，带上帽子，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那就是——该怎么把荒霸吐带到港黑.......毕竟这种地方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带人过去的，而且也不好解释。
“怎么了？”看到对方扭成一团的眉头，荒霸吐歪了歪头。
“啊，就是......我工作的地方，不能带陌生人过去，吧。”艰难说道，同时苦恼地思考。
咀嚼着中原中也的话，荒霸吐想了想，回答道：“不能带人......？那就是说，不是人就可以吗。”
“哈......？”
闭上眼睛，一只手抬起，放在下巴上，努力回忆。
银色的光点从红发男人的身体涌出，皮肤和衣物像是受到了高温，渐渐融化变换，然后——
一只两米多长的赤红色的狐狸，突兀地出现在了客厅。
“................”
这是长大了嘴巴的中原中也。
道理我都懂，为什么这只狐狸这么大？
哽住片刻，中原中也试探性地询问“能不能......小一点？”
狐狸眨了眨圆润的眼珠，银色的雾气萦绕在空气中，几秒后，身形渐渐缩小，变为了——一米多长的狐狸。
“这是最小的了。”其实人类就是自己能变幻的最小体型的生物了。
“除了狐狸，还有什么其他的状态吗。”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捂上了额头，中原中也略微头疼地说道。
......如果真这样上街的话，估计自己会被动物园或者动物协会找上门来吧。
巨大的狐狸摇了摇尾巴，乖巧地蹲好，张开嘴“豹子、鹰还有狼吧......哦对，还可以变成树......”
“算了，你还是变回人类吧。”目光渐渐死去，中原中也没有什么感情地淡淡说道。
整理着衣袖，看着叹气的赭发男人，荒霸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似乎想到了什么。
“算了，你先跟我走，到时候再.......哈？”言语戛然而止，震撼的气音从口中溢出。
引入眼帘的是，只到自己腰间的，小小的，红发孩子。
稚嫩还未变声的中性声音，从孩子的口中吐出“这样可以吗，就是稍微不方便运动。”
不过好像大部分人类对幼崽都会宽容一些，不知道自己这样能不能解决中也的问题。
“.......”
凝视了荒霸吐许久，默默转身，一只手按上对方的肩膀，中原中也小声道：“......可以，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