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您的好友酷哥以蜗牛爬行的速度写完了这章
明天,哦不,今天应该会更得早。
解释一下下,原先的方里和方佑文是两个人,方佑文(现方里)是方言的侄子,和沅哥相遇的时候十九岁。
原先的方里是方彦的儿子,八岁,有先天疾病。
然后那句活下来,“活下来”其实是我最初写这本的灵感源泉...
等方里从昏迷中醒过来,已经是一天后。
他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熟悉的白色天花板。
朱易乘坐在他床边摆弄手机,发现他醒了后,直接把手机甩到了地上。
他一把搂住方里,边拍边嚎:“崽啊!你可算醒了!”
方里被他拍得喘不过来气,挣扎着问:“谢柏沅呢?”
朱易乘委屈地看着他,表现得像是一位被狠心人抛弃的良家妇女:“你就知道关心沅哥。”
方里:“......”一会儿不见而已,你现在戏这么足的吗?
也许是因为方里的表情足够冷漠,朱易乘收起了演戏的欲/望,老实交代道:“沅哥在跟我姐谈事情,好像跟什么项链有关系。你想见他啊,我去给你叫他过来。”
听到项链,方里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他低头看了看,胸前空空如也,这么说来,那条项链断开不是他的错觉。
那么,项链里藏了张纸条也不是他的错觉。
那么,那些画面也不是......
不知道受了哪门子刺激,从某次副本出来后,谢柏沅居然开始写起了日记。
说写就写,八匹马都拉不住他,也不知道图什么。
他这个人,平时想说的话并不多,一天说二十句话有十句以上都是在爱人耳边吐露的情话,但是写起日记来几乎变成了一个话痨。
换句话说,就是流水账,而且日记内容也都绕着爱人展开,在日记中大秀恩爱。
“三月七日,长时间的进出副本让大家身心俱疲,我们从车上下来,稍作放松。
木槿提议大家一起去她店里吃火锅,这东西佑文很喜欢吃。
她的店就开在本市,所以方彦干脆回去把他儿子也带来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孩,小短腿,很瘦,虽然是佑文的堂弟,但和佑文长得一点也不像。
佑文很喜欢这个堂弟,他和我说过他的愿望是堂弟的病能好。他说堂弟才八岁,就要被病痛拖累。
我记得他的父母也是在他这么大的时候就离开了他,留他一个人长在方家,所以我更喜欢我的佑文。
但,如果可以,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够......”
这一段还没写完,谢柏沅的肩膀上忽然一沉。
他偏头看着靠过来的爱人,神情和语气都忍不住变得柔软:“你酒量跟猫似的,还跟着他们瞎起什么哄?”
有句真理:喝了酒的人比平常要可爱坦率得多。
当然,此条仅适用于“某个人”。
他的爱人动作缓慢眨了两下眼睛,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听起来就像是在小声咕哝。
“真好啊,这次大家都在。”
谢柏沅一愣,下一秒就看到了他的爱人弯起的嘴角。
越往后的副本难度越高,每一次,他们看上去都能够轻松应对,但实际上每次与死亡擦肩而过后每个人都是心有余悸。
看着朝夕相处的朋友在自己面前死去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只不过在副本里,人处于一种高压状态,必须把自己拧成一股绳,不能松懈下来抽出时间去悲伤。
谢柏沅没说话,只是伸出手,在爱人头上轻轻地拍着。
其实他想对对方说,害怕什么,担心什么,都可以和他说。
毕竟他是他的爱人啊,全世界他最偏心这位小朋友。
结果才拍了没两下,这位小朋友估摸着是酒劲上来了,抓着他的手,在脸颊上依恋般蹭了两下。
谢柏沅:“......”
他的心跳一瞬间可能跳出了一张中国金鸡地图,但是面上还得绷着,把人按进怀里,匆匆丢下一句:“你们接着吃,我先回了。”
在座的都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有些事不用挑明,一句话就懂。
“去吧去吧,路上小心啊。”
谢柏沅笑着应了两声,合上日记本前,提笔飞快地添上了最后一句。
“但是,如果可以,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够活下来。”
......
谢柏沅上楼的脚步比谁都急,到了房门口,却陡然停了步伐。
朱易乘看他欲开门的手抬了又放,放了又抬,看着都着急。
“沅哥,你干啥呢?门把上又没长刺。”
谢柏沅瞥他一眼,略微有些嫌弃地说:“到楼下去,你姐找你。”
朱易乘正要说哥你别唬我了,我姐能找我有什么事儿啊,就听到他大姐的声音从楼下传来,连名带姓地喊道:“朱易乘,下来。”
家里几个姐妹,他最怕的就是大姐,因为大姐对他最凶。
他原本还有点磨蹭不想下楼,然后就听他大姐说:“别让我说第二遍。”
朱易乘原地打了个激灵:“哎!来了!”
他一走,门外就剩一个谢柏沅。
谢柏沅心里那点紧张从昨天持续到了现在,结果在他指尖刚一搭上门把手的时候,那些名为紧张的不安分因子全部沉淀了下来。
紧张变成了思念后,就顾不上犹豫了。
谢柏沅推开门,方里就坐在床边,两人对视的第一眼,谢柏沅松了口气。
他的爱人平安回来了。
朱易乘背着昏迷的方里冲进候车厅的时候,谢柏沅一眼就看到了他手里抓着的项链。
方里在进入这次副本之前,就有恢复记忆的迹象,他刚才的紧张有一部分也是因为这个。
项链都断了,那记忆呢?
不过,在见到方里的一瞬间,他就明白了,他的爱人还是没能找回记忆。
如果是将一切都想起来的方里,可能在他推开门的一瞬间,先揍他一顿。
没挨揍的谢柏沅在床边坐下,先是在方里唇上亲了亲,问出的第一句是:“想我了吗?”
他问的刚好是方里想说但又没好意思说出口的,于是方里抽了抽鼻子,回道:“想。”
谢柏沅内心划过一丝奇异的满足。以前让方里说一声“我想你了”可能难如登天,失了忆的方里要坦率多了。
“真想假想?”他现在还能逗弄一句。
“真想。”
方里不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因此被谢柏沅引着说了好些诸如“我想你”、“我爱你”之类的话。
他只看出谢柏沅对这些没什么修饰词的情话很是受用,谢柏沅喜欢,他多说几遍也没什么。
“我睡了多久?”两人闹完,方里才想起来这茬。
“一天一夜。”谢柏沅眼神沉了沉,他问:“你们在里面发生了什么?”
把方里带回来安置好后,他在边上守了一晚,第二天就和朱易乘的大姐见了面。
因此,他也一直没来得及问朱易乘副本里的事情。
但保命的项链都断了,想必方里这次在副本里过得很惊险。
于是方里跟谢柏沅一五一十地说了自己在副本里的经历。
项链虽然替他们挡了灾,但是副本还没能结束。
原来当年书生并不是真的违背了誓言,他考中举人后,直接被家里派来的人接走了。
书生家里在地方上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文人家庭,父母只有他一根独苗,原本二老听闻儿子有了心上人还是高兴的,后来听说对方是个戏子,半条命就去了;再一听说对方还是个男的,另外半条命差点跟着去。
书生写了一封书信,给桂先生送去,可是那信没送到桂先生手上,而是到了管家手上。
与此同时,书生与人拜堂成亲的消息也传了过来。
老管家以为这两人之间的孽缘当断则断,人已经成亲了,还写封信过来,先生看了只会徒增伤心,于是自作主张将信留了下来。
结果这阴差阳错之下,反而间接害了这对苦情鸳鸯。
最后他们让老管家把当年书生的信又写了一份出来,和书生字迹模糊的那张一起,在桂先生坟前烧了。
至此,这个副本才算结束。
方里是从副本里出来后,坐上了回来的车才晕倒的。
他晕得很突然,前一秒还在说着话,下一秒说晕就晕,着实把另外几人吓了一跳。
尤其是朱易乘,他以为方里替他挡灾的时候受了伤,并且将伤势隐瞒到现在,在车上抱着方里哭出了号丧的架势。
最后还是赵小彤和余佳曦把他强行拽开,否则方里可能会被朱易乘勒死。
听他讲完谢柏沅心情轻松了不少,他看着方里说道:“没事就好。”
这种感觉就像是心一直悬在半空中,此时终于找到了落脚点。
方里眨了眨眼睛:“我想喝水。”
“好。”谢柏沅起身给他倒水,正当他要继续说出一些安抚宽慰他的话来的时候,方里突然问道:“谢柏沅,你是不是什么都想起来了?”
谢柏沅顿了顿,一瞬间居然答得有些心虚:“差不多......吧。”
方里摆出了两人重逢以来第一个冷脸。
他摊开手心,一张纸片静静地躺在那里。
方里问:“这是什么?”
纸片上写着:活下来。
谢柏沅一个趔趄,他看着那张纸片,恍然之中有了一种黑历史被扒出来摆放在面前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