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轰隆”一声巨响,山门倒塌,扬起大片尘土。尘土后慢慢显出一个人影,愈加清晰……
黑衣白剑,眼角印花,端艳无方。
赫然是二师兄!
他执剑而来,一身煞气。剑刃处寒意森森,有血迹蜿蜒滴落。
阿松心底惊疑,二师兄行事向来诡谲,不循规矩。虽师出苍玄山,心底却从未有丝毫师徒之情,同门之谊。也不知此来算敌算友?
“我的仇人由我来杀!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来搅局?”
他飞身而至,长剑一挥,狠狠挑掉了男子的短刃!
此一举倒是像在帮阿松他们。
可下一刻他便扯了厅内帷幔,绕成细绳。猛的发力,那绳子套住师娘和几个师弟,用力一扯,将他们捆做一团。
长剑架在师娘脖子上,冷声道:“师父,放下剑。”
师父看着眼前局势,只觉得气急攻心,一口鲜血吐出,手中的剑也失力脱落。
“师兄?”阿松没忍住出了声。
叶思和低头看见她,笑着打招呼:“你好啊,小师妹~”
手一动,将身边的人质推给那男子,“看好他们。”
而他走到她身边,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那男子瞧见他举动,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你干什么?要带我去哪儿?”阿松想挣扎,却没有丝毫力气,只好任由他抱着从山门出去。
“反正不是坏地方,怕什么?”他调笑着应答。
手上颠了颠,“师妹瞧着瘦,没想到抱着也有些分量,不知肉都长到哪儿去了?唔……”
目光突然停留在她胸口,“难道是这儿吗?不应该啊,看着还是很小……”
阿松被他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也不知走了多久,进入一个庭院,那庭院极其富丽堂皇。
两边檐角挂着白底纱灯,柔和的光透着纱照了出来。薄纱上描着浓艳彩绘,鲜花团簇,风流富贵。
地面铺满了白色的圆石,皎洁的地灯一照,映的整个院子亮如白昼。障子门往左右推开,巨大的厅堂呈现在眼前。
舞姬们跳着曼妙的舞,有的舞衣薄如蝉翼,一动起来,飘飘然有飞天之态。有的则富丽华贵,上面缀着云英、翡翠、珊瑚珠,一动起来,玉石相击,清泠悦耳。
山容水意的屏风旁有面容清秀的小侍鼓瑟吹笙。
人群中央有一低吟浅唱的伶人。
他穿着紫色绛衣,衣摆拖到地面,上面似乎有白蝶翻飞。
墨黑的长发披散下垂,快要垂及地面。轻颤着打开手中的檀木蜜色合香扇,遮掩住面容。握扇的手纤细雪白,似羊脂美玉雕琢。
“这是哪儿?秦楼楚馆?”
“不是哦。如果你想去的话,下次可以偷偷带你去。”
“……我并不想。”
他将她放在一架屏风后面。这里极其隐蔽,完全隔绝了前厅的热闹。
“好了,乖乖坐在这儿,马上就会有人过来。”说完,便离开了。
阿松想起身,挣扎了好几次都失败了,弄到最后,身上仅存的一丝力气也耗尽了。
靡靡之音绕耳,前厅的莺莺燕燕被屏风隔成几块模糊的剪影。
未几,那厢笙箫声默。
宴会终了,众人离席。连灯也熄了几盏,周围陷入一种暧昧的昏暗。
有轻柔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光亮慢慢被带了过来……
阿松只看到一只玲珑玉手正挈灯盏,烛火映照缠绵曳地的衣摆,上面的白蝶翩然欲飞。
那人敛袖将烛火从灯罩中取出,依次点起这里灯盏。
阿松终于看清他相貌,只觉得雌雄莫辨,媚得冰冷。沧冷的肤搭上淡红的唇,就如泱泱白雪中一点红梅,美得凌冽。
从他的衣饰推测出他便是前厅唱曲的伶人。
伶人?她曾经结交过伶人吗?
是他让二师兄把自己带到这儿来的?他是谁?她可曾见过他?与他有何冤仇?
“你是谁?”
原本平淡的一句话,谁知会让他手狠狠一颤!
手中烛火掉落,直把那纱罩子燎着,火光顿时大亮,映照他眉眼。
阿松直觉得他柔媚的眼中浮沉着暗色,晦涩不明。望向她时,如同张牙舞爪的藤蔓死死缠住她的四肢,桎梏得她动弹不得,那越来越大的力道,险些将她逼到窒息。
“我是谁?”他笑着反问一句,那声音动听极了,娇柔曼妙,尾音袅袅。只是隐藏着什么危险的情绪……
衣摆浮动,他慢慢走到她的面前。
雪白纤长的手捧起她的脸,左右端详着,轻叹道:“多漂亮的一张脸,多薄凉的一颗心,还是那副让我又爱又讨厌的样子……”
阿松微微偏头,想躲过他的触碰,“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抓我来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还能干什么呢?只是…好想姐姐,想的骨头都疼了,姐姐就不想我的吗?啊,我忘记了,姐姐都不记得我了……”眉眼低垂,长睫微颤,眸中似有水光闪动,囔囔软语中包含着极大的委屈。
“姐姐真坏,姐姐怎么可以这么坏呢?旁人的心心念念,于你仅是过眼云烟。真是坏透了呢!所以……我得惩罚你!该怎么惩罚好呢?”
阿松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我不认识你,你一定是弄错人了。”
“弄错人?”他倾身向前,“没有哦,怎么会弄错人呢?是姐姐不记得了……”
现在的他,与她靠的极近。那秀挺的鼻头轻轻蹭过她的脸颊,肌肤相触,令她身体一颤。
她不是很习惯与人触碰。可是现在完全失了力气,想推开他都不能。只能任由他像条猎犬一样,把脑袋埋在她颈间,拼命吸取她身上的气息。
可是他闻着闻着突然舔了她一口,不仅舔,是又舔又咬,就像个吃人血肉的怪物,撕扯着食物。
阿松感觉到鲜明的痛感,更清晰的是那舌头舔舐的湿热感……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哆嗦着骂道:“滚!滚开……”
“姐姐凶我……”听这语气,好生委屈。
阿松被气得浑身发疼,她不仅凶他,还想打他。若不是现在失了力气,岂会让登徒子占了这般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