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九珠整晚都在犹豫要不要把王熊猫和瓦尔来芜城的事告诉展浩,结果拖着拖着,就拖到了第二天早上。
算了,就当昨天没见过那两个人吧。
到了四楼,电梯门一打开，就看见披着床单穿着拖鞋的梁超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晃晃悠悠地走进电梯。
“早上好啊美女姐姐。”还不忘和程九珠打个招呼。
“早上好。”程九珠点点头。
海伦还没来,程九珠打开电脑，调出酒店的设计图——上次只是简单的看了看风格,要想景观完全配合建筑，还是细节决定成败。
盛光天河的数据库里有很多徽派建筑的照片，她像是挖到宝库一般，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屏幕,手边的速写本没一会儿就被她的灵感填满。
“这么用功啊。”
海伦来的时候，看到程九珠的速写本,笑道。
程九珠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乱七八糟的涂鸦，有点不好意思：“看点儿照片,找找灵感。”
“对了。”她看向海伦,说,“王培源说等会而会把他们在设计的时候做的坡级、排水类型、土壤承载分析发到办公软件上我们三个人的小群里,你可以看看。”
“好，那我先收集一下气象资料做个分析出来。”海伦说道。
两人虽然是第一次配合,但却十分默契。
全身心投入在工作中，时间就过得很快。
临近中午，程九珠刚伸了个懒腰,就听到门口有人喊她的名字。
“程九珠在吗？”
她起身看了一眼，发现是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在叫她。
她走过去。
“我就是，请问有事吗？”
“这是有人送过来，说要交给你的。”保安弯腰把脚边的一个小纸箱搬起来递给她，“新员工吧？咱们公司有专门收发快递的快递室，你在系统里注册一下，就能直接在快递室领快递了。”
程九珠接过箱子——箱子很轻。
“好，谢谢您。”
程九珠转身抱着箱子回到座位上，将它往桌子上一放。
奇怪，她才刚到这里两天，没有网购，甚至连这栋大楼的门牌号都不知道，怎么会有人给她寄东西呢？
快递单上寄件人那里只填了一串数字，程九珠将电话号码输进手机通讯木，也显示没有这个联系人。
带着疑惑，程九珠拿小刀划开纸箱。
箱子打开，里有两样东西，先看到的就是左边的心形透明盒子，盒子里是玫瑰花，一共有九朵，紧凑地挨在一起。
盒子下面压着一个大信封。程九珠把盒子拿出来搁在一边，先拿出信封。
“wow!”一边的海伦看到玻璃盒，调侃道，“是你的爱慕者寄过来的吗？”
听到“爱慕者”三个字，周围人立刻八卦地凑了过来，将程九珠围住。
“挖~玫瑰哎！”
“男朋友送的吗？惊喜嗷！”
“我哪来的男朋友啊……”程九珠自言自语。
她低头拿出信封打开。
里面是一摞照片。
她拿出照片——最上面的一张，是在一家咖啡厅外拍的，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她的侧脸，和她对面坐着的，王熊猫和瓦尔。
程九珠脸色一变。
下一张也是同一家咖啡店，她自己一个人提着包离开。
“啪！”
她把照片拍在桌上，脸色铁青。
周围人也看出了不对劲。
“这别是偷拍的照片吧。”迟来一步的梁超虽然只扫了一眼，但还是看出了端倪。
刚才还在讨论的众人表情也凝重了许多。
梁超看了一眼旁边的玫瑰花盒子，拿起来盯着看了几秒，手指沿着玻璃盒边缘摸了摸，然后低头摸起桌上的小刀，在边缘划了划，用力一撬——力气有些大，盒盖直接掉在了地上。
“什么味道！”海伦掩着鼻子后退一步。
一股刺鼻的腥臭气迅速蔓延开来，源头就是梁超手里的玫瑰花盒子。
程九珠不敢靠近，只是盯着它。
梁超也是鼻子一皱，但还是抽了张纸巾，隔着纸巾想要把玫瑰花拿起来，但是纸巾刚一沾上花瓣，就被染红了。
“快放下吧。”程九珠担心地上前，想要伸出手接过来，却被梁超挡开。
他凑上去仔细闻了闻，“应该是动物血。”
平时总挂着笑脸的他现在也是一脸严肃，“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出什么事了？”
展浩的声音从梁超背后传来。
“展工？”
梁超把手上的玻璃盒放在箱子里，顺手盖上箱子，旁边有人也打开了窗户，冷风吹进来，腥味很快散开。
“新来的设计师姐姐好像被人跟踪了，那人拍了照片，还送来了这个东西。”他转头看向程九珠，“要不要报警？”
展浩拿起桌上的一叠照片，看了几张。
程九珠突然想起照片内容，想要抬手阻止，但和王熊猫瓦尔见面的照片就在最上面，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看到了照片的内容。
“这是谁送过来的？”展浩问。
“是保安。”程九珠回答道。
“先别报警。”展浩拿着照片，“小梁，你去保安室调一下门口的监控，看有没有拍到是谁送过来的。”他看向程九珠，“你，跟我来会议室。”
“那这个箱子……”
“先找东西盖上，搬到一边。”
程九珠在大家的注视下，跟着展浩进了小会议室。
关上会议室的门，她转过身来就立刻开口解释：“王熊猫和瓦尔是昨天来的，我只是和他们见了一面，事先我也不知道瓦尔在。我在咖啡厅坐了不到二十分钟就走了，什么也没多说。”
解释完，她略带忐忑地看向对面的男人。
“这些照片里有不能看的吗？”展浩似乎并不在乎她的解释。
程九珠愣了一下：“就看了几张，剩下的没看。”
“先看完。”
展浩把照片递给她。
程九珠一张张看完，发现都是自己在不同地点和不同人见面的照片。
最早的竟然是她在机场，展浩递给她画册的照片。
“这个人一直在跟踪我。”
程九珠手扶着桌子的边缘坐下，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眼神愣愣地盯着前方，“怎么又是我？”
为什么这样的事又找上了她？
她的倒霉buff还没消失吗！
程九珠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她看向展浩，双眼微红，声音颤抖：“你说，会不会是杀王连翔的那个凶手……”
“别自己吓自己。”展浩顿了一下，“我建议你把有王熊猫的照片给他送过去——他们家对他保护得很好，照片从来不外泄，而且办事风格简单粗暴，等他们找出那个跟踪你的人，再觉得经报不报警也不迟。”
此刻程九珠有点六神无主，她抿了抿唇，掏出手机，按照展浩说的，把有王熊猫和瓦尔的那几张照片拍了下来，发给了王熊猫。
王熊猫先是发过来一串“？”，随后电话也打了过来。
程九珠深吸一口气，接起，一张嘴呼了半口气，声音抖得自己都听不下去。
展浩只能拿过她的手机。
“熊猫，是我。”
“展浩？你怎么——”
“程九珠被人跟踪，拍了不少照片，其中有你们见面的。”
王熊猫一听，就立刻说道：“这件事我来处理，你们暂时不要报警。”
“好。”
“呃，对了，展浩，我现在在芜城，昨天刚下飞机，有时间见个面吗？”
“最近忙，再说吧。”
展浩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程九珠。
“你最近又相亲了？”展浩在她对面坐下，从桌上拿了瓶水递给她。
程九珠苦笑：“出了上次的事，我哪还敢认识陌生人？他们把我调到了小班，虽然上了一节课，但和我聊天的那人和我一样，都是被逼着去上课的，对我也没有好感。”
“这个人跟踪了你一段时间了。”展浩把桌上的照片又看了一遍，“最早的是那天从莫斯科回来，在机场大厅——这个人至少知道你去了莫斯科，而且知道你哪天回国。”
程九珠撑着脑袋：“我又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重要人物，别人想查我的行踪太容易了。”
“放心，我说过，王熊猫家的办事效率很高。”展浩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认真地又重复了一遍。
两个小时之后，程九珠就收到了王熊猫就发过来的消息。
在这两个小时之中，程九珠心烦意乱，她强迫自己去看设计图，可脑子里乱七八糟全是这几天经历过的事。
对拍照片的人可能是谁，始终没有一点头绪。
【王熊猫：跟踪你的人找到了，底片已经全部删除，放心。】
【王熊猫：要报警吗？】
【王熊猫：[图片]】
程九珠第一时间就去展浩的工位，把手机递给他。
“这个人你认识吗？”展浩指着照片上的女孩问她。
程九珠点了点头：“刚才我和你说，相亲小班和我聊天的那个人，这就是他的女朋友。”
展浩闻言眉头紧锁，显然是觉得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甚至有点儿魔幻，他理解不能。
“你打算怎么办？”他问。
“先见她一面吧。”程九珠叹了口气，“她应该对我有误会，我和她解释清楚，应该就是没事了。之前我就觉得她的精神状况好像不太正常，别万一报了警，寄个照片关不了她几天，反而激怒了她，再对我做出什么别的过激行为。”
最近她实在是太倒霉了，如果这件事能圆满解决，希望老天爷能她当是行善积德，行行好，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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