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受益,安嫔也是因祸得福。”陆娉婷擦了擦手,“她还有个弟弟,姑母记得吗?”
“叫郁玛。”容湘姑姑在背后悄声提醒太后。
“哀家依稀记着是有这么个人,他之前不是认了顾清安做爷爷吗?顾清安死了,陛下为了安嫔偷偷把人留着不是吗?”
“他受过姑母的提点,想必还记着姑母的恩情。”陆娉婷搀扶着太后,“姑母他们姐弟俩如今可算是无依无靠,您若是拖一推,于他们而言就是救世的活菩萨啊。”
太后有了几步,说“一个宦官,叫他回来吧,安排个好差事,也算是全了他们姐弟的念想。”
容湘应下。
太后说“不管怎么样,只要现在能压住唐安南什么都好说,婚期在即,唐安南若是在这时候插手乱事,那哀家绝不放过她。”
“放心吧,姑母。乌苏老太帅也回了信,说婚期全凭太后做主安排个良辰吉日就行,那送信的还专门为我带了几箱绫罗绸缎,打的头面也很用心。”
“难道他不该用心吗?他可是得了天大的恩宠。”
容湘立刻矮身行礼,说“该的,为着不委屈三小姐,乌苏选的迎亲队,全都是有脸面的将军,带队的正是羋大帅。”
太后脸色微变,到底是没有动怒,只说“哀家专门成书乌苏要烟台江索驰亲自来迎,可他白班推举不就是冲着李北王的面子不敢应吗?这些个榆木脑袋哀家倒是要看看日后离北能帮他们什么,羋越英来迎……他一个做女儿的这辈分上就矮了一头,亏的羋东成想得出来。我到时候都要看看他拿什么样的脸面来迎你。”
太后的气尚未消,那头麻溜的小跑来个太监,跪身说“太后万安,是才寝殿里传来的人说陛下醒了。”
容湘赶忙说“快,备驾。”
唐安南得了兴趣,虽说是已经成了亲怀了孕,可终究还是个孩子心性。
钊阳宗正在她面前用木头雕着好些个玩意儿。
晨阳一掀开帘子,除了唐安南全都起身来。
“都坐吧。你们这个样子,吓到我妻了。”
他们心里憋着笑。
“你也坐。”霍长泽示意钊阳宗也坐下来,“你今日当的如何。”
“回禀总督。”钊阳宗推掉手上的木屑,“退了烧,也能用饭了,今日便能用饭,这不是郡主说呆着真无聊吗?我边想着给郡主做几个小玩意儿。”
唐安南笑了笑“我觉得他的手挺巧的,这东西倒是挺好看。”
“蝈蝈?”
“哈哈哈……挺好看的呀。”
“这病起的急,身体好利索,你平素身体很好,怎么回事?”
“这病是讲不清楚的。”唐安南说,“这病太医院也讲不清缘由,我也寻思着,怎么就是他,不是旁人,你们禁军在校场训练的时候,我瞧着你们赤膊淋雨也没染过风寒。我让晨阳整理了患病名录,我也看了,虽然也有老幼,但还是以青壮为主。”唐安南说。
“这疫病邪乎,”晨阳听到此处,说,“郡主兴许说得不假,这次不是天灾,而是。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唐安南说“肯定也有人怀疑我们。”
霍长泽仰身思索,说“不论是哪一种,过了这么久,多半也把线索处理干净了。找也找不到。”
“病的是我便罢了,”钊阳宗心有余悸,“要是病了总督,庆都巡防可就乱了!”
“乱不了。”唐安南喝了口水,“我在。”
对。郡主还在呢,乱不了,但还是有问题。
霍长泽一怔,摩挲扳指的手也停了。他不说话,别人也就不敢贸然打断他的沉思。
唐安南也这样默默的看着她。
“这点倒没想到。”霍长泽半晌后无畏一笑,“罢了,烂账么,挨着咱们就还有后招,没那么紧张。你今日也好好休息,你家里的几个孩子这几日谁在照顾?”
“对哦,你还有几个孩子。”
“多谢郡主总督挂念。”
钊阳宗不想霍长泽还记着孩子,眼里一热,说“进来前,我托付给了晨阳,他把孩子们都拘去了禁军的办差大院,有兄弟们照顾,想必是吃喝不愁,没什么事。”
“那也不行啊,都是孩子。”
之前因为一些事,唐安南还送了几个孩子上学堂,吃穿不愁,但是这些日子怕是吓坏了吧。
“禁军原户多是庆都本地人,你们外边充进来的,没宅子也没媳妇,养几个孩子也不容易。这次你临难挖沟,是病倒的,算功劳,由晨阳报给兵部那边,开春升个,往后除了月俸,由禁军内部走我的私账,给你再拨一份养孩子的银子。”
“等等,我之前让几个孩子去学堂,看来是不够的,郗欢,每月从我这拿着账目,给他们走一部分。”
走霍长泽的私账,那就是从霍长泽的俸禄里划出来的银子,算是霍长泽给他的。钊阳宗闻言已经单膝跪下去,说“这怎么成?总督没逐我出去,仍旧留着我当差,我便已经很知足了!而且郡主之前也给的不少,够用的,不劳烦郡主。”
“不要拒绝,养一个孩子尚且累得很,更何况,你还有几个。”
唐安南说“放心好了,不会让你为难的。”
“夫人给的,你就接着,况且功过相抵,你该得的。我给你,你就拿。”霍长泽起身,对晨阳说,“这次挖沟的兵全部记档分银,疫病是玩命的事情,拿银子算什么?往后再有这样的事情,按功过考绩升职调遣,像钊阳宗这样的,一家老小我都担了。”
唐安南低笑不语只是看着霍长泽发笑。
这不就是你出口,我做钱吗?
唐安南眼神询问“你有钱吗?”
霍长泽笑着摇头“我没钱。”
“那你还好夸下海口说你有钱,真是不要脸,最后,还不是我出钱,下次跨海口的时候不要带上我,小心我不给你出这个钱。”
霍长泽笑了笑,他们就看着俩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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