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幽跟在符生后头,就进了一趟市公安局。
市公安局局长在接到彭局长的电话后,知道这个受冤的家属来了。
吕中一看胡幽时,马上就皱眉。
“怎么这么小的孩子,她说的能信吗?”
而旁边的符生就补充了话说,
“得罪了郑英秀的事,还是由我引起的。”
符生站得直直的,眼神里没有一点作假的神情在。
“郑英秀这位记者同志,她想采访我们营内的几个连长,都被我们拒绝过了。”
吕中也是有一定了解的,部队上的兵是不能随意接受采访的。
就听行生继续说,
“就我本人,至少拒绝过她四五次,上次她见我和邻居的几个孩子在一起,后来就当街拦住了几个孩子。那会儿我有事儿没有在,而其中一个就是胡志飞。”
吕中现在当然对胡志飞有一定了解了,扯了下嘴角,没说话。
胡幽赶紧站出来说,
“郑英秀同志拦住我们,说什么部队标兵。我们没听明白,就骂了她。”
吕中觉得这个事儿已经不需要再问了,而且自己那个弟妹啊,除了吃什么也不懂。
成天仗着自己的势,到处欺负人,现在却是没想到,人家同村的还有个当兵的。
吕中特别无奈,正好看到曲明老头进来了,就赶紧迎了过去。
胡幽一看,这可不是一般的交情,分明吕中看到曲明老头要哭了。
果然,吕中紧握住曲明老头的手,眼泪真的要流下来了。
“老前辈,您怎么来了?”
曲明老头笑了笑,用手指了指胡幽,
“这几年我身体不好,就住在乡下养着呢,就住他们家里头。今天他们全家人都瘫软在地上了,我一打听,原来是你要抓人啊。”
吕中能有今天的地位,还是早先年受了曲明老头不少的指点。
吕中一听,就赶紧解释。
“我也不知道那个叫郑英秀心那么毒,为了一己利益,坑害咱老百姓。我已经在打报告了,一定要将她的恶行报上去。”
吕中又像是怕曲明老头不放心似的,还立即又说,
“我那侄子叫吕向,被家里惯坏了,哪会看得上村里头的,我这就给他找个城里闺女。老前辈,你就安心在村村里头住着养身体吧,放心吧。”
等从市公安局里出来后,胡幽都觉得有些玄妙,这个事情居然解决得这么顺利。
而曲明老头却说,
“这个事啊,少了我和符生,都不成。我们这是,情理相辅。”
结果胡幽就听到符生脸不红不白的就喊了句,
“曲爷爷,你说得对。”
曲老头一下没适应,愣了下神,忽然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曲老头转过头看了看胡幽,
“这闺女长得白点,做菜也努力在学,养鸡不错,会弹棉花,嗯,想想也不错。”
符生笑了笑,
“我妈也说,在村里头一起长大的,算是青梅竹马。”
“噗,哈哈……”
回村的路上,曲明儿老头关于这个青梅竹马,笑了一路。
进了村,到了胡四家,胡幽就要下车,被符生给叫住了。
“小宝,我妈找你有点事儿,你一会儿来一下。”
“噢。”
胡幽不知道符生妈要说啥,但是赶紧回家交待一下再去。
胡幽回家后,就把这次去城里的大概情况说了一下。
“那位吕局长,并不知道自己亲侄子要抢别人的亲。”
胡四媳妇赶紧说,“呸呸呸,快让他抢走吧,这种人家谁会要啊。”
“唉呀。”
胡四媳妇突然想到个事儿,这两天太着急就给忘了。
“哼,昨天有个事儿你爸没和你们说,胡三井那个老丈人,要和我们断亲。”
胡三井的老丈人,一听说胡四家得罪了姓吕的,马上就说要断亲,这种一看就知道是怕连累了他们。
胡四媳妇一拍腿,就说要去找胡爷爷。
“我得让你爷爷奶奶,认清楚这都是些啥人。”
而胡幽回了自己的屋里头,想着符生妈要找她谈心的事。
实在猜不出来,符生妈到底要说些什么。
胡幽又从炕柜里头,掏出一团棉花来。
胡幽现在炕柜里头,最多的就是新棉花。
这个棉花不是买的,是用加工器用了“翻新”功能做的。
胡幽在炕柜里头,翻出一条烂得不能再烂的褥子,胡幽怀疑是不是自己以前铺着防止尿炕上的。
翻新后的褥子,烂的地方还是烂的,胡幽最后把褥子给拆了,里面的棉花看着是贼拉新的。
胡幽揪了一团,找了个包狱皮就包上了。
这时候胡幽才算想起来,她的小挎篮还在符生家里呢,给符生妈送鸡蛋,没拿回来。
胡幽带着一团棉花,就进了符生家。
符生妈正好坐在挨着窗户坐在炕上,一转头就看到了胡幽。
“小宝,过来。”
符生妈的声音虽然听不到,但是透过玻璃窗胡幽看到了符生妈的口型。
胡幽拉开屋门进去了,一眼就看到炕桌上放着的自己的小挎篮。
这个时候的小挎篮上面盖着一层自己那个碎花布,灰突突的,也不知道洗了多少遍了。
但是这会儿小挎篮里面明显就放着东西,鼓着个大包。
胡幽挨着炕桌的另一头坐下,把手里的一团棉花放在了炕桌上。
“婶儿,这是我洗的旧棉花整的,不是花钱的。你做双棉鞋吧,天也冷了,得换棉鞋穿了。”
符生妈一听,笑眼眼睛立即就成了弯月。
胡幽心说,妈妈哟,这漂亮的女人,可不能出去随便笑。
不过符生妈做事还是很有分寸的,平时在外面确实对谁也是冷着脸,而总也是穿的灰突突的。
胡幽对着笑呵呵的符生妈也是咧着小白牙,还用手又摸了摸自己的光脑门儿。
“婶儿,你会做鞋不?”
符生妈先是一愣,随后又笑了笑。
“以前不会,不过在村子里这么些年,啥也会了。你是要做啥,我给你做鞋样吧。”
现在的人都是自己做鞋,鞋样也是自己手画的。
鞋面儿和鞋底儿都画好,再画上尺寸。
做鞋的时候,用剪子剪下来,比着这个样子剪布做鞋,就不会差的。
不同的脚和不同的鞋样子,画的都不一样。
但是毕竟村村里,会画鞋样的人实在太少了,而且画这个东西,难度有点高。
顶多就是比着以前的鞋做,脚大一些的时候,就用手指比划着多裁点布。
但是,这样做出来的,肯定会有不太舒服的时候。
还有一种就是那种做鞋做惯了的,算是老手艺了,看一下脚,用手比划一下,就知道这鞋要怎么做合适。
但是,不管是哪种,都是中适合胡幽的。
胡幽要的就是鞋样,要确切的尺寸,她要让加工器做。
胡幽在多次用了加工器后,才发现,这个加工器就是个加工型的机器人。
新的功能与指令,是可以进行再次输入的。
胡幽往着蹭了一下,脸上的笑挡都挡不住。
“婶儿,你还会画鞋样啊?”
胡幽的音调有些飘,听得符生妈就是乐,她一下就看出来了,胡幽这是对鞋样有很大的兴趣了。
胡幽对着符生妈都快笑不下去了,符生妈才把炕桌上的小挎篮推了过去。
“这里头啊是块现在最时兴的料子,上海货,小宝啊,你拿去做衣裳吧。”
符生妈把篮子的上面盖的碎花布掀了起来,里面就露出来块浅红色的料子,看着特别地喜庆。
胡幽不由地也有些喜欢,这个年代最流行的就是这些大颜色。
胡幽的眼睛里都放光了,符生妈又笑了起来。
符生妈笑眯眯地说,脸上还放着光似的,就跟这块料子能做好的衣裳,是要穿在她身上似的。
“就知道你会喜欢的,我这个年纪是不合适的,我大哥来的时候给我带了好多料子,你先做个褂子。等过年的时候,我再给你两块,到时候你拿去做一身衣裳。”
胡幽就不由自主地重复了一句,
“大哥?”
而且,又忽然想到了那个看着像“有钱人”的人。
胡幽没有再说话了,符生妈却是笑了笑。
“唉,这也没什么可瞒你的。”
符生妈这会儿还真把胡幽当一家人了,让胡幽有点受宠若惊。
“都是一家人了,反正你是迟早要知道的。”
符生妈的话题,又继续回到了和胡幽那天说的事上。
“我是离婚了带着符生从京都出来的,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吧,我不想回娘家,就到了咱这里,一呆就是十来年了。符生呢,也从8岁,长到了23岁,一眨眼就15年了。”
符生妈一边说,一边从炕桌底下拿出两张纸来,胡幽一看,居然真的是鞋样。
符生妈看到胡幽探头看,又轻笑了一声。
“你要是喜欢,我可以教你,这个可比画画简单多了。”
胡幽立即点头,这也能理解为什么胡小弟把蜡笔玩了两天,又带给她了。
胡小弟当时抠着脑门说,
“姐,这个太难了,我还是玩弹弓去了。”
胡幽一想到那个画画的难度,再看符生妈拿着的鞋样,随口就问符生妈,
“婶儿,这个是给谁的啊,感觉是个姑娘的鞋了。”
符生妈看着胡幽就笑,
“当然是给你的啊。”
符生妈现在是看着胡幽就挺喜欢,也把自己的想法同符生讲了,不过现在呢,还是觉得和胡幽再说一说。
小姑娘,没那些心思都是正常的。
但是,符生妈觉得吧,在这个时候胡幽身上有许多的闪亮点,她都觉得是自己想要的媳妇儿的。
“小宝,我就把你当亲闺女了,你们也算是青梅竹马的长大的,其它的事,一切看缘份吧。”
符生妈心里头想的很简单,就是看胡幽长大后咋样的,现在都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