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清辉心里记着要去敬茶的事,不敢沉睡,只过了一小会儿,就自己醒了。
闫默摸着她的脸颊,大掌还放在细腰上轻轻揉着。
褚清辉伸了个懒腰,身体虽然仍有几分酸痛,被他这样搂在怀中揉着,却又舒适得叫人懒洋洋的,她探头看了看天色,道:“现在该起了吧?”
她伸懒腰时,一双纤细白皙的手从被褥中伸出来,衣袖下滑,露出手臂上点点红痕,如瑰丽的花瓣,洒落在凝脂般的肌肤上。
“咦?这是……”褚清辉吓了一跳,将手拿到面前细看,还以为是夜里被蚊虫咬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是昨夜这人啃下的。她忙坐起来细看,果然,肌肤上星星点点,连一块完好的都没有,甚至指尖都被他啃咬得,比平日更加粉红几分。
她瞪着眼看向罪魁祸首,又羞又恼,“你、你怎么还像小狗一样到处乱咬?”
闫默的目光却落在她松散的衣领上,放在腰间的手,似乎又灼热了几分。
褚清辉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看,忙把衣服整理好,红着张细粉娇嫩的脸,软绵绵的在他胸口锤了一下,咬唇说道:“不许看!”
闫默听话的将双眼转开,却又握起她的手,在手腕内侧吮吸了一口,放开时,腕内的肌肤又红了一小块儿,他看着褚清辉,道:“不是咬的。”
“你、你……”褚清辉看了看那块红痕,又看看他坦然的神情,话都说不清了。是不是咬的,说一句就行,偏偏又在她身上弄出一个红点点,一会儿还怎么见人?
她觉得先生变了,从昨晚开始就变了,可具体怎么个变法,又说不清,只觉得要是从前,他不会这样对自己,想着想着,就有些委屈的瘪了瘪嘴,“你欺负我。”
闫默搂着她坐起来,将人的脸蛋按在自己胸膛上,手掌在其背后轻轻抚摸,“不欺负,疼你。”
一句疼你,叫褚清辉脸上发热,不由想起昨夜,羞恼道:“是叫我疼,不是疼我。”
这话一出,她就觉得搂着自己的手臂僵住了,靠着的胸膛也变得更加硬邦邦的,过了几息,才听闫默道:“只疼你。”
褚清辉听了,皱起鼻头娇声哼了一下,理所当然道:“当然只能疼我。”要是先生敢去疼别人,她就再不理他了。
“是。”闫默应声。
褚清辉这才满意,还要再说什么,门外传来紫苏的声音:“公主与驸马起了吗?”
她知晓,若不是时辰快到了,紫苏不会出言打扰,便道:“起了。”正要叫人进来,又想起自己此时身上星星点点,哪儿好意思让人看见,忙又说:“你们再等一等。”
她转头看着闫默,见他还露着大片结实的胸膛,伸出葱白的指头轻轻戳了一下,嘟嘴说道:“先生快起来穿衣服,再帮我拿一套干净的里衣来。”
闫默握住细白的指头,放到嘴边含了一口,正要用牙齿磨一磨,就见褚清辉瞪着美目,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于是从善如流地改磨为吸。
“快去。”褚清辉用力将手抽回来,嗔道。
闫默这才抱着她放到身侧被褥内,自己迈着长腿跨下床榻。
褚清辉瞥了眼他宽厚虬结的后背,捂住眼睛,将脸埋进软被里,喉间呜了一声,一下一下的用手指戳着红色喜被上的鸳鸯,还是想不明白,怎么只过了一晚,人就变了这么多?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还是一本正经,沉默可靠,但一举一动,分明多了几分从前没有的无赖。
闫默穿好衣裳,褚清辉则将里衣穿戴整齐,确定没有将身上的痕迹露出来,才叫人入内伺候。
宫女捧着洗漱用具鱼贯而入。
紫苏小心抬头看了一眼,公主与驸马并排坐在床边,驸马爷一只手臂放在公主身后,公主则将身体靠在驸马身上,两人虽不说话,却自有一种无言的默契,叫外人无法涉足。
她又暗中打量褚清辉的脸色,见她面颊红润,并无不妥,才安下心,领着众人行礼,“奴婢拜见公主,驸马。”
数名宫女上前围着褚清辉,替她更衣洗漱,又有几人到闫默身边,准备伺候他,却被闫默摆了摆手。
几名宫女无措的对视一眼,年长些的那个低头福了福身,带人退到一旁。
闫默几下就洗漱完,坐在桌边,看着被众人拥到镜台前的褚清辉。
宫人替褚清辉挽好发髻,妆粉轻轻扫了眉眼,又将一匣子珠钗玉翠递到跟前,请她选出今日要带的首饰。
今日是成亲后第一日,又要给长辈敬茶,衣着打扮自然不能随意,褚清辉偏头看了一会儿,有点拿不定主意,无意间望向镜子,正好与闫默的视线对上,眼前一亮,道:“先生过来替我选一个吧。”
闫默起身步过来,宫女们自发退开。
褚清辉仰头看他,问道:“你说我去见师祖,是隆重一些比较好,还是简约一点更妥当?”
“喜欢就好。”闫默看着她精致的面孔。
褚清辉不满的嘟嘟嘴,“先生说了等于没说,不行,你得给我一个确切的意见。”
闫默只好去看那一盒首饰,被里头的珠光璀璨晃花了眼,只觉得每个看来都一个样,眯起鹰目看了半天,才艰难地选出几样。
他在看首饰,褚清辉就在看他,见其一脸迟疑不确定,不由捂住嘴偷笑。
闫默看她一眼,神色几分无奈,将掌中选出来的几支珠钗递到她面前。
褚清辉拿起一根凤头金步摇,笑道:“先生替我带上好不好?”
闫默接过步摇,那细细的钗身,叫他不自觉放轻了手中的力气,就怕一不小心,便将这细致的小东西捏扁。
褚清辉歪头指了指发髻上的一个位置,“就戴在这里。”
闫默提起一口气,抿着唇,小心翼翼将步摇插入发髻。
褚清辉在镜子里看见他的表情,全神贯注,仿佛如临大敌一般,更加觉得好笑。
她晃了晃脑袋,金步摇上的凤凰羽毛跟着颤了颤,凤口衔着的一串流苏轻轻抖动,晨光从窗外照入,仿佛真是一只凤穿牡丹,展翅欲飞。
剩下那些首饰,她就不再为难闫默了,只怕等他戴好,别说敬茶,连早膳的时间都已经错过。
宫女又上前,伺候她穿戴完毕,褚清辉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站起身,在闫默面前转了一圈,征求他的意见,“先生看看,还有哪里不妥的?”
话音刚落,闫默就点了点头,“很好。”
“回答得这么快,一听就知没有好好思考,再看看。”褚清辉不满道。
闫默只得又看了看,仍然点头。
褚清辉看着镜中的自己,总觉得还不够满意。
这衣服的颜色会不会太轻浮了?头上挽着的发髻是不是有点老气?脸上的妆容适合她吗?这样去给师祖敬茶、去见师弟,是否失礼了?
她有心想再问问闫默,却又预感,问他问得再多,也只能得到一个很好,不错,不会有别的意见。
眼见她在镜子前面转了又转,紫苏只得小声提醒:“公主,时辰快到了。”
褚清辉哎呀一声,转过身紧走几步,回头见闫默没跟上,忙道:“先生快来呀,别叫师祖久等了。”
闫默抬脚跟上。
褚清辉嫌他走得慢,一把抓过他的手掌,捏住两根指头往前拽,快点快点。
闫默手下一动,两人的手掌十指交扣。
两只手,一只又大又宽,古铜色的肌肤,手掌上带着陈旧的伤疤和厚茧;另一只细细软软,皮肤白皙,指头纤细,如一根根青葱,整只手别说疤痕,连茧子都找不到一颗。
褚清辉看着交握的两只手,手指头动了动。她的手掌比闫默足足小了两号不止,手指之间的缝隙也不大,闫默的指头却粗粗长长的,扣在她的指缝中,叫她撑得慌。
她心里不由想,只是一双手,就相差这么大,难怪昨晚叫她那么、那么辛苦……
她被闫默牵着往外走,见到外头的晨光,猛然醒悟过来自己在想什么,面上发烫,赶紧甩了甩脑袋,可脑中那个念头却怎么也甩不开,昨晚的画面更是时不时浮出来,叫她从头到尾烧了个透。
“怎么了?”闫默停下问她。
褚清辉却不敢转头看他,只垂着脑袋,脸上烧热,哪里敢叫人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拉着他一个劲往前走,“没、没什么,咱们快点吧。”
闫默便也不追问,抬步跟上。
宫女在前边开路,褚清辉埋头一路紧走。
走出后院,跨过一个大花园,进到前院,终于把那些羞死人的念头甩下了,眼见正厅就在不远处,她又开始忐忑,脚下越走越慢,最终停了下来。
闫默也停下脚步。
褚清辉摸摸发髻,碰碰头上的首饰,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裳,又抬眼问闫默,“先生再看看,有没有哪里不妥当的?”
闫默认真上下看了看,点头道:“很好。”又说,“不必慌张,师祖不会为难人。”
褚清辉揪着他的指头捏了捏,深吸一口气,又苦了脸,拉过闫默的手掌,“我也不想紧张,可是你看,我的心根本不听我的,它怎么跳得这么快?”
闫默只觉柔软,根本没感受到她说的快极了得心跳。面前粉团眼神湿润,神色苦恼,根本不知自己做了什么。
他又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找回理智,嘴里含糊应了什么,自己都未必清楚。
“它不乖,一会儿回房替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