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
胡三哥从来没有这么严厉过,微弱的光亮下,紧崩着的脸看着胡小弟。
胡小弟抬着看着胡三哥,看着看着,眼泪就“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结果就是越掉越凶,越掉越多。
“哇……”
胡小弟是个中气十足的8岁小男孩,这一哭不要紧,把正好来送图纸的符生给惊到了。
符生顺着哭声找到后园子,也发现了胡幽的不对劲。
“她怎么了,怎么一直冒虚汗?”
胡三哥赶紧把胡幽给抱了起来,又回过头让符生把胡小弟抱自己那屋去。
结果胡小弟不去,符生只能抱着他也去了胡幽那屋。
不过也幸好是胡小弟,胡幽才从惊吓中被惊醒了过来。
胡幽觉得自己脑袋沉沉的,刚才系统的话她都听进去了。
也是刚才,正在同胡小弟傻乐的胡幽,也听到了大伯胡村长在广播里的话。
村广播的声音亮高,范围扩音得也广,即使是差不多在村尾的胡幽家,也听得一清二楚。
“广大村民们,现在紧急播报一条消息,是镇上公安局,刚传过来的,让我们胡家村的村民,都要小心。”
“最近有俩个逃犯,重刑犯,逃蹿到了我们这附近。也不只是我们胡家村,还有大赵村,小赵村,刘家村,等等。这附近十村八乡的地,都有可能。”
“但是,胡家村村民们要记住,我们胡家村背后就是老林子,那里最容易躲藏罪犯。广大村民最近就不要去拾柴禾了,孩子们更不能去打麻雀,等过了这阵子的。两个罪犯抓到后,我会通知大家的。”
“从今天开始,所有村民都要紧闭门窗,有锁的上锁,没锁的要顶好门。注意安全,一定要保证我们自己的安全。”
就这些内容,村长胡大伯说了整整小一个钟头,说得舌头都发麻了。
整个胡家村,没有听不到的,而且各个都赶紧地检查门窗,找棍子找棍子,找锁的找锁。
而且家家叮嘱孩子,最近几天先不能到老林子里去拾柴禾,或者是去打麻雀了。
这都是村里人别人家的反应,而胡四家,却都守在胡幽旁,连符生妈都来了。
所有人都以为胡幽被吓坏了,按照胡四媳妇的话说,魂丢了半个。
胡四媳妇这会儿也是慌乱不成样子,一只手抚在胡幽的脑门上就胡嚷嚷。
“以前还有神婆给叫叫魂儿,现在这个时候上哪儿找这种高人去啊,我可怜的乖宝啊。”
其实胡幽是魂差点被吓得真飞了,可是,却是一直在稳定自己的心绪,总觉得自己又捡回了一条命。
长叹了一口气的胡幽,觉得人活着咋就这么难呢。
慢慢睁开眼睛的胡幽,忽然看到她的炕上坐着一堆人,立即就被吓得坐了起来。
尤其是胡小弟,一下就冲进了胡幽的身上,抱着胡幽的脖子就哭了起来。
“哇……,姐姐,你可总算醒了。”
胡幽摸了摸胡小弟的后脑勺,可是这家伙哭着哭着就开始流鼻涕了。
胡幽一下把胡小弟拉开,可是已经晚了。长鼻子,从胡幽的肩膀,一直挂在胡小弟的鼻孔里。
胡幽给急的,看着胡三哥。
“三哥,小弟鼻子流我身上了。”
胡三哥听了胡幽着急的声音后,突然就笑了起来,旁边正在抹眼泪的胡四媳妇,比胡小弟慢了一步。
可是看着胡幽肩膀上的鼻子,伸出的手,立即就放在了炕桌上。
“小宝,你是咋回事啊。”
胡幽想了想,该怎么回答这个事儿。
一旁的符生却很机警,立即又问胡幽,
“你是在老林子里看到啥了?”
胡幽想了想,她确实什么也没有看到,但是之前系统说过的,她对危险很敏感。
胡幽摇了摇头,紧记着系统说着每个字。
“我和小弟拉着手还没到老林子呢,可是小弟说今天林子里的麻雀没叫唤。”
胡幽低着眉,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又像是在讲故事,符生听到这个时候,眉头就是一紧。
胡幽低着头,在慢慢地说,而胡三哥,正在用一块布子给她擦肩膀上的鼻涕。
胡小弟这会儿不仅没鼻涕,脸都是干净的,胡二哥刚才乘机给他洗了把脸。
“我和小弟就停在了老林子外头,听了好一阵儿,都没听到一点儿麻雀的声音。那会儿正好刮过一股冷风来,我和小弟就赶紧回来了。”
胡幽的声音都不带什么波澜的,符生也非常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符生赶快就离开了胡家,去找了旁边不远处的胡村长。
村长胡大伯一听符生是来借电话的,再听符生说老林子可能真有逃犯,赶紧就带着符生去了村长生长队。
村长办公室的地方,和生产大队的办公地方,都在一个破旧院子里,都是前几年盖的土坯房。
村长提着弱光的手电筒,走在前面,而后面的符生跟得很紧。
到了村长办公室里面,胡大伯用火柴“擦”地先占上了油灯。
“稍等会儿,我去开柜子。”
村里的电话是锁在柜子里的,连村长自己都几乎不用的,大部分都是接到镇上或县里的要事来电。
就像今天这种事,都是上面吩咐下来的,要村长通知到各家各户。
等村长把电话从柜子里打开后,符生又上前一步,正准备伸手打电话时,发现电话外面还有个大森盒子。
村长尴尬地笑了笑,指着电话盒子说,
“这可是个稀罕货,得保护好它。”
村长胡大伯刚才打开大柜子的钥匙是从腰上取下来的,现在看来是要打开更重要的东西了,又从脖子里掏出一串钥匙。
找出其中一个小钥匙,一下就把木盒子给打开了。
符生立即打了一个电话,但是胡村长看看外面黑不隆冬的天色,心想,对方还能有人吗?
不过符生的电话刚拔完号码,对方就接了。
胡村长往门口站了站,但是侧着耳朵还是能听的很清楚的,尤其门和电话的位置只有几步。
“嗯,营长,明白,我会等你们的到来。”
符生并没有在电话中说和胡幽有关,只是说附近的村民捡柴禾都发现林子里没有了麻雀的叫声。
这种事,对于经常做任务的士兵们来说,再明显不过了。
老林子里,藏了人。
符生很简单的两句话,把个胡大伯吓得差点软倒在地上。
一只手扶着门框,侧着身子看着符生。
“真在咱这儿?这、这么巧?”
符生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让村长胡大伯保密。
“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胡大伯猛地点头,他现在后悔死了,自己好奇个什么心,站到门外头不就行了嘛,真是的。
这么危险的事,咋就让自己听到了呢。
符生摸黑又去了胡幽家,把符生妈接了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胡幽在胡三哥的唠叨中才知道,符生接了临时任务,半夜就走了。
胡三哥手里拿着符生送过来的柜子图纸,连着“啧啧”好几句。
“是好图,可这我是做不来的,只能等他了。”
胡幽一看,确实是个好看的立柜。有一面,还带着个大镜子。
但是,胡幽有些怀疑,这样的立柜符生真的能完成吗?
符生这个时候却同其他战友,一直埋伏在胡家村后面的老林子里,什么打立柜,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因为胡幽昨天受了惊吓,虽然今天起得早,但是也不能去上学了。
这次胡小弟也没有去,胡二哥一大早就坐着胡九伯的驴车,回镇上去了。
胡四和胡四媳妇,又都去上工了。
家里又剩下俩个闲人,胡幽看着无聊的胡小弟,就问胡小弟。
“想吃肉不?”
胡小弟当然想吃肉了,只是家里哪里还有肉。
斜了一眼胡幽,胡小弟坐在炕沿上叹了口气。
“姐,你炕柜里有啥东西,我都知道。”
胡幽下了炕,拉着胡小弟就去了厨房。
“小弟,还是你烧火吧,再把面盆找出来,去拔点韭菜。”
胡小弟看着胡幽,一脸根本不信的表情。
“姐,你做的东西能吃吗,可别糟蹋粮食。”
胡幽瞪了眼胡小弟,真是太小瞧人了,她还是会做点饭的。
胡幽上辈子最大的爱好就是吃,什么样的吃的没见过没吃过,虽然不能算是做得很好,但是肯定不会差。
胡幽把韭菜切碎淋了一丁点油,只加了丁点盐,什么也没放。家里也没什么调料,但是现在的菜新鲜,也好吃。
又用热水和了玉米饼,再把胡小弟准备好的土豆和胡萝卜切成大块。
火也是8岁的胡小弟点的,胡幽把那天剩下的大半盆鸡块倒进了锅里头,把土豆和胡萝卜同时也倒了进去,加了点水。
然后胡幽就用和好的玉米面包上韭菜馅,一包一捏,直接贴在了大铁锅的锅边上。
一圈又一圈的,材料都用完了,胡幽把锅盖才盖上。
这个鸡要是再不吃就得坏了,现在做的菜中等估计够他们三个吃了。
胡幽猜得不错,在她把菜和饼都端上炕桌的时候,胡三哥急匆匆地回来了。
在看到做好的饭时,胡三哥怀里的书包都掉在了地上,同时还有一封信。
信封上写着,“胡幽亲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