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逃出大楼(1 / 1)

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

周遭一片嘈杂,有尖叫声、咒骂声,其中还夹杂着小孩的哭闹。

方里猛地睁开眼,下意识抬手去扶镜框,但手指按在鼻梁上什么也没摸着。

失去眼镜后模糊不清的视力让他顾不上留意周遭环境的变化,他双手抓着扶手,觑着眼睛看向坐在自己左手边的男人:“兄弟,你看见我眼镜了吗?”

邻座的大兄弟压根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声音冷得往下掉冰碴:“没看见。”

方里:“......打扰了。”隔壁坐了个酷酷男孩。

“你找这个?”前面伸过来一只手,捏着一副黑框眼镜。

“谢谢。”方里伸手接过来戴上,视野顿时清晰了不少,一个锅盖头男生冲他笑了笑。

视觉恢复后,周遭环境的各种异样感也就接踵而来。

明亮的灯光、柔软的坐垫,以及对他爱答不理的邻座。

——他明明是站在拥挤的早班车上睡着的,哪来的邻座?

方里打量了一圈四周,接着又迅速扭头朝窗外看去。

他们正处在一辆行驶中的列车上,窗外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天空仿佛被故意用幕布罩住了似的,看得人心脏也跟着揪了起来。

“这是恶作剧吗?恶作剧也麻烦有点底线吧?”女人声音堪比女高音,方里终于听清了他们在说什么。

“对,你们知道我是谁吗?这样擅自将我们带到车上来,已经侵/犯了我的人身安全,我会让我的律师起诉你们!”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坐在角落里满是怒气地发言。

边上有人低声冷哼了一句:“到了这辆车上,你是天王老子也得认命。”

他声音不大,在这嘈杂的环境中没能引起半点注意,方里听到后多看了他两眼。

这时候突然有人崩溃般喊了一声,成功让车厢内陷入片刻的宁静。

“都完蛋了!快了,没人能活下来的,很快你们都会死在这儿!”

说完这人从椅子上滑落,抱着头蹲在地上,嘴里还神经质般念念有词:“逃不掉的......快了......”

突然,他用头拼命撞击扶手,周围人尚未反应过来,他三两下就将额头撞出了血。

将人钳制住后,大家开始窃窃私语。

“花钱请的演员吗?”

“要是为了节目效果,这群演也太拼了。”

虽然大家一致认为目前发生的状况是有人故意安排的,但这人张口闭口就是“死”,听得方里愈发地心神不宁。

下一秒,预感灵验了,那个被牵制住的人,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挣开束缚,将头磕向扶手,这次受到撞击的部位是太阳穴,在惊呼声中,男人倒在了地上。

车厢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这就......死了?

不是演戏?

人群中走出来一位中年男子,正是先前在方里边上说话的人。他蹲下身探了探地上那人的鼻息,朝大家一摊手:“没气了。”

惊呼声此起彼伏。

一张卡片从尸体的上衣口袋里掉落,中年男人捡起来照着卡片念道:

“唐旻,七号车,三排d座。”

接着,他神色自若地将东西塞进自己兜里。

与此同时,方里也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卡片。

他将卡片拿到眼前,卡片用黑底红字记录着他的信息,看着像是张车票。

“方里,七号车,七排f座。”

这张车票是如何到自己身上的,自己又是如何来到列车上的,方里一概不知。

但被那个撞头自杀的男人宣告死亡后,一车人都开始研究起了如何逃脱这辆诡异的列车。

“没用,每节车厢都是封死的,窗户也打不破。”说话的是一开始递眼镜给方里的男生,名字叫路锐,大学生,上车前他刚从图书馆出来,准备在结束了一天的考研冲刺后,回寝室好好睡一觉。

“当然没用,这车不到站台你就甭想下车。”他的邻座就是刚刚检查尸体的那位,他从那具尸体上拿走车票后神色淡定地将尸体拖进洗手间,接着就坐回了原位。

这人小眼睛塌鼻梁,怀里抱着个包,贼眉鼠眼地说道:“你们几个都是刚上来的?”

方里压住心里的惊讶,听出他话里有话:“你有经验?”

邻座的酷哥闻言也抬起了头,朝男人看了一眼。

这人相貌十分出众,不过全程表情都很淡然,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事都不感兴趣一样。

“经验谈不上,”中年男子又重复了一遍:“你们都是新人吧?看你们这么淡定,心理素质不错啊。”

他说着用意味深长的眼光打量着面前的两人,尤其在那位一直没出声的酷哥身上多做了停留。

方里摸了摸自己手心的汗,勉强笑了笑。

他哪里是心理素质不错,他都快吓破胆了好吗。

邻座的酷哥说话了,方里第一次听他的声音,好听,但似乎是因为沾上了恐慌的情绪所以声音微微发颤。

“这辆车开向哪儿?”

一个够蠢的问题。

看出这两个年轻人额头冒出的冷汗和眼底的慌张,中年男人笑出一口黄牙,态度又热络起来。

他嘿嘿地笑起来,却没回答这个问题:“我跟唐旻一样,喏,就刚撞死自己的那个,只是比你们早了几天上车,略有了解而已。”

“他说我们很快会死是怎么回事?”路锐问。

“没说一定会死,事实上我们只需要按照指示去完成一些任务,无论用什么手段......”他顿了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愿提及的事,“总之,完成任务就不会死了。”

方里正要问完成什么任务,车厢微微地抖动了一阵,车窗外有强光照进来,这一变化使车厢里的人纷纷将脸贴到车窗上向外张望。

“这是要到站了。”中年男子拍拍裤腿,他低头的时候方里才发现这人居然只有一只耳朵,另一边脑袋空荡荡的,只留下一块狰狞的疤痕和一个小小的洞口。

“具体如何一会儿你们就该知道了,我叫唐冲,你们下车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求助。我们几个座位挨在一块儿,下去后互相之间最好能有个照应。”

方里:“你跟那个唐旻......”

“你猜得没错,”唐冲笑着说:“我跟他是亲兄弟。”

方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说是亲兄弟,自己的亲人死了多少也该有点悲伤吧?

唐冲表现得毫无波动,甚至在先前拖动尸体的时候,方里在他脸上捕捉到了一丝嘲讽。

凭着第六感,他决定之后要尽量和这个怪异的人保持距离。

而在他转头的时候,看到原本面色紧张的邻座,此时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变回了最开始那个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酷哥。

方里:“......”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怕啊。

列车到站,车厢里的人争先恐后地往出口挤,方里跟在队伍的最后面,邻座的酷哥跟他走在一起。

路锐作为一只人形喇叭,聒噪得不行,不停地询问人家的姓名。

酷哥走远了些:“谢柏沅。”

名字有点耳熟。

方里愣了几秒,谢柏沅已经下车了,路锐放弃了这个颇为神秘的纠缠对象,过来勾住方里的肩,还不忘跟他吐槽:“你说这人年纪轻轻扮什么老成啊。”

方里说:“你好像还挺高兴?”

路锐背着双肩包,与那些面露焦虑的人比起来,他悠闲得不像是遭遇突发状况的,反倒像是出来旅游的。

路锐:“我一一米八的男人总不能在这坐地上哭吧?况且这可比考研轻松多了。那话怎么说来着?假如生活强女|干了你,如果反抗不了就学着享受。当大家是路人队友组团刷副本就行啦。”

方里:“......”这人心态是真的好到爆。

这种情况他实在是享受不来,他现在慌得一批,早先那个人撞死自己的时候他就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原本以为下了车就能看到正常的候车站台,可等方里脚落到地上,才发现车子外面也不是什么正常的世界——面前是虽然明亮却异常空旷的候车厅,先前看到的灯光也只在这一小片区域才有,无论是向哪个方向看,都只能看到一片灰蒙蒙的雾气。

似乎整个世界只剩下了这处候车厅和他们这节车厢的人。

人群炸开了锅,已经有人隐约意识到,目前他们所经历的并不是科学能够解释的。

但还有部分人,似乎认定了这一切都是人为,从始至终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有的穿超短裙的妹子从车上下来后甚至打开手机的自拍模式查看起了自己的妆容。

先前在车厢上声音尖锐、咄咄逼人的女高音尖叫了一声:“我受不了了!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然后她便扭头扎进了灰色的浓雾,但奇怪的是,她脚上那双高跟鞋发出的声音忽远忽近,似乎鞋子的主人一直在原地打转从没走远。

方里心里又是一紧,这种感觉就仿佛是在告诉他:又要死人了。

果然,不出一分钟,女高音又是一声尖叫,从浓雾中冲了出来。

她的腹部破了很大一个豁口,旁人甚至可以看见她的内脏,场面血腥得令人不忍直视。

她倒在地上,泪水流了满脸,掐着自己的脖子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没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就被身后的什么东西拖回了浓雾里。

接着从浓雾里传来了某种牙齿撕下肉、嚼碎骨头的声音,听得方里浑身汗毛倒立。

偏偏路锐这个心理承受能力异于常人的怪人还要跟方里分享自己的感想:“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野兽啊?吃人的那种。”

方里原本捂着耳朵不去听这声音,被他一拉差点跳起来。

你不要拉着我啊!谁他妈想知道里面有什么啊!

“这、这里面是有什么东西?”穿小短裙的女生收起了手机,也被这一出吓得花容失色。

而那个先前在车上跟高音女站在同一条线的西装男,哆嗦着嘴,完全不敢靠近那片浓雾。

“进去吧,什么也别看什么也别想,只要完成任务我们就能活下来。”见方里面色发白,唐冲从边上推了他一把,看他的样子似乎已经对这种离奇的死状习以为常。

你真的只比我们早上车几天吗?

方里压下心中的疑虑,被唐冲推着进了候车厅。

候车厅内明亮而温暖,方里刚走进去就看见检票口处站着一个身形异常高瘦的面具男。

他看上去最起码有两米高,瘦得像一根站立着的竹竿似的,仿佛风一吹就会拦腰折成两半。

瘦竹竿脸上是一幅画着黑白笑脸的面具,那张脸上嘴角上扬的幅度相当夸张,看起来有几分瘆人。

方里心里发毛,发现自己身边能搭上话的人,一个是明显有问题的唐冲,一个心理能力好到变态的路锐,还有一个被他发现疑似有两副面孔的谢柏沅。

左右衡量之下,他站在谢柏沅身后。

谢柏沅看了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

“欢迎各位乘客的到来,我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从瘦竹竿嘴巴里发出的声音类似于某种机械合成音,反而让人放松了一些。

灯光、机械,这些与人类世界有着紧密联系的事物能让人短暂地选择性忘记不久前离奇死亡的女人。

路锐自己凑了过来,兴奋地拍了拍方里的肩:“诶,你看他算不算副本里的npc?”

话音刚落,就听瘦竹竿接着说道:“下面为各位公开本车厢的任务。”

候车厅的大屏幕倏地亮了,一排血红的字浮现在大屏幕上:逃出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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