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见他站着不动,朱易乘伸长了脖子,从后面走过来,接着也看到了空荡荡的床铺。
“会不会是那些人找到了?”他的第一反应是家仆们找到画了。
方里也这么想过,但他很快便否定了这个猜想。
“不会,如果找到了刚刚吃早饭的时候不会不说。”他顿了顿,又说:“我其实更倾向于是我们之中的某个人拿走了画。”
朱易乘皱起眉:“可是谁会知道到这里找啊?我们藏画的时候大家都睡了......”
他说着说着,忽然想起来了一个人。
一个喜欢夜里起夜的人。
方里和朱易乘对视一眼,两人同时说道:“茅鲁郎/光头!”
茅鲁郎就是光头的名字,刚来这里分配房间的时候他提起过,自己经常会半夜起来上厕所,如果跟他做室友至少睡眠得沉才行。
那封书生写给桂雯的信也是他夜里起来撒尿意外发现的。
“可万一不是他,我们算不算错怪了好人啊?”朱易乘抓了抓头发,“我看他还挺热心的。”
甚至可以说是热心得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大多数人,进了副本之后多多少少都会变成利己主义者,如果不是列车规定不能杀害队友,估计很多人会毫无顾忌地对队友下手。
不过就算有这条规定,也有不少拐着弯儿坑队友的,具体可参见方里在七号车厢时遇到的唐冲。
有时候,队友看着冷漠,反而变成了一种无言的默契。
但是人心总是肉长的,在这种危险横生的环境下,遇到一个主动对你释放善意的,很难生出恶感。
赵小彤在一旁接话道:“想那么多干嘛,去他屋里看看不就知道了。”
那些画每一幅都有近一米五的长度,想要随身带在身上,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另外三人对此也表示同意。
方里依稀记得,光头原先似乎是一个人住一间,现在和牧俊博做了室友。
牧俊博的女友出事之后,情绪就特别不稳定,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愣是吓成了老鼠胆,看谁都是一脸惊恐。
那天大家开小会,方里想找他搭话,他却嘴里喊着“放过我”,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大厅。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方里走进去,打量了一圈屋内。
屋子里,桌上摆着喝水用的水杯,衣服、背包,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一边,看来光头出门没带包。
几人对视一眼,就默不作声地开始翻找起了东西,方里把床上每个角落都找了一遍,除了一部手机以外,什么都没发现。
他只是来找东西的,无心偷看别人的隐私,所以又将手机放了回去。
“你们过来看!这上面有东西!”朱易乘指着头顶上方的横梁叫道:“是不是画?”
方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疑似布帛的角从横梁边上露出头来。
他拖了把椅子过来,踩在椅子上,踮着脚才够到那块布。
手指刚摸到东西,指尖传来的触感就让他明白了他们的猜想是对的。
方里把藏在横梁上的画取下来,四幅美人图一幅不少,全在他手里。
“我操。”朱易乘看清那些画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这个狗。”
他骂的自然是光头。
他们这种游走在危险边缘的人,最讨厌的就是队友的背叛。
赵小彤也十分气愤,她说:“我们直接把画拿走,还是等他回来跟他撕破脸?”
余佳曦在边上摇了摇头:“还是先别撕破脸的好。”她现在有些怀疑自己的娃娃是不是也被光头拿走了。娃娃跟画不一样,随身带着不是问题,连藏都不用藏。
如果是这样,光头很有可能会利用那个娃娃对她们不利......
方里原本想把画收起来的,但他突然想到了那封惹事的书信道具,手顿了顿又将画原封不动放了回去。
朱易乘:“咋了?”
方里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他拿都拿过来了,不如就暂时寄存在他这里......”
他从椅子上下来,语气自然又无害:“我看这画挺不吉利的,与其我们拿走不如放他这儿。”
要是出了什么事......那也与他们无关,毕竟画不是他们塞给光头的,是光头自己偷拿的。
说句不好听的,真出了事他们还能从而得知这画厉害在哪里。
简直是一箭双雕。
赵小彤想明白了之后爽快地拍拍手说道:“行,那就不拿了,有罪也是他受着,让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说着几人便将床上的枕头被子叠回原样,桌椅也摆正,伪装成没人进来过的样子。
赵小彤回过头,只见朱易乘还愣在原地傻站着。
她喊道:“朱易乘,你干嘛呢?”
朱易乘闻言才回过神来,慢半拍地走过来帮忙。
他将桌椅扶正,视线时不时地落在方里身上。
又来了,又是那种感觉。
他在心里暗暗吐槽,在刚刚方里语气平淡地说出他的计划的时候,朱易乘心中划过了一丝怪异。
倒不是说方里做错了什么,事实上副本里比他做得绝的大有人在,那些人为了测出触发死亡的条件,经常会哄骗其他人去做实验。
方里只是顺水推舟,把画留在了光头这里。
也不是说他这样做不好,只是朱易乘一下子不大习惯。
就好像眼睁睁看着一个小白兔变成了狡猾多智的狐狸,方里也学精了。
偏偏这只狐狸还套着兔子的皮,嘴上说着坑人的话,表情却是一脸正气,锋利的爪子藏得严严实实。
从某种角度上,他觉得现在的方里比起谢柏沅还要更胜一筹。
中午方里喝了药,被人怼进被窝里睡了一觉。
朱易乘他们几个也很精明,方里睡着的这段时间,光头来找他们,全被他们用方里生着病为理由挡了回去。
一开始光头还不明白,渐渐地多少也意识到了一些。他倒不恼,只是嘀嘀咕咕地说那他一个人去看台子了。
方里一觉睡醒已经逼近黄昏,听朱易乘他们说了光头找过来的事后,他揉了揉眉心,问道:“什么台子?”
朱易乘说:“好像是桂先生唱戏搭的台子。”
桂先生挂牌唱戏的时候,桂楼就是听戏的地方,只要有票,观众都能进到桂楼里来听戏。
几年前桂先生红极一时,门票是有价无市,观众席上人头济济,台子搭得也格外大气。
哪怕这次的观众只有他们几个人,这戏台子还是要搭的。
还有三天时间,桂先生就会登台唱戏。那一天也是桂雯的忌日,想要出副本,动作得加快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短明天就会努力长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