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棠不知道她口中‘需要时间’具体指代的是什么时间，但秦渝口中的‘你开心就好’真的只是字面上的你开心就好，而非敷衍的客套。
一直到秦渝离开，她脸上的笑都未曾减去半分。
常宁只觉自己吃了口无形狗粮，面无表情问：“开心吗？”
闻棠认真想了想，这才回答：“还好。”
闻棠其实不太会说表达自己的感受，真要让她搜刮一大堆目前感受给常宁听，常宁估计也不会想听。
这个还好的回答，暂且不论常宁本人满不满意，她本人是满意的。
常宁：……
冰冷的狗粮胡乱乱往脸上拍。
颇觉萧瑟的同时，她想起正事：“等会和安以然聊，语气别太激动。”
越大的剧组便越要警惕‘隔墙有耳’，或许是其乐融融的‘小作坊’待久了，闻棠可以很明显感觉到《长风行》剧组大多数人对自己并不善意。
常宁离开后，安以然上来第一句话便是“开个价”。
指尖触碰到屏幕，闻棠随意道：“开什么价？”
“……别装傻。”安以然皱着眉看她，“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闻棠：“不好意思，最近天气太热，脑子有点不清醒，安小姐有话直接说，如果执意打哑谜我或许没有过多时间奉陪。毕竟戏份更改了，还要背词。”
她说话时的语气极其漫不经心，全然一副不在乎的口吻。可她态度越是轻飘飘，安以然就愈发生气。
但好在她听说过巩听云是怎么凉的，最后还是强压着将那口气收了回去，忍气吞声道：“柳青年的戏份，陈姐说要改回去可以，但要和你商量，出个价吧。”
闻棠“噢”了一声：“戏份啊。”
“……嗯。”
“非常抱歉。”闻棠道，“戏份与剧情是编剧导演定的，我做不了主。陈姐是原作者，如果你想改，可以直接找她。”
安以然盯了几秒她离开的背影，长久地陷入沉默。待到她想明白闻棠刚才是在故意遛自己时，人已经彻底走远了。
“……不是，安以然你都敢忽悠，不愧是你。”同步收听全过程的常宁道，“你可真是个天才。”
“谢谢，我觉得你也不错。”闻棠说。
常宁：“没想和你商业互吹。你确定要狙她？”
闻棠看着时长1分11秒的录音，漫不经心道：“把她弄倒于我而言没多大好处，这只是为了自保。”
剧组千千万万个，其中勾心斗角闻棠皆见识过。早在戏份宣布被调动那天她就开始思考要不要留一手。有了音频，之后回击或应对也容易想多。
常宁对安以然抢戏份这件事没多大感受，她饰演的角色与安以然并不对付，全剧出场次数虽然多可解锁场景少。
只是，她不对安以然感兴趣并不代表她不对秦渝感兴趣，轻咳一声，她搓搓手，压低声音：“说起来，刚才秦总跟你说什么了？”
闻棠脸上的从容淡然瞬间被冲散，不知是想到什么，她微怔后小声道：“没说什么。”
常宁：……
就这满脸怀春的样叫没说什么？
常宁又问：“所以，你准备什么时候表白？”
闻棠这回呆的时间更久了些。
双眸恢复清明，她说：“还早。”
常宁：……
“还早？”常宁满脸问号，“你认不认真我不知道，但我认真提醒你一句，你现在在网上热度很高，加入金主和十八线tag的人越来越多，你随手刷几次都能看见十个id在用不同的方式问‘小棠金主到底是谁’。”
只看微博粉丝数不看超话的闻棠：……
“有……吗？”闻棠迷茫地说。
得，她说呢，合着是连本人都没意识到这件事。
“你有意识到你现在和金主已经是捆绑身份吗？”
闻棠摇头。
常宁耐心解释道：“你火等于她火，同样也意味着如果有一天她掉马了，跟你竞争的只会多不会少。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现在抢占先机没准还能有个好的结果。”
“……我想想。”闻棠说。
常宁点点头。
无论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感情永远是一地鸡毛。斟酌过后决定的感情才配被称之为感情，不想后果只因冲动就带来的恋爱结局注定是破灭的。
所以，多想想也好。
这个话题就此揭过。
趁着下一幕开拍还有些时候，常宁打开微博，选择金主十八线超话，将屏幕分享给闻棠：“看看。”
#金主十八线#浏览量3亿，超话人数八万。
闻棠：……
有一说一，看过她微博的有超过三亿人吗，这浏览量……未免过于离谱。
常宁刷新界面，最新发布的微博的确如她所说在询问金主是谁。她又一次刷新，再刷出来的四条中三条有关金主是谁，而剩下一条则是今天生日的cp粉对未来的展望，文字中还添加了“希望小棠和金主可以长长久久百年好合”等字样。
一看就是同道中人。
常宁登录的是小号，点了赞开始评论。还未近傍晚，刷超话的人却不少。一个一个赞堆积起来，等到常宁给完生日祝福再抬起头，才发现闻棠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用微博搜索到发博人，对着界面打字。
三秒后。
【闻棠v：生日快乐。[爱心]//性感小泉在线抽卡：新的一年，万事大吉[蛋糕]！！！……】
“……卧槽。”常宁人都傻了，晕晕乎乎，“我好酸啊。”
林清秋并没有对闻棠使用微博进行限制，就算是粉丝突然往上猛窜也只是提醒了一句谨言慎行。
闻棠收起手机：“你酸什么？”
“为什么我生日的时候喜欢的明星没有祝我生日快乐。”常宁满脸悲愤。
“啊。”闻棠说，“你偶像是谁？”
常宁：“莱昂纳多。”
闻棠本还想说如果之后有机会遇见可以帮忙要签名，但是莱昂纳多……
“多上推特催你爱豆减肥吧。”闻棠说。
“岁月是把杀猪刀，增肥减肥求不得。”常宁面无表情地说。
两人面无表情地互盯了一会，闻棠转身就走。
常宁突然意识到什么：“你刚才是不是准备给我要签名？不是你早说……你别走啊！留下来留下来！不是莱昂纳多也行！只要是美女！我都可！”
-
常宁的‘都可计划’最后还是泡汤了。
原因有两个。
一是她太花心，但漂亮姐姐都不喜欢花心的人。据其本人描述，此乃内因，悬崖勒马还能勒住。
而二……则属于外因。
闻棠评论的那条“生日快乐”上热搜了。
林清秋打来电话时，闻棠与常宁正在对着热搜后排，隐约还要往上窜的词条进行紧急讨论。
因此，在接起林清秋电话时，闻棠颇有底气地刚准备背答案，那边便传来欣喜的声音：“《归》入围百花奖最佳提名了！过几天中-央六台有个访谈你一定要去！”
闻棠秒速脱离背词状态：“中-央六台不是电影台吗？沈导找的剪辑再垃圾也不至于把一整部剧偷工减料硬生生减成一百二十分钟的电影上中-央六台吧？”
林清秋脱口而出后就想对其进行更正，可随着闻棠一句句脱口而出，她幽幽道：“是中-央八台，电视剧频道。”
闻棠“噢”了一声。
电话那边和电话这边都很安静。
林清秋冷静道：“还有事，先挂了。”
闻棠本想点头，但还是叫住人，踌躇后道：“我和秦渝……”
林清秋瞬间来了精神：“你和秦渝怎么了？她强迫你了？！”
闻棠：…………
“因为你戴了黄色眼镜，看到的画面才是黄色的。”闻棠说，“我只是在思考。”
林清秋：“思考什么？”
闻棠：“我要不要和她表白。”
林清秋：…………
林清秋并不想当自家艺人的情感树洞，事实上，不仅是她，圈内所有上升期艺人的经纪人都不希望自家艺人有感情问题向她们倾诉。
明星需要通过资本提供的资源进行变现，粉丝就是变现的‘工具’，圈内能变现最快、最愿意给钱的大多都是女友粉，而非其他奇怪的粉丝种类。
可惜，秦渝为闻棠花了太多钱，就算拿女友粉出来也抹去不了一个人抵过千千万女友粉的事实。
叹了口气，林清秋说：“要不要表白你自己看着办，毕竟是你自己谈恋爱，而不是我谈。”
“……你说的对。”闻棠说完，又犹豫了几秒，小声道，“今天下午的事……”
“觉得我说的对就挂电话吧。”林清秋刚说完，便眯起眼睛，“今天下午什么事？”
“……”察觉到电话那边的林清秋压根不是因为热搜而打来的电话，闻棠吁了口气，极其轻松道，“没什么，就是今天下午太热了，林姐记得多喝水，小心中暑。”
话落，林清秋耳边便响起一串忙音。电话挂断的界面卡顿一秒回到聊天屏幕，发消息的名字是邱连。
-
另一边。
秦渝在收到‘闻棠上热搜’这一消息后开心了两秒，开心着开心着又有点吃味。
[她会祝我生日快乐吗？]秦渝面无表情地处理公务，心里却这样小声叨叨。
[在问这个问题前，她知道你的生日吗？]414反问。
秦渝：……
可能也许似乎大概，是不知道的。
在她还没来之前原身与闻棠虽说没有结下仇，可到底也是陌生人，对对方感官并不好的两人见面没几次就互通彼此生日的概率……并不大，甚至微弱的可怕。
[她应该会来问吧？]秦渝说。
[你可以直接告诉她。]414说。
这一话题在一方纠结，另一方着实搞不懂两人思维的神奇结尾下被掐断。
以往有关娱乐圈话题，除去某些明星会一个话题被众多粉丝来来去去不停刷不停带热度占据热搜外，其余大多数最多只是往前爬几名便没了结果。
可闻棠今天的热搜极其奇怪。
搜索人数不仅没有往前掉，相反搜索次数与词条浏览者的人数还在稳步上升，简直就像买了个半永久热搜。
秦渝觉得有些奇怪。
直到她点开那条词条，看到被艾特的人的微博头衔与简介：……
【性感小泉在线抽卡v】：谢谢@闻棠v的生日祝福[哭泣][哭泣][哭泣]一张同人图送给姐姐[哭泣]以后姐姐也带来更好的作品[哭泣]
同人图画的不是《归》，而是《长风行》中身着铁甲双眸冷冽的柳青年。
这回评论区闻棠倒是没有再次冒泡，反倒是许多和性感小泉同日生日的大佬粉丝开始哭泣冒泡，画同人的画同人，临时填词翻唱的翻唱，更有甚者直接开始即兴freestyle，话里话外都充斥着‘求翻牌’的气息。
秦渝保存原图后开始翻评论，没翻几条就有些蔫。
[……怎么了？]宿主难得出现萎靡状态，414自认自己极其关心宿主身心健康，主动询问。
[我好垃圾啊。]秦渝满脸迷茫，[她们为什么都那么强？我既不会画画也不会唱歌也不会填词更不会freestyle，我这辈子都不配被祝生日快乐吗？]
414：……
[后天的努力可以满足先天的不足。]414安慰道，[一切都是可以通过自身进行改变的。很多时候你不能只专注于自己的缺点，而是要将目光放长远，多找找自己都没发现过的闪光点。]
秦渝：[我的闪光点是什么？]
414：……
秦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414，发挥你作用的时候到了。]
背负着重大期望，414沉思许久，才给出自己十分满意的答案——
[有钱。]
掷地有声的两个字使一人一系统沉默许久。
良久，414才打补丁道：[先天的优势，也是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