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把安全通道的窗户和门都打开,站在那边叫救护车,不要大声喊,我过去看看。”
展浩压低了声音,将程九珠慢慢推向安全通道的方向。
“你要进去？”程九珠快速扫了他一眼，“大衣和毛衣都要脱在外面，否则可能会有小火花。”
展浩点头,迅速将大衣和毛衣脱下，只穿着一件黑色的短袖t恤。
“贺优家进门之后有个玄关,”程九珠一边嘱咐，一边转身大力拉开安全通道的门，打开窗户，冷风疯了一样攥紧走廊,她抖了抖，转头看向只穿着短袖t恤的展浩,连忙拿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而展浩也在小心地拉开房门之后，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
程九珠报了警也叫了救护车,发现墙上贴着保安室的电话,又打电话给了保安室,随后她回到贺优的房门口,焦急地向里张望，但又怕贸然进去引起麻烦,只能在原地双手紧紧攥着手机，踌躇了很久才想起给贺优的经纪人刘威打电话。
楼下很快传来喧闹声，她从窗口望下去,是保安正在跑上楼，同时身后也传来声音，本来只留出一人宽窄的屋门被猛地从里面撞开，展浩抱着贺优从里面冲了出来。
“贺优！”
程九珠立刻跑到两人身边。
展浩将贺优平放在地上。
“她昏迷了。”
贺优脸色发红，身上还穿着睡衣，程九珠立刻蹲下解开她领口的扣子，展浩也将安全通道的门拉开得更大，让新鲜空气可以在楼道内流通。
电梯门打开，保安们全都冲了出来，旁边还跟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这是我们小区诊所的医生。”保安气喘吁吁地说道。
只见那医生看到贺优的情况就立刻蹲了下来，先是弯腰听了听贺优的心跳和呼吸，然后打开自己的药箱，取出便携式吸氧机给贺优吸氧。
“麻烦帮忙扶一下。”
听到医生的话，程九珠立刻接过手。
医生取出听诊器挂在耳朵上，仔细检查贺优的情况。
“天然气泄漏多长时间了？”
“这哪知道，我们也是刚到——”
“电话。”一旁的展浩提醒她。
程九珠立刻想起了那通贺优打过来的电话。
展浩弯腰从她口袋里拿出手机举到她脸前，人脸识别解锁，然后点开她的通话记录——
“电话打过来是在二十三分钟之前。”
程九珠立刻转头给医生说：“那时候她打电话过来一个字都没说，应该是抓住最后清醒的时间打了电话出来，但却说不出多余的话。”
两人配合十分默契，短短不到半分钟，就弄清了贺优昏迷的时间，医生也通过两人的对话分析出贺优现在虽然昏迷，但只要立刻急救，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哦对了！”程九珠突然想起一件事，抬头对保安说道，“我刚才一着急就报了警，但是贺优的情况你也知道——”
“来的应该是附近派出所的公安，等会儿我留在这儿协调。”其中一个保安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屋内，“里面现在什么情况？”
“我刚才关上了天然气灶，但是还没来得及开窗。”展浩说。
“那等警察来了再说吧。”保安掩了掩房门。
救护车的笛声从远处响起，另一个保安拿着对讲机走到旁边，医生接过了程九珠手里的氧气罐继续让贺优保持吸氧，程九珠蹲得时间太久，起身的时候腿一麻，差点摔倒，幸好站在身后的展浩眼疾手快接住了她。
摸到他光裸的手臂，程九珠者才意识到他从屋里出来之后身上还一直穿着单薄的t恤。
安全通道的窗户大敞，楼道里的温度几乎和外面相差无几，展浩的衣服还堆在一边，程九珠忙拿起大衣往他身上披。
手摸着他冰凉的手臂，一阵心疼：“抱歉啊，刚才只顾着照顾贺优了。”
“没事。”展浩拍拍她的手，连手心都冰凉。
程九珠急忙抓住他的手，用自己手心的温度去温暖他。
“她醒了。”
医生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两人转头看去，果然，刚才还不省人事的贺优，现在微微睁开了眼，正歪着头看着她和展浩。
程九珠连忙凑过去，蹲下身：“别说话，救护车马上就来了，继续吸氧，有什么事都先去医院检查完再说。”
贺优缓缓闭上眼睛。
看她醒了，程九珠悬着的心也就放下去了一半。
电梯打开，医生和护士抬着担架走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保安和一个警察。
看着贺优上了担架，程九珠也准备跟着一起去医院，她刚走了两步，突然被保安伸手拦下：“你先不能走！”
眼看电梯门就要在眼前关闭，程九珠也有些着急：“我必须跟着去的，她在芜城没有亲人的！”
保安转身对警察说：“小张，就是这个贺小姐的朋友来找过她之后，贺小姐才天然气中毒的。”他还一脸严肃地对着茫然的程九珠说，“程小姐，你今天来来回回在门口走了两遍，去而复返，就算不是你让贺小姐天然气中毒，算时间，这件事可能也会跟你有关。”
程九珠彻底懵逼：“您说什么呢？”
保安言之凿凿：“我很清楚地记得六点三十五你来过一次，大概十五分钟以后离开。后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换了一身衣服，开车七点十八分又回来了，当时我还奇怪。直到后来贺小姐天然气中毒，我才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我六点三十五还在公司附近的餐厅吃饭，怎么可能来过贺优家？”程九珠分辩道。
“我门口都有监控的！”保安也有点生气，“程小姐，就因为你是贺小姐的朋友，还经常来找她，我才相信你每次都不麻烦你登记，还放你进来，你怎么能自己做过的事自己不认呢？”
“我——”
“好了好了。”那个姓张的警察出言相劝，“你们俩在这儿吵没意义。”他看向保安，“你，等会儿有人带你去做笔录，从门口到贺优家门口的所有监控录像你都可以提供是不是？”
“是！”保安先是用力地点了点头，还瞪了程九珠一眼，被程九珠回瞪之后突然想到了什么，气势稍弱，“不过我要打电话给我们领导汇报一声。”
“直接把你们领导电话给我，我和他沟通。”说完张警官看向程九珠，“你是贺优的朋友，知不知道她经纪人、助理的联系方式？”
“她最近出了点问题，我也不知道她现在能不能和经纪人见面，不过我把她经纪人和公司的电话都给您，您自己去联系吧。”程九珠被保安的话搞得心烦意乱，“不过医院那边——”
“我们知道贺优是公众人物，会对她的情况保密。”警察说，“在查清楚天然气泄露的原因之前，你暂时不能去医院。”
“贺优刚才不是醒了吗？她肯定知道这事是不是和我有关！”程九珠说道。
程九珠的话提醒了张警官，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跟车的同事。
“贺优现在状态怎么样，能开口说话吗？嗯，我知道了，你们在那守好，再叫几个人过去，等会儿可能会有记者，注意一下。”
挂了电话，张警官对程九珠说：“现在贺优意识不清，还在吸氧，没有生命危险，但也暂时还不能回答问题和开口说话。”
程九珠担忧地皱起眉。
这时候电梯里又走出来两个警察，他们手上提着防毒面具。
“我们先进去看看情况，你在门口看着他们仨，顺便给贺优的经纪人和经纪公司都打个电话通知一声，让他们那边赶紧派人过来。”张警官接过面具戴上，又穿戴好鞋套和手套，对旁边的警察吩咐道。
说完，就和另一个人拿着手电筒进了贺优的房间。
刚才展浩进门的时候只顾着找贺优，虽然也关上了天然气的开关，但是没开窗，门虽然开着，但大量的刺鼻的气体依旧存在。
警察用空的透明袋给房间里的空气采样之后，才把客厅和卧室的窗户全部打开。冷空气争先恐后地进来，刺鼻的气味立刻散去不少。
等了大约半分钟左右，张警官摘下防毒面具，按下房间的开关，整个屋子才立刻灯火通明起来。
“张队，你看！”
另一个警察指着卧室衣橱，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张警官转身看向衣橱，忍不住皱了皱眉——
只见衣橱上用不知道是红色颜料还是鲜血写了三个大字。
“我有罪。”
冷风从外面吹进来，两个人俱是浑身一颤。
张警官往衣橱的方向走，刚走了两步，就感觉到脚下踩到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一张纸。
他弯腰捡起那张纸，另一个警察也凑了过来。
“遗书？还是打印的！张队，这会不会是——”
“打电话给分局汇报情况。”他扫了一圈贺优的卧室，视线在房间中央凌乱的床上滑过，“这不是一次简单的意外，而且不排除和之前的两起命案有关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