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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虚宫是个神奇的地方,这里的每个人都个性鲜明。他们的掌门是个行走的冰窖,一剑挥出先伤一半自己人。他们的四长老是个桃花眼少年,和人初见未语先笑,一双眼睛水波流转看得人心魂荡漾。他们的太上长老是个人没有剑高的孩童,说话的时候一板一眼的。
杜衡看似平静的盯着叶闻秋,其实内心已经在疯狂的吐槽上了。神虚宫的这群修士是不是在修行的时候受到过什么刺激?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标新立异?
叶闻秋咔嚓咔嚓的把手里的鱼头给嚼掉了,鱼香味冲到杜衡的鼻子里,他抽抽鼻子感觉心里一酸。还他可爱的小朋友,还他炸的酥脆的小鲫鱼!
然而杜衡比较怂,他端坐在叶闻秋面前,坐得比叶闻秋还要直。
叶闻秋斟酌着说道:“你别紧张,我来找你,并不是为了给江上舟做说客的。”
杜衡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他的目光被叶闻秋脑袋上的两个小揪揪给吸引了。不得不夸自己一句,他的手艺挺好的,叶闻秋顶着这个丸子头,可比一开始披头散发的样子可爱多了。
叶闻秋道:“师尊在世的时候再三告诉我们,感情这种事情是不能勉强的。这段时间我也在观察你,你同你的道侣情比金坚,他是插不进来的。然而我也了解江上舟,他这人一旦认定什么事,就会赴汤蹈火全力以赴。”
杜衡:……叶闻秋真的不是来威胁他的吗?
杜衡的想法都写在了脸上,叶闻秋看了看他的脸色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江上舟也是有自尊有原则的修士,若是他实在看不到希望,他就会主动放弃。”
杜衡松了一口气,叶长老说话大喘气实在太吓人了。
叶闻秋又捏起了一条小鲫鱼,他一口咬下了小鱼的脑袋。他的动作有多干净利落,说出的话就有多迟疑:“其实,今日前来,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杜衡恭敬道:“叶长老请讲。”
叶闻秋摆摆手:“不用这么拘谨。事情是这样的,如果将来若是你在江上舟那里看到一朵莲花形状的法器,希望你能留意一下。”
杜衡说道:“叶长老放心,杜衡不是那种贪便宜的人。江长老若是拿法器来,我拒绝就行了。”只是江上舟这人很会缠人,就算杜衡拒绝了,他也会想办法将法器放在一膳堂附近撑起来。
叶闻秋道:“他不一定会将法器送给你,但是说不定会带你去看。那个法器名为七星莲台,是我们师尊留下的参悟心法的法器,里面收录着我神虚宫元婴期以上修士的剑意。”
杜衡头上出了一头的汗,江上舟是想坑死他吗?他一个金丹的法修拿这玩意干嘛?只怕一打开那个法器就会被剑气戳成筛子吧?
叶闻秋道:“希望你看到法器之后,能告知我一声。。”
杜衡疑惑道:“叶长老,为什么这种事你要通过我?你直接对江上舟说就行了。”
叶闻秋摇摇头,他遗憾的叹了一口气:“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师尊仙逝之前给我们师兄弟各自留了一样法器,里面留了他老人家的剑意和教诲。然而我们几人的法器被江师弟拿走变成了护山大阵的一部分,再也拿不回了。”
杜衡:??这么坑自家师兄的吗?
叶闻秋怅然道:“师尊留给我们的教诲再也聆听不到。如今想听到师尊的声音,感知师尊的剑意,只有拿到江师弟的七星莲台了。如今我卡在了出窍末期,最近梦回时,总是梦到师尊的音容笑貌。我想是不是师尊留了什么给我,因此很想听一听师尊的声音。”
杜衡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既然那个法器对你们师兄弟那么重要,我就更不能沾手了。”万一他将江上舟的法器交给了叶闻秋,江上舟以为自己答应了他……后果不堪设想。
叶闻秋露出了一个淡定的笑容,他从袖子中取出了一张明黄色的符纸:“不需要你取走法器,只需要你看到法器的时候将这张符纸引燃就行了。”
杜衡头痛极了:“这……不太好吧。”
总觉得他要是接下符纸就会沾染很大的麻烦,再说了,江上舟这么宝贝他的莲台,怎么可能会拿出来给他看?而且他还是那句话,叶闻秋是江上舟的师兄,为什么这种事不直接对江上舟说?
叶闻秋轻声道:“你以为我没有问他要过吗?只是他说什么都不肯将莲台给我看。我甚至想着,莲台中师尊留下的剑意是不是已经坏了,他怕我们责备不敢拿出来。所以我想亲眼看一下莲台,若是真的坏了,我也没什么念想了。”
叶闻秋眼神中都是怀念,杜衡心软了:“你不会因为莲台和江上舟打起来吧?”
叶闻秋摇摇头:“他是我师弟,我就算再思念师尊,也不会因为一件法器和他起了争执。若是莲台真的毁损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杜衡思虑了一会儿后伸手将那张符纸收在了袖中:“那行吧。只是你要答应我,千万不能因为一个法器弄得师兄弟不和啊。”
叶闻秋微笑着点点头,他沉静的看向杜衡然后举起了手:“叶闻秋对着天道起誓,只是想看一眼莲台,再听一听师尊的声音。”
杜衡将符纸揣在了袖中:“那行,如果将来江上舟带我去看法器,我就引燃符纸。但是若是他没有带我去看,我也没办法了。”
叶闻秋道:“若是他没有带你去看,那这张符纸你就留着。将来若是身处险境点燃这张符纸,只要相隔不太远,我会去帮你。”
杜衡心中一喜,这不就是一张能召唤出窍末期修士的召唤符吗?太棒了!虽然他觉得没什么用来着。
叶闻秋一边说一边吃小鱼,没一会儿几条小鱼都被他吃光了。他站起来对着杜衡恭敬的行了一个礼:“如此就拜托杜道友了。”
杜衡受宠若惊:“叶长老言重了。”
叶闻秋走了之后,杜衡还有些懵圈。玄御提着一储物袋的小鱼小虾进门的时候,杜衡正双目放空一脸懵逼。
玄御在他眼前挥挥手:“杜衡?怎么了?”
杜衡回过神来,他将叶闻秋来寻他的事情说给玄御听了。说完后,他还拿出了那枚明黄色的符纸给玄御看:“小玉,我在想我是不是多事了啊?”
玄御感知了一下:“这是一种传讯符,速度很快,你暂且收着吧。如果叶闻秋真的带你去看莲台,你就引燃符纸。这是他们师兄弟之间的事,即便他们真的有什么龌龊,也牵扯不到你身上来。再说叶闻秋以太上长老的身份来拜托你,你也推脱不了。”
杜衡苦笑着:“真麻烦啊。我从没想过我会有这么大的魅力。”
他以为自己是再普通再平凡不过的一个人,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得到一个两个修士的青眼。莫非是道祖看他太可怜,在老家的时候二十多年都是单身,现在一下子让他坐享齐人之福?
杜衡想了想之后唾弃了自己一声,有这个时间胡思乱想,不如好好的去做饭。
午饭之后,杜衡和玄御两要去神造峰旁边的大坑旁边去挖菊芋。菊芋是一种会长出不规则块状茎的植物,杜衡老家又叫它洋姜、鬼子姜。这玩意在沙地上涨势特别好,长出来的块状茎用来腌制小酱菜再美味不过了。
发现菊芋纯属意外,之前杜衡听太叔泓说连廊下方有很多水池。他和玄御两后来去了一趟,本来想找一些茭白回来入菜,没想到茭白没找到,倒是找到了一些零零散散的菊芋。
他将这些菊芋挖了回来做成了小酱菜,后来太叔泓来的时候告诉他,在神造峰西边的大坑旁长着很多这样的植物。
今日阳光晴朗,正好可以去挖回来做酱菜。
从神秀峰出发两炷香之后,两人就来到了大坑旁边。前几日神虚宫的护山大阵坏了,骤降的温度冻坏了不少灵植,杜衡他们看到菊芋的时候,连片的菊芋蔓延下去足有十几里。这些菊芋杆子粗细长短都不一样,上面的叶子和黄色的花朵已经冻得蔫吧了。
杜衡随手拽了一株菊芋担忧的说道:“也不知道这里的菊芋有没有长出块状茎来。”
杜衡的担忧是有理由的,神虚宫之前有阵法笼罩四季如春,在这种氛围里面,结界中的植被不知春夏秋冬。就拿灵湖旁边的茭白来说,搁在结界外,这个季节茭白叶子早就冻死了,哪里还能摘到鲜嫩的茭白呢。
菊芋杆子连同着下面的沙土被翻开来了,只见菊芋杆上和沙坑中出现了几个白色的大小不一的块茎。最大的块茎比杜衡的巴掌都大,上面疙疙瘩瘩的沾着细细的泥沙,最小的只有杜衡的大拇指大。
杜衡喜出望外:“小玉,有耶!你看还挺大的呢。”
玄御道:“那我们捡大的回去做酱菜,小的就留在这里让它们慢慢长?”杜衡忙不迭的点着头:“好好好。”
他就喜欢从土里挖东西,扒开土层之后得到的东西每一样都充满了惊喜。大坑旁边的土壤沙沙的,特别适合菊芋生长,没多久杜衡就收获了一箩筐的菊芋。
杜衡摇头晃脑:“糟糕了,回不去了,这也太上瘾了。”
拔出菊芋杆就能带出菊芋,杜衡只要跟在玄御身后捡捡就能捡到又大又好的菊芋,他已经在脑子里面盘算着了:“我们多弄一些回去,多做一些小酱菜,做成甜口的,下粥的时候味道特别好。要是做不完,还可以用菊芋炒肉,这也是一道时鲜的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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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御笑道:“好,都随你。”
菊芋长了数十里,这东西生长起来绵延不绝的,它的每一条根上都会长出一个块茎来。这些根茎能蔓延到地下好几里,只要有一粒一落下来,来年它就会长成一株亭亭玉立的菊芋。
眼前的菊芋已经干掉了其他的植物,隐隐有向着大坑方向发展的趋势。杜衡可以断言,若是不管这些东西,将来它们会占领神造峰和神骨峰之间的土地!
玄御和杜衡在一起时间长了,杜衡的想法他能猜到一二。他神识一扫就知道哪一株下面的菊芋生的又大又多,只要他□□,杜衡就会像是被青菜引诱的兔子一样跟着捡。
杜衡跟着他渐渐的走到了菊芋深处,两人走过之处,菊芋杆倒在地上,地上都是被灵气翻出来的坑洞。
杜衡捡的兴起,一开始他还乐意弯腰,后来他直接运起灵气跟在后面捡着菊芋入储物袋。一边捡玄御一边说道:“这东西我们村子外面就有。”
杜衡乐了:“哎?真的吗?我怎么没看见?”
玄御道:“有的,村子入口东边,不是有很多水塘吗?就长在水塘边。不过长得没有这里长得好。”
两人絮絮叨叨的说着话,突然之间玄御停下了脚步:“有人。”杜衡笑道:“神虚宫有人不是很正常的吗?”
玄御摇摇头:“不对。”玄御在杜衡身上轻轻拍了拍,杜衡感觉到一股轻柔的灵气裹住了他,随即杜衡眼前一花,他已经被玄御抱着向前遁走了好几里。
等玄御停下来的时候,杜衡神识环绕了一圈,他看到身边都是菊芋杆子。他刚想说什么,却发现玄御的目光前所未有的认真,玄御蹲着身子正看向菊芋杆的外面。杜衡也好奇的看向了玄御目光看向的方向,他惊愕的发现,他们已经不在大坑旁边了。
他们此时置身在一处和缓的山坡上,山坡上长满了菊芋,菊芋中还有一个个三尺高的坟包。杜衡此时就置身在一处坟包之后,在墓碑的遮挡下,他看到了前方三丈处有一座纯白色的墓碑。
这座墓碑很显眼,在众多的墓碑中,只有它的颜色是纯白色的,而且坟包的周围没有菊芋,看起来像是有人经常来上坟一般。
杜衡轻声问玄御:“人在哪里哪?”玄御传声道:“就在附近。”杜衡也传音过去:“我们正大光明挖菊芋,没做什么坏事吧?为什么要躲起来?”
玄御没有说话,不过杜衡很快就明白他不说话的原因了,因为他看到了江上舟。
江上舟和一个白发苍苍鹤发童颜的老者正从菊芋从中走了过来,杜衡认识那个老者。那一日他从御兽园的连廊上走来,就看到老者和他在说话。
自从江上舟对玄御放话说要追自己之后,玄御看到江上舟就特别严肃。现在在这里看到了江上舟,难怪玄御会躲起来。杜衡的手覆盖在了玄御的手背上,他的眼睛眯了起来,玄御吃醋的样子真的太让他心动了。
要不是此情此景地方不对,他真的想凑过去对着玄御的脸亲一口。
微风吹得菊芋丛沙沙作响,玄御的眼中有青色的流光在转动,乍一看像是他的眼珠子都变成了青色一般。杜衡配合着玄御把身体往墓碑后面藏了藏,宽大的墓碑遮住了杜衡的视线。杜衡能闻到风中传来的草木味道和玄御背上背篓中传来的泥土味道。
这种感觉很微妙,杜衡想到了幼时和同伴们在田中玩游戏,也是这么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他不小心睡着了。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小伙伴们都回家了,他一个站在旷野中,感觉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
不知道为什么,杜衡现在有了那时候的感觉。他盯着自己的手看,他的手覆盖住了玄御微凉的手背,往常玄御会回握住他,可是这一次玄御却隐藏了自己的气息和动作。他蹲在杜衡身边,就像是一尊石雕一般。
江上舟的声音传来:“你确定要这么做?就算是一条狗,养了几百年也该有感情,何况他是个大活人。这些年他视你如父,你真下的了手?苏展,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原来那一日的白发老者便是神造峰的长老苏展,不是说苏展出去了吗?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苏展道:“养他这么多年,为的就是今天。我不能再等下去了,小舟,你看不起我也好,觉得我坏的无可救药也罢。我只想让他活过来,除此之外别无他求,就算整个修真界都唾弃我,我都不在乎。”
两人走到了白色的墓碑前,杜衡听到两人窸窸窣窣的声音,没多久他就闻到了香烛的味道。他想这两人可能是在祭奠坟冢中的故人。
江上舟叹了一声:“八百年了,我以为你已经死心了。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自己?”
苏展静默了一会儿,他缓声道:“你该知道的,他没了的那一刻,我就不想活了。要不是这一个信念支撑着我,我早就随他去了。”
江上舟沉重道:“他若是活着,必定要骂你不开窍了。”
苏展道:“他这人最和善,即便骂了我,我哄哄他,他就原谅我了。”
江上舟叹了一声:“我劝不了你,你想清楚了就行。这事要是被老叶师徒知道了,我们两的仙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苏展轻笑一声:“现在说这个不觉得已经晚了吗?我们两背地里做的事情早就够我们被逐出仙门几百次了。”
这两人说得模棱两可的,说了几句后,两人就沉默了。苏展走的时候婆娑墓碑道:“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到时候你会不会觉得我已经老了?”
等两人离开之后好大一会儿,玄御才重新动弹起来。他转头看向杜衡的时候,只见杜衡已经一屁股坐到地上了,他抱着肩膀靠着墓碑,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的落寞。
玄御伸手摸了摸杜衡的头发:“你还好吗?”
杜衡缓过神来,他勉强的笑了笑:“还好。”
他总觉得自己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能让一个宗门的长老都说出那样的话,他们到底在密谋什么?
玄御的灵气在杜衡体内循环了一圈之后,他将杜衡从地上拉起来:“这两人隐匿了行踪,若不是我修为比他们高,还发现不了他们。”
杜衡说得没错,神虚宫哪里都是人。宗门弟子想要做什么大大方方去做就行了,为何要隐匿行踪?就是这点小心谨慎,反而让玄御发现了不妥。
两人向着白色的墓碑走去,墓碑前点着两只白烛,白烛中间的香炉前燃着三支香。青烟袅袅直上,透过青烟,杜衡看清了墓碑上的字,他的双瞳猛然一缩。
神虚宫的阵法很好,阵法中的世界温暖如春,今日风和日丽阳光灿烂,但是杜衡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头升出很快遍布了他的四肢。
墓碑上竖着写着两行字,第一行用朱红色的大字写着:爱侣太叔泓之灵墓落款是:苏展
杜衡觉得今天他不该来挖菊芋,如果不挖菊芋,他就不会发现这么可怕的事情。苏展和太叔泓是道侣的关系?而且太叔泓还死了?那御兽园的太叔泓是什么情况?苏展要复活的是谁?江上舟和苏展要做的十恶不赦的事情是什么?
他脑子里面乱糟糟的,等到了一膳堂之后,他无论如何都静不下心来做饭了。
凤归听玄御说了之后,他轻笑道:“这还不简单?叫太叔泓来问一问不就知道了吗?”
景楠摆摆手:“不不,这事没有搞清楚之前不要惊动太叔泓,太叔泓可是苏展的部下,这两人关系并不明朗。你把你在羽族做事的那一套收一收。”
杜衡心不在焉的切着菜,满脸都写着烦恼。要是之前,他还可以问一问江上舟,可是现在江上舟也卷入了这事,一时之间他脑子都打结了。
关键时刻还是景楠靠谱:“没事,我们慢慢调查呗。苏展可是宗门长老,他的八卦肯定会有修士知道的。即便他控制本宗的修士不许说,可是却堵不住其他修士的嘴。”
玄御皱眉:“你要去别的宗门打探这事?”
景楠双手一摊:“我去别的宗门做什么?神虚宫马上要开万宗大会了,这几天已经有其他宗门的修士陆续到了。总会有些人知道苏长老的一些旧事的吧?”
凤归颔首:“嗯,好主意。这样,最近我让笑笑多去御兽园和太叔泓在一起,说不定能打探出什么消息来。”
听到笑笑的名字,杜衡猛然回过神来了:“不妥不妥,笑笑没化形呢,要是出什么意外怎么办?”
凤归淡定的说道:“你放心吧,凤临在关键时刻还是很可靠的。太叔泓是个不错的苗子,若是这是真的牵扯到他,也会让我头疼的。”
杜衡不解了:“太叔泓和你有什么关系?”
说起来自从太叔泓出现之后,凤归的心情大好,他不止允许笑笑经常往御兽园跑,还三天两头的叫太叔泓来用餐。莫非凤归和太叔泓之间发生了什么?
凤归坦然的说道:“太叔泓可是一个好苗子,我有心想培养他做羽族的下一任妖神,这个理由够充分吗?”
杜衡吃惊的睁大了眼睛:“啊!”什么时候的事?他竟然一无所知!
景楠对杜衡说道:“你还有心情关心这些事?你的晚饭不准备做了吗?”
杜衡这才回过神来,他吃惊的看了看时辰。糟糕了,都快到酉时了,他却连菜都没准备好!今天晚上一膳堂难不成要休膳了吗?
然而关键时刻杜衡也是靠得住的,他想了想之后说道:“决定了,今天晚上吃笃烂面和白粥,正好今天挖了菊芋,我要把之前腌制的小菜都给清空一下。”
景楠伸出了大拇指:“不愧是杜衡,听到这么多消息在听到要做饭的时候还能回过神来。只是……笃烂面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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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烂面是杜衡老家一种特色的面条,和普通面条稍稍汆烫煮熟之后浇上浇头不一样,笃烂面越烂越好吃。制作的时候直接将浇头炒了再加上面条炖煮,做出来的面条色泽金黄鲜香味美,杜衡每次都能吃上两大碗!
决定做笃烂面之后,杜衡就忙开了。他从冰箱里面取出了新鲜的黄豆米、鸡枞、油豆泡、香菇、山膏肉和鲜嫩的小青菜。光光这些菜就堆在桌上占了满满一桌。
杜衡麻溜的将山膏肉切成厚薄均匀的肉片,他将肉片用姜丝白酒腌制了放在木盆中。又将鸡枞和香菇清洗干净了撕成了小朵摆在了筲箕中,黄豆米和小青菜清洗干净之后也放在了筲箕中滤水。
景楠好奇的戳着桌上圆鼓鼓的拇指大小的豆泡,他问道:“这是什么怎么之前没见过?”
杜衡道:“油豆泡,这是用豆花做出来的。”
景楠拿了一个在手里捏了捏,豆泡还挺有弹性的,被景楠捏扁了之后又很快弹了起来。景楠撕开来看了看,只见豆泡里面有很多蜂窝状的组织,它的外皮金黄劲道,而内里却很绵软。
景楠将手里的油豆泡丢到口中嚼了嚼,一股子油混合着豆皮的味道,不是很美妙。他嫌弃的撇撇嘴将豆泡丢下:“不太好吃么。”
杜衡道:“你可别小看这个豆泡,我试验了很久才做出来的哪!”
他一开始以为用豆腐就能炸出豆泡出来,可是他用豆腐试了很久,炸出来的豆腐都是外焦里嫩的,根本不是他要的东西。
后来他几经试验,先是改良了豆浆的比例,又是改进了点卤的工艺,还摸索了压榨的时间。可以断言,这一箩筐金灿灿圆滚滚的油豆泡,是他到修真界之后制作时间最长最艰辛的一道食材!
期间耗费的时间精力可以写成两本厚厚的结业论论,淌下的汗水能汗湿几套衣衫,喝下去的失败豆花,能让十个笑笑不吃晚饭。
杜衡一边将豆泡剪成两半一边说道:“现在的豆泡还没加工呢,等加工了之后就会发现,它很能吸收汤汁,放在任何菜里面都好吃。我本来做这个是想用来撘鸭血粉丝汤的,可是现在来不及了,只能先挪来做笃烂面了。”
景楠用小拇指抠着耳朵:“哦。”他敷衍的态度让杜衡不爽,杜衡无情的将他赶了出去:“走开走开!”
等将油豆泡剪开之后,杜衡就要开始准备笃烂面的烹饪了。今天晚上没有别的菜,杜衡准备煮四锅笃烂面和两锅白粥。
厨房中的六个灶台同时升起了火,最里面的两口锅里面熬煮的是白粥,这个不需要费太多的精力。
而外门的四口锅中,杜衡同时操控着灵气往锅中倒入同样的调料和食材。平时每一口锅中做的东西都差不多,今天竟然一次性做同样的东西,这就很神奇了。反正在杜衡的眼中,这和复制黏贴差不多。
锅中的油热之后,杜衡就将山高肉片倒入锅中煸炒。肉片中的姜丝这一次破例留在了里面,往常杜衡都是挑出来不要的。肉片受热后,肥肉部分就渐渐的变得透明,不少油脂被煎了出来,锅底的油看着比一开始放的还要多。
等到肉片被煸炒得微黄时,杜衡将新鲜的黄豆籽倒入锅中混合着肉片一同煸炒。黄豆籽新鲜的时候和长老了之后的颜色完全不一样,老黄豆景楠他们经常看到,老黄豆黄呼呼圆滚滚嚼着硬邦邦,而新鲜黄豆则是嫩绿色,外面还包裹着一层淡青色的薄膜。
黄豆过油之后,颜色更加鲜嫩。看着嫩绿的颜色,心情都会好起来了。杜衡暂时忘记了在菊芋丛中听到的烦心事,他一门心事的开始制作笃烂面去了。
黄豆籽的颜色变成翠绿色之后,杜衡在锅中加入了鸡枞和鲜香菇,这两种菌类一下锅,厨房中飘出的味道就变了。之前扑鼻的肉香中融入了菌类的芳香,闻着就让人心情舒畅。
新鲜的蘑菇中含有水份,稍稍加入一点盐后,水份就大量的析出。很快析出的水就没过了杜衡加进去的食材,熬煮半盏茶之后,杜衡在锅中加入了大半锅水。
清水没过食材后,锅里的声音都暂停了下来,杜衡盖上了锅盖让锅底的火焰慢慢的熬煮着锅里的食材。他则从冰箱里面取出了之前就做好的面条,这些面条切成了细长条,每一条面条都有两尺长。
从冰箱里面取出来的时候,面条们还保留着刚刚做好时候的柔韧。杜衡将它们一把一把的放在案板上,然后将它们切成了巴掌长的段儿。
等他将所有的面条切好了之后,锅里的汤汁也煮开了。这时候他将面条们分成了四份分别撒入了锅中,还用筷子将面条搅散使之和锅里的食材混合均匀。
不用担心面条放得不够,面条经过烹饪之后会膨胀,若是加的太多,味道反而不好。杜衡在每一口锅里加入了三斤面条,就这样他等一会儿还要往锅里加水哪。
面条入锅之后,锅里的汤汁顿时变得浓稠了,杜衡此时加入了开水。此时四口锅里沉甸甸的满满的都是笃烂面,然而笃烂面的工序还没结束。
杜衡把剪开的豆泡推入到锅中,豆泡们一开始不屈的漂浮在汤汁上,可是随着杜衡的搅拌,没一会儿它们就吸饱了汤汁和面条它们打的火热了。
煮了半盏茶之后,杜衡将小青菜推到了锅中。好家伙,锅里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青色的豆子、白色的鸡枞、褐色的蘑菇、绿色的青菜金色的油豆泡和加了鸡蛋擀出来的细面条交相呼应,锅里的香味飘散出去,杜衡都忍不住抽鼻子了。
这时候杜衡在锅里撒上了适量的盐和少许的蘑菇精,他还撒了一点点胡椒粉调味。
大锅里面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泡,此时的面条看起来还有点稀。不过没关系,等正式开膳的时候,面条就会恰到好处。不用走近一膳堂,都能闻到笃烂面的香味。
杜衡关了锅里的火焰,他怀念的说道:“笃烂面越煮越好吃,不用担心面条煮坨了,烂面条黄菜叶才是精粹。这东西就像是咸粥一样,回锅之后味道会更好啊!”
凤归问道:“这个面条……怎么定价呢?”
杜衡道:“这个面条每个人至少要吃两碗才能饱,吃的时候连汤带水的,我觉得……三个灵石一碗吧。”
凤归了然的点头,然后在小板板上写着:一膳堂特供笃烂面与白粥,各限量供应两百碗。然后在笃烂面下方写着五个灵石一碗,而白粥下方写着两个灵石一碗。
杜衡捂脸,凤归真是太厉害了。
凤大仙儿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觉得我定价高吗?他们有本事自己去捉山膏试试?一头普通灵羊都卖两千灵石呢,一头山膏怎么都要三千灵石!”
杜衡弱弱的提醒他:“没有人吃妖兽吧?”
凤归淡定的说道:“妖兽怎么了?歧视妖兽吗?我就吃过,我觉得味道还挺好的哪!”
玄御道:“我们冰箱里面的山膏和土蝼存得也不多了,如果去任务堂找外门任务弟子捉它们,金丹期的山膏和土蝼可能光肉身就要五千灵石往上。”
杜衡拱拱手:“我不说什么了,你们定价就好。”
凤归提着笔:“被小玉这么一说,我觉得五个灵石一碗都不能回本。你看看杜衡下了多少肉,一锅里面五分之一都是肉了!”
杜衡转过了脸,他叹了一声。希望他的笃烂面能顺利卖出去吧,说起来他还没在一膳堂卖过面条和白粥呢。将来要是不想做饭的时候,他就煮面条给修士们吃吧,再炒几个浇头,还更省事呢。
玩开心的笑笑准时回来吃饭了,他拍着小翅膀啾啾啾的从门外奔了过来。现在笑笑已经能一个人往返一膳堂和御兽园了,凤归一点都不担心他侄子被人捉了去吃掉。
笑笑一进门就直奔厨房:“啾啾~”杜衡连忙给他盛了一碗笃烂面:“今天吃笃烂面,你尝尝喜欢这个味道吗?”
笑笑低头吸溜着面条,他只吸溜了一口就发出了惊喜的颤音。这是什么神仙面条?太好吃了吧?!这里面面条滑肉片香,鸡枞和蘑菇嫩,黄豆籽糯糯的。吸饱了汤汁的油豆泡香喷喷,好吃得他都要飞起来了!
凤归唾弃道:“出息。”
笑笑两只小翅膀捧着碗将碗推到了凤归面前:“啾啾!”尝尝嘛!真的超好吃!
凤归端起碗喝了一口,他放下碗后对杜衡说道:“给我也来一碗吧。楠楠,把面条改成八个灵石一碗,不能再低了。”
景楠眉头一挑:“有这么好吃吗?”他表示怀疑,然而片刻之后,他也真香了。
杜衡给玄御他们每人盛了一碗面条:“其实这个面条要多煮煮才好吃,当然,现在吃味道也不错,就是会觉得有些稀。小玉?”
杜衡唤了几声,玄御才反应过来。从和景楠他们说话开始,玄御就坐在一膳堂的凳子上发呆,杜衡从没见过这么反常的玄御,他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小玉你没事吧?”
玄御露出了一个宽慰的笑容:“没事。”不知为何,杜衡觉得今天的玄御陌生得让他觉得有些害怕。可能是菊芋丛中,他伸出手覆盖着玄御手背的时候,他没有回应自己的原因吧?
杜衡晃晃脑袋,将脑子里面的想法甩走。想什么呢,小玉不是一直这样吗?允许他发呆,就不能允许小玉发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