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则是暗道,幸亏在出宫前遇到了景祈,来来回回扯了些话,让自己没能及时出宫。
“章大人,快快去忙吧。”
景祈看着章定山一溜小跑的背影,心中暗道,这裴少羽被关进慎刑司,肯定与高涵的事有关。章定山这个滑头,八成是打好的算盘要躲开麻烦。可本王瞧着,好似他是躲不开。
景祈出了宫门,上了轿,一路想着,到底要不要把景善英这条线透露给景祯与高涵二人。想着自己打小带着景善英玩儿兄妹感情深厚,还真是于心不忍。自己都于心不忍,更何况景祯那个亲哥呢?当真要解开来,四哥是最为难的人。景祈不知景祯也已对此事有了进展,亦是牵扯到了景善英这里。
思虑再三,今日今日得知裴少羽被关押,说不定景祯可以从王裴二家那里找到突破的法子。终还是决定暂且咽下这件事,看看后续发展。
景祯与高涵出了敏秀宫,折腾一上午,正是快要用午膳的时候。此时李公公十分及时的赶来回道:“启禀皇上,尚书房那里刘大人与胡大人有些矛盾,关起门打起来了。户部几个其他的官员也参与进去了。侍卫在外面听到动静,不敢擅闯,特来请示。”
景祯听了,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想了一下复又对李公公道:“不必管,现下尚书房由章定山代管。章大人自会处理。”
高涵心中了然,看来皇上日后有意要重用章定山,此次是先试试他的能耐。章定山这家伙,滑头的很,朝廷中有麻烦事的时候便默不作声,不引人注意。待到诸事平定的时候,他章定山肯定跳出来捞好处。景祯怎会看出出来,又岂能让这个圆滑狐狸坐享其成。
已快走到宫门的章定山急忙往尚书房赶,他与刘福明推门进来时,正看到胡广与刘青松撕扯,户部别的官员有的在拉架有的在帮他们撕扯。刘青松瘦弱些,脸上已经挂了彩。看那样子他也未善罢甘休,正伸着手挠胡广的脖子,瞬间一溜血印子,嘴上喊道:“让你害我!”
章定山听出些端倪,那刘青松肯定是以为胡广揭发的自己,而那胡广也认为是刘青松先告的密。
转眼一看工部那帮小子,正兴致勃勃的看着户部一帮人厮打,聚精会神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章定山无奈,若他们平日里办公有这般认真,那本部院该是有多省心。有几个小年轻简直按耐不住快要扬起的嘴角。平日里章定山每每忍让裴少羽三分,亦是告诫工部的人对户部要谦和,工部的人是憋了一肚子气。
章定山看他们那兴致勃勃的样子,倘若不是在宫中,怕是早就要拍手喊“打得好”了。
此时有人看到章定山进门,赶忙松了手。还有四五个撕扯得太认真以至未看到的,还在继续。有人小声提醒道:“大人来了。”
刘青松正被胡广扯着衣领,回道:“大人被抓进慎刑司了,别唬我!”
章定山来在二人身边坐下,开口道:“二位同僚,若当真手痒,来打本部院吧。”
正扭打在一起的刘青松与胡广二人转身看到坐在那里的章定山,立即松了手。刘青松是一肚子委屈,赶紧上前行礼,喃喃道:“回禀章大人,是胡广他先言语挑衅,下官这才忍无可忍。”
胡广听得刘青松这般推卸,自是不甘示弱,亦是开口反驳道:“回禀大人,刘大人这话说得有失偏颇,分明是他先动的手,下官深知在宫中不该失礼,只是挡一挡。”
刘青松自是不甘示弱,伸手拿起自己被撕烂的衣领,准备回击他,抬眼看到章定山,终是憋住了。
章定山坐在那里整了整衣摆,脸上浮起一副不悦的神情,怒瞪了二人一眼道:“你还知道这是在宫中!你们是不是觉着裴尚书不在,便就撒了欢儿了!”
刘青松赶紧行礼认错道:“微臣不敢。望章大人恕罪。”胡广见状亦是学他。
章定山复又望向工部一帮看人家笑话的小年轻,怒目气道:“你们是不是瞧着这热闹很有乐子,若他们打上个个把月,你们便日日都能在这里看好戏了!”
工部的人听出章定山生了气,各个低着头不敢作声。还是福明上前一步,主动请罪道:“章大人息怒,微臣有罪,请章大人处罚。”
工部一干人等看福明主动认罪,亦是都上前一步行礼请罪,连连称错。
章定山心中自是明白,这刘福明根本就未曾看什么热闹,而是及时出去找自己回来处置,他这般主动站出来是给自己和工部的官员们递个台阶。让章定山今日的威信立得顺利。
高涵与景祯同在养心殿用膳,景祯一向吃得寡淡,几样素菜,一碟清蒸鲈鱼,吃得认真。
景祯随口向一旁的小李子问道:“尚书房那边儿,怎么样了?”
李公公躬身回道:“回禀圣上,章大人已经办妥了。”
高涵分明看到景祯面露欣慰,夹起一颗小青菜放入口中,点点头若有所思。复又看向高涵,夹起一块鱼肚子上的肉,小心的挑了刺,而后才放入高涵碗中。小声对她道:“这小子办的不错,朕还有事要交于他。”
高涵亦未多问,把景祯夹来的一块儿鱼肉放入口中,厨子的功力极好,软嫩鲜滑。可不知怎的自己却提不起食欲来。
二人吃得正香,进来了个小太监,看到皇上正在用膳,皇后也在。默默的站到了李公公身后,不敢说。
景祯发现他,未抬头便道:“说吧,有什么事。”
那小太监这才颤颤的开口:“王太傅他来了,在殿外求见。”
这王韶华和裴少羽被抓还不出一个时辰,王太傅就赶了来,果真及时。
景祯略思索一下,对小李子道:“传朕的旨意,让章大人好生接待,朕用过膳立马见他。”
景祯想到,那张字条首先是王韶华先拿出来威胁高涵的,只要让她松口,说字条是伪造的,乃是故意陷害高涵,此事便迎刃而解。既保全了高涵的名誉,亦暗地里不再顺着田公公这条线把景善英也掀出来。那王韶华是个死倔,若是服软也不必闹到今日,唯独寄希望于同样酸腐的王贤忠身上,看他能不能劝一劝他这个孙女。
景祯想着,自己的用意章定山应是能领会到。王贤忠被请进了尚书房,章定山刚平息了户部的打斗,正在里间查账。见王太傅进门,赶忙让到自己的里间来,让王贤忠坐在上首,自己立在他身侧,并亲自泡了一壶大红袍,给王贤忠添上。
王太傅抬眼看了看他,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养心殿内,景祯看高涵进了些鱼肉,以为她爱吃。便又夹了些,挑出刺来,放入她碗中,知道她这些日子身心疲惫,日渐消瘦。希望她能多进些。高涵实则没什么胃口,看景祯这般细心为自己挑鱼刺,强撑着吃了些。看他又往自己碗中夹,犯了难,只得硬着头皮接着吃下去。
进了两三块鱼的时候,高涵觉着胃里翻腾,一股油腻顶到了嗓子眼儿,未有忍住便一阵干呕。
景祯见状,吓了一跳,立即放下筷箸,伸手轻抚高涵的背,给她顺气。而后附在她耳边,担心问道:“言棠,怎么了?”
高涵深吸一口气,压了压难受劲儿,回景祯道:“皇上,臣妾也不知道,只觉,只觉很难受。”
高涵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干呕。
景祯眉头紧锁,喊道:“快,快传太医。”
景祯让高涵上暖炕休息,亲自为她盖上软被。
少顷,乐安杰提着红木药箱赶来,李公公说得紧急,乐安杰气喘吁吁的跑进殿来,看高涵脸色苍白,很是虚弱的躺在炕榻上,皇上在一旁抚慰。
乐安杰看此景象吓得心中一个咯噔,心中纳闷,高大美人这又是得罪谁了,在皇上面前都敢动手了?
景祯见他进门,正要行礼,开口急道:“不必多礼,快来看看皇后是怎么了。”
乐安杰赶紧上前给高涵诊脉,搭上她的脉搏,乐安杰脸色凝重起来。一旁的景祯吓得心中一凉。乐安杰诊脉一向快准精,这次他来回诊了两次。方才起身展颜,跪下对景祯道:“恭喜皇上,皇后娘娘大喜!”
景祯心中一个激灵,不敢相信,一股酥麻直窜脑门:“什,什么?”
乐安杰复又再次对景祯道:“回禀皇上,皇后娘娘大喜了,千真万确!”
景祯这才反应过来,深吸一口气,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努了一阵挤出几个字来:“好,好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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