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软以前在网上看到过很多吐槽帖,说什么网恋了几个月的对象见光死,真人比照片丑一百倍!网上谈恋爱全靠找角度和p图,再也不相信网恋云云。
看得她是既心疼那些被见光死的人的遭遇,又觉得好笑。
网恋求的不就是一个聊得来么?真要奔现,还是有风险的,得做好照片上和现实中不是同一个人的心理准备。
但她以前绝对没想到过,还有比奔现后发现对方是个照骗更可怕的事——
你在网上认识的人,还是结成了情侣关系的那种,居然就跟你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白软的捧心悲痛着,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想砰砰撞墙吗?
事情要从一分钟又二十七秒前说起。
在她眼中操作秀得人眼花缭乱的厉害到爆炸的刺客大佬“风把疏星擒”终于在大梨的怂恿下,说了半个月以来的她听到的第一句话。
“要我说什么?”
他一开口,白软就感觉自己身上的每根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那熟悉的声流从耳机中倾泄出来,穿过她的耳膜,是低沉到有些性感的声音。白软大脑中的全部神经都在那一刻为这磁性的声音缴械了,停止了所有的思考。
天天都能听到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
愣了足足有一分钟,她才拉回思绪。握着手机的手却不知道为什么微微颤动。她的脑中飞速形成一个画面,她拿着手机冲到顾执风房间里去质问他:“你这人咋欺骗我感情呢?”
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实际上她在听到那个声音直到现在,除了慢慢开始具有思考能力以外,她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跟僵住了似的。
虽然她和顾执风不是那种感情,更没有在网恋。但好歹作为同学,作为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半个多月的朋友,他怎么可以瞒着她呢?
如果她知道对方是顾执风,打死她也不会跟他做游戏里的情侣。原本对她来说,游戏里的情侣只不过是个虚无的符号,只不过是为了比赛的加成,是谁都没有关系。
可是,虽然话是这样说的,是谁都没有关系……但唯独不能是顾执风啊,这得有多尴尬啊!她都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藏进去了,这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也太囧了吧。
她知道顾执风肯定晓得她是谁,因为第一次打游戏的时候,晓彤她们不知道叫了多少遍自己的小名。
那时候她还莫名有些变扭,毕竟她的游戏id这么嚣张,小名软软却与其完全不在一个画风上。
所以她印象特别深刻。不过……他又是怎么想的呢?
白软不知道。
她紧紧咬住下嘴唇,室内的冷空调开得很足,白软的手心还是出了许多汗。
大梨则欢喜地调笑着顾执风:“队长~我直播间里的女孩都想让你带她们排位诶,你也太受欢迎了吧!”
顾执风还没开口,倒是原上草先说了话:“你忘了队长是有家室的人吗?”
原上草说完后,白软都快囧死了,以前随便他们怎么开玩笑她都见怪不怪了。可当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潇洒刺客和记忆中那个清隽的身影重叠时,她都要窒息了。
幸好顾执风不爱说话,不然他此时随便回复个什么,她都受不了得洗个冷水澡降温。
……
白软硬着头皮在大梨直播的声音中,继续打着游戏。
提早退出来?
这更尴尬。
不过后面大梨具体说了些什么她都没听进去,只知道原上草偶尔跟他搭了一两句话。
而顾执风在一语撩动数万小妹妹的芳心后,像往常一样地闭了麦。
本来晚上打游戏的时间是白软最放松最期待的时候,每次都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意犹未尽。而今天,她满脑子都是:怎么还没到十一点?怎么时间过得这么慢?明天我要怎么面对顾执风啊?
白软终于在度秒如年的一个多小时里,硬生生而厚着脸皮地迎来了让人欢呼雀跃的十一点钟。
最后一局游戏快结束时,大梨突然注意到她:“弟妹,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啊?”
白软此时的心情就像体育课被老师点名“同学,你去跑两圈给大家示范下”一样忐忑又心酸。
她无奈,你当我是个空气人不好吗?
大梨似乎是怕因为刚才的事让白软吃醋到生气,才一言不发。于是锲而不舍道:“话说你之前听过队长的声音吗?”
白软:……
别问,问就是我什么都不知道。
好在最后一局游戏快速结束了,进入了结算页面,白软因为注意力漂移到了外太空,战绩不算太理想。
她调整了下心态,打下一行字:我先睡了,各位改天再见!
然后在结算完返回到队伍里的同时,秒速退出了队伍、退出了游戏。
她按捺住混乱的内心,慌乱地点开了和杨子彤的qq对话框吧:“我发现我pota里的情侣,是我现实生活中的同学。怎么办?在线等……”
在线等了两分钟都没有回信,白软的复杂情绪无处安放。只好闷恹恹地放下手机,关了灯。
由于刚才水喝多了,她刚躺下就有点想上厕所。不过她怕一出门就碰到正好也出来上厕所的顾执风,于是放弃了这个打算,决定明早再起来上。
白软翻来覆去好一阵都睡不着,四周过于静谧,她的大脑也不受控制地开始胡思乱想——
他为什么会明知道自己是谁还找自己当情侣呢?难道他不怕尴尬吗?又为什么一直不开语音的他今天突然因为大梨的怂恿说话了呢?
当十万个为什么在白软的脑中展开,她只知道在她的印象中,顾执风绝对不是那种会因为大梨直播间里的女生起哄就开麦的人。
毕竟在学校里他可是能够面无表情地拒绝其他女生表白的那种高高在上的男神呐!
白软翻了个身,联想到他最近对自己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白软脑海中某个念头一闪过,那个念头还没成雏形,下一秒,她就已经把这个荒唐的设想给掐死在脑海深处。
做人不能这么自恋。
意识到自己已经失眠了十分钟,白软干脆猛地起身,坐在床上。
她决定还是去上个厕所。
摸黑到房门边,一打开门,外面的走廊上还亮着两盏光线幽黄的壁灯。
她的斜对面更往里的一间套房就是顾执风的房间,她去厕所必然会经过他的房门外。因此白软只敢脚步极轻地挪往洗手间,她的身体半躬着,跟个贼似的。
等过了顾执风紧闭的房门口,她才长长地嘘了一口气,把上半身缓缓直起来。
“白软。”
伴随着“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一条能容下一个人走过的缝。
顾执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的脑袋立刻死机了。
迈出去的脚步停到一半,一动不动。
她跟机器人刚上发条一样迟钝地回头,还没完全看清那张清俊的脸,白软语速很快:“我就是去上个厕所而已,打扰到你了不好意思,晚安!”
不经过脑子地一气呵成,字与字之间的咬字都紧张得粘连了起来。
她边说边溜走了,那速度快得很脚踩香蕉皮似的飞快滑出。
只是那微微颤抖的尾音像被猎人子弹惊吓到的小鹿一般。
顾执风倚在门框上,半眯着桃花眼笑意款款:“你走错边儿了。”
白软的脚步再次一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前脚已经迈进了属于顾执风的配套浴室。而她平时用洗手间在她背后,相反的方向。
白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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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注定有人辗转反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