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你看叫大头行不,这名字咋样?”
其实胡幽说出这话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这灵感不咋地啊。到底自己是怎么会想到“大头”这个名字的。
胡幽看了眼小黑孩儿的脑袋,哦,确实有点大啊。
但是刚出生的孩子都这样的啊。
再看大嫂庞医生的脸,明显已经黯了下来,也是盯着自己孩子的小脑袋看。
庞医生把炕上睡得香香的孩子的小脑袋轻轻摸了摸,忽然笑着轻“哼”了一声。
胡幽有点想回自个儿家,本来起名儿啥的,她不擅长啊。
胡幽看着庞同志,而庞同志也是抽抽着大饼脸,看着胡幽。
看明白了,胡幽是把庞同志那双眼里透露出来的意思,完全领会了。
庞同志的意思也很简单,
“你咋能起这么个实诚的名字呢?”
胡幽实在没办法,挺着一张真诚的笑脸看向了叫了她一声“小姑子”的庞医生。
“哦,大嫂,你好好歇息吧,我觉得我起名儿没天份。”
庞医生又是轻“哼”了一声,
“嗯,我也看出来了,你没叫我家娃长腿,我都想感谢你呢。”
庞医生依然是和以前一样语言犀利,虽然现在是个坐月子的产妇。
胡幽也不知道该咋办了,给胡二哥的小虎起小名儿的时,那就是顺嘴就来。
庞师长媳妇坐在大柜跟着低头笑着不说话,庞同志往胡幽跟前凑了凑说,
“小宝啊,你们胡四家的,一个比一个有文化,你再给想想呢。”
胡幽眨了眨眼,又瘪了下嘴说,
“我们村里面吧,都觉得孩子起个糙点儿的名字,长大有出息。尤其吧,能继承家业哦。”
胡幽专门在“继承家业”四个字上用力咬着说的,而胡幽是可知道庞医生的心思呢。
要是符生在旁边的化,肯定会冲胡幽眨眨眼,说不定还会帮着胡幽胡诌。
虽然庞同志也觉得胡幽是有点胡诌的嫌弃,但是她啥也没有说。
庞医生却是不知道的,倒不是庞医生没见识,而是平常太忙了,对村里头的事和说法,还真的一点也不熟悉。
而且庞医生心思谁也清楚,胡幽一下就说到她心坎里了。
庞同志见庞医生居然很认真的在想,就有点急。这时候,庞师长媳妇轻轻地“咳”了一声,
“嗯,确实是这样,孩子想长得皮实点,健康点,起个糙点儿的小名儿还是挺多的。”
胡幽想走,不想再参与大嫂庞医生的娃的小名儿的事儿。胡幽想着这个的时候,就站了起来,并看着庞医生说,
“大嫂啊,我真想不出来了。”
庞医生虽然是微微点点头,但是却觉得刚才庞同志说的也是有道理的,
“小姑子,你要是想不出来,回去再想,咱家不都是文化人儿吗?”
“大嫂,小石头这个你觉得行不行,要不是柱子?我先回去再想想啊。”
胡幽都不等庞医生说话,拔腿就跑了。
胡幽跑出了庞家后,是一口气跑回了家。等回了家后,看到练武的胡小弟和符萧黎时,才想起一件事来。
“呀,把符生给忘了。”
符生正在厨房拿着大铁勺子帮盛粥呢,一抬头的瞬间,就看到胡幽从厨房门口跑了过去,直接就冲出了大门。
庞师长同时也看见了,猜到大概是被庞医生逼退了。
庞师长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和还在帮忙的符生说,
“我家庞医生吧,一直除了学习就是手术台,别的东西根本进不了脑了里。唉,让你媳妇受累了。”
符生却摆摆手说,
“庞师长啊,我看她俩相处挺好的。而且我媳妇,就爱和像庞医生这种身正影正的人说话。”
庞师长先是“嘶”地吸了口气,把符生可看了好几眼,他咋觉得这话不像是真的呢。
符生抖了几下粗眉说,
“庞师长,你可千万别多心,你自己好好想想嘛,去哪找关系这么好,嗯,相处这么融洽的姑嫂呢?”
符生觉得自己说话的时候舌头还打着结呢,等把粥和汤都弄得差不多的时候,庞师长媳妇进厨房来了。
在看到符生时,还“呀”了一声。
符生叫了声“婶儿”,马上又接着说,
“婶儿啊,鸡汤煮好了。”
符生在说出“鸡汤”时,就看到庞师长媳妇抖了两下。等符生回了家后,在帮胡幽收拾东西时,还说起这个事来着。
“这才吃几天鸡汤啊,庞师长他们,眼见着都圆乎了不少。”
胡幽低头“呵呵”地笑了几声,
“那你一会儿提一袋玉米面和黑面给庞师长送过去吧,白面掺着黑面蒸的馍,还是挺好吃的。”
连符生也想不到,现在别人家经常吃的粮食,在他们家都是减肚子的食物了。
符生把胡幽拽过来用力亲了一会儿她的小嘴,放开胡幽时才喘着气说,
“这要是天黑,我就把你摁炕上了。”
胡幽听了就开始笑,“咯咯”笑的声音特别大。
符大首长正好过来查看符生在看啥,就看到俩人拉着一个包袱皮在扯。
“嗯哼。”
符大首长在门外大声地咳了一声,胡幽瞪了眼符生。
符生立即就出去了,胡幽又开始收拾。
都是胡幽给胡三哥买的一些零七八碎的东西,连糖都有。回家去领结婚证的时候,也是要发糖的。
胡幽把自己已经收拾在大柜里的东西,挨个拿了出来。还有给胡三哥和金兰做的红袄,样式都是这个年代那种老旧款,面料也是普通的料子。
胡幽都是为了不扎眼,能够让胡三哥安稳的结婚。
金兰和曲明老头回胡家村后,就不能在自己家住了,先去住到庞师长家。
现在庞师长家有黎大老头他们呢,都不用拿钥匙。
胡幽都是是精简过的,还弄了一大包袱。胡幽想了想,又掏下了一半。
胡幽回去的时候是要开着那辆改装过的大吉普回去的,胡小弟和符生轮着开车。
而且,符生还要先到市里面一趟,去找一下文布燎。
胡幽只是听符生提了一下,也没有问符生具体去找这人的原因。
胡幽用手拍了拍还算轻的包袱,就给胡三哥拿过去了。胡幽到了胡三哥那屋,果然看到金兰也在,很显然也是在帮胡三哥收拾东西。
胡幽走过去,把包袱放在了漆红的大柜上。
胡幽反映着包袱和胡三哥说,
“哥,你们明天一早让小弟送你们去车站。”
胡三哥微微点了点头,又看了眼胡幽拿过来的个绿包袱,看样子里面也没少装东西。
胡幽却是鼓了下脸撅了下嘴说,
“这里面都是给咱爸和咱妈带的衣服,哦,还有一大包奶糖,你们发喜糖用的。”
胡三哥拍了下脑门“噢”了一声,
“把我丢这了也不能把咱妈的新衣裳给丢下了。”
胡幽立即就点头,已经好些年胡四媳妇不敢在村子里招摇了。现在趁着胡三哥结婚的时候,顺便再招摇招摇,好好的显摆显摆,总算是满足下差点掉地上的虚荣心了。
是人都有虚荣心的,胡幽觉得没啥。
胡幽又和胡三哥交待了一下他们回村的事,
“已经和大伯说好了,应该会是胡九伯来接你们呢。”
胡幽一提胡九伯的时候,胡三哥却是皱起了眉头。胡三哥和胡九伯的关系要比胡四家其他人好得多,有的时候连胡幽都比不上。
只是胡九伯一直比较关爱胡幽,胡幽对胡九伯也很大方,所以关系也处得很不错。
胡幽看胡三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就觉得奇怪,
“哥,咋的了,有啥不对?”
胡三哥摇摇头,
“上次和二哥通电话的时候,听了一嘴闲话,不知道现在咋样了。”
胡幽一听,就觉得这闲话可不简单。胡三哥平时除了对胡幽和金兰的事比较关注外,全身心的都是读书和工作的事。
胡幽的眼睛瞎了几下,唆了下嘴巴,
“哥啊,是啥事啊,这么让你不好说的?”
胡三哥摇了摇头,
“倒不是不好说,就是当时和二哥说了说,让二哥劝劝大伯。”
胡幽连忙就“嗯”地疑惑了一声,而胡三哥又舒展了眉毛,才笑着说,
“二哥说胡九伯给拿出不少粮食,想把那个和他以前差点结婚的刘姥姥接过来。”
胡幽一听这是好事啊,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说,
“黄昏恋啊,挺好的啊,要不然胡九伯平时也太孤单了。不管咋的,家里有个人能说说话,互相关爱关爱,多好的事。”
胡三哥也差不多是这么个想的,胡家村人多的是,婚娶嫁人的事,怎么就限制在年轻人身上呢。
胡三哥微微“嗤”了一下说,“咱大伯还是个二婚头呢。”
胡幽是希望胡九伯能和那个刘姥姥赶紧了,这么好的事,回去还能再庆祝庆祝。
胡三哥和金兰,还有曲明老头,第二天一大早就拎着包袱走了,是坐火车走的。
坐火车省心,睡一觉就到了。
胡三哥没有胡小弟那么会开车,而曲明老头也没有开车的想法。
胡三哥他们一走,胡幽就觉得家里冷清了。虽然符生这几天晚上也会偶尔出现一下下,比那段时间好一点,可是胡幽觉得还是人太少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进了腊月里的原因,大家都很忙。连老郭这几天也很少见了,整天能见到的就只有胡小弟和符萧黎。
本来符萧黎是想要跟着胡三哥坐火车的,可是一听说胡小弟是开车的,就打退堂鼓了。
而又过了几天,连舞蹈痴人温明晓都回上海了。
胡幽和胡小弟,还有八岁的的符萧黎,三个人正觉得特别无聊的时候,就听到外面符振兴的喊叫声,
“小弟妹,小弟妹,我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