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师妹醒醒!”
呼唤声似乎由远及近,慢慢清晰,勉强睁开眼,看见周边围了一大圈人,为首的正是自己的大师兄付云谨,“咳咳,咳!怎么回事?我、我还未……”
“幸而我们赶来的及时,毒素已经帮你逼出来了,大夫也在过来的路上。”
“那他呢?”
“他?你是说赵长映?他当然没有这么好运,我就等着他死,又怎么会去救人。已命人割下他的头颅,挂在城门示众。”
“真的?”
阿松难以置信的问道。赵长映死了?他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死了?自己还活着,他却死了,真的吗?
“师妹不信我?”
“不,不是。”只是多日所愿一朝得偿,一时间不知是现实还是梦中。
他死了,他死了?他真的死了?以后不会再有人纠缠她威胁她囚禁她了,以后再不会有人伤及她亲友的性命了,终于摆脱这个祸害了,她内心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大概是她心底的喜悦映射到脸上,付云谨不禁问道:“师妹很盼着他死吗?”
“师兄觉得呢?”
“……确实该盼着他死,这么多日待在他身边也是委屈师妹了。不过,他似乎对师妹很好,而且你们二人又有着夫妻的名分,原以为他死了师妹会在心底感叹一下。”
“感叹?是该感叹的,感叹他死的不够早。”
“那这些书信……想必师妹也不想看了。”
“书信?”
师兄递过来一个红木匣子,里面端端正正摆着一大叠素白信笺,上书“夫人亲启”,一笔一划,字迹清逸,确实是那人所书。
“师妹要打开看看吗?”
阿松接过匣子,望着里面书信不由怔住。
“他这人虽喜怒无常,难以琢磨,但对师妹是极好的。今日带人埋伏在他必经之路时,他迟迟未有出现,便知他大概洞悉我们计划,原以为会有什么应对之策,谁知却任由我们捉拿了长公主,清剿了反贼。他那样工于心计的一个人,不信在知晓我们计划后没有万全之策,可他却什么都没有做,甚至……故意留出漏洞便于我们擒拿长公主。或许,他早已心存死念吧……”
阿松没有理会师兄的话,她从匣中取书信,看也不看,一用力,全都撕了。
“师妹?”他大概也没料到她此举,不由一惊。
“师兄,怎么了?”
“你怎么……”
“这书信是给我的,我怎么处理应当是我的事。师兄,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有时候师妹绝情起来,连我都自愧不如。”
阿松未接他话茬,撑着地慢慢起身,“师兄,我们回去吧,我想师父他们了。”
“好。”
——后来。
她回到苍玄山上,一切如期望的那样,过着清闲安逸的日子。
师弟们日渐长大,师父师娘日渐力不从心,她偶尔会指点一二。
这些日子,和她下山前的生活那般,一切似乎没变化,一切又似乎都变了……
某日,师兄救了一妙龄女子,高挑貌美,身若扶柳。
他将女子带回苍玄山,期望师父师娘可以收留她。
阿松对于这种受伤被救来路不明的人的态度早已如惊弓之鸟,断不愿收留她,只肯给她一些钱银让她自去谋生。
可师兄说女子身体羸弱,又口不能言,在外面恐怕难以生存下去。
而他自己要留在魔教陪着林知夏,断不能带这名女子的,所以想着留她在苍玄山,就算是做个婢女也是好的。
师父师娘对这女子心生怜悯,师弟们正值少年意气,易对貌美异性心生好感,所以他们都劝说阿松留下这女子。阿松无法,只好依了他们。
所幸,这哑女并非什么身怀异心之人,她安静沉默的待在苍玄山上,跟在阿松身后。一连数年,始终如一。
后来,阿松因坠崖旧疾与身上余毒,二十五岁长眠于房内软榻。
哑女亦用一根飘带悬梁自尽,随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