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君晟后视镜中早已不见温稚水的踪影,拐过拐角,他甚至已经跟她不在同一条路上了。
“呲…”刺耳的刹车声在拐角处响起。
傅君晟拳头砸在方向盘上,额头青筋凸起,“温、稚、水!”这三个字从他紧咬的牙关中钻出来。
“你特么到底想怎样!”
温稚水不声不语的软弱让他烦躁,可是面对他时,那倔强的沉默更让他抓狂。
启动车子,方向盘猛转两圈,傅君晟将车子调转车头,又拐过拐角,回到那条路上,回到那条有温稚水的路上,他知道夜色中的这条路,温稚水一定还在那。
他赶回去的时候,温稚水正蹲在路边,头埋在膝盖里。身体不住的颤抖告诉他,她在哭。
听到停车的声音,温稚水抬头,脸上挂满了泪水。她泪眼婆娑的看着傅君晟打开车门,走下车,一脸无奈的站定在她面前。
随着视线的不断缩短,温稚水仰头看着他。泪水顺着头抬起的角度流到脖颈,流进了领口。
“回家吧!”
傅君晟嘴巴微微张开,语气不再冰冷。
“呜呜呜…哇…”温稚水一直压抑的哭声,再也压不住了,现在说是号啕大哭也不夸张。
这三个字仿佛让温稚水释放出所有的委屈,她已经不想在分辨真假,不想在用强大的理智去判断傅君晟这三个字的含义,她只想贪婪的感受傅君晟的关心,从未有过的关心。
傅君晟俯身,两只手穿在温稚水的腋下,轻轻一使劲,就把她架了起来。
“别哭了,回家!”
温稚水一把抱住傅君晟,手臂死死环住傅君晟的腰,脸埋在他炙热的胸膛,放声大哭。
傅君晟被这突然的拥抱吓的手先是滞在半空,无处安放,后来他感受到了温稚水眼泪的滚烫,那滚烫隔着衣服,渗到他的胸膛,甚至要透过皮肤,渗进胸腔。
他的手缓缓落下,一只手覆在她的脑袋上,一只手抱紧她的腰。他的身躯甚至可以把娇瘦的温稚水整个包起来。
她什么时候如此脆弱,他之前感受过她跟他顶嘴时的倔强,感受过她不得已的顺从,感受过她躺在病床上时的虚弱,甚至感受过她工作时的强大,却第一次实实在在的觉得她如此脆弱。
他就这样抱着她,一动不动的等着她。
温稚水哭的失了力气,慢慢停下哭声,开始对他们现在的拥抱产生理智思考。
“哭完了?”
傅君晟的声音在头顶想起,温稚水才觉得有些真实。她对这样的拥抱有些贪婪,不想松手。只是抵着他的胸膛点点头。
傅君晟感觉的温稚水小小的脑袋蹭着他的胸膛点头,不知为何,心里生出一股燥热。
这股燥热使得他的拥抱有些松动,可是温稚水的胳膊还紧紧的环着他。傅君晟两只手抬起温稚水的头。
身高差只得让温稚水抬头看着他。
一秒,两秒,三秒…大概有十秒钟的沉默对视。
“既然哭完了,那…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温稚水眼神有些愣怔,面前的人是傅君晟吗?虽然声音听不出多少温柔,却也算十分温和了。这简直是前所未有。她又有些机械的点点头。
看她这个样子,傅君晟嘴角不自觉浮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还未等人察觉,就被他隐进夜色里。
傅君晟扶着她坐到副驾驶,又倾身过去帮她系好安全带。
关上车门的瞬间,温稚水还在愣怔。
也许他们之间,真的有某种微妙的变化正在发生。
虽然仍是一路无言,可车里的温度不再是零度以下。
温稚水依然是头靠车窗,可眼里的绝望无光也随着眼泪丢在了夜色中。
哭过之后疲惫感席卷全身,眼皮沉的已经模糊了视线。温稚水意识不在挣扎,伴随着车窗外不断往后的霓虹,她也沉进了梦里。
傅君晟看着温稚水睡着了,抬手调高了车内的空调温度。炎夏随时扑面而来,可夜晚总是反应慢的。
车停下之后,傅君晟侧脸看着睡得正香的温稚水,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他没有叫醒她,而是自顾下车后来到副驾驶,动作轻柔的把她抱了出来,放到了客厅沙发上。
随后起身近了厨房。
在傅君晟转身的瞬间,温稚水的眼皮止不住的抖动,其实傅君晟刚刚碰到她的那一瞬间,她就醒了,后来发现傅君晟在抱她,她便用尽了全部的演技,演了一场睡着的好戏。
也不知道傅君晟还记不记得,温稚水其实眠浅,除了特殊情况,只要有一点声音或者动作,她一定是会醒的。
他记不记得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人,他已经抱了进来。
温稚水偷偷的测过脑袋,一只眼睛微微睁开,他看到傅君晟正在厨房忙碌着。
“他也没吃晚饭吗?”温稚水这样想着。
现在醒来好像有些尴尬,温稚水干脆没有睁眼,想等着傅君晟回房间,她在起来。可谁曾想,也许工作一天,再加上刚刚哭过,疲惫竟让她又睡了过去。
这次是真的又睡着了。
“温稚水?”睡梦中,她听见有人在叫她。
温稚水凭着条件反射般的意识回答,“嗯?”她其实眼睛都还没睁开,意识也还没有回炉。
傅君晟见她反应不大,又俯身低头,“温稚水?醒醒,起来吃饭!”
温稚水这才睁开眼睛,迷糊中她好像看到了傅君晟的脸,那么近的一张俊脸。
温稚水忍不住微笑,而后又僵住猛的睁大眼睛,真的是傅君晟,她刚刚以为在做梦。
“睡傻了!”傅君晟斜睨她。
温稚水猛地起身,傅君晟猝不及防,得,毫无意外的,两个人碰头碰了个结结实实。
“啊!”温稚水吃痛的捂着头。
傅君晟也一个没稳住坐在了地上。“温稚水,你是真傻了吗?”眉头紧皱也捂着头。
温稚水急忙起身,“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她慌乱的样子想要扶起傅君晟。
傅君晟一脸无奈的起身,“做什么美梦的,醒都醒不来!”
温稚水撇撇嘴巴,“谁让你离我那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