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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只二世祖(1 / 1)

意识模糊前,他记得自己落水了。

是在一处无望无际的海域,遇到暴风雨,船出了事故,游客也因此遭殃。

他沉浮在海水之中,没有救生衣,没有救生圈,甚至没有浮木。

他要死了。

他想。

临死前的钝感让她恍惚发觉自己抱着一根浮木,只是海面的浪潮巨大,裹挟着怀中的浮木,不断向自己冲撞。

原本冰冷的海水渐渐暖和起来,温暖着她的身体。

陌生的冲击感仍旧让她无法思考,她感觉自己好像被冲到了岸上,背部的触感是实的,硬的。

搂紧浮木的手松开一些,她想睁开眼睛,模糊间只看见一个长发男人。

她得救了?

男人抬手将拇指按在她唇上,随后低下头贴近她的唇,她以为是对方想做人工呼吸,随即发觉那是一个占有欲强烈的吻。

顾蓁蓁惊醒了。

此时外面天光大亮,她坐在床上望着屋内的摆设发呆

这是哪里?

睡梦中男人的脸带来的心悸,很快被眼前陌生的摆设占据,她心中充满了疑惑。

随即她意识到自己身体的不对劲,撑着光滑布料的手似乎小了一些,而身体往下,是异样的感觉,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缺失了那几两肉。

顾蓁蓁往下看去,才发现自己衣衫不整,身上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红色痕迹,她将衣服揽了揽,不去看一路往下挤出来的丰满沟壑。

她尝试让自己冷静下来,抬头看向关闭的窗户缝中露出的天光,她起身下床,发觉自己没穿什么衣服。

她拿过床边的红色衣服,抖开好像是汉服?

顾蓁蓁将衣服披在身上下床,双腿有些发软,她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只是陌生的环境和身体,让她大脑一时分不清是真实还是梦境。

离床边不远处是梳妆台,上面摆放着一面镜子。

顾蓁蓁搂紧衣服小心翼翼走过去,赤着脚踏在地上,地板格外的凉,寒气透过皮肤钻到她身体里。

快到镜子那,顾蓁蓁清晰瞧见里面映出的人影,凌乱散落的长发,皮肤白皙,一双杏眼不可置信望着镜中的人,神情惶惶。

这是他吗?

不,这是她吗?

顾蓁蓁抱紧自己的身体,窗户缝隙透进来的风有些冷,让她脑子清醒许多,她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离开镜子映照的范围。

他是谁?她又是谁?

顾蓁蓁忍不住怀疑自己,记忆是出错了?还是只要她醒来就会恢复原样?

忽然有人推门进来,瞧见顾蓁蓁垂着头站在屋里,身上披着火红的嫁衣,满头青丝散落。

听见声响回头看过来,那双眼睛他再熟悉不过,只是如今眼中的神色只剩仓惶。

贺兰洲返身将屋门关上,快步走过来,十分自然将人打横抱起,放到床上,“怎么不穿鞋就下来了?”

顾蓁蓁有些懵,她看着男人英俊的面容,总觉得有些熟悉,半晌才想起是梦里的那个男人。

“你……”顾蓁蓁刚开口,发觉自己嗓子有些沙哑,于是抬手摸了摸脖子。

她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处境,也不知道如何自处,但眼前的人总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娘子有什么事要问?”贺兰洲微笑看她,仿佛她是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他抬手抚摸顾蓁蓁鬓边垂下的发丝。

“娘子?”顾蓁蓁愣了,她这才自己打量周围的陈设,发现几乎每一样用具上都贴了囍字,只是先前她注意力不在这些上面没有发现。

“对呀,我们昨日才成亲,娘子你是不想认账了吗?”贺兰洲握住她的手,发觉她手有些冰,现在春寒还未过去,也不知道她下来多久了。

贺兰洲将被子往她身上披着,双手捂着她的小手,见她对此似乎没什么反应并未挣开自己,勾了勾唇角。

“母亲刚才将我叫过去,说娘子可以再睡一会,奉茶的事再等等也无妨。”贺兰洲道。

顾蓁蓁脑子有些混沌,她看着眼前的男人,模样还有些青涩,一双桃花眼含笑望着自己,若是进了娱乐圈名气应该不差,自己不会没什么印象。

顾蓁蓁也没瞧见这里有什么摄像头,不知道是不是在片场,但现有的科技水平,不足以让人在另一个人身体醒来。

她知道眼前这一切很可能都是真的。

顾蓁蓁垂下眼睫思考,没太在意两人之间的姿势,身上的温度渐渐回笼,她才想起来自己不知道他的名字,“你叫什么?”

“娘子忘了?我姓贺,名兰洲,时景是我的字。”贺兰洲看着顾蓁蓁神情有些疑惑,不知道她为何忘记自己名字。

顾蓁蓁不是忘记,她是真的不知道。

她更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一个女人。

“那……”顾蓁蓁轻声开口,“我呢?”

“娘子你怎么了?”贺兰洲发觉她的不对劲,抬起手抚过她的头发神情担忧。

“我不记得之前的事了。”顾蓁蓁试探着道,如果她是穿越的话,这种借口不管能否瞒住别人,总归要试一试。

何况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从刚才明白过来这很可能不是梦,也不是别人开的玩笑,顾蓁蓁就在思考该怎么办。

“你和我说说好吗?”顾蓁蓁不管贺兰洲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有个参考总比没有好。

贺兰洲看着她有些疑虑,抬眼瞧见她示弱的目光,垂下眼避开,开始说一些自己知晓的有关于她的事。

听了一会顾蓁蓁捡出几个重要信息,她现在叫顾蓁蓁,父亲战死沙场,家里还有祖母和母亲,以及一个弟弟。

陪嫁侍女叫并霜,还在门外守着。

而现在,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并不成熟的男人,是自己现在的夫君。

顾蓁蓁觉得老天在给自己开玩笑,等明白自己处境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和贺兰洲靠得很近,姿势过于暧昧。

她连忙抽出被他握住的手,将被子扯到自己身上躺下,她需要安静一下。

最好是睡一觉起来发现自己还在现代,而不是在这马桶洗衣机都没有的古代。

顾蓁蓁将被子盖住自己的头,不想看见贺兰洲那张脸,心里默念“一定是假的”很快睡着了。

等她再醒的时候是被人叫醒的,顾蓁蓁睁开眼茫然望着上方的床帐。

还是刚才那个颜色,她并没有回去。

她十分失望。

顾蓁蓁垂头丧气从床上坐起,听着旁边丫鬟絮絮叨叨,“小姐,您该去奉茶了,再睡下去就要吃中饭了!”

奉茶?她听贺兰洲提过,只是当时并未细想。

这意思是要新娘子去给公婆敬茶?

顾蓁蓁瞪大了眼睛看着身边的丫鬟,“不去行不行?”

“小姐!”并霜听见她这句话有些生气,“这可不是将军府!可不能耍脾气了!”

紧接着是一阵念叨,“小姐出嫁前夫人叮嘱并霜,要好好看着小姐,小姐还是收敛一些……”

顾蓁蓁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被并霜伺候着洗漱,最后坐在镜子前。

她见镜子照出的人影十分清晰,审视了一下自己现在的脸,眉若柳叶,一双杏眼眼尾上翘,皮肤雪白,两腮晕红,显然还没清醒过来,没什么精神。

她打了个哈欠,想看看镜子是什么做的,拿在手里发觉是铜镜,不可思议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铜镜什么时候可以照的这么清楚了?

顾蓁蓁想起以前看的电视剧,镜子里的女主仿佛在照昏黄色的哈哈镜一样,看不清模样,男主还要看着镜子对女主深情告白。

几乎是一瞬间,顾蓁蓁就明白电视剧服道化在瞎搞。

“妈的,电视剧误我!”顾蓁蓁小声骂了一句。

“小姐,别玩铜镜了,让奴婢梳完头发,要来不及了!”并霜有些焦急。

虽然姑爷说过奉茶可以晚一些,可这也太晚了,如果公婆对小姐印象不好,小姐这个脾气又怎么过得下去?

这门婚事来之不易,如今小姐年满二十,若是再不出嫁,就要沦落到被人取笑的地步了。

还好姑爷上门提亲,想到这里并霜松了口气,开始专心给顾蓁蓁梳头发。

顾蓁蓁似乎也知道自己不适合做出什么奇怪举动,不然会让人起疑心,便安静坐在位置上任由丫鬟摆弄。

并霜给顾蓁蓁梳好头,拿起早就取出的衣裳给她换上,等一切准备就绪,并霜瞧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笑了起来。

顾蓁蓁容貌不差,而今梳起妇人发髻,并霜虽瞧着不习惯,但也只是看自家小姐有哪一处不妥,她好及时规整。

等终于出门,并霜见贺兰洲站在门外,背对着门口看着院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姑爷。”并霜唤了一声。

贺兰洲转过身,瞧见顾蓁蓁身上素净的衣裳,又抬眼看她梳好的发髻,手里的折扇敲了敲手心,清隽的面容扬起一抹笑,“娘子这身真是花容月貌天生丽质秀色可餐……”

“闭嘴!”顾蓁蓁一听见这些夸女人的词,脸就变得有些黑,急忙打断贺兰洲的话。

“哦。”贺兰洲被打断也不生气,“那我们去见爹娘吧,他们该等急了。”

听见贺兰洲说这句话,顾蓁蓁又想起来被自己遗忘的奉茶这件事。

她这可是赶鸭子上架头一回,什么都不会啊!

顾蓁蓁一脸茫然,被贺兰洲拉着手也忘了挣开,恍恍惚惚跟着他去了前院,恍恍惚惚敬完了茶。

她几乎是走神过完这个流程,完全没有想起来自己刚才喊了几个人,敬了几次茶,也不记得婆母给了她什么东西。

等她十分不在状态和一大家子吃完饭回到自己院子后,她才恍然回过神来。

草!

她为什么要给人奉茶?

她绝对不承认自己现在是个已婚妇女!

她还是二十一世纪年轻有为的男青年,没有之一!

在这之前还是先去睡一会,也许醒来就回去了。

顾蓁蓁自暴自弃的想,迅速躺下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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