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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1 / 1)

郑朗不知道梁和的情况,看他像断了线的人偶一样失去意识,实实在在地被吓了一跳。他身后冒出几名同事,热心地上前帮忙。

“叫得醒吗?打个120叫救护车。”一位中年警察丝毫不慌,放下手里的保温杯,从口袋里翻出手机。

方墨从前都是依靠苏维的形容对梁和进行诊断。直到刚才以前,他对梁和的精神状态仍旧存有一丝犹疑。如今他和萧成赫亲眼所见,现下一时也想不起该用什么专业术语来给他的情况下定论,便也顾不得多想,赶紧凑上去察看状况。

萧成赫一搭脉,顿了顿道:“他这是急火攻心昏过去了,身体上倒是没什么大碍,不用叫救护车。”他让那中年民警挂了电话,紧接着对苏维说,“他现在吃的药够多了,往医院里送不见得会好多少,还不如你陪着他,瞧着还更开心些。”

苏维什么也没说,皱着眉头,不置可否。

“方墨,你觉得呢?”萧成赫跪立在梁和身前,询问他的意见。方墨扶着下巴想了想,“看他这副样子,很明显是要想起来什么了,刚才梁和一直在说数星星,你们注意到没有?”

郑朗一头雾水,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但又不知道哪里错。他弯下腰,双手扶着膝盖,目光垂到地板上,注视着眼前斑斑驳驳的大理石花纹,有些抱歉地说:“他是因为我提到的那几句话受了刺激?对不起,我不知道。”

萧成赫站起身,想要拍拍郑朗的肩膀,但是一看他身上的制服,又悻悻地收了手,清了清嗓子,想要不着痕迹地掩饰刚才的尴尬:“郑警官,这不怪你,梁和本人的情况有些复杂,我和方墨虽然是医生,但对他从前的事情也了解得有限。你以前认识他,他当时究竟是什么情况?”

郑朗打量了下面前的萧成赫和方墨,随后英气的剑眉紧皱,神情变幻莫测,浮现出一丝纠结为难,但几秒后他还是尝试组织了语言,斟酌地开口:“他比我小几岁,我跟他认识的那年,他十二,我十六。突然有一天他被送来孤儿院,看上去比其他差不多大的孩子都要瘦小得多。”

苏维紧了紧抱住梁和的双手,隔着厚厚的冬衣,细瘦的骨架还是刺得他手心的神经突突地发疼。

“那阵子没什么特别的,他不多话,也不太合群。有人带他玩他就跟着一起,没有人陪他,他就自己一个人坐着发呆。一般小男孩喜欢的打游戏,打篮球什么的,他都不感兴趣。”郑朗的目光穿透众人,落在空气中的某处,他在记忆中搜寻,快速地回忆起自己跟他有关的一切,“我知道当时有些小孩比较爱捉弄人,怕他受欺负,偶尔带他去户外玩玩,”他顿了顿,不敢相信地说:“可这……能有什么让他受刺激的呀?爬山头,数星星,还是带他下河摸鱼?”

苏维他们静静听着,方墨摇摇头,道:“后来你们是怎么分开的?”

郑朗说他考上高中之后住校,从那以后就没了梁和的消息。按他的形容,确实也没什么特别之处。方墨叹了口气,对苏维说我送你俩回去吧,等他醒来先吃药,稳住情绪,多休息,注意他的精神状况。

苏维点点头,从地上小心翼翼地横抱起梁和,转身走出警察局。郑朗突然追出去,看到苏维仔细地把梁和平放在后座上,上前替他关上车门。

“谢谢。”苏维直起身,朝他略一颔首,向他道谢。

“……是我的错,今天真是对不住。”郑朗踢了踢脚下硌人的石子,担心与愧疚写了一脸。

“郑警官不要介意,本就怪不到你身上。”苏维淡淡地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情绪。

郑朗挠了挠头皮,随后摸出便签和笔,写下一串数字:“这是我的私人号码,你是一个人照顾他吗?如果需要帮忙就给我打电话。”

苏维点点头,接过纸条收进口袋,跟方墨一块上了车,在郑朗的目送下出了警察局。

梁和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家里卧室的天花板。房间里很昏暗,床头的落地灯散发着微弱的暖光,尽力给有限的区域带来光明。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看了半分钟,随后才明白过来自己之前失去了意识,不知道现在已经过去了多久。他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感觉,那股在脑海里撕裂般随意肆虐的力量重新归为沉静,在他的意识里留下些许断断续续的碎片。

啊……原来是他。梁和回忆起自己出事前跟今天相差无几的情形,当时看不清那人的脸,现如今终于谜底揭晓,其中一些零零碎碎的场景里,出现的人是郑朗。

但是为什么一想到那些明明看起来再平常不过的场景,总是没来由的心如刀绞?梁和将郑朗的面容与记忆中的人组合起来,再三确认,似乎那股浓重的悲伤与他无关。梁和想得有些累,放弃思考,想要从床上起来,刚一起身便定住了。

苏维在床边的椅子上坐着,两肘抵在分开的膝盖上,双手合十,低下的额头碰触指尖,一下一下地轻点。这是个满含忧心的祈祷动作。苏维的双手遮住了眼睛,又或许是房间里的灯光太暧昧,梁和看不清他的表情。等到他回过神来,已经伸出手触碰到对方的指尖。苏维像是被惊到似的,突然抬头,定定地看着梁和。他的目光来来回回地看了几圈,确认梁和是真的醒了。

“哥哥。”梁和的声音有些含混,动了动上半身靠在床头,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

“喝水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苏维握住他露在棉被外的手,关切地问。

“哥哥。”梁和垂下眼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想起来一些事,郑朗。”

苏维握住他的手稍微紧了紧,他莫名地有些紧张,没来由地有些怕。

“那些有号码的画……有些是他。”梁和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耳边隐隐约约地响起一些窸窣的声音,让人分辨不清。不踏实的感觉让人十分不安,目光在卧室里扫了一圈,这房间里除了他们二人谁也不在。他闭上眼睛顿了顿:“……想起来就好难受。”

苏维坐到床沿上,把他从床头扯到自己怀里,让他靠在自己肩头,伸手在他的背上一下下捋着,给予最大程度的抚慰:“想起来难受就先不去想。他以前对你不好?”

“不是。”梁和额头在他温暖的肩膀上蹭蹭,萦绕在鼻尖的是苏维身上独特的体香。这味道难以用语言形容,但是每次闻到都能一下子将所有的不适抚平,“郑朗哥没有欺负我。好像是因为别的什么……”他在零星的回忆里翻找,试图追寻那股悲伤的源头,却一无所获,只能苦恼地摇摇头:“想不起来。”

苏维就着现在的姿势,哄孩子似的,在他背上轻轻拍拍,缓解梁和的困惑。二人相对无言半晌,苏维看着窗外纷杂的光亮,万家灯火,各家各户此刻都沉浸在阖家团圆的喜悦中。夜空中不时绽出花火,在腊月的最后一个夜晚,拼尽全力蹿上高处,争奇斗艳,盖住原本星辰的点点光亮。

“今天除夕。”苏维不想让梁和这么郁闷,便拉他从床上起来,“还没吃饺子呢。”

梁和动作有些迟缓,依着苏维的支撑,慢慢地下床走动。苏维没让他坐在客厅,带他到厨房,让他在餐桌边坐下。梁和好奇地看着苏维的一举一动,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苏维先去厨房给他倒了杯温水,又给他数了药,把药片倒在梁和手心。

“好多啊。”梁和皱皱眉,不大想往嘴里送。

“有几样是方医生叫你吃的,加上从前的,显得多了。”苏维揉了揉他的头发,软而顺的黑发手感很棒。

梁和数了数药片,下定决心似的,一口气拍进口中。他赶紧喝了口水往下送,结果没想到喉咙太细,药片下不去,吞得太急,呛住了。他试了几次吞咽的动作,结果呛住的水不住地往上返,终究是没忍住,噗地一下子连水带药喷了出来。

苏维赶紧拍拍他的背,等梁和把气咳顺了,才逗他:“小笨蛋。”

梁和脸红红,不敢看苏维,不好意思地站起来掩饰尴尬,说我拿拖把拖干净。

苏维把他按回座位,重新给他数了药片,放在他手心,出去拿拖把去了。这次吸取教训,梁和把它们分两次吃掉。一大杯水统统灌下肚,好不容易才把口中的苦涩冲淡。

他趁苏维没回来,赶紧蹲下去,捡了散落在地的药片,丢进垃圾桶。苏维过来,三两下将水渍擦干净。梁和把脚轻轻放在椅子下边的横梁上,避免蹭花干净的地板。

苏维收拾停当,回来见梁和像只小兔子一样乖乖坐着,心里一阵阵泛着涟漪。他从厨房里拿出准备好的面皮和馅料,说陪哥哥一起包饺子。

梁和点点头,看苏维放下东西,拿出平板,点开包饺子的教学视频。

“……哥哥不会包?”梁和问,有些不敢相信。

“嗯。不会。”苏维大大方方地承认。包饺子是件费神的事情,苏维之前一直独居,也懒得专门去研究。面皮是买的现成的,馅料的调制方法是打越洋电话跟母亲请教的。不知道梁和爱吃什么馅,苏维给他准备了猪肉白菜和西葫芦鸡蛋两样。依着他不喜重口味的偏好,思来想去决定做这两种。

“嘿嘿。”梁和终于像以前一样开朗地笑起来,苏维心里隐隐的担忧也消去了不少。方才吐药的尴尬消失不见,梁和脸上随即浮现出小小的骄傲:“我会。教哥哥包。”

这答案令人诧异,没想到他还会这个。他把该用到的东西在餐桌上摆好,在梁和对面坐下。还没来得及坐定,梁和却伸手拍拍他身边的椅子,道:“那边不方便,哥哥坐这。”

苏维毫不犹豫地起身,并排坐在梁和旁边,关了平板上的教学视频,换了春晚的直播。两人谁也没注意节目里演的什么,就着扬声器里叽叽喳喳的背景音,开开心心包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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