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安吉下楼的时候费安正在调侃着询问楚天若有没有被吓哭。
芮蕾蕾听了自动脑补了下,忍不住觉得好笑,遗憾的是楚天若并没有哭。
“她上救护车不久便晕了,出手术室的时候还没清醒。所以…大概没有哭。”
费安听了“啧”了声,“可惜了。”
楚天若坐在沙发背摊手笑道:“实在不好意思,老费,让你失望了。”
费安刚要笑便听到了脚步声。
一老一小同时看向楼梯,这时洛安吉下来了。
“小天,你买的零食真好吃。”
她看着楚天若笑道:“你不会介意我把你拆包的那袋吃了吧?”
“啊?”
楚天若还没被人这么拆过名起昵称,听她看着自己说零食才知道:小天,是自己了。
她笑道:“没事,你喜欢吃就好。”
“我还喜欢玩这个。”
洛安吉这才拿出了藏在背后的五子棋,小嘴一噘,“小银子她不陪我玩。”
继而笑道:“不如你陪我吧。”
…
楚天若笑容僵了一下。
大概是夏银子身体逐渐恢复了,洛安吉看着开心不少。
见她不像前几天那样低落,楚天若也高兴。
但她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她见洛安吉那么热情,又不知该如何拒绝,便将目光投向了费安。
费安会意,刚要开口说“丫头,我陪你。”
话便被芮蕾蕾接了去,“虽然我和你还不熟,这样说或许没有礼貌。”
她将手指指向楚天若:“但她的话,出院前,医生对我百般叮嘱,让她好好休息。”
芮蕾蕾看洛安吉将目光转向了自己,试着笑了笑,“你若愿意玩,我陪你也可以的。”
洛安吉抚着下巴看了她许久,“咦”了声,她将五子棋交给了坐在椅背上的楚天若,向芮蕾蕾走去。
这时夏银子也下了楼,看洛安吉直直盯着芮蕾蕾步步向前,再看芮蕾蕾眉毛越皱越深,道:“洛安吉。”
洛安吉回头看了她一眼,脚步却没有停。
芮蕾蕾刚松了一口气,便又被她的目光笼罩住。
那种感觉比今天上午跟男人对视时还要恐怖,芮蕾蕾不由头皮发麻,后背早已出了一层冷汗。
她不禁想起鬼压床那次,似乎就是这种感觉,甚至是有过之无不及。
芮蕾蕾吞了口唾沫,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楚天若看着气氛如此剑拔弩张,刚要上前活跃一下,便被费安拉住了。
他使了个眼色,大概意思是稍安勿躁,看看再说。
楚天若这才忍住了。
洛安吉总算打破了沉默。
“小姐姐,冒昧问一下,你最近都上哪里玩啦?”
她脸上虽是有了笑意,芮蕾蕾却并没有觉得好受多少。
“我去了很多地方。”
她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只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像是被人拿着铁铲子掘了一样疼,不由伸出手按了一下。
只听洛安吉继续说道:“不如姐姐说说让你映像最深刻的,或者是让你感觉最奇怪的地方。”
芮蕾蕾皱着眉嘶了口气,身子一软坐到了地上,她重重的敲了两下自己的头。
映像最深——
感觉最奇怪——
楚天若看芮蕾蕾倒下了,跳下了沙发,却又被夏银子揽住了。
“再等等。”
夏银子道:“洛安吉虽然皮了些,但不会随意找茬。”
楚天若看着她冷漠的面孔,咬了下牙,“好,小银子,我信你。”
这时只听芮蕾蕾缓缓说道:“我进了一个寺庙,在鬼压床之后。”
楚天若不禁皱起眉头。
芮蕾蕾曾经说过这件事,但也只是一句话带过。
楚天若偏头看向费安,发现他掐着烟叼在嘴里,却是没抽。
察觉到楚天若的目光,费安转过头来,也是眉头微皱。
芮蕾蕾陷入了回忆之中。
她去寺庙那天刚巧赶上下雨,芮蕾蕾没有在意,而是独自一人坐上了出租车,她下车时雨水极细,又特别的密集,就像是下了一层雾一般。
芮蕾蕾没有在意,她付了钱,在出租车司机奇怪的目光下徒步上了山。
山路很滑,看着特别的荒废,像是常年无人踏及,芮蕾蕾抬头望去,只见半雾半雨间,那寺庙朦朦胧胧的伫立在正前方,距离自己很近。
芮蕾蕾依稀能听到庙中的木鱼声,在雨水之中极其的沉闷。
她小心翼翼的踩了上一阶又一阶,留下了一连串的脚印,许是因为太过小心,即便是再近的道路也变得漫长起来。
芮蕾蕾也不记得自己走了多久,只记得走着走着雨势见小,眼前的道路也愈来愈清晰,直到雨水彻底停止。
芮蕾蕾伸出手确认了下,确定没有水珠低落,才收了伞。
她甩了甩雨伞上的水珠,抬头一看,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寺门外。
她垂头看下去,宽宽窄窄的台阶恒河沙数,踏足过的地方脚印接连。
芮蕾蕾这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的路。
她不禁想从上至下数一遍,刚数到二十六,便听有人在身后说道:“不知女施主冒雨前来小庙,有何事所求?”
芮蕾蕾被其吓得打了个激灵,回头看去,只见一身着黑色长袍的和尚站在自己身后。
芮蕾蕾一阵诧异,她曾在服装组里上过课,因为好奇,特意对海青(僧服)深入了解了下。
现在和尚身上的黑袍虽是袍袖够宽,但芮蕾蕾并不认为它是海青的一种。
她还没来得及多想,便听和尚唤了声,“女施主?”
芮蕾蕾这才回过神来。
她想了想。
一是心有疑虑,二是怕自己上来就说一些鬼怪之论,被和尚当成疯子,便道:“烧些香火,为求心安。”
和尚点了点头,“女施主随我来吧。”
芮蕾蕾眉头再次一皱。
她还以为和尚会以本僧,或者贫僧之类的词语自称。
芮蕾蕾转念一想。
剧中是剧中,现实是现实,很多东西完全不一样也很正常,自己或许不该将两者混淆在一起。
如此再看和尚这装扮,芮蕾蕾心里反倒释然了,也便没有再继续深想。
她沉默不语的随着和尚一路前行,走过了几个院子。
许是因为刚停了雨的缘故,芮蕾蕾没有见到其他香客,只是偶尔几个和尚走过,灰黑海青交织,却不见明黄。
芮蕾蕾说不出为什么,或许是色调问题,也或许是因为下雨打蔫了花草树木。
她只觉得庙中好似少了些生气。
正在这时和尚停下了脚步。
芮蕾蕾听着大殿之中似乎在念诵经文,总之是她未曾听过的东西。
她也总算是见到了其他香客,是一男一女,像是一对夫妻。
他们买了香火,插在香炉中,跪在蒲团上不知在念叨着什么。
芮蕾蕾学着二人,放下伞从包里拿出钱来,买了几炷香,走到殿中点燃,进行了三拜之后,跪在佛像之下。
芮蕾蕾闭着眼睛,心想起那女鬼来,她听着经文,竟觉得浮乱的心逐渐平静下来,仿佛是一切妖魔鬼怪、烦恼忧愁,全部被经文隔离在外。
也不知过了多久,芮蕾蕾睁开了双眼,那一对夫妻已不见踪影,她这才发现自己燃得香已经烧了大半。
芮蕾蕾心想是时候找个大师谈论一下自己的问题了。
她刚站起身子,一披着袈裟、看起来佛法极高的和尚走了过来。
将她引进来的和尚便对她介绍着说这人是他们的师傅,今日在此坐镇。
他说是师傅在她身上发现了什么东西,要与她细细讨论一下。
芮蕾蕾心想大师不愧是大师,不用她多言,便能看出她所求之事。
便跟和尚道了谢,跟着大师一同进了一旁的侧间。
大师开始问起她近几日来的状况,芮蕾蕾没有丝毫隐瞒的说起了女鬼的事。
大师面无表情,听芮蕾蕾说完了,才开口说道:“贫僧看施主身上这鬼怪似是受过伤。”
他问:“施主还请他人做过法?”
芮蕾蕾想了想并没有说出楚天若的事情。
“大师慧眼,大约半个月前,我被这女鬼扰的紧了,四处打听了下,寻了个神婆,求了一符。”
大师又问:“什么符?”
芮蕾蕾摇头,“她只说是用了此符,可保平安。”
大师点了点头,这才放弃询问,道:“那符只能暂时镇压住它,真正想要将其消灭,则需佛法超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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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就让我盘坐着,眼观鼻、鼻观心,紧接着,我便听到他在敲木鱼念经。”
芮蕾蕾这一会儿已是半清醒半迷糊状态。
楚天若三人越听她说越是心惊。
三人可不认为在芮蕾蕾口中雨雾过后、那种荒无人烟的地方会是个寺庙。
只是她们想不懂什么人,或者是什么鬼,有什么样的能力能在幻境中创造出那么多人。
又有什么样的胆子敢在幻境中捏造出佛像。
楚天若不由再次想起在土壤中看到的信息素。
百鬼横行却只听一人令。
长这么大,似乎也只有那人让楚天若觉得不可思议。
但仔细想想:行军打仗的年代距离现在多么的遥远,那人估计早已步入黄泉,身归黄土了。
楚天若嗤笑一声,不由觉得自己是发疯了才会想到他,甚至还那么一段时间,
一度以为他没死。
或许他还有什么传人?
一直没有说话的洛安吉突然问道:“那那位大师有没有送你什么离别礼?”
芮蕾蕾点头,“一段佛咒,一个佛牌。”
她说着从衣服里面拿出了一块饰品。
那东西一直挂在芮蕾蕾脖子上,被衣服遮盖,又因为绳子极长,楚天若并未看到。
洛安吉拿着芮蕾蕾所谓的“佛牌”左右掂量了下。
只见方形框框里坐着的东西是“龙婆托”的姿势,身上却是一团黑,就连皮肤都是灰色,看起来污秽的很。
“明明是阴牌却称作是什么佛牌。”
洛安吉讥笑了声,“只是什么小鬼躲在里面弄虚作假。”
她说着手一扬,将其取了下来。
芮蕾蕾只觉洛安吉这么一取,像是把自己身上的骨头一同抽了出来,瞬间疼痛难忍,不禁尖叫一声,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小银子。”
楚天若叫了一声,夏银子赶忙凑了上去。
她两指一捏,洛安吉身上的铃铛起了共鸣,轻轻作响。
下一秒芮蕾蕾的身体便被金钟包裹起来。
只见金钟颤动,芮蕾蕾眉头紧皱,像是魂魄外散,与她的身体分离又重合,重合又分离。
未过片刻,夏银子头上已是一层密汗。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见金钟总算安静下来,才上下嘴皮动了动。
便见金钟逐渐缩小,最后仅剩一层光芒。
光芒之中,芮蕾蕾金光闪闪,像是仙女下凡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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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金芒散去,芮蕾蕾眉头松开了,脸色逐渐平稳。
楚天若才松了口气。
洛安吉这一会儿仿佛没有看到众人的行动般,她捏着那阴牌,上下抛掷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里面晃动的黑色污水与牌内变化了动作的“小鬼”,唇角挑起了冷笑。
她斜眼看着三人,道:“准备好了么?”
楚天若刚走上前还未等抱起芮蕾蕾,便听“啪”的一声。
原来是洛安吉这次将阴牌抛的高高的,却并没有接住。
阴牌应声而裂,污水落了一地,下一秒臭气冲天。
随之而来的黑气猛得从碎裂的阴牌中浮了出来,使人瞬间陷入黑暗。
楚天若哪里还能看得到芮蕾蕾的影子,赶忙忍着胳膊上的疼痛,从兜里抽出法棍。
光芒初现,却被黑气迅速的包围。
黑暗中费安说道:“小银子,你到底从哪里找到这么个奇葩丫头。”
只听洛安吉笑了声,调皮的说道:“老费,人家还在呢。”
费安张了下嘴。
他现在要是还年轻的话绝对要吐出一串骂人的话,还不带重复的。
楚天若顾不得其他,她伸脚左右探了探,却并没有触碰到芮蕾蕾。
楚天若怕她受到二次伤害,开口问道:“洛安吉,小格格呢。”
“你该庆幸她不在这里。”
洛安吉道:“看来这里并不欢迎凡人。”
她话音刚落,便听一阵森然的笑声:“扰我修炼,破我居所。既然你们到了这里,注定逃不掉了…”
——是个女鬼。
她的声音很奇怪,似乎并不像用舌头说出来的,而是用气息跟嗓音的震动传出来的。
楚天若不由想起了芮蕾蕾所说的女鬼来。
她没来得及确定,只听耳边传来一阵风声,却是看不见丝毫。
楚天若紧紧一握法棍,光芒再亮时才见到了女鬼,楚天若法棍狠狠一甩,许是因为有伤在身,单手持棍劲道小了些,只见那女鬼灵活的躲了过去。
这时夏银子念了一串咒语,洛安吉传来一声痛呼,金钟再次笼罩。
几人借着金钟之力总算看清了周围。
他们仿佛被困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玻璃罩里。
就如同在阴牌中一般。
这时洛安吉小跑着来到夏银子身旁,躲在她的身后,怯怯的问了句:“小银子,我们这是在哪?”
可惜女鬼盖过了她的声音,她昂头看着有了轻微裂缝的金钟,桀桀的笑着,“有了破损的隔绝罩又能支撑多久。”
“在上面。”
费安率先说道。
几人一同抬头,只见女鬼正漂浮在上方,它脸上却并非芮蕾蕾所说的满是烂肉,而是完全不同的模样。
老远看去只能见到一个血淋淋的圆形物体,分不清鼻眼。
洛安吉见此大叫一声,揪着夏银子的衣服盖着眼。
三人还没被女鬼吓着倒是被她这一声尖叫吓到了。
“这丫头到底怎么回事。”
费安总算觉得不太对劲了。
现在的洛安吉前前后后判若两人。
夏银子拽了下自己的衣服,却没有从洛安吉手里拽回来,她再次用“说来话长”四个字搪塞过去。
三人知道此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们昂头看着上面的女鬼犯了愁。
虽然不知道女鬼是怎么做到漂浮在上面的,反正他们是不能飞天遁地,因此拿这女鬼毫无办法。
一时之间僵持在那。
许久后,费安牙一咬,“小银子,降低金钟。”
此时夏银子脸色已是有些苍白。
“我坚持不了多久。”
“那就更得速战速决了,我这把老骨头,死这儿也认了。”
楚天若听了说道:“呸呸呸,老费,说什么丧气话,我正值青春年少好年华时,女人大腿还没来得及摸,断不能死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见楚天若这种紧要关头还能开出玩笑来,费安紧绷的心这才松了些,也有心思出言调侃了。
“小丫头,怎么着?
上次普莱达机场那女鬼你还没摸够?
那这次可得抓紧时间多摸摸上面那个。”
楚天若抬头看着女鬼那肿/胀的大腿犯恶心了,却是突然想起来,“老费,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小格格说的那个女鬼么,我们最早说她是什么鬼来着。”
费安眉头轻轻一皱,了然。
他与楚天若同时向夏银子聚拢过去,与此同时他指挥道:“小银子,落!”
金钟随着他的话语瞬间降了下来,女鬼没了刚刚的悠然模样,她仓惶的随着金钟降落,似是极其害怕金钟的威力。
眼看着三人一鬼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本是恐惧的女鬼突然间笑了起来。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行。
死定了,你们都死定了!”
近距离接触,楚天若看它脸上一张一合,这才确定它是有嘴的,只不过不动时黏在一起完全看不出罢了。
只见它腐烂的双手一扬,三人顿时听到一阵水声。
安安静静的洛安吉又一惊一乍的说道:“什么,这是什么?”
她蹦跳着躲着,顷刻间污水便已经末过了几人的膝盖。
洛安吉闻着恶臭味“呕”的一声,还没来得及弯腰,水已经末过胸膛了,她吓得大叫,“小银子,小银子,救命啊,我不会游泳。”
说着像是树袋熊一样紧紧的抓着夏银子。
夏银子手一颤,金钟降落的更加厉害,污水一下子将几人彻底包围。
楚天若多么庆幸自己早有准备深吸了口气,否则非要咽下几口不可。
届时其中的滋味,想必不用多言了。
心想着,楚天若只觉金钟被污水撞击的一颤。
就连洛安吉胸前的铃铛也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正在这时费安挑开了酒壶盖子,污水瞬间形成漩涡被快速的吸走,女鬼的身子不受控制的转动,下一秒便被楚天若狠狠的扎在眉心。
女鬼张开血肉粘稠的大嘴痛苦的哀叫一声,楚天若这才确定它确实如芮蕾蕾所说没有舌头。
只见它无助的甩着自己的身体,已是油尽灯枯。
楚天若听它呜咽着,许久才听清楚了,它说的大概是“报仇”二字。
♀♀
那污水散去,扭曲的身子被金芒吞噬,终究散成了个小小的符号。
——骷髅头与交叉骨。
正是夏银子一直说的海盗符号。
楚天若的直觉并没有错。
但好在,这次没有什么大碍。
三人刚要松一口气,便听金钟“啪”的一声碎了。
夏银子感同身受,咳了口鲜血。
狭小的空间内,洛安吉脖子上的小铃铛极有韵律的“铃铃铃、铃铃铃”的作响,听起来格外的渗人。
三人一同向洛安吉的方向看去,只见那本该是一脸恐惧的人此时面色狰狞。
黑雾从本就有所破碎的小铃铛中钻了出来,楚天若只见上面的裂口更大了。
距离洛安吉极近的夏银子见此赶忙抓住了她的胳膊。
许是被殃及到了。夏银子皮肤瞬间一白一黑,脸上的细血丝像是打架的蚯蚓一般。
只听费安喊道:“杀了她!”
楚天若这才抬起法棍。
想起上一次刺到洛安吉眉心时所引发的冲击,楚天若不禁有些迟疑。
但时间不允许她有过多的思考。
那法棍刚要刺到洛安吉的眉心,便听夏银子喊道:“不能碰她。”
她说着脸上的肉像是被大风吹了般,嘴里的血流的更慌,“我们需要她逃出去。”
夏银子强忍疼痛抱住洛安吉的身子,安抚道:“冷静下来,冷静下来,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洛安吉抓住她的肩膀,似是在将她往外扯,夏银子却是抱的更紧了,她在她耳边低语,“你喜欢我叫你什么?”
“小安,小吉,还是小天使?”
那暴走的人听着一个又一个词语突然不动了,她歪了歪头,似是特别不解。
夏银子摸了摸她的长发,吐出了一个“乖”字。
铃铃作响小铃铛这才安静下来。
夏银子不由有些失力,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洛安吉身上。
只听洛安吉甜甜的唤了声,“小银子?”
夏银子这才松开了她,退后了一步。
洛安吉眉毛一皱,嗤笑一声,“你总是能分辨出我和她来。”
楚天若不禁快要被洛安吉的变脸技术搞疯了,只听夏银子道:“带我们出去。”
洛安吉坏坏一笑,继续诱导着,“不如再叫我一声~”
楚天若咂舌,向费安凑了凑打算做吃瓜观众,夏银子瞪了她一眼。
…
好吧…
楚天若看她摇摇欲坠的,上前扶住了她。
洛安吉看了楚天若一眼,收回目光。
她看了眼四周,笑道:“小银子,其实想要离开这里很简单~”
洛安吉的目光最终停在夏银子身上。
她见夏银子嘴角还流着血,衣服都染红了,眉头紧紧的皱着,一愣。
她摊了下手,道:“好吧,这里是鬼境,只不过相比平时强大很多而已。”
楚天若听了不做犹豫,法棍一竖,光芒万丈的同时,向玻璃罩砸了过去。
只听一声破碎,刺眼的光使得三人遮了下眼睛,再睁时已是回到了现实。
楚天若扶着夏银子,身上滴着脏水,她看着躺在地上的芮蕾蕾,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洛安吉看出楚天若的纠结,上前说道:“来吧,我扶着小银子。”
楚天若有些犹豫,歪头见夏银子点头了,光速跑回楼上,进了洗澡间。
徒留清醒的三人,面面相觑。
♀♀
大概十五分钟左右,楚天若才从洗澡间跑了出来。
她的头发已用头巾包了起来,满心满念的想着自己洗的香喷喷的了,不会在抱起芮蕾蕾的时候把她弄臭、弄脏了。
结果下了楼一看,发现芮蕾蕾已经醒了,正半坐半躺的靠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
而费安则在一旁水池倒着酒壶里的污水。
房间里虽是开着窗,却有一种很奇怪的味道蔓延。
楚天若发誓自己以后再也不想闻到这种气味了。
她深吸两口气,略微适应了下,才坐到沙发上向芮蕾蕾询问,“小格格,你没事吧?”
芮蕾蕾摇头,她睁开眼睛看楚天若胳膊上包扎的白布发了黑问道:“你刚刚上哪了?”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们稍微废了点功夫,解决了缠着你的女鬼。”
楚天若指着自己的胳膊,“这算是战果之一。”
“这些费爷爷刚刚已经说过了。”
芮蕾蕾想问的并不是这些。
只是一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她。
心里有点怪怪的。
她看楚天若苍白的面色,手离开了头,“我们去医院吧。”
楚天若一听心提到了嗓子眼,“怎么?你不舒服?”
“我没事。”
芮蕾蕾道:“是你,我们该去医院换药。”
楚天若笑容瞬间变苦了,她看着忙活的费安,灵机一动,耍起了无赖。
“不用,这东西估计只有老费的酒能够解了,去了医院也没用。”
费安这会儿倒污水倒烦了,听她这么说,涨了些自来水,指尖轻轻一点,那水珠一晃。
费安来到楚天若眼前,“别等酒了,我讨厌那该死的女鬼。”
“还有你不讨厌的鬼?”
费安冷哼一声,“纱布解开。”
楚天若这才明白他持着水杯的意图。
“老费,你不是吧,很疼的。”
她把手往回缩了缩,倒是芮蕾蕾听了后拉过她的手,帮她将纱布解了开来。
只见那伤口已经被污水泡的发了白,隐隐还有些发黑。
楚天若不看见还好,看见了就一时眼晕嗷嗷作疼。
费安恶趣味的道:“小格格,捂住她的眼。”
芮蕾蕾一听半跪在楚天若身后遮住了她的眼。
楚天若感受着芮蕾蕾胳膊贴在自己耳朵上留下的体温,又是这么个体位,好像自己靠在她怀里一样。
小心脏一跳,脸上一红,还真没有动静了。
下一秒费安便将一杯水尽数倒在了楚天若胳膊上。
黑气瞬间从伤口处冒了出来。
整个事务所里只剩下了某人的狼嚎。
♀♀
在楚天若上楼进了洗澡间之后,洛安吉与夏银子也一同回了房。
洛安吉随在夏银子之后,开心的哼着调调,她道:“小银子,我今天也算立功了吧。”
说着将房门关上,缠了过去。
夏银子眉头一皱,轻轻“嗯”了声,打开衣橱开始找衣服。
只听洛安吉继续说道:“那小银子不如给我一个奖励吧。”
洛安吉看着她的背影挑起一个坏笑,“比如说…”
夏银子已经能够猜出她接下来的话了,刚好衣服也找到了。
她二话不说的将洛安吉连同找好的衣服推进了洗澡间。
“小银子不要害羞嘛,我可以…”
洛安吉话还未完便被关上了门。
一会儿功夫后,听到洗澡间内传来了水流声,夏银子才松了口气。
因为金钟破裂,又有邪气入体,夏银子伤了元气,只觉胸口火辣辣的疼,她漱了下口,刚为自己倒了杯水,还没等喝一口,便听见楼下传来的嚎叫声。
夏银子怕又生了什么事端,赶忙将水杯放下,下了楼。
楚天若万万没想到费安没有给自己一丝丝的准备便将一杯水倒了出来。
不禁疼出了泪,哪里还有什么胡思乱想。
芮蕾蕾只觉手心有点湿湿的,不由心想原来费爷爷没有夸张,江湖道士真的会疼哭…
芮蕾蕾好笑心疼的同时还有些尴尬。
费安听着楚天若惨绝人寰的叫声,撇了下嘴。
他将水杯里剩下的水底倒在嘴里,咂了一口,“好了。”
他道:“小格格你大可放心的带她上医院换药了。”
芮蕾蕾这才收回了手,“嗯”了声,没敢直视楚天若。
楚天若刚睁开眼睛见到楼梯处想转身逃走的夏银子仿佛见到了救星。
“老费,病房可不能我一个人进。”
夏银子本是蹑手蹑脚的,听到医院之后反身就走,谁料还是被楚天若发现了,只得赶紧加快脚步。
楚天若嚷嚷着,“小银子,你可不能跑。”
她下了沙发,捏了两把腿,向夏银子追去。
顺带偷偷把眼角上的泪抹掉了。
“老费,你管管她呀,这丫头明明比我伤的还要重。”
楚天若眼见追不上去了,干脆在楼道处回身,向楼下的费安喊着。
只听夏银子说道:“我还没洗澡。”
“那我头发还没干呢。”
楚天若不依不饶,“小银子,我们可是说好的有难同当。”
夏银子动了动嘴皮子,刚想说谁跟你说的有难同当。
她还没来得及出口,便听楚天若又来了句,“你要是逃了,未免也太不够意思了。”
这时候听费安调侃完:“这小丫头从认识起到现在最怕上医院了。”的芮蕾蕾已经上了楼。
楚天若听见脚步声回头看去,只见芮蕾蕾抱着肩说道:“去医院可不单单为了你自己,刚好我也有些头疼,去看一下,买些药。”
她哼哼了声,“医院,你去不去吧。”
楚天若看她那架势大有自己要是敢说不去她就不理自己的模样,才咽了口口水,点了点头,“好吧…”
楼上的夏银子刚爬上了楼,便见洛安吉包着浴巾、光着脚丫,湿淋淋的站在那里。
“小银子,她说的没错,你该去医院看看。”
夏银子眉头一皱,“你知道我的伤医院看不好。”
她说着与洛安吉擦肩而过。
正在这时楚天若二人也上楼了,她见洛安吉这模样眼睛都直了。
这小丫头平日里正了八经看着还不觉得,没想到头发一湿,小脸一红,眸里全是邪魅的时候,诱惑力还挺大的。
洛安吉看楚天若咽了口唾沫,一愣,笑道:“怎么样,我好看么?”
她抛了个媚眼。
楚天若差点脱口而出好看来,但她还是没忘记自己身后还有芮蕾蕾,强烈的求生欲令她开口说道:“没小格格好看。”
洛安吉听了新奇,“你看过?”
…
楚天若换了个说辞,“我是说没有小格格看我的时候好看。”
对,就是她一脸绯红拼命盖眼的时候!
芮蕾蕾总算是听不下去了,她客套的冲着洛安吉笑了下,率先走了过去。
楚天若搓了搓手心,“那我也过去了。”
“嗯。”
洛安吉挑了下眉毛,侧过了身子。
楚天若赶忙追了过去。
进门时芮蕾蕾已经坐到了沙发上。
她心虚的关上门,看芮蕾蕾揉着眉心,似乎很是疲惫。
楚天若见她这样蛮心疼的,倒了杯水盘了一只腿坐在沙发,递给了她,说道:“小格格,你要觉得不舒服,可以不用陪我来着。”
她看芮蕾蕾睁开了眼睛,清了下嗓子,“我自己会去的,你放心。”
芮蕾蕾接过水,摇了摇头,“就是觉得不太舒服才要去。”
楚天若尽管知道驱鬼以后有些疼痛是在所难免的。
但发生在芮蕾蕾身上还是有些担心。
芮蕾蕾见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又补了句,“只是有些头疼。”
楚天若“嗯”了声,回过神来试探的问道:“小格格,你还记得些什么。”
芮蕾蕾将水杯放下,按了按太阳穴。
楚天若看她再次皱起眉头,想她现在并不太适合回忆,便离开了沙发,道:“我随口问一下,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
她说着继续上了洗澡间。
因为刚刚一心想将芮蕾蕾抱上沙发,所以澡洗的有些仓促。
也不知是楚天若的心里作用还是什么。
她总觉得自己动一下便能闻到被包住的头发出传来的恶臭味,便挤了些洗发水多洗了几次。
待得总算满是香味后,才随意揉了下头,出了洗澡间。
她见芮蕾蕾依旧坐在沙发上捏着眉心,水杯里的水已经下了大半,便盖着手巾替芮蕾蕾又续满了放回去,才来到镜子前打开吹风机试着吹了吹头发。
这时楚天若才发现一只手似乎完全没有办法。
楚天若对着镜子吹到半干不干的才放弃了。
“需要帮忙么?”
坐在沙发上看了老半天的芮蕾蕾总算找到机会说道。
楚天若一听脸上立马扬起了笑容,“当然需要。”
芮蕾蕾这才站起身子,她从楚天若手里接过了吹风机,稍微踮了下脚,才发现这样并不是很舒服,便拽了一下楚天若的衣角,道:“稍微弓一下身子。”
楚天若立马岔开腿稍微蹲了一下。
芮蕾蕾这才伸手抓了抓楚天若前面有些长的短发。
“没想到你头发还挺软的。”
芮蕾蕾还以为会扎手。
“还好吧。”
楚天若觉得她的指尖触碰在自己的头皮之上,不禁有些异样的感觉。
她希望这段时间可以长一点,可惜并未如愿。
一会儿功夫,芮蕾蕾便将她前面的头发吹干了,顺带摸了一下后面剃的。
确实有些扎手。
芮蕾蕾记得第一次见她时候她的发型还没这么个性来着,便道:“为什么不留之前的发型?”
“之前的好看?”
楚天若直起身子,觉得腿有点发酸。
芮蕾蕾摇头,“都不好看。”
“喂…”
楚天若感觉自己瞬间受到了打击,她回过身时才发现芮蕾蕾离着自己有多么的近。
好像轻轻一喘气,便能吹起对方脸边的长发般。
芮蕾蕾对上楚天若那双眼睛,也不知为何,本该立即退去的她,却是顿在那里在心头感慨着:这双眸子确实是很好看。
好像有着无限的魅力吸引着你,要将你吸纳其中。
在芮蕾蕾脑海里平日无事时便会想起这一双眼睛,是最初的嘲笑也好,是最后的安心也罢。
芮蕾蕾总觉得那种状态是自己前所未有的,总之特别的奇怪,好像有了期盼一般。
就如同现在,她期盼着楚天若做些什么。
因此眼见着她头一低啄上了自己的唇,还没有丝毫的反应…
楚天若也不知道自己发了什么疯,就好像现在的姿势,现在的氛围,再想起这次分开以后或许真的再也无法见面了。
就不受控制的觉得…
——自己该留下这么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