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几乎人满为患,众人由一位老师引着到教师窗口打好饭,找了个位置坐下。
方里打量了一圈四周,对谢柏沅轻声说:“学生们几乎都牵着手,老师好像都没受到影响。”
谢柏沅:“嗯。”这一点他刚进食堂就注意到了。
周围是各种交谈和走动的声音,没人注意他们在这一角说些什么。谢柏沅忽然压低了声音说道:“等天黑了,我们去找井。”
找井自然是为了取回日记本,学校里的布局与他们上一次来的时候大致相同,所以找到日记本应该不困难。
方里应了一声好,谢柏沅神色缓了下来,两人正要聊点轻松些的话题,郭翔鸣就端着餐盘,极其不要脸挨着方里坐了过来。
这次见面,郭翔鸣头上一直戴着顶鸭舌帽,先前隔得远没看清,现在他坐近了,方里瞄了一眼才注意到他帽子下面似乎光秃秃的。
谢柏沅依旧目不斜视,似乎打算直接忽略这人。但每次他一开口想和方里说些什么,就听郭翔鸣掩着嘴发出一长串的咳嗽。
谢柏沅额角抽了抽,筷子一放,问道:“你到底要干嘛?”
郭翔鸣跟了这么久,似乎就是为了等他主动搭话。
即便谢柏沅这句话语气并不怎么友好,甚至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不耐烦,郭翔鸣还是笑道:“来看看我的老朋友。”
谢柏沅闻言冷笑了一声:“我可没有和秃子做过朋友。”
方里嗤的一声,连忙抿住嘴唇,忍住笑意。
郭翔鸣脸色登时绿了几分,但他似乎认清了自己在谢柏沅这里打嘴仗是占不到好处的,被谢柏沅嘲了句秃子,竟然忍住了冲动没有反驳。
柯灵坐在他们后面那桌,时不时向这边看几眼,似乎是担心郭翔鸣意气用事和谢柏沅吵起来。
定了定神,郭翔鸣站起身来,端着餐盘准备走人。
绕到谢柏沅身后的时候,他压低声音神神叨叨说了一句:“我得到了一样东西,你会感兴趣的,晚上你到教学楼来。”
谢柏沅并未应答。
直到他们吃完晚饭,又在学校里四处逛了逛,随便找几个学生问了些问题,那帮在宿舍里休息的人才出来。
其中有一个姑娘,长发披肩,抓着一个身材强壮的男人做小鸟依人状。
方里注意到她是因为她的外貌十分显眼,她是那种十分艳丽的长相,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视线会下意识在她脸上停留。
因为容貌昳丽,队伍里的男性似乎对她都比较照顾。
这样的他,让方里联想起了一个人——俞静妙。
这俩姑娘在某些角度上还是十分相似的。
谢柏沅等人走得近了,才看见她是被那强壮男人扶着,单脚撑在上,似乎是受了些伤。
“出什么事了?”方里问了句。
“菲芸在楼梯上崴了脚。”男人名叫牧隆,先前在车上的时候做过自我介绍。
曹菲芸是这姑娘的名字。
他刚说完,曹菲芸就幽幽开口了,她的嗓音也很好听,像是拌入了蜜糖:“我下楼的时候,是有人在后面突然推了我一把。”
闻言,牧隆却没有接过她的话头,而是从身后叫了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年轻过来,让他先带曹菲芸去校医务室。
看得出来,他们这些人之间和方里他们一样,都是相互认识的,而牧隆很明显是这群人的领头。
等那小年轻扶着曹菲芸走远,牧隆才开口说道:“我们住的职工宿舍楼也不对劲。”
他说:“下楼的时候,走在菲芸后面的是我,当时她确实像是被人突然推了一把,甚至我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这么看着菲芸摔了下去。”
万幸的是当时他们都快走下楼梯了,否则曹菲芸就不是崴脚这么简单了,很有可能摔个头破血流。
牧隆说完,看向方里等人,问道:“你们去教学楼看过了?有什么发现吗?”
没等方里开口,朱易乘先说道:“看过了,怎么的,有什么发现你们不打算自己去看啊?”
朱易乘说话很直接,尤其是有谢柏沅在场,他底气更足,也不怕会不会得罪人。
牧隆闻言也不生气,反而笑了笑:“也对,你们也别笑我,我这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样,等我们明天天亮去看过现场,再跟你们分享各自的发现如何?”
朱易乘:“这还差不多。”
人一走,方里就听朱易乘小声说了句:“这人个头挺大,长得粗犷,说话还挺文绉绉的,也讲礼貌。”
古锋总结道:“人不可貌相吧。”
朱易乘:“也对。”
话虽这么说,大家心里都知道,除非明天牧隆先提供些有用的信息表示诚意,否则大家也只是表面客套。
人心隔肚皮,被合作对象背叛是常有的事。
想到这里,方里就想起了余佳曦。
余佳曦在上个副本将替身娃娃的用法告知了光头,虽然没有对他们的安全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她和光头私下合作的原因也让方里百不得其解。
从副本出来后,方里为有关记忆的琐事忙得团团转,只在最后半个月和余佳曦聊过一次。
当时余佳曦并未明确回答他的问题,只说自己是逼不得已,因为光头手里有她想知道的信息。
方里上了个厕所,洗完手后摸了摸口袋,余佳曦当时塞给他的信还叠得好好的揣在兜里。
他把信取出来,展开看了看。
信上的字迹娟秀,第一行写道:
“很抱歉之前有些事不能对你明说,因为我也有很重要的人在等着和我重逢,我和光头合作也是因为他知道让我再见到那人的方法。
我在车上待了许多年,曾经听人说起过,只要能到达一号车厢,无论能不能通关,在进入副本之前就会得到一个选择是否从头来过的特权......”
看到这里,厕所的门突然被人敲了敲。
谢柏沅的声音从门后响起:“方里?准备一下,我们该出去了。”
方里心跳莫名漏了两拍,他做贼心虚似的将信合起来,应了一声:“嗯,马上就好。”
等到谢柏沅的影子从朦胧的磨砂玻璃后面消失,他才重新展开信,顺着刚刚断开的方继续读下去。
“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个传说,但后来我知道了这是真的,因为确实有人做到了。
我在车上待得太久了,列车会对人的记忆产生影响。
这些天我渐渐想起了一些被遗忘的往事,那是两个男人,其中一人在二号车厢里出了事,另一人便在进入一号车厢后,选择了重置一切,从头再来。
我知道我的想法有些荒谬......但,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和谢柏沅正是那两位当事人?”
作者有话要说: 打脸了,更短了_(:3」∠)_但是!我们在寻找真相的路上迈起了欢快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