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相逢之时(1 / 1)

有冰凉的液体滴落在脸颊上,苏洛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她艰难地睁开双眼,视线干涩而模糊,好一会儿才完成聚焦,耳畔有细小的嗡鸣声连成一片,吵得太阳穴一阵阵胀痛,浑身宛如被车轮碾过一般酸疼,她又闭上了眼睛,疲惫的热流冲过眼眶,缓了几秒才后才重新看清了眼前的场景。

她正以一个扭曲的姿势跪趴在地上,双手被绳索反剪在身后,只有脸部向下,贴着冰凉而潮湿的地面。这里似乎是个地牢之类的地方,空气混沌污浊,四周封闭而昏暗,唯一的光源只有一簇细小的火焰,被泛着金属幽光的栅栏挡在牢房外面。

有水滴正不断从地牢的上方落下,带着泥土湿腥的气味,像是岩壁自然冷凝形成,正是最初唤醒她的东西。

苏洛挣扎着直起身,目光停留在那坚固齐整的金属栅栏,有点懵逼。

什么情况?

为什么一觉醒来之后她会像被人绑架了一样毫无知觉地在一处地牢里醒来?

苏洛仔细回想了自己睡着之前的情景,正值快乐的暑假,昨天晚上她只是惯例跟游戏公会里的小伙伴们一起开荒,因为隔着时差,她几乎是熬了个通宵,快要天亮前才意识模糊的跟大家道别去睡觉了,不仅沾床就倒,甚至还做了个模糊而短暂的梦,梦见自己睡到一半又起床想要洗个澡,结果在客厅里被一阵萤蓝的光芒包围,长出翅膀变成了飞鸟,还越洋而去俯瞰了一番祖国的大好河山。

被反剪在身后的胳膊有些酸痛,苏洛用力挣了一下,没挣开,倒是把手腕磨得更疼了,丝丝缕缕的痛楚清晰地提醒着她这不是另一个梦境。

她垂下头,看着自己那身熟悉的卡通兔子睡衣与室内凉拖鞋,鞋底还是跟在家时一样,干净的连个泥印都没有,刚才没有注意,她脖子上甚至还挂着黑五打折时买回来的游戏耳机,眼下的一切都无比真实生动,就好像她是直接从家里出现在了这里。

被绑的胳膊还没有麻,说明她被困的时间其实并不长,苏洛背着双手盘腿坐下,怎么都想不通到底是谁会绑架她。她一个在外留学的穷学生,还需要打工挣生活费的那种,基本上不可能是为索财,难道是冲着她人来的?

她脑内顿时浮现出不少关于暗网与针对亚洲女性的绑架案,不禁打了个寒颤,不敢再往下细想。总之现在的情况完全称不上的乐观,她得先想办法看看能不能逃出去。

正思考着,苏洛余光忽然瞄到地牢的角落有几个模糊的暗影。这间地牢的面积远比她看到的要大,除了被昏暗火光照亮的这一块,还有更多隐匿在黑暗之中的地方,她小心地朝那个角落移动过去,忽然感觉腿碰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顿时头皮一麻。

等借着昏光看清这些暗影的真相后,苏洛吓得几乎心脏骤停,一声尖叫被最后的理智死死压在喉咙里,全身都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

那是几具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女性的尸体!

各种纷乱恐怖的念头涌入脑海,来不及细想,地牢外突然传来了人的脚步声,苏洛立刻趴回地上,强迫自己压平呼吸,用先前的姿势假装昏迷。

脚步声在牢房门前听了下来,听上去应该有两个人,相互沉默没有交流。苏洛听到一声细微的嗑嚓声,紧接着那摇摇欲灭的火光忽然明亮了一些,她忍不住将眼睛虚开一条细缝,隐约看见了两个身穿白色长袍的人影,那两人似乎只是来更换照明的火源,弄完之后就齐齐离去,走向了下一处光源。

其中一个像是感觉到了苏洛的目光,身形停顿了一下,转头看了过来,苏洛吓得赶紧闭上眼睛装死,直到那两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才轻轻地呼吸了一口。

她再次睁眼,目光落在角落里那些女性尸体上,一颗心笔直地沉了下去。现代社会根本没人会穿那种神叨叨的白袍,比单纯被人绑架更糟,她该不会是被卷入什么邪教仪式里了吧?

牢房外突然又传来一声轻响,苏洛余光一瞄,心头顿时狠狠一跳,竟然是刚刚一个白袍人又回来了!

再闭眼装死已经来不及,况且这人应该是已经起了疑心才又折回来的,苏洛浑身冰凉,眼看着对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而后用钥匙打开了牢房的门锁,走了进来。

“你果然还活着。”白袍人淡声说道,声调听起来有些奇怪,苏洛微微一愣,发现对方说的是一种陌生的语言,但她却神奇地能听懂意思。

“不用紧张,我是来救你出去的。”白袍人错把苏洛的停顿当做畏惧,蹲下身来解开了她手上的枷锁,“身上有受伤的地方吗?”

见对方言辞之间并无恶意,苏洛稍稍松了口气,朝那人摇了摇头。凑近了看那身白袍就显得更加繁复圣洁了,袖口与衣角都绣着金色的莲纹,带着浓郁的宗教色彩,很符合苏洛认知中神父、教士一类的角色。

白袍的教士看着挺年轻,只有二十五六的模样,黑色的头发在脑后束成规整的一小束,五官带着北地人的深邃感,一双眼睛是纯粹的冰蓝色,在火光中倒映出奇特的色彩。

“抱歉,没时间向你多解释什么,想要活命的话就先跟我来吧。”确认过苏洛身上没有别的外伤后,黑发的教士快速查看了牢房外的情况,带着她离开监牢,顺着长长的走道往外走去。

临行前苏洛看了一眼角落里的尸体,抿了抿唇跟上了黑发教士的步伐,对方走了一会儿后回头,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沉声开口,“……灵魂之焰熄灭,那些人已经救不回来了。”

苏洛心头一跳,陌生的词汇与对方笃定的神情让她隐约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想。她看向走道的前方,两旁都是相似的金属栅栏牢房,每隔十步远左右就有一个照明的光源,那些火光是凭空燃烧在一个金属圆碟上的,火焰尾端仅仅漂浮着两道交错的环形咒文,没有任何可燃物支撑,完全颠覆了她所知的物理知识。

苏洛深吸了一口气,如果眼前的一切不是做梦的话,那她说不定遇到了比卷入某个邪教仪式还要荒唐的事。

昨晚那个短暂的梦其实是真实发生的,她的确被那萤蓝的光芒包围,而后穿越到了拥有魔法照明,与地球完全不同的异世界。

她快步跟在黑发教士的身后,用力掐了一下手心,尖锐的痛楚再次提醒她这里并不是梦境,而是正在经历的现实。苏洛原本以为自己会为意外的穿越感到兴奋,不过眼下心中更多的却是惊慌与担忧,那些死去少女的尸体还徘徊在脑海中,她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甚至也不清楚这个说要救她的教士还有没有别的图谋。

不管怎么样,先冷静下来,无论身在哪里,遭遇什么样的困境,努力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走在前方的黑发教士忽然顿住了身形,朝身后比了个止步的手势,前面就是地牢的出口了,先前那个点灯的白袍教士正站在那里,有些奇怪地叫了同僚一声。

苏洛机智地躲进了牢房与墙柱之间的暗影里,借由黑发教士的身形将自己完全挡住,黑发教士寒暄了几句,没过一会儿苏洛就听见一声闷响,探出头时对方已经干脆利落地将被打晕的同僚拖去角落里了。

看他动作熟练的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事儿了,苏洛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怀疑这人根本也是换装潜入进来的奸细。

黑发教士并不知道这短短一会儿身后少女的心思已经百转千回了一轮,朝她微微颔首,而后率先走出了地牢,一边低声叮嘱,“守卫在仪式之中最为薄弱,我们会经过祭坛的位置,无论看到什么也别发出声音。”

苏洛点点头,麻溜地跟上了他的身影。走出地牢之后污浊的空气顿时焕然一新,率先闯入苏洛眼中的是一片浩瀚的夜空,星星点点的青焰点缀在夜幕之间,远方是一轮妖紫的弯月,将周围的云雾也染成了诡秘的淡紫。

与地球全然不同的夜空,却同样广阔而美丽,令人忍不住屏住呼吸。夜空之下是一片广袤的森林,几根巨大的祭柱将森林隔出了大片的空地,呈半圆形包围着最中央的祭坛,台阶底下呼啦啦跪了一大片身穿白色长袍的教士,苏洛暗自心惊,跟黑发的教士一起躲在其中一根祭柱后面,小心翼翼地观察局势。

跪在地上的白袍人们都在虔诚地呢喃着什么,狂热地看向祭坛的方向,苏洛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发现祭坛的最高处竟然漂浮着一个身穿圣洁长纱的白发少女,双眼紧闭,双臂交叠在胸前,底下是一圈复杂的魔法阵,那样的姿态莫名让苏洛回想起了地牢里凭空燃烧的火焰,而此时的白发少女也如献祭之火般漂浮在两道交叉的环形咒文之上。

一个水晶沙漏模样的东西静静地停在白发少女的跟前,上半是一朵旋转的白莲,下半则是一朵被凝固的纯白火焰,泛着星星点点的萤光,看上去柔和而热烈,充斥着某种如同生命般的奇特活力。

视线落在那纯白火焰上的瞬间,苏洛心头没来由的一跳,像是有一枚石子在意识海的深处落下,激起了层层涟漪,有什么念头快要挣脱束缚冲出脑海,随之而来的是仿佛要撕裂灵魂的剧痛,苏洛闷哼一声,靠着祭柱痛苦地抱住了头,只觉得醒来时一直回响在耳畔的那细小的嗡鸣声忽然化作了通天彻地的巨响,要将她的身体撕扯成两半。

“怎么了?”黑发的教士见状低声询问,苏洛却没有能回答他的余力,冷汗一滴滴从她的额角滑落,整个人痛得近乎痉挛,用尽全部力气才勉强维持住神智,没有直接昏迷过去。黑发的教士有些束手无策,忽然一怔,像是察觉到什么一般看向了祭坛的方向。

随着他的动作,虔诚祈祷的白袍教士们也都抬起了头,面露狂喜之色,与此同时祭坛上的魔法阵发出了柔和的亮光,漂浮在祭坛上空的白发少女缓缓睁开了双目,放下交叠的手臂,垂眼看向了底下跪成一片的信徒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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