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魔术师(1 / 1)

什么柔不柔弱的。

这个问题一问,连谢柏沅也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方里清了清嗓子:“女生的话,我确实喜欢温柔小意一点的。”

赵小彤:“那男的呢?是不是得高大威猛的?”

方里:“......”姑娘,你这个问题很犀利啊。

“男的也差不多吧,男的我也不喜欢肌肉猛男啊,”方里边走边道,“身材匀称的就行了。”主要还是长得好看。

赵小彤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等他抬起头,发现路锐拉着赵小彤站在几米远的位置,用防色狼的眼神看着自己。

方里有些哭笑不得:“......我不喜欢男人的。”

赵小彤捂着嘴咯咯笑。

谢柏沅隐在外套领口后的嘴角也弯了弯。

被调侃了一番后,方里倒是没先前那么怕了,不过想起那张人/皮还是心有余悸。

四个人同行,谢柏沅不太爱说话,方里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他之后,他就一直保持沉默,楼道上只有路锐和赵小彤叽叽喳喳聊得热络。

方里这才知道赵小彤被拉上列车前是在跟男朋友吃“分手饭”,她男朋友喜欢上了赵小彤的同学,一个相当擅长嘤嘤嘤和扮柔弱的妹子。

路锐跟赵小彤已经混熟了,甚至能义愤填膺地拍着胸口说出“等回到现实了我去你学校,咱们干/死那渣男”的话来。

方里闻言不禁开始想,这个副本的存活率是多少呢?他们九个人进入副本,最后能活着通关的有几个?

“除了我们之外的人去了哪儿?”方里问,“他们还在一楼大厅?”

“你说唐冲他们?”路锐说,“刚刚他们上来了,看见顾岳川被头发缠住了,又顺着楼梯逃下去了。古锋跟他女儿倒是没看见。”

赵小彤也很不屑:“那俩都不是好人,溜得可快了,顾岳川就是被唐冲推出去当替死鬼的,本来那些头发攻击的是唐冲。”

没人会对关键时刻牺牲队友的人有好感。唐冲的真实面目已经暴露,他再想用自己的老人身份占据团队领导地位已经不现实。

方里叹了口气:“那一会儿我们去找古锋吧。”古锋一个人带着女儿,想必行动起来有些困难。

其他三人对此都没什么意见。

通过楼梯上到六楼,赵小彤突然惊呼了一声:“你们看!画像!!!”

谢柏沅朝路锐抬抬下巴:“你去看看。”

路锐闻言嘴上小声叨叨着:“为啥让我上啊......”但身体还是非常坦诚地走上前,举起手电仔细打量了一番画像。

下一秒,他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画像!墙上的画像活了!”

方里心中咯噔一声。

这楼里的装饰和他平时上班的地方从细节上来说还是不太一样的,比如每层楼似乎都多出了一副不曾见过的画像。他先前用手机照过,三楼和四楼都是大胡子男人,五楼则是位坐姿优雅端庄的贵妇人。

路锐的手电筒灯光照在画像上,方里看清了画上是个头戴黑色礼帽的魔术师。

画像本身并不诡异,诡异的是一副画它活了。就在他们眼前,画像上原本闭着眼睛的魔术师突然睁开了双眼。

他戴着白手套的手指开始一根一根地活动,众人看得呼吸微滞,直到魔术师从画框里迈出了一条腿,大家才如梦初醒,在赵小彤的一声尖叫中,扭头往楼道深处逃。

方里边逃边回头看,却发现画像上的魔术师已经完全走出了画框,并且将手伸进自己的魔术帽里摸索着什么。

接着,他从帽子里抽出来一把长长的砍刀。

刀口在黑暗的环境下闪着丝丝寒光,魔术师拖着砍刀,迈开细长的腿向他们追来。这东西跑步姿势很是怪异,但不妨碍他跑得比常人快,在几息之间就飞快地拉近了和众人之间的距离。

方里心凉了半截,这个时候已经不是他怕不怕就能解决问题的了。他们四个赤手空拳的,唯一的装备已经在三楼拿去烧了头发,哪里打得过拿着砍刀的?

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方里已经预感到自己即将被片成肉片。

“分头跑!”谢柏沅手搭在方里背上,语速飞快地低声说道:“别回头,找个地方躲起来,要是有东西追你,你就用这个扔它。”

他往方里手里塞了个椭圆的东西,入手冰凉,像是一枚金属质地的吊坠。

方里扯着嗓子喊:“我不行的啊——”

谢柏沅这个时候还能跟他插科打诨:“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

说罢,方里就被他不由分说地推了出去。

谢柏沅似乎很懂得如何吸引这些东西的注意力,他脱下外套,冲着魔术师招招手,吹了声口哨,那东西就跟着他去了。

方里咬咬牙,跟路锐以及赵小彤,抓住这个机会分散开来,向着三个不同的方向跑去。

砍刀刮过地面发出十分尖锐刺耳的声音,方里一颗心在胸腔里噗通狂跳,这次他只顾着逃命,完全不敢再回头张望耽搁时间。

黑暗中他甚至分不清自己是朝着哪个方向狂奔,在楼道上狂奔了一阵后,黑黢黢的楼梯口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方里犹豫了两秒,索性跑上了楼梯,顺着楼梯径直跑上七楼。

他们老板的办公室就在七楼,如果送企划案给老板是他跟谢柏沅的任务的话,他现在已经到达了任务地点。

因为方案在谢柏沅手里,所以他现在跟谢柏沅就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果谢柏沅凉了,他的任务也就跟着失败了。

方里冲进男厕所,找了个隔间躲了进去,捏着谢柏沅塞给他的项链,默默为他祈祷祝他不要凉。

气氛安静得可怕,约莫过了十来分钟,外面连水滴声都听不到了。

方里蹲坐在马桶盖上,狭小逼仄的空间在一定程度上给了他一些安全感。

但在这种环境下安全感恰恰是最要不得的,因为察觉到自己暂时安全后,困意就开始绵延不断地涌上来。

这种感觉相当不妙,等方里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他用力掐着自己的大腿,甚至一狠心用牙咬了口舌尖。然而痛感被越发沉重的困意削弱了很多,这么点刺激根本无济于事。

他仿佛置身在一片温暖的海水当中,劳累奔波了大半天的身体开始不断地下沉......下沉。

最后,他沉入了海底的最深处,鼻孔和嘴巴里有海水灌进来,接着就是愈发强烈的窒息感。

方里拼命挣扎,整个人手脚并用,试图从海底游回海面去,但却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似的不得章法。

“方里,方里?”方里在恍惚中听见了古锋的声音,像是隔得很远,听起来非常渺茫,“你醒醒。”

有人在他背上拍了两下,方里喉间一阵发痒,立刻伏在那人的腿上吐了起来。

吐的时候他听到头顶上方传来谢柏沅极为冷淡的声音:“又逃了。”

方里不停咳嗽,有东西从他嘴里吐了出来,吐出来后先前那种被催眠的感觉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什么?”方里一脸错愕地看着地上那团黑乎乎的东西。

“你吃进去的头发。”谢柏沅扶着他,呼吸微喘。

方里盯着那团黑乎乎黏兮兮的头发,一想到这东西进了自己胃里,又是一阵犯呕。

短短半天他就吐了三回,方里怀疑再这么吐下去他内脏都能吐出来。

古锋蹲在一边担忧地看着他,他六岁大的女儿凑过来,轻轻地拍着方里的背帮他顺气。

谢柏沅松了口气:“还好,我来得不算晚,再晚来一步你也只剩一张皮了。”

方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谢谢,你受伤了?”

他这才注意到,谢柏沅上身外套拉链开了,里面的白色短袖有一半的面积都被血染红了,一看就知道刚经历完一场激烈的打斗。

谢柏沅闻言笑了起来,扯了扯沾血的领口:“我没事,这是那东西的血,我没预判好方向,让他头断了后血喷了我一身。”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你的外套我脱下来了,没沾血。”

方里摇摇头:“没事。”命都快没了,谁还管外套干不干净。

他根据谢柏沅简短的描述想到了这人跟那魔术师的打斗,一时无法想象出对方得有多么强悍才能在以赤手空拳对抗砍刀后用如此满不在乎的语气说出“让他头断了”这种话。

再看谢柏沅那副面色如纸、弱不禁风的模样,方里只能叹口气心道果然人不可貌相。

他进入副本后只能强行让自己做出镇定的样子,看上去是个病美人的谢柏沅却是真的稳得一批。

气氛陷入了一种短暂的沉默,方里扶着墙站起身。

“路锐跟赵小彤呢?他们上来没?”刚刚还说一会儿去找古锋父女,现在古锋找到了反倒是路锐他们不见了。方里想着自己被头发缠住了,他们说不定也遇到了什么困难。

“上来?”谢柏沅挑起眉,一句话让方里背上惊出层冷汗:“这里是三楼,他们现在应该还在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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