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一通操作猛如虎。
他想要挑刺还不容易?一群阿哥们没有一个在康熙的手心里能讨得好,皆是被训斥得魂飞魄散,就连五阿哥自己都是双眼发直。
等到下课时分。
被摧残得凄凄凉凉的小阿哥们那是双脚发软,跌跌撞撞浑浑噩噩的冲出上书房,回到阿哥所里之后都恨不得躲到被窝里瑟瑟发抖。
瞧着儿子们离去的可怜模样,康熙没有半点同情甚至还摇头叹息:“这学业上还是得再加把劲才对——朕看着日后每三天就得随堂测试一次,每十天就要抽考一次,每一个月也要大考一回……”
他啰啰嗦嗦的打着算盘。
若是在后世,康熙大概就是学生们最恨的班主任——就那种布置了二三十张卷子作为假期作业,顺带告诉你假期得来补课的类型。
胤礽:……
好歹属于优秀学生的他,也不禁为汗阿玛口中的学习加码冷汗涔涔。
兄弟们,走好!
不对!随着康熙的目光朝着自己扫来,胤礽只觉得自己的眼皮直跳:等等……孤也是汗阿玛的崽呀!
这些可是事关自己的将来。
说还是不说……?崽崽胤礽在康熙的气势里瑟瑟发抖。
……?
康熙看着胤礽炸毛的模样有点不解,他没放在心中顺口问道:“说起来,你到这里来是做什么?”
“汗阿玛,关于十一弟生病的事情。”
胤礽心头一松,顺着康熙的话题往下说:“宜母妃不愿意让五弟探望十一弟,五弟这几天昼夜难眠,茶饭不思,甚至刚才还在上书房狠狠哭了一通,儿臣们几人是想寻汗阿玛说说好话请宜母妃让五弟看一看十一弟吧!”
“你们十一弟正在治疗。”
“汗阿玛……事实上。”
虽然觉得拿已经去世的胤祚和胤禌对比有些不吉利,但是想到五弟当时大病一场的事情,胤礽思来想去还是硬着头皮开口:“汗阿玛,当年六弟去世五弟因上课而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
“胤禌不会有事的。”
“儿臣知道。”
康熙也有些心烦意乱。
他原本是想借着舆论将幕后凶手引出来,没想到现在幕后凶手还未引出,反倒是胤祺率先变得忐忑不安,上书房的授业师傅们轮番的到自己面前告了几回状。
就连两名伴读的家中也上了折子,隐晦的说明五阿哥最近的缘由……顺带提一提皇上再不帮忙,自家崽子的手都要被打废了!
“……走。”
“嗯?”
“朕带你一起去五阿哥所。”
康熙含笑的拍拍胤礽的肩膀,心下是满意得很:“咱们一同和你五弟好好谈谈。”
以往胤礽只对胤祉和胤禛颇为另眼相看,对其他弟弟们都冷淡得很,打从这一个多月开始的改变可是让他耳目一新。
瞧瞧现在还知道帮胤祺说话,询问十一弟的病情,这可是一个好发展!
胤礽:……?
他骤然发现康熙喜悦的原因,忙尴尬的插话:“汗阿玛,这件事儿臣也不过是听见顺势而为,出主意的是其他兄弟们。”
朕知道。
朕明白。
康熙欣慰地看着胤礽:看看!功成不居,谦虚谨慎,不愧是朕的太子!
完全不明白自己对胤礽的滤镜有多高的康熙是越想越满意,越想越高兴。他态度和熙,故作体贴的转移话题,一边询问起胤礽最近在宫室的生活起居一边朝着阿哥所走去。
胤礽:……
胤礽哪里看不出汗阿玛根本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心里头是一阵阵的尴尬——这若是被其他兄弟们知道,还不得给自己几个白眼?
汗阿玛有时候就是偏心眼了那么点。
暗暗吐槽的胤礽沉浸在甜蜜的苦恼中,边说话边琢磨着要如何补偿补偿几个弟弟们。
另一边储秀宫。
赫舍里妃嘟着小嘴,娇声娇气的抱怨着:“魏佳嬷嬷,您说皇上怎么都到宫门口反而走了?”
“奴婢……也是不清楚。”
“本宫不像……吗?”赫舍里妃略去中间的名字,蹙了眉。
“不。奴婢觉得像了七八分呢!”魏佳嬷嬷想了想摇摇头。她虽然不是仁孝皇后的奶嬷嬷,但也是当年在皇后宫中伺候的,对皇上和仁孝皇后的相处那是记得清清楚楚。
赫舍里妃这一副落雪玩耍的景致可是演练了数次,就是为了让皇上一见就可以想起先皇后当年。
“那这到底是什么原因?”怎么也找不出问题所在的赫舍里妃托着腮沉思着。
就在此刻一名宫女匆匆跑入殿内。
她面色惶惶,进殿时竟是直接绊了一跤,连滚带爬的扑到赫舍里妃的跟前:“主子!出事了!”
“这是怎么了?”赫舍里妃吓了一跳。
她心里一咯噔,忙站起身盯着那名宫女急呼:“难不成是太子出事了?”
“不是——不是!”
“那还有何事能急成这样?等等!难不成是皇上想立佟皇贵妃为后?”赫舍里妃眉心紧锁,骤然声音忙得一个拉高。
“也……不是。”
“那到底是什么事?”魏佳嬷嬷急得连连跺脚。
“主子……主子的绿头牌被撤了!”
小宫女的声音落下的下一刻,整个殿内瞬间变得寂静无声。
“……不可能!”
说不尽的阴霾笼罩了整个储秀宫。
赫舍里氏的人手在宫里数量为数不少,魏佳嬷嬷寻了几人之后真的确定……敬事房是真的将储秀宫赫舍里妃的牌子给撤了。
至于时间?
皇上发话不准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前去查探的小太监苦着脸说完话,就将额头贴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浑身战战不敢抬头瞄一眼赫舍里妃的表情。
赫舍里妃脸色煞白。
她怎么也想不通这精心打造的落雪玩耍复刻版,非但没有吸引到皇上的注意力,反倒是直接让她的绿头牌都撤了?
四周诸多嬷嬷更是如遭雷殛。
赫舍里妃只觉得头晕眼花,她晃了晃堪堪有魏佳嬷嬷的扶持才没有倒在地上。跌坐在椅中,赫舍里妃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潸然落下,泪眼婆娑:“嬷嬷……魏佳嬷嬷……这下咱们可要怎么办才好?”
“主子,主子别急定然是有办法的!”
“早知道如此,倒不如……”赫舍里妃心生悔意,她双手紧紧握住魏佳嬷嬷的手:“家里家里人会不会……”
“不会不会。”
魏佳嬷嬷赶紧安慰着:“这件事一开始不就是族里的主意……想来索额图大人知道也不会……不会责怪的。”
真的不会责怪吗?
感受到赫舍里妃手掌的颤抖,魏佳嬷嬷的心也禁不住颤抖了起来。
随着阿哥们的长大,尤其是以九阿哥为首的幼年阿哥步入皇上的眼睛,赫舍里氏多多少少有些紧张。
太子这一边得把控着。
另一边赫舍里氏就把主意打到了枕头风上。与仁孝皇后有六七分相似,幼年便被选入宫中待年的赫舍里妃自然成了最佳人选。
赫舍里妃也十分乐意。
她仁孝皇后的岁数相差极多,根本谈不及什么姐妹情,甚至和太子也就差了那一两岁,说是姑侄都十分尴尬。
更何况太子对她也是冷淡得很。
在宁寿宫见面时甚至还没有对寻常的庶母妃们来得态度好!
有了这次机会赫舍里妃也打起了别的主意。
若是能承宠,诞下一个属于自己的龙嗣那岂不是更好?到时候有宠有子,自己在后宫还用得着看太子的脸色吗?
可是赫舍里妃全然没有想到。
自己这出征的第一步……就直接宣告失败了啊!
魏佳嬷嬷更担忧另外一件事。
宫里消息传递速度之快众人皆知,只怕这绿头牌被撤的事儿此刻已传入各宫室内。
不是宠爱不宠爱的问题。
而是面子里子统统都没有的事情!
“主子,咱们得想想明日请安的……事儿了。”看着赫舍里妃还沉浸在自怨自艾中,魏佳嬷嬷小心翼翼的提醒。
赫舍里妃懵了。
她不过十六岁的少女罢了,想到要在后妃们面前丢这么大的脸,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在几子上就呜呜咽咽的哭出声。
嬷嬷们手足无措,可是这皇上金口已出竟是再无回旋之地。
早知道如此,学仁孝皇后……又是做什么呢!?
等康熙去五阿哥所转了一圈。
回到乾清宫后看着敬事房送上来的托盘,他又想起这件事:“保成,以后少和储秀宫妃来往。”
“……?”
胤礽茫然的歪歪头:“储秀……宫妃?是赫舍里妃?儿臣并没有和她来往过。”
“哦?她可是你庶母妃。”
康熙不信的盯着胤礽:“朕也不是不让你和赫舍里氏的人来往,只是这赫舍里妃比不得你额娘,心术不正!”
胤礽:……?
到底是赫舍里一族的人,他还是问了一句:“汗阿玛,这赫舍里是做了什么错事?”
“不知道哪里道听途说,穿着和你额娘一般的衣服妆容在雪景里玩耍……要不是看在她是赫舍里氏的人,朕当场就将她的身份降到答应!”
康熙想起来就一肚子气。
他一双冷目里迸发出骇人的杀气:“也不看看她不过是赫舍里氏的一个庶女罢了,怎么能和你额娘相提并论?朕倒是想知道究竟是谁的主意,这是侮辱朕,也是侮辱你的额娘!”
胤礽震惊的睁大了双眼。
这意思是赫舍里妃装扮成额娘的模样……勾引汗阿玛!?原本对赫舍里妃的一线好感也彻底消散,胤礽面色铁青:“儿臣觉得这一定是赫舍里妃的主意,汗阿玛英明神武,倒是被她想得宛如——咳咳!”
康熙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他假装没听出里面胤礽对赫舍里氏的维护,顺着胤礽的话往下说,语气里带着点自嘲:“你是不是觉得朕在一些人眼里竟是一个色令智昏的形象?”
胤礽脊背上冒出来的冷汗连内衫都要润湿了。他忙低下头:“儿臣不敢。”
“哼!朕看你是敢想得很。”
康熙瞪了他一眼:“你啊……还是没经事懂得太少。”
“……哈?”胤礽刚想抗议。
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康熙打断:“朕的意思是你根本用不着维护索额图。”
康熙看着一脸懵的胤礽,伸出手戳了戳他的额头,意味深长的开口:“你回头去问问索额图,这件事到底出自谁的授意?”
“……”胤礽若有所思的退下。
望着胤礽离去康熙是含笑摇摇头。等到看到早已等候多时的暗卫们时,康熙瞬间收敛笑容,垂首翻阅起资料。
所有的消息聚集在一起。
康熙看着集中一张资料,却是抿住了嘴唇。
怎么会是这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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