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很忙,每日天不亮离开,及晚才会回来。
大概是怕她困在这金笼中无聊,每次过来都会带很多书籍话本。
但是阿松不喜欢这些,她喜欢的是亲历名山大川,而不是欣赏迂腐书生凭借臆测杜撰出来的高山流水。
他或许是知道她性情的,又或许不知道。
总爱拿着书,浅笑盈盈的问她:“这本是琢玉斋新出的话本,在闺中小姐们那里都传遍了,姐姐喜欢吗?”
到这个时候,她总是懒得搭理他。
他都说了,是闺中小姐们喜欢的,跟她有什么关系?她是粗俗的习武之人,又不是娇娇小姐,当然不会喜欢。
“那我们换一本吧……”看她神情也能揣度出心思一两分,便丢开手头的书,重新找了本过来,“那么这本呢?这本怎么样?里面描写了很多塞外的风景,姐姐也去过塞外,看着它们,会不会有点亲切感?”
他现在拿的那本阿松看过。
里面所写的与她所见的,差异甚大。
估计也是个没见过塞外单凭想象来瞎写的。
“唉……这里面写的好多东西都好新奇,我连见都没见过。真羡慕姐姐,去过塞北,下过江南,所以看到这些都不觉得稀罕了。要是当初我也跟姐姐去了塞北就好了……可惜呀,姐姐不想我跟着,就把我丢下了。”
说来说去,他内心一直在意埋怨着她当初的不告而别。
“姐姐还记得这本书吗?当初你就是用它来教我识字……如今,我也算不负期望吧,不仅认了很多字,还依靠才学入朝为官,姐姐是不是该感到高兴呀?”
听到这,便有些想笑。
当初确实想着他能读文解字,必于天下大放异彩。
可没料到多年后他权势滔天,各种龌龊手段尽数用来对付她一人。
“罢了,姐姐既然不喜欢看这些,那必然是它们不够好。”
久久得不到回应,他也觉得无趣。把那些书抱作一堆,从金笼里扔了出去。
扔完书,就抱着她腻着她,“姐姐,你和我说说话呀,你已经一整天没有理我了……”
“别缠着我,烦。”
他一点儿也不介意对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嫌弃,反而感到高兴,“姐姐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温热的唇在她肩胛处碰了碰,再沿着背部线条逡巡到脖颈处。
阿松被他弄得难受,干脆上手推开他。但她体内的药性一直未散,根本没有什么力气,不仅没推开他,反而自己摔倒在毯子上。一头青丝凌乱,衣领半开,精致锁骨若隐若现,诚然一副邀君采撷的模样。
他笑着倾身,长发散落,轻轻的在她眼角眉梢吻了吻。
“大人。”
外面忽然传来声音。
“章中丞求见。”
这声音响的不合时宜,他不满的“啧”了声。
直起身,将柔黑的长发拢到身后,理了理衣襟,顺便也帮她把衣领理了下。
“说起来,这位章中丞也算作姐姐的一位故人,姐姐要不要与我同去见见?”
听到“章”这个姓,再看他神情语气,她大概也猜到是谁了。
“不必了,我困了。”
虽说是故人,但无过多交情。
而且长映生性多思,要是怀疑她与他有私情,心下妒恨,暗中使刀,岂不是害了章简书?
“真的不去见见?听说章中丞夫妻关系并不美满,近年来貌合神离,章中丞为了晚上不回家,就揽下很多事务,每日以公务繁多为由宿在府衙。”
“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难道我见了他就能使他们夫妻关系美满?”
他这人就是这样,擅猜忌,性多疑,一旦怀疑什么就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
“当然不是……没事,姐姐不去见他也挺好,我也不想你看到他。”
大概是阿松的态度令他愉悦,又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笑道:“我现在去会会他,过会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