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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花纯瑕,花瓣萦绕着淡淡的光晕,洒在润玉的脸上,微光残韵点点,带着一丝慵倦。

北柠伸手轻捏一片花瓣,娇嫩美丽,那浅红的指尖微微颤抖,秀美的眉头一皱,“你心细入微,怎么就是照顾不好自己呢?”

她叹气松开花瓣,走了两步,在润玉床榻前蹲下。

北柠仰脸看向润玉之际,眸子秋水如莹,颇为惹人怜。

她的手,隔着一寸空气,柔柔的抚摸着他的脸颊。

“自从来到你身边,我就变成恋爱脑了。”北柠唇角勾起,笑意浅浅,“竟然连你出现异常我都没察觉,对你说爱,实在太浮夸。”

北柠始终想不明白,润玉乃是天帝,自身有何异常应该早就发现了,为何到走到了□□控的地步?

抱着种种疑问,她等到了夜深。

终于盼到了邝露的身影,风姿飘渺,贵气卓然!

只是,好像少了点什么?

北柠道不出问题。

邝露摊开手掌,像眼睛瞳孔一样大小和形状的东西悬在半空,一层浓红光雾缭绕,十分骇人。

她用平静的语气说:“这是魂祭瞳,赶紧给陛下服下。”

北柠丝毫不犹豫,“哦哦哦。”

她跑得急了,踩空两层台阶,不受控制的往前扑,趔趄了几步,撞到了邝露。

不知为何,邝露明明可以轻易躲掉的。

但她,好像……没办法。

北柠抬眸看快撞上邝露了,只是来不及喊,或者让了。

撞上上神应该很痛吧?

她咬着牙,心想撞就撞吧,痛不死人。

抱歉了,邝露小仙女!

不料!

北柠亲眼看见自己的身体从邝露的身体穿过去,她震惊地转身。

邝露送她飞升丹时,也给她拿了天界神录。

除了记载有功绩,说明神阶的,还记载了上神殒身之际,真身会出现羽化,从而导致幻变的躯体虚化。

北柠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神录所载:神之将亡,即触则越,无实渐逝!夜……夜神,你……”

氤着仙气,光华流转,邝露眉眼盈盈,那双微红的双眸如寂静深潭,看不到底。

她淡笑:“为臣者,以君之命付之。”

佳人之音尚在。

邝露的身躯却瞬间消失不见,她的音容相貌,就定格在那她方才所站的位置。

“邝露!”北柠扑空,她不停的拢着空气,却发现,什么都抓不到,她眼泪蔌蔌落下,“邝露!”

她瘫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一旁的昙花,花瓣开始滴落像泪水一样的水珠。

不知过了多久。

北柠忽然发作,满腔绝望和痛苦,她忍着血痂之忆的折磨,含泪,将魂祭瞳给润玉服下。

剧痛让她无法控制的在颤抖,捂着胸口,跌跌撞撞的,逃似的离开了寝殿。

润玉服用了魂祭瞳,脸上的黑雾煞气立马就灭了。

他又将会是那个翩然公子。

今夜,没有星星。

苍穹笼罩在无边的浓黑里。

北柠受尽煎熬后,没有像往常那样去休息,而是急忙来到润玉寝殿,早早的守在他身边。

天亮了。

晨曦没有微露,只有光。

叩叩。

“陛下。”仙侍敲门,“朝服已备好。”

北柠紧张起来,努力压制不稳的声音,平静的说:“昨日陛下劳累过度,今日须得,须得稍作休息,还请仙子走一趟九霄殿。”

仙侍犹豫一番,“是。”

润玉登位天帝以来,劳苦功高,不辞艰辛造福六界,如此丰功伟绩,六界之众,皆看在眼里。

天界更甚,希望自己的天帝陛下能好好休息几日。

听闻天帝劳累须休息,无一驳议,甚至希望他能多歇息几日。

北柠把粥熬得软软糯糯的,入口即可吞咽。

即便如此,这粥也没能喂到润玉。

他不吞咽,北柠没有办法,只得重新去炖了鱼汤,一点一点的喂他。

一口就喝完的汤,硬是让北柠腰都直不起来,脖子酸痛。

好在不是白费力气,用完鱼汤后一个时辰,润玉的气色,肉眼可见的好,红润健康。

北柠坐在润玉的床榻边的地上,看他气色很好,放心了许久。

她的贴心照顾,魇兽看在眼里,走过来,用头蹭了蹭她的手,似在感谢。

北柠以为它在担心,摸着它的脑袋,轻言细语的说:“不用担心,大龙脸色红润了,没事的。”

魇兽又蹭了蹭她,轻叫了一声。

它趴在北柠身边,跟她一起守着润玉。

北柠很困,直接趴在床沿边睡着了。

“大龙。”她说梦话惊醒了魇兽,“等你好了,我给你做满汉全席好不好?”

魇兽的前爪子一跃,张嘴吞了这个梦。

这个梦,温暖又纯净。

对魇兽来说,很甜很美味。

魇兽满足的趴在她旁边。

“邝露,别死,大龙很在乎你的……无关爱……”北柠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哽咽,“邝露,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说?”

魇兽看到她的所见梦,看到邝露消失的那一幕,难过的嗯了一声,站起来,耷拉着脑袋,朝外面跑了出去。

北柠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魇兽已经不见了,想必是去玩耍了吧。

她打水给润玉擦了擦手,脖子,还有脸。

看做午膳的时辰还早。

她走到门外,嘱咐破军千万不能让人进去。

北柠偷偷的跑到省经阁,无奈,外面重兵把守,她一个刚行升天的弱鸡仙子,既不能变身,也不能动武的。

愁死了。

她下定决心,等大龙好了,学技能去!

正一筹莫展时。

长袖忽然被人拽了拽,北柠正郁闷着呢,揪回自己的袖子,“别闹,忙着呢。”

她以为是雀衣。

回头愣是懵了片刻,“怎么是你啊魇兽?”

魇兽嗯叫一声,把嘴上咬的古简挨近北柠的手。

“什么啊?”北柠摸摸它,低头解开锦带,逐字默读,“无境狱?邝露还有救!太好了!魇兽你真棒!”

北柠领着魇兽悄悄的回了璇玑宫,她仔细看完无境狱的记载,牢牢的记住,便给了魇兽,让它放回原位去。

“原来……魂祭瞳是在无境狱里拿的。”困扰北柠的问题,终于得到了答案。

可她的神情,反而更凝重。

无境狱乃是混沌初破开的黑洞,无边无际。

此处,本无生灵万物,六界生灵入则无。所有法术,皆无所用!

从有到无,炼狱之苦。

而其中的魂祭瞳,是从无到有,其束力,可使一切归无。

“初九风止云开。”北柠掰着手指头数日子,“后日啊。”

她扭头看了一眼沉沉入睡的润玉,“那时候大龙应该醒了吧。”

北柠半步不离的照顾润玉,唯恐他哪里不舒服了。

有时候会跟他说说话什么的,虽然润玉没给反应,但她乐在其中。

“大龙,你知道吗,真心实意为喜欢的人做一件事时,是真的可以感觉到幸福的,我可以理解你对锦觅的感受了。”北柠给他掖了掖被子,“尽管这种幸福,虚无缥缈,患得患失。可就是愿意做个看不清现实的傻子。”

“很多时候,这种傻子,叫命都不要了。”

比如邝露。

比如,你,傻大龙!

北柠又极为煎熬的捱过了一夜。

照顾润玉早膳后,她不敢休息了,问雀衣要了本学法术的本本,就坐在润玉床榻边的地上,一边守着他,一边自个瞎琢磨。

“要是伸个手指头就能把碗洗了,把地拖了,就美滋滋啦。”北柠咬手指,翻着小本本,小声嘟囔,“洗衣服煮饭可还行。”

叩叩。

敲门声响起。

北柠把小本本塞到床底下。

魇兽听见动静,嗯了一声,又合上眼睡了。

北柠前去开门。

“润玉呢?润玉在哪儿呢?”月下仙人一身红衣,好扎眼,他在门口转来步去的,晃得北柠眼睛疼。

“月下仙人有何事?”北柠对他印象谈不上好坏,只要不伤害大龙,她自然是以热情待之。

月下仙人一看这女娃甚是眼生,站住不动,从头到脚打量北柠,“你是新来的吧。”

也不等北柠回答,直接摆摆手,“通禀润玉,就说老夫有事找他。”

北柠把这门,“何事?”

天帝受穷奇若伤之事本就不可以被人知晓,恕她气量小,此事,月下仙人更不可以知道。

月下见她不依,只好作罢,说:“魔界奇鸢身归天地已达数千年之久,润玉何不宽恕于人,让鎏英得立他的灵祠,今日正是他的忌日,是个好机会。”

“月下仙人,你搞错了吧!”北柠走出璇玑宫,反手关上门,“魔界的事,你也要插一手吗?”

“魔界的事虽不归我管,但魔尊是旭凤挚友,让奇鸢归位不仅是鎏英的心愿,旭凤知道了,也很高兴的。”月下仙人对北柠多话这一举,颇为不满,“一个小仙,莫要碍事。”

北柠轻笑,眉眼间尽是嘲讽:“当年若不是奇鸢向先天后通风报信,陛下的生母就不会落得个身在寒冰之中,魂却不知何处的地步。怎么?你们一众上神是个好东西,陛下就是个违丨逆之徒是吧?”

月下仙人争辩:“是蔌离想先加害于旭凤,天后此举虽然过分,但她也是该得的!”

“依月下仙人之言,旭凤的命是命,陛下和他生母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北柠笑:“若是如此,那同样的话也送给你……们,奇鸢受制于天后,而非陛下,他无论有何苦衷,也不是伤害陛下和他生母的理由。陛下此举,也是他的活该!”

月下仙人:“润玉杀丨弟夺丨位,此等不仁不义不孝之徒,旭凤何曾计较,多年一直尊为兄长,今日,讨个灵祠有何不妥!”

魇兽听见争执,担心北柠。

它一看到月下仙人,和善的眼神,就变得很凶,还冲着他呲牙发狠。

“月下说笑了,要论仁义道德模范何人比及你啊!”北柠掷地有声,“先天帝戮兄夺位,你一个满嘴仁义道德的上神,到头来还不是屈于权势,臣服于一个奸辱先花神,戮兄,玩弄权谋心机的暴丨政君主!你不是痛恨吗?怎么?逍遥快活的够了,良心又苏醒了是吗?你只看到旭凤失去爱情,身为叔叔的你,何曾关心过陛下失去母亲的崩溃和痛苦,陛下在为三千万笠泽水族承受欲加之罪时,你又在哪儿呢!哦……你在帮你的心尖宠,旭凤,牵线呢!”

“陛下若当真不仁不义,在他登帝之时,第一个死的人难道不是你这样的人吗?偏心偏到众人皆知,令人齿寒。旭凤夺他妻子你拍手叫好,陛下推翻暴丨政造福六界,你却在骂他是个小人!”北柠深呼气,“有些神呐,真是连狗都不如!龙就是龙,九五至尊,天命所归,任你如何气急败坏也注定你等偏倚之人只是个笑话!”

月下仙人大怒:“你……”

“魇兽,走吧,别让有些神,辱了你的眼!”北柠推门,踏进屋,便嘭的一声关上。

月下仙人有气无处发泄,气得是心堵。

在门外叉腰,怒吼:“好你个伶牙俐齿,颠倒是非黑白的小女娃,看老夫不给你撤了你的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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