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蓁蓁花了一些时间,将朝堂上的百官收服,不服就逼着辞官清查,渐渐也没有人敢说什,之后便将政务推给贺兰洲。
她开始开店办厂,甚至为了准备过冬御寒之物,开始大肆收购棉花。
顾蓁蓁抽空去看了一眼纪如琳,看着她呆在牢里神经兮兮的模样,不知道什事吓到她了。
纪如琳看见她进来,她恍惚觉得自己并未重生,之前的一切都是她做的一场梦,如今梦醒了,自然又回到现在的场景。
“你骗我!”纪如琳面目狰狞看着她,目光几乎要化为实质穿透顾蓁蓁的身体,“你爱上了他!你爱上了一个男人!我说的对不对?你真恶心!”
闻言顾蓁蓁微微愣了一下,随即不甚在意道:“你管我,难不成我喜欢你?”
纪如琳听见她的话忍不住摇头,“不对,这不对!”
她想起当时顾蓁蓁对自己说的话:“我若是爱他,会亲手送他去死?会眼睁睁看着他被你下令万箭穿心?”
她说自己不爱他!
是她记错了?
纪如琳不停往后退,拼命摇头否定,将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
她不明白自己比顾蓁蓁差了什,为什她又败了?
顾蓁蓁看她精神似乎不太好,也没打算多说什,本来就是过来看一眼而已。
直至过段时间听闻她的死讯,顾蓁蓁也没放在心上。
她事情太多了。
云贞送信过来道贺,顾蓁蓁不明白她是什想法,只是太后终究没有熬过冬天。
顾蓁蓁终于在寒冬来临之时,让人将棉被和棉衣送过去。
至于剩下的衣服她并未积压在仓库,而是全卖了。
贺兰洲每天对着大小政务头疼,偏偏顾蓁蓁只管自己该管的事,其他的事一概不管。
为春闱散的消息,顾蓁蓁改了一下规则,只要这些人能够通过翰林院的考题,就能入考场。
只是虽有女子参加,但还是少。
为了防止考题泄露,顾蓁蓁甚至将几位出题的大人困在宫中,等全部考完才放他们出去。
墨义和帖经顾蓁蓁放在一起,并取消口答,只给了一个半时辰写答案。
然后是诗词歌赋和杂文,也是放在一起,最后一题是策问。
顾蓁蓁分出上午和下午,估摸算一下时间,完全不给考生拖延时间的机会。
等所有考卷收上来,顾蓁蓁开始命人改卷。
最后一题的策问考的是时政,顾蓁蓁只给了一个问题:仁。
最终进入殿试的反而有两个女子,顾蓁蓁有些惊讶。
她并不询问,而是让翰林院的人组成考官组,分别对几人提问,看谁答的好。
很快翰林院决策出来,顾蓁蓁点了林瑜状元,另一位女子探花,前三甲有两位是女子。
贺兰洲过来就是走个过场,他看着顾蓁蓁坐在自己身边,时不时低头写写画画,偶尔问自己问题。
她这些天月份大了,肚子也渐渐显怀,他不是很放心,总要在自己眼皮底下看着才安心。
“皇后一人定下所有,是否过于专横独断,故意徇私?”榜眼看殿试全是顾蓁蓁包揽,忍不住开口质问。
贺兰洲看向对方,见榜眼一副不服的模样,又看向周边几个低头不说话的大臣。
他问:“你觉得你该是状元?”
榜眼不说话,但他脸上表情明显是这想的。
林瑜本来得了状元十分高兴,听见他这说,也忍不住开口:“既然马公子不服,我们再来比一场?”
“比什比,爱干不干!”顾蓁蓁怀孕期间脾气没有以前好,听见榜眼的话瞬间撂了笔,“你后面多的人想要榜眼位置,不想要就让位,比你能干又听话的人多得是!”
“你这是专断蛮横,蛮不讲理!”榜眼气得脸都红了。
顾蓁蓁毫不在意,“你管我!”
贺兰洲握着顾蓁蓁的手,另一只手顺着她的背,“你别生,小心动了胎气。”
翰林院的几位大臣眼观鼻鼻观心,完全没有出来说一句。
谁也不想为了一个榜眼去触霉头,毕竟顾蓁蓁就喜欢做让人辞官清查的事,这谁受得了?
没事也能编造出事情来。
而且长公主和王爷那边的意思,似乎是将西宋交给顾蓁蓁,渐渐反对的声音都沉了。
只是顾蓁蓁一直不提改国号,也不知道是什意思。
“大殿之上公然辱骂皇后,三年之内不许再进恩科!”贺兰洲垂下眼睫看向对方,随后又随手点了一位青年做榜眼。
林瑜看马公子得鼻歪眼斜,一直在那骂:“妇人误国!”
很快就被侍卫给架着拖出去。
平白无故突然成为榜眼,齐司言还没来得及谢恩高兴,就看见帝王扶着皇后站起身。
“今日朕希望各位明白一件事,朕是皇后手中的刀,是皇后手中的剑,谁针对皇后,朕手中的利刃就指向谁!”贺兰洲说完就扶着顾蓁蓁离开。
林瑜和另外一位叫陈苓的少女互相道贺,二人神情都有些激动,她们终于可以扬眉吐做人了。
顾蓁蓁被贺兰洲扶着往后宫走,她握着贺兰洲的手,抬眼看他,见他神情十分严肃,想到他刚才的话,嘴角不禁弯起。
“你刚才说真的?”顾蓁蓁问。
贺兰洲小心扶着她走,听见她的话,眉眼间的阴郁消散,“自然是真的,如果不是陪你,谁稀罕当这个皇帝?”
后面跟着的并霜和惊蛰二人对视一眼,抚了抚自己的胳膊。
这久过去,贺兰洲二世祖本性怎么还不改?
“再等一等,等孩子长大,我们就去游天下。”顾蓁蓁弯起眼眸。
她现在比之前胖许多,身体日渐笨重,身边环绕一大堆宫人,唯恐她出什事。
第二日上朝照例,贺兰洲问完政务后,顾蓁蓁过来和几个大臣开小会,大家都已经成为习惯了。
林瑜还是第一次和自己父亲经历,笑嘻嘻合手作揖,“林丞相。”
林丞相见她喜欢玩,也就陪她玩,将礼给还回去。
唤一声:“小林大人。”
身边一位大臣颇为艳羡,直夸林瑜虎父无犬女,惹得林丞相哈哈大笑。
又有一位大臣抱怨,“唉!我家那小子,一听可以让姐姐读书继承家业,瞬间撂挑子不干,说让他姐养他,这像什话!”
“谁说不是呢?”另一位附和。
林瑜想到自己哥哥也是说让她养,立刻闭嘴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顾蓁蓁过来,她坐下后让人分别给几位大臣几张纸,上面写着她这一年的计划和打算。
众人看完后一时不太敢说话,倒是旁边的陈苓看着眼睛一亮。
“娘娘这是真的?您真的开国学?还将文人雅集编撰成册?这个字典也是真的?”陈苓几乎立刻想到一个人,她见顾蓁蓁点头,立即道:“臣愿意举荐祖父来做主编!”
“敢问令祖父是……”林丞相看向对方,小小年纪学识就和林瑜旗鼓相当,家里必然有人教导。
“正是多年前告老还乡的太傅陈子建。”陈苓回答。
周边大臣不禁哗然。
顾蓁蓁对以前的事不了解,她看向林丞相,“丞相以为如何?”
林丞相也愣了一下,随即朝顾蓁蓁拱手,“臣以为,除陈老,无人可担此任。”
“我知道了。”顾蓁蓁点点头,打算回去让贺兰洲去请。
她又说了一下自己的规划,然后询问大家意见后,才让他们回去准备相应的策划书。
一开始大臣都不会写策划书,还是顾蓁蓁写了一个模板,让他们照着写,务必求精简才渐渐会的。
林瑜和林丞相离开的时候,看着手里的手稿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父亲,这是真的我们岂不是要名垂青史?”
“岂止,还有这些启蒙读物,看来今年不好过啊!”林丞相叹了口气。
翰林院院正听了顿时不满,开始嫌弃,“你有什不好过的,忙得又不是你!”
林丞相没辩解,自从时不时开会,这一个两个渐渐都喜欢呛他了。
陈苓还有事和林瑜告别就匆匆走了。
她要回去给自己祖父写信,毕竟这是大事。
顾蓁蓁临盆之时,长公主也和关外交涉完,凯旋而归。
她没想过生孩子这痛,旁边人一直在喊使劲,下身被撕裂,她痛得想去死。
贺兰洲徘徊在屋外,屋里有并霜和惊蛰看着,他还是不放心。
等了许久听见孩子啼哭,贺兰洲急忙闯进屋。
顾蓁蓁看见他时已经没力打人,只是道:“谁再给你生孩子谁是狗!”
贺兰洲握着她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汗,“不生了,不生了……”
并霜将洗干净的孩子抱到顾蓁蓁身边,让她看小孩子。
顾蓁蓁看见小孩皱巴巴的脸,还是没忍住嫌弃,过了一会才开口:“我你立她储君。”
“好。”贺兰洲握着她的手,想也没想答应下来,“你说什是什。”
谁都知道他位置怎么来的,对他而言给谁都不紧。
顾蓁蓁生完孩子太累了,有些困倦,缓慢让贺兰洲给她取个名字。
贺兰洲将早就想好的名字念出来,“重霄,贺重霄。”
顾蓁蓁莞尔,“寓意真好。”
云贞回来后交了虎符,回去后看见云昭待在自己府邸,还是没忍住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
“都成了大画家,还不自己买房?住我这算什?”
云昭揉了揉被自己姐姐打的地方,还没伤感就开始高兴,“蓁蓁说你回来我就能出京了!阿姐我们出去玩吧!”
云贞闻言愣了一下,她许久没听见云昭叫自己阿姐了。
她垂下眼睫看着他画的图,低低应了一声。
云昭在京城知道的事比云贞多,和她说顾蓁蓁正式改国号,还准备立储,也不管孩子是女孩。
还有大大小小的改革事宜。
云贞闻言也只是一笑,是顾蓁蓁会干出来的事。
挑国号的时候,顾蓁蓁挑了好几个字,最后还是挑了一个“汉”字。
她没有办法忘记自己的过去,索性就留下一些记忆好了。
月子一过,她又开始准备修改律法。
顾蓁蓁推行寡妇自行婚嫁,并开始整改,休养生息,甚至说明,起诉可以离婚,女子有一自主能力可以自立女户。
这些事不是能一蹴而就的,所以顾蓁蓁打算做持久战。
只是没想到她带孩子回顾家的时候,看见纪如莹从官府出来,当年少女彼时少妇,模样大不一样。
纪如莹看见顾蓁蓁掀开车帘看过来,忙感激朝她行了一礼。
顾蓁蓁不明所以,却并未询问。
她挽着好友的胳膊,脸上全无苦闷,“日后叫我钟莹,顶着纪家姓氏这多年,我终于能改回去了!”
她和自己的闺中好友相伴离开,今日她和钱荀和离,很是扬眉吐一番,准备上酒楼去庆祝一下。
顾蓁蓁回到顾家,顾琛也回来了,和当初相比他变化更大,连性子也改了过来。
甚至带了一个女孩回来,听闻是哪位将军的女儿,两人情投意合。
顾蓁蓁十分怀疑他是不是认真的,但她没有时间计较这些。
见家里的人都好,顾蓁蓁留到傍晚才离开。
临走前顾琛叫住她,难得说了正经话,“姐,我以前很混账,对不起。”
顾蓁蓁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温婉笑着:“顾家靠你了。”
随后她转身上了马车,贺重霄有奶娘抱着,不需她担心。
忽然有人骑马过来,一身红衣从未变过,语气调侃,“啊呀!这久不见孩子都有了。”
顾蓁蓁见到柳若璃有些惊喜,只是看见她马上背着包袱,抬眼看她,“你离开?”
“我想回门派看看。”柳若璃回答。
顾蓁蓁没说话,将自己一直佩戴的玉佩递过去,柳若璃看是自己当初送给她的那一个,笑着摇摇头。
“你收着吧,等我给你写信。”说完她策马离开。
回去后顾蓁蓁开始修旧律,她对着旧律一条条整改,为自己女儿铺路。
渐渐林瑜和陈苓成为她的左右手,贺兰洲从未违背自己说的话,成为她手中最锋利的刀。
哪怕大臣依旧称她为皇后,却也知道她是真正的天下之主。
为了商道,顾蓁蓁计划开运河,她考察许久才了人选。
为了扭转百姓观念,顾蓁蓁一点点的,开始潜移默化输入思想。
顾蓁蓁原本计划改革二十年,但是贺重霄十七岁之时,她还是将所有的东西交在她手上。
让她冠冕加身,成为历史上第一位女君。
之后顾蓁蓁与贺兰洲离开京城,走南闯北,去看许多京城看不见的景,去听京城听不见的音。
五年后,二人入海后了无音讯。
女君贺重霄尊重父母意愿,未立衣冠冢,却写了一篇悼词,为万世传颂。
【完】
作者有话要说: 到这里就结束吧,我确实没有笔力写这些东西,一直在自我怀疑,也谢谢大家不离不弃看到这里。
前世的事也不想写了,不会写be,大概会有几张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