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看看吧。”谢晏说完便往城外的方向走去,刚才根据宁采臣的话,他也猜出了即将遇到的故事是画壁。
宁采臣看着逐渐走远的容郁和谢晏,忍不住开口道:“谢大夫,我可以不去吗?”
之前受了恶鬼的惊吓,现在又要去闹鬼的地方探险,宁采臣就算有十条命也经不住这样可劲儿地造作。
谢晏听见宁采臣的声音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站在原地的宁采臣,然后露出了一个比春风还要和煦的笑容。
“宁兄,你现在已经没钱住客栈了,如果不去寺庙,今晚你只有睡大街了。”
谢晏温柔的声音十分悦耳动听,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狠狠地砸在宁采臣的心上。
宁采臣不由一哽,想起前晚一个人住差点被女鬼吃掉的事,他觉得一个人住实在是太危险了。
“谢大夫,那宝安寺是唐朝传下来的古刹,来了府城不去那寺庙看上一看,简直就是浪费,不如我们就一起去吧。”说完,宁采臣连忙提步走到了谢晏的身边。
谢晏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忍住笑意道:“那我们就走吧。”
宝安寺坐落在府城外秀山的半山腰,风景秀丽,环境清幽,是一处难得的宝地,每日前来上香的香客有很多。但是在寺庙里陆续有人失踪后,寺庙的香火便少了许多,显得分外冷清。
今日宝安寺的来客除了谢晏一行人便只有两个书生了,那两个书生正是宁采臣的相识。
“朱兄,孟兄,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们!”宁采臣带着几分高兴的神色向那两位青衣士子走去。
同时宁采臣一直提着的心也落了下来,今晚有人能够陪着他一起睡了。
朱孝廉和孟龙潭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同宁采臣打了一个招呼,又向宁采臣询问同来的是何人。
“这位是谢大夫,这位是谢大夫的朋友容公子。”宁采臣笑着介绍道,只希望容郁能够给他一个面子不要让气氛太过冷场。
话音落下,谢晏看着朱孟二人轻轻点了点头道:“在下谢晏,一个大夫。”
容郁也配合地点了点头,冷硬地吐出了两个字:“容郁。”
只见朱孝廉目不转睛地看着谢晏道:“我以为书上的‘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都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今日竟然见到谢大夫,当真是惊为天人。”
话音落下,周围的气温顿时降了好几个度,众人不由觉得浑身一冷。
一旁的孟龙潭不由皱起了眉头,他身旁的这个同伴什么都好,就是为人太过轻浮了。
而一旁的宁采臣听见朱孝廉的话心里已经拉起了警报,他神情紧张地盯着容郁就怕容郁突然把人给打死了。
谢晏看着朱孝廉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温馨地提醒道:“皮相不过枯骨,朱公子还是莫要太过着相。”
朱孝廉闻言顿时打起了哈哈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人皆有之。”
说完,朱孝廉又摸了摸自己被风吹得有些冷的胳膊道:“这天气变化得真快,我们快进寺庙吧,就不要在这里干站着吹风了。”
说完,朱孝廉便率先拉着孟龙潭走进了寺庙。
宁采臣见此不由松了一口气,感谢容郁没有出手伤人。
谢晏看了看满脸不高兴的容郁道:“走吧,我听说这寺庙中的素斋很好吃。”
说完,谢晏便拉着容郁走进了寺庙。当谢晏的手放在容郁手上的那一刻,冷气骤然散去,容郁的神色也温和了下来。
一旁的宁采臣见此心里的警报终于停了下来,心里想着一会儿见了朱孝廉一定要提醒他,不要丢了性命都不知道。
谢晏一行人一走进寺庙便有僧人前来待客,只需要交一吊钱便可以在寺庙里吃住许久。
朱孝廉和孟龙潭干脆利落地交钱,囊中羞涩的宁采臣只能看着一旁的谢晏。
谢晏也没钱,于是他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容郁。
只见容郁直接拿出了一颗圆润光泽的珍珠放在了僧人的手中,僧人看见这颗珍珠是不由傻了眼。
“在寺庙吃住用不了这么多。”僧人慌乱道,这颗珍珠让这三个人吃住一两年都不成问题。
而朱孝廉和孟龙潭见到那颗珍珠的时候也不由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品相这么好的珍珠,即便是在贵族手中也很少。一时间,朱孝廉和孟龙潭不得不重新看待容郁,态度中多了几分敬畏和热情。
“无事,你安排一间上好的禅房,把里面的被褥都换一换,再让厨房准备一顿上好的素斋就行。”容郁低头吩咐道。
即便如此僧人脸上依旧有些为难,就是把禅房里的东西全换一遍也抵不了这颗珍珠的价值。
一旁的宁采臣看着僧人的犹豫,面无表情地想到容郁打人都是用珍珠当暗器,如果不是谢大夫非要他捡回来,他还不想捡。
最后,谢晏不由揉了揉额头道:“多余的便捐给寺中吧。”
僧人闻言不由抬头看向了容郁,见容郁没有不同意这才将珍珠收下,接着便开始让小沙弥忙活了起来,而自己则是亲自领着谢晏和容郁去了禅房。
孟龙潭看着容郁和谢晏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开口道:“那位容公子的身份贵不可言。”
孟龙潭的话中还有许多未尽之意,若是能结交一二,他们的仕途也会好许多,只可惜那位容公子为人实在是太过冷漠了一些,而那位谢大夫想必是因为朱孝廉的话恶了他们。所以现在,孟龙潭忍不住把目光放在了宁采臣的身上。
一旁的朱孝廉闻言忍不住摸了摸脑袋道:“可我也没听过哪家皇亲国戚是姓容的啊?”
孟龙潭见此忍不住摇了摇头,世家子弟在外行走哪个不用假名。
一旁的宁采臣则是看忍不住打断孟龙潭和朱孝廉道:“朱兄,孟兄,今晚我能和你们挤挤吗?”
孟龙潭闻言立刻微笑回应道:“当然可以。”
朱孝廉却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三个人不挤吗?”
话音落下,孟龙潭在朱孝廉背后狠狠地捅了一下道:“当然不挤,正好我们可以讨论文章,你说是不是?朱兄。”
朱孝廉看着孟龙潭逐渐变得危险的眼神连忙点头道:“孟兄说得对。”
宁采臣闻言露出了一个笑容,而孟龙潭也准备在今晚多打听打听关于容公子的事。
而在另一边,谢晏坐在禅房的床上看着给他倒茶的容郁开口问道:“阿郁,你觉得这个寺庙有古怪吗?”
容郁闻言没有说话,他觉得整个西方教都有古怪,若不是天道制约,他真想带着孟章将整个西方教给砸了。想到那些被困在龙池的同族,容郁的神情并不怎么好看。
谢晏见此道:“看来是有问题了,可惜这里香火太盛,以我的能力还看不出来什么。”
这样想着,谢晏还是确定将寺庙中的壁画都看一遍比较好。
容郁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谢晏的头,然后轻声道:“先吃饭吧。”
而在另一边,宁采臣和朱孟二人住在了一起。
宁采臣这才开口向孟龙潭问来寺庙的原因:“孟兄朱兄,你不是放榜后便离开了府城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孟龙潭闻言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苦笑,这才开口对宁采臣道:“我们本想回去报喜,然而哪知走到半路上山路滑坡,绕回去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倒不如直接在这里住下,过几日便启程上京。”
孟龙潭说完又开口向宁采臣问道:“我见你身边的那两位公子气质不俗,不知是哪里的人物。”
宁采臣尴尬地笑了笑,他总不能说容郁是妖吧,只道:“我也和他们认识不久,并不相熟。”
“这样啊。”孟龙潭闻言不由有些遗憾。
“怎么晚膳还没来,我去催催厨房。”宁采臣尴尬地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走了出去。
另一边朱孝廉忍不住开口道:“那谢大夫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若不是那位容公子我真想同他攀谈几句。”
孟龙潭却是神色严肃了起来道:“慎言。”
“怎么了?”朱孝廉茫然问道。
“谢大夫和容公子举止亲密,恐怕是契兄弟的关系,若是你再不知好歹凑上前去,怕是会惹怒容公子。”孟龙潭一脸严肃道,他真的不希望自己的同伴再被容公子厌恶一次了。
朱孝廉忍不住捂了自己的脸道:“我真的只喜欢女人啊,大不了我以后绕着他们走。”
“你知道就好。”孟龙潭谈了一口气道。
“对了,你知道这座寺庙的壁画很有名吗?我想去看看。”朱孝廉开口道,神情中充满了跃跃欲试。
孟龙潭揉了揉额头道:“你想去看就去看吧。”
只要不对那位谢大夫产生兴趣,朱孝廉做什么他都不会管的。
“我晚饭前就回来。”说完,朱孝廉便推门离开,往壁画的方向走去。
然而,朱孝廉这一去便是到深夜也没有回来。
等孟龙潭叫人来找他的时候,朱孝廉这才才从一座佛堂中满面红光地走了出来,神色中有着说不出来的春风得意。
“孟兄,我梦见我和一位散花天女结了秦晋之好。”朱孝廉一脸激动地道并把孟龙潭拉到壁画面前。
而被叫来找人的谢晏却是皱起了眉头,他看着朱孝廉道:“佛教中的飞天都是不分男女,所以朱公子是怎么和这位散花的飞天结为秦晋之好的?”
话音落下,朱孝廉的脸色一白,就连面前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的飞天壁画也染上了一丝诡异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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