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被碧婉抱着正吃手的景瑄,看到几人慷慨激昂,记了个新词,小奶音嘟嘴:“领兵,领兵。”
景祯看了看景褆,又看了看景瑄,百感交集,声音低沉却坚定道:“朕欲御驾亲征,其间由景褆监国,朕意已决,不必说了。”
景祯示意众人散场,高涵沉默,立在景祯身旁。
漠北,牟盖,突厥王宫。
乌克察正在殿中读一本读了多遍的《资治通鉴》,看到一章精妙处心中大快,抚了抚书角叹道:“好东西,好东西。”
殿中进来一个乌克察身边的近侍,看了看左右,乌克察摆手让他们下去,只留得眼前这个名叫李多的人。此人三十岁上下,身着突厥衣裳,却是汉人的脸,是乌克察的舅舅李然收养的。
李多神色严肃,言简意赅禀报道:“大王,景祯要发兵了。”
乌克察听后并未很惊诧,他知道这仗早晚要打。
李多又接着道:“据线人所报,此次是景祯他亲自出征。”
乌克察听了轻皱了一下眉头,随即又舒展开来,“哦”了一声,放下书本,踱步来在门边,推开殿门,一阵凉风灌进,漠北春寒料峭不似中原。门外是乌克察前年亲手栽种的一株桃树,工匠们悉心呵护,冬天围上草枝保暖,已活过了三冬。
乌克察抬头细细端详那株亲手载下的桃树,发觉一些枝丫上已零星开了几朵粉色的小花,小粉瓣迎风摆着,柔弱又有趣,像极了那个人呐。
想到这里,乌克察嘴角泛起笑。
“大王你笑什么?”
乌克察闻言,方才发觉自己的舅舅李然,已站在自己面前,他从院中走来,乌克察看花出了神竟未察觉。
李然一身藏青色布衣,头发梳得光洁,乌克察缓过神来看他:“舅舅来了,本王,笑了吗?”
李然并未再追问下去,反倒说了些不相干的话,看了看乌克察开口道:“大王,我们漠北苦寒,地里能生长的东西极少,这颗桃树大王悉心照料了三载,真是有心。”
乌克察看了看李然,把他让进殿内,赐了坐。
李然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乌克察,想起自己来时他的神情,有些不放心,试探问道:“微臣还有一事不明,大王是看这院子,还是院子里的桃树?”
乌克察听了,略加思索,低头苦笑,自己当然是在看桃树。他心中明白,这李然意有所指。
乌克察会心一笑:“这桃树在院子里,看她亦是看院子。”
李然却未打算就此罢休,接着问道:“如若非要选一个,大王是要一个院子,还是单单要一颗桃树。”
李然话意很明,要探听乌克察的心思。
乌克察这次并未想太久,回他道:“自然是这院子,有了院子本王才有去处,若是单单得了一颗桃树却没有院子庇护,也是养不活。本王选院子。”
李然似乎对乌克察的答案很满意,点了点头。
李然走后,乌克察终是命人摘一枝桃花,拿在手中把玩,口里念道,院子也要,桃花也要,鱼和熊掌,我乌克察偏要兼得。
京城,凤仪殿。
散了宴后,几人各自回了府,景褆从西南赶来,仍是暂住在景祈府上。
景祯同高涵一起回了凤仪殿。高涵想起宴席上景祯所说,忧心忡忡,看着他欲言又止。
高涵望着景祯许久,方才努出句:“非要御驾亲征吗?”
景祯转脸看着高涵点了点头:“是,朕与乌克察之间必有一战,躲不掉。”
高涵低头:“可景祯是皇上啊,若有个三长两短天下可怎么办。”
景祯叹了口气:“这些朕都想过,所以今日召景褆进宫,让他代理监国,景褆性子是傲了些,其实心地很善良,托付与他朕很放心。”景祯随即又看了一眼正在一旁玩耍的景瑄,心头一软道:“至于以后,你与瑄儿......”
高涵打断他道:“干什么,交代后事呢!我现在脑子很乱,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也不想了,但有一条景祯你要记着,你在哪,我在哪,你死,我必不独活。”
高涵一股狠劲儿上来,声音变得凄厉。
景祯走到高涵身边,伸手把她揽在怀中,轻轻理着她的额发,低声安抚道:“我从未想做过皇帝,直到再次遇见你,我不忍把你推入我兄长他们的火坑里,方才做了这个皇帝。乌克察与言棠有杀父之仇,朕看得出言棠一直隐忍,生怕在朕面前过于悲痛让朕两难。”
景祯长出一口气,接着道:“朕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朕要为言棠平了这事儿,让言棠心安。”
高涵埋在景祯怀中,摇着头:“言棠不愿心安。”复抬头看他,双眸若水,又道:“只要你。”
景祯心头一紧,伸手抚上高涵脸颊,指尖触到凉意,随手又帮她整了整衣领,喃喃开口:“朕想起来一个故事。”
高涵伸手环住景祯的腰。
景祯讲道,从前有一只八尾的狐狸。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让景祯讲个故事,爆肝更新,求收藏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