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幽只看到个背影,是个女人,却不太能确定是谁?
“是个女人。”
而胡二哥虽然比胡幽晚一步,一下就在窗户边看到了那个人的背影。
胡二哥马上就认出了是谁,马上打开门拔腿就追了出去。
胡幽看着跑出去的胡二哥,有些不明白那个女人,这么晚了,趴别人家窗户底下偷听别人说话,到底想干啥?
胡幽靠在胡三哥旁边,看着一脸期待答案的胡小弟,
“三哥,你知道是谁吗?”
胡三哥却是轻笑了一声,好像他刚才能站起来看到了一样。
“文青呗,除了她,还有谁能被这种小事吓跑?”
胡幽看着胡三哥,这么大的事怎么能叫小事?
“哥,那你说她干啥来了?”
胡三哥笑了笑,“能干啥,想让二哥帮她恢复她的名声呗。”
胡幽忽然感觉这样也好,文青那人还真的觉得挺不合适的。
反而是那个什么“女流氓”,胡幽却很有兴趣。
胡幽紧接着又问胡三哥,越是到关键的时候,越能显示出胡三哥超群的智商。
“她会不会说出去啊。”
胡三哥直接就冷笑了,
“她不敢,你二哥和那女流氓学了不少流氓手段,除非文青不想活了。”
胡幽听了手一抖,咋感觉自己家的几个哥哥,都这么熊呢?
幸好,是自己亲哥哥,把自己往死里疼的。
胡幽心也放平了,不害怕文青会告密了。可是又一想,胡二哥到底会用什么手段来应对这个文青呢。
结果不到半小时,胡二哥就回来了,而且一进屋子里,就把胡幽的小手手给拿了起来,把一样东西套在了胡幽的手腕上。
胡幽看着手腕上闪着光亮的石英表,越看越是眼熟,这不就是文青腕上的那块表吗?
胡幽抬头看着胡二哥,就看胡二哥笑得嘴都合不上了。
就像是这块表戴胡幽手腕上,比戴他自己腕上还要高兴呢。
胡二哥又重新坐在了胡幽的旁边,摸了摸胡幽的小脑袋,咧着嘴笑得特别开心。
看样子,是真开心。
“小宝,这块表以后就是你的了。”
胡幽抬起手腕上的表,晃了晃,自己还很瘦,这个链子还是宽了。
“二哥,这块表好像是进口的哩,得要几百块吧。”
胡二哥把胡幽手腕拿起来看了看,有些逛荡的石英表在微弱的煤油灯的照映下,显得更加漂亮了。
胡二哥看了又看,把表从胡幽手腕上给取了下来。
因为表链大了整整一圈,胡二哥轻轻一顺,表就下来。
“这个啊,明天哥帮你取上几个扣,然后你再戴啊。”
“嗯。”
胡幽答得可痛快了,一点也没觉得拿别人东西不好意思,尤其是文青的。
胡幽对着胡二哥笑着说,
“二哥,你咋把她的表弄来了,我还以为你得给她陪点什么呢。”
这个年代,俩人要解除对象关系,往往都是女方受伤害比较多,男方多少意思下,也是该有的态度和行为。
不过,这种事儿到了胡二哥这里已经相反了。
胡二哥“嘿嘿”笑了起来,胡幽听了觉得有些纳闷,有啥可笑的呢。
可是胡二哥却说了一件事,让胡幽终于明白了一个大道理。
酒后失言,真是太好了,哈哈!
“小宝我跟你说啊,你都不知道文校长多喜欢你哥我,可是你哥我啊,心里有数的。”
胡二哥早就从文校长的一点点的话里,明白了文校长媳妇,是不想找村里人的。
“所以呢,我给他多罐了二两酒,他就把他亲闺女身上哪里有颗痣,这痣长啥色儿,就告诉了哥我啦,哈哈……”
胡二哥哈哈大笑了好一会儿,一脸的得意。
胡幽有的时候觉得胡二哥很随性,不受约束,其实这种性格真的不太像这个时代的人。
这个时代的人呢,好多是老实本份,对人掏心窝子的,也没有坏心思。
可是,胡二哥可能最近运气不好,打从一工作开始碰到的人,都是一个比一个心思复杂的。
这时候你不害人,也得防着点儿别人害你啊。
胡幽听着胡二哥悄悄说着文青的痣在哪里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摸了下自己平平的前面。
轻轻吐了口气,胡幽认真地看着胡二哥。
“哥,我记住文青那痣的地方了。”
“我也记住了。”
随着胡幽的保证,胡小弟也立即说自己也记得很清楚。
“二哥,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胡二哥说高兴了,忘记旁边还有个8岁的傻小子,扯了下嘴角,立即就把胡三哥扶背上,一只手拉着胡小弟,去旁边另一间宿舍去休息了。
第二天胡幽起晚了,昨天实在过得太不平静了,胡幽又一次摸了摸平平的前胸,幸好自己没痣,太可怕了。
不过胡幽也算是明白了一件事,不管是哪个年代,防人之心得时时有呀。
要不是胡二哥留了几手,多了几个心眼子,现在就会被人踩在脚底下了。
即使如此,也有人不愿意面对这样的事实,想着从胡二哥这里讨一讨所谓的公道。
胡幽本来就醒得晚了,还想在被窝里呆着不想出来。
正这时候,就听到外面的声音有点闹腾,胡幽赶紧穿好了衣服,头发都没来得及弄,打开门就出去了。
随着一股冷风,胡幽打了个哆嗦。
跟着这股冷风还来的,是一根手指,直接就戳在了胡幽的脑袋上。
胡幽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就被一个人的手指捅在了脑壳上,就觉得疼。
披头散发的她,伸手摸了摸头顶,再看看自己的手心,还好没有破皮。
胡幽这才仔细地看着对面这个女人,认识的,文青那个知识分子的亲妈。
胡幽平时都被人保护惯了,看到一脸怒气,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的文青妈。
胡幽想都没想,抄起脚底板的布鞋,就扔到了文青妈的脸上。
文青妈是校长媳妇,在镇中学可以像说是走哪哪都得给她让路。
除了不会动的石头和树木,谁见了校长媳妇,都要主动上来说几句好听的。
文青妈长了快四十岁了,从来没有碰到这种事。她的话还没说出口呢,就被一只鞋巴子盖在脸上了。
“啊……啊……”
伸着双手,大喊大叫的文青妈,已经没有了平常的作态,作为一个优秀的女性知识分子应有的,端庄。
“呕……”
因为一个鞋巴子差点吐死的文青妈,引来了不只是宿舍区的学校老师们,还有文校长也来了。
文校长脸得老长,盯着胡幽。
这个时候的胡幽还是个小姑娘,更是个小个子,没有1米4.
文校长越看越皱眉,声音不冷不热地问胡幽。
“你是谁,怎么住在胡老师的宿舍里?”
胡幽这才用手把头发给拔了拔,稍微顺了点,才看向了文校长。
看着倒是人不错,可惜眼瞎呀。明明知道胡二哥弟弟妹妹来了,在这还要给媳妇挽回脸。
“你说我哥么,他可能买早饭去了。”
不仅胡二哥不在,胡三哥和胡小弟都不在,要不然这么大动静,不可能不出来啊。
胡幽现在是一眼都不能看文青妈,看见她那样,自己也反胃。
胡幽还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脯子,往后又站了站。
文校长当然不能把胡幽怎么样,抢她闺女表的,也不是胡幽。
可是文青妈接过旁边的人递过来的水后,喝了几口,“噗”地就直接吐在了地上。
胡幽又向后退了两步,这个知识分子的终于装不下去了,生活细节也不怎么样嘛。
其实胡幽是因为对文青妈有成见,这个时候谁还管什么分子啊,嘴里和肚子里先舒服了再说其它的。
文青妈终于缓过来的时候,再看胡幽时,也终于认了出来。
文青妈抖着手,脸色发白,嘴唇没有什么颜色,指着胡幽。
“你,好你个姓胡的,你哥人呢,他把我闺女的表抢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大早上的胡幽都还没喝一口水,没吃一口粥呢,觉得嘴里干得难受。
越是这个时候,越想回屋去好好喝上它一壶。
所以这样的情况下,胡幽决定用最简单的语言表达最复杂的意思。
努了下嘴的胡幽,用她最清脆的声音说,
“你闺女不就是文青吗,是她和我哥主动说,他们从来没有谈过对象的啊。”
“为了表示她的歉意,因这样让人误会的事,给我哥造成的名声和清白上的污点。”
“文青同志,给我哥陪了块表啊!”
胡幽的声音真的很轻脆,13岁的小姑娘声音脆响,咬字清楚,大早的,不管站得近的远的,一个个的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很多人也都表示点头,学校的老师们也确实没有真的看到胡二哥和文青谈对象呀。
学校的老师还是有好人的,有个年纪大的,站在旁边看了挺长时间了,确切地说,是她把文青妈领到学校宿舍区的。
这个是中年妇女是学校的教务主任,不管是同学,还是学校的老师们,都称她一声:
“主任”
教务主任走到了胡幽的跟前,把胡幽看了看,微微点点头。
“小同志,我是学校的教务主任。这件事在学校影响很大,一块表的价钱是一个优秀的人民教师一年的工资总数。”
教务主任这个时候脸色有些凝重,她心里其实已经有点数了,但是话还是要讲到位的。
教务主任,最重要的就是处事要公,理也要对。
“小同志,看你确实不太像说谎话的样子,你把昨天的事再讲清楚些吧。而且,这件事也被这么多人都听到了,总要给大家个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