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围坐在火炉旁,气氛有些沉闷,朱易乘往炉膛里丢了一根柴火,看火光摇曳,听木柴在火的灼烧下发出轻微的噼啪声,仿佛一个人在承受火刑时发出的濒死呻/吟。
等最后一波在别墅里探索的人回来,火炉旁的那对夫妻中的丈夫站起身问道:“怎么样?”
回来的五人中为首的那一个摇了摇头:“不怎么样,别说人了,整栋房子连个鬼影都见不着,鬼知道这桌菜是谁准备的。”
正说着,有人捂着嘴巴轻呼了一声。
“你们快看墙上!这是什么东西?”
方里将视线投向面前那堵墙,就看见雪白的墙面凭空浮现出了一排黑色的字体。
“欢迎各位客人来到玫瑰小岛。”
墙上的字自动变幻着:“接下来各位会在岛上享受为期七天七夜的度假时光,七天后将会有船只带你们离开。我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晚宴,桌上的六把钥匙代表着二楼的六间客房,你们可以自行选择。祝各位旅行愉快。”
队伍里有个冒冒失失的黄毛小子,见状大声喊道:“喂!你是谁?为什么不敢出来见人?”
墙上的字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消失了,雪白的墙面又恢复了原样。
“所以说,我们的身份是到岛上旅游的游客?”黄毛小子坐在椅子上,表情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谁他妈旅游会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一个留着络腮胡的男人说道:“有钱人呗。”
朱易乘闻言将目光投向了方里。
方里:“......”我不是,我没有,那也只是别的有钱人,我就只喜欢呆在家里睡觉。
绕过这个话题,既然墙上的字都说了饭菜是它准备的,众人索性围坐到了餐桌旁,准备享用晚餐。还是那句话,做饱死鬼总比做饿死鬼强,虽然那字也是来历不明的东西,但至少知道了面前这桌饭菜是谁准备的——只能先这么安慰自己了。
络腮胡男人一脸便秘的表情对着一盘子鱼落下了筷子,等将鱼肉放进嘴里,他表情一变,立刻表演了真香现场。
“我靠,这鱼太好吃了吧!肉也太嫩滑了。”
其他人闻言半信半疑地朝那盘鱼伸出筷子,一筷子下去,表情都变得跟络腮胡男人一样享受。
很快又有人说,桌上那牛肉也不错,烧鸡烧鹅也都很美味,肥而不腻。
唯有谢柏沅这队的六个人,一直坐在火炉旁没动。
听到那边对饭菜的赞美,朱易乘一撇嘴道:“我饿了,现在那些菜能吃了吗?”
他饭量本来就大,年轻人饿得又快,看见一桌子烧鸡烧鹅口水流得可以淹没黄浦江。
谢柏沅跟方里坐在一起,紧挨着火炉,半个身子都靠在了方里身上,将自己烤得暖烘烘的,不仅不饿,甚至有点犯困。
迎着朱易乘充满了渴望的小眼神,他漫不经心地吐出俩字:“吃吧。”
朱易乘得到许可后,兴奋地像个一百五十斤的孩子,正要飞身扑向餐桌,却听谢柏沅语气淡淡地补了一句:“尽量别碰荤菜。”
朱易乘还没来得及叫苦,同样视肉如命的赵小彤已经替他说出了心里话:“一口都不行吗?”
谢柏沅:“你尽管吃。”
说是这么说,可他的表情分明写着“吃死了不负责”六个大字。
朱易乘:“......”我还是吃素吧。
方里用手轻轻推了推谢柏沅,喊他一起去餐桌边吃饭。
餐桌上,其他人都在云卷残云般飞速瓜分着餐盘里的食物,朱易乘和赵小彤两个人一脸怨念地嚼着小青菜。
馨馨还是一如既往地乖巧,坐在古锋身边,大人给她夹什么她就吃什么。
方里朝朱易乘眼神示意:你看看,你怎么还不如人家六岁大的小女孩。
朱易乘双眼饱含泪水:但是这菜真的好难吃啊呜呜呜。
方里皱了皱眉,确实,他们面前这盘小青菜尝起来不仅让人怀疑厨师在做菜的时候是不是得了帕金森,才会往青菜里加这么多盐。那些盐粒甚至没能融化开,方里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感觉自己吃的不是青菜,是盐巴。
他不信邪地又试了几道素菜,但毫无例外的都是要么盐放多了要么辣椒放多了,甚至还有的一滴油也没放,吃起来味同嚼蜡。
方里偷偷拽了拽隔壁小黄毛的袖子,让他尝一口青菜。
小黄毛面色如常地将菜嚼了几下咽了下去,方里问:“味道怎么样?”
小黄毛:“好吃啊!”
方里神色复杂地松开了他,扭过头和谢柏沅小声交谈。
“会不会是这些荤菜对他们的味觉造成了影响?”方里小声猜测着,他不认为这些人本身就这么口重,对着一块黏着盐巴的菜叶说好吃。
“可能性很大。”谢柏沅又皱着眉叮嘱了一遍:“素菜也不要吃太多,我们包里有饼干,晚上饿了可以吃。”
方里点了点头,心里松了口气,心说还好他们有储备粮。虽然压缩饼干的味道不太好,但他们准备得多,撑过半个月都不是问题。
一顿饭吃下来,餐桌边的人心情两极分化。
除了方里他们几人外,其余人均露出了吃饱喝足后的餍足之色。
方里观察了一下,剩下的十人里,三个妹子吃得最少,可能是因为饭量小。
络腮胡男人吃得最多,他吃相豪放不羁,几乎是将面前的烧鹅独占。
其次就是那个大肚子的孕妇了。
桌上的餐盘都空了,先前那个络腮胡男人将最后一口汤吸进嘴里,摸着圆滚滚的肚皮说道:“现在我们是不是该讨论一下分配房间......咳咳咳咳。”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了似的,掐着自己的脖子一个劲儿地咳嗽。
边上有人想拍他的背帮他顺顺气,却被他用粗壮的手臂甩到了一边。
很快,大家就发现了不对劲,络腮胡男人面色已经从红转紫,双手不再放在自己脖子上,而是向前求救似的挥舞着。
桌上的餐盘被打翻在地,汤汁四溅,人群中有人惊叫了一声。
“他、他像不像是被人勒住脖子了?”
络腮胡男人眼睛死死地瞪着说话的那人,仿佛在用眼神诉说着什么。
然而,他再没有机会开口,不出几秒,胡乱蹬着的腿没了动作,脖子一歪倒在了椅子上。
这人竟是被最后那口汤给噎死了似的。
方里心中一沉,因为几乎是看到络腮胡男人被噎住的瞬间,他就想起了那首童谣的第一句。
“十个小士兵,出门打牙祭;不幸噎住喉,十个只剩九。”
这是死亡已经开始了意思?
其他人并不知道这一层死亡条件,只是看到前一秒还活蹦乱跳的同伴下一秒说凉就凉,不由得开始人心惶惶。
队伍里的那三个女生,有两个已经开始嘤嘤地哭泣,还有一个看上去要年长些,沉着冷静地将尸体拖到了一边,然后将地上打碎的餐具收拾好。
谢柏沅面无表情地看着,等她收拾完,谢柏沅说出了先前络腮胡男人说到一半的话题:“分配一下房间吧。”
没人注意到桌上的六把钥匙什么时候变为了五把,又悄无声息地变回了六把。
方里偷偷瞄了一眼谢柏沅,见他神色毫无波动,不禁在心中为他竖起大拇指。
队伍里一个男人立刻附和道:“是啊,我们就自由分配吧,想跟谁住自己选。”
他看上去有些急切,这话说完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这点,于是焉焉地坐回去,和边上的几个人对视一眼,不再出声。
方里一看心中便心里了然,这人应该是跟他们一样,和两三个熟人一起进的副本。
不过,他的建议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很快,众人就自发地分好了组。
方里自然是跟谢柏沅睡一间屋,朱易乘也跟他们一起,而赵小彤和古锋父女一起。
分组期间还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插曲,先前那个叫杰尼的老外又走了过来,问方里要不要一起睡。
谢柏沅听到那个“睡”字,表情相当冷漠,看上去随时都会给对面的杰尼脸上来上一拳。
方里勉强挤出微笑,求生欲使他果断拒绝了杰尼的邀请,对谢柏沅说一定是两国文化的差异导致这位杰尼用词不标准。
谢柏沅冷哼了一声:“他应该从小学语文开始学起。”
方里:“是是是,你说得都对。”
选钥匙时,手气向来很好的欧洲人方里被推了出去。
方里在六把钥匙之间犹豫不决,最后闭上眼睛凭直觉拿了第三把。
赵小彤他们抽中的是先前谢柏沅打开过的那间,和他们离得稍微有些远。
方里正要开门,就见隔壁探出了一颗金色的脑袋。
“嗨,方里。”杰尼笑眯眯的,鼻梁上的小雀斑看着有些可爱。
方里尚未跟他搭话,谢柏沅就火速用钥匙打开了房门,拉着他走进屋,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方里有些好笑地看了谢柏沅一眼,发觉这人有时候真的很孩子气。
幸运的是,第三把钥匙所对应的房间正是唯一的一间三人房,三张床并排摆放着,看着就像三口摆放整齐的棺材。
朱易乘颤颤巍巍地坐在床边,一个没掌握好力道,噗通一声从凸起的床框上翻了进去。
他躺在棺材床里,幽幽问道:“我们今天晚上真的要睡这东西里面吗?”
谢柏沅毫无心理负担地躺进了最里侧的棺材床,“你还可以打地铺。”
朱易乘左右权衡了一下,觉得脚下都是冰凉的地砖,打地铺太冷了,棺材床虽然像个棺材,但好歹睡得舒服。
方里对他的这种乐天精神表达了敬佩。
“九个小士兵,秉烛到夜半;清早叫不答,九个只剩八......”谢柏沅说道:“今天晚上都早点睡。”
“嗯。”方里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心说还好他们有关于这次副本的信息,否则想避开死亡条件估计也困难。
许是他发呆的时间太长,谢柏沅歪了歪头,问道:“怎么了?”
方里回过神,摇头道:“没什么。”
谢柏沅:“你想过来跟我一起睡吗?”
方里原本想说不想,看谢柏沅表情不对,突然想起刚刚跑到他面前作死的杰尼,于是又将“不想”两个字生生咽了回去,昧着良心干巴巴地说道:“那好啊。”
谢柏沅登时就笑得弯起了眼睛,似乎被方里的表情取悦到了,看上去很开心。
而目睹了全过程的朱易乘,趴在床上眼睛滴溜溜一转,嘿嘿笑道:“沅哥,那我能不能......”
没等他说完,谢柏沅:“不能。”
朱易乘:“......”所以你们要什么三人间啊!两人间不是刚刚好满足了你的想法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该吃辣的...吃辣一时爽厕所火葬场。
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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