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五
姜涵差一点就要说“对啊”,话到嘴边，忽然反应过来，连忙改口：“我可没这么说。”
傅砚时：“是吗？”
“……”姜涵没有回答,她有些心急，“你到底在哪儿呢？”
傅砚时低声道：“你答应我就告诉你。”
姜涵咬了咬唇：“傅砚时。”
“转身。”
姜涵一愣,没反应过来：“啊？”
“转身。”傅砚时重复道,“不是想见我吗？”
“……”
听到这句话，姜涵这才注意到四周的人群不知什么时候都安静下来，朝着一个方向看着。只有她一个人,还傻乎乎地站在原地。
她放下手机,慢慢回身。
身后的同学不知道什么时候都退到了两边，留出了一条一米多宽的路。在那条路的尽头,傅砚时穿着一套黑色的西服，前面摆着一大束玫瑰花，手上还捧着一束小的。
对上她的视线,傅砚时晃了晃手机，而后塞回口袋里,举步朝她走去。
他走得并不快，每一步都像踩在节奏上。
有那么一瞬间,姜涵仿佛回到了很多年以前。她第一次见到那个少年,就让她挪不开眼,情不自禁地想要和他亲近。
即便被他拒绝了,她心生委屈，却只想和他靠得更近。
但她没有想过,这个第一眼她就喜欢的少年，有一天会变成一个优秀的男人，重新回到她的身边,并且会伴随着她，走过漫长的一生。
终于，傅砚时停在她面前。
如今的他黑发浓眉，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少年。他的五官比起之前愈发俊朗，举手投足之间也尽是成熟男人的魅力。
这样的一个男人，没有哪个女人会不喜欢的。
姜涵抬起眸，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傅砚时忽然笑了。
他在g大当了几年的老师，无论面对多少学生，从来没有怯场过，却在这一刻，无端生出几分紧张。
傅砚时舔了舔唇，敛起笑，眼神里多了几分认真：“虽然你早就跟我说过，不准备那么早结婚，但我想了想，还是不想错过你人生中这么重要的日子。”
“……”他突然那么正式，姜涵也莫名生出几丝紧张。
“从你九岁我搬到你家隔壁之后，一直到现在，你二十二岁了，你是唯一一个在我心里住了十几年的女孩儿。”傅砚时看着姜涵，声音柔和，“从我决定要追你开始，我的这一辈子就已经属于你了。所以不管是过去、现在，亦或是将来，你都是我生命里唯一且最重要的人。”
唯一且最重要，这几个字在傅砚时心里代表着什么别人不知道，姜涵确是清楚的。
他从小被他的妈妈抛弃，和爸爸相依为命，后来爸爸有了新的家庭，他就主动从家里搬出来，和外公外婆住到一起。
这些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姜涵全都知道。
他说，她是他的唯一。
从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开始，她就是他的唯一。
姜涵眼眶有点湿。
“所以。”
傅砚时停下来，把花递给她，等她接住以后，他从西装的口袋里拿出一个深蓝色的小盒子。盒盖打开，里面是一枚精致的钻戒。
傅砚时把钻戒举到她面前，当着四周几百个师生的面，单膝下跪：“你愿意嫁给我吗？”
……
他的话音刚落下，周围此起彼伏地响起了一片尖叫声。
大部分都是女生的。
很多人一直幻想着毕业的这天被男朋友当众求婚，可真正敢这么做的没有几个人。现在的姜涵和傅砚时，就是她们脑子里所有幻想出的场景，当事人还没有表态，她们已经激动得快要晕过去了。
隐约听到有人在喊“答应他”，姜涵张开嘴，刚要说话，喉咙忽然一哽：“我……”
她只说了一个字，就发不出音了。
傅砚时略有些无奈：“你什么？”
姜涵撅了撅嘴：“你不是跟我说你这几天在出差，不会回来的吗？”
“嗯，是不打算回来。”傅砚时顿了下，继续说，“但是，总觉得错过你的毕业典礼，我将来一定会后悔，所以我就回来了。”
姜涵沉默，几秒后：“哦。”
傅砚时抬头看着她：“还有没有别的想问的？”
姜涵摇头：“没有了。”
其实还有，但那些她不着急知道，不必非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他。
“那你能让我起来了吗？”傅砚时说，“我跪得腿都麻了。”
听他这么说，姜涵忍不住笑：“那你就起来呗。”
傅砚时挑眉：“你答应了？”
“不然还能怎么办？”姜涵看了眼手里的玫瑰花，嘀咕道，“都订婚了，难道我还能反悔不成？”
傅砚时一愣，然后笑着说：“当然不能。”
他给姜涵戴上戒指，而后低头，轻轻在她手背上落下一个吻。
站起来的时候，傅砚时故意假装没站稳，姜涵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上前扶他，下一秒，被他用力拥进怀里。
“……”姜涵小声道，“你骗我。”
傅砚时面不改色：“没有，刚才是没站稳。”
“……”
姜涵早就习惯了他这种不要脸的态度，她没往下说。
还是不太习惯和他在那么多人面前抱在一起，姜涵被他抱了一会儿，就扭着身体挤出他的怀抱。手上的戒指冰冰凉的，姜涵抬起手，对着天空看了许久。
忽然想到什么，她放下手问傅砚时：“这些东西，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嗯？”傅砚时回忆了一下，“很久了。”
几个月前他就开始策划在她的毕业典礼上向她求婚，只是没有想到临时要出差，他原本去的路上都想过实在不行就用无人机求婚了，但最后还是决定要回来一趟。
小姑娘盼了那么久，总不能叫她留下遗憾。
“那你都花了多少钱？”
“没多少。”
姜涵不太信。
傅砚时看出她的想法，叹了口气：“真的没多少，这个无人机是我一个朋友公司的，他打算之后也用这样的形势办场活动，正好我这里有机会，就让他试验一下，不用钱。”
“……”姜涵，“哦。”
傅砚时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子：“还有没有别的要问的？”
姜涵盯着他，而后眼神越过他的肩膀，看到不远处的另外一大束玫瑰花。
与其叫束，不如叫篮。
那些花是被放在一个很大的竹篮里的，姜涵不知道里面有多少朵，反正就是很多很多。
傅砚时顺着她的目光回头：“那个不是别人借的，我花钱买的。”
“……”姜涵看他一眼，猜测道，“九百九十九朵吗？”
傅砚时嗯了声。
“……”
姜涵很无语，他都给她买一束小的花了，还弄那么大一篮玫瑰干什么？
就算五块钱一朵，这一大篮子也得五千块钱。有这些钱，她多吃几顿火锅不香吗？
姜涵评价：“浪费。”
傅砚时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这些花是送给她的，钱既然是花在她的身上，他怎么都不会觉得浪费的。本来他赚的钱，也是为了能让她过上更好的生活，这篮花比起他想要给她的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这么一大束花姜涵不知道傅砚时是怎么搬过来的，但她也没办法拿回去，干脆就让室友们帮着把花发给在场的同学，也算是祝他们毕业快乐。
-
傅砚时明天还要继续参加大会，马上就得回去。
他和姜涵说这事儿的时候两个人刚走出校门，姜涵闻言，脚步停下来。
傅砚时以为她不高兴了，连声哄道：“还有两天了，等后天下午会议一结束，我马上就买机票回来陪你，好不好？”
姜涵抬起头：“哥哥，我有个事情要告诉你。”
傅砚时：“什么？”
“其实……”姜涵看着他，“我也订了去b市的机票。”
“……”傅砚时愣住，“什么时候？”
姜涵如实说：“今天晚上。”
“……”
傅砚时看了她订的那个航班的时间，苦笑了声：“怎么这么不凑巧，我订了下午三点的。”
姜涵啊了声：“你那么着急就要过去吗？可是你下午三点过去，到那边起码也要六点了，你们晚上还有事情吗？”
傅砚时点头：“约了几个公司的老板一起吃饭。”
“……”
那可真是太不巧了。
傅砚时拿着她的手机：“现在时间还早，我看看能不能改签。”
他弄了半天，最后发现姜涵订的票没办法改，正在犹豫要不要退票和她买同一个航班的时候，姜涵出声打断他。
“算了。”姜涵说，“你先过去吧，蕊蕊也要去，晚上我再和她一起过去，等我们到了，差不多你和许耀也应酬完了，正好来机场接我们。”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傅砚时亲了亲他：“那你晚上到了那边，给我打个电话。”
姜涵点头：“好。”
傅砚时重新牵住她手：“走吧。”
姜涵忙问：“去哪儿？”
“还有时间。”傅砚时说，“都两天没见到你了，先陪你去吃个饭，我再去机场。”
姜涵以为他马上就要走，突然有时间和她吃饭，她居然开心地要跳起来。
原来每天在一起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分开了才发现只是和他见一面，在一起吃个饭，就能让她这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