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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
这下轮到温阮懵了？
难道他不知道那是他的照片？
……
小姑娘有些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
她该不会在对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自己全都主动招了吧？
纪言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凝视着她的眸色逐渐加深,被包厢内摇曳的灯光染上一层朦胧的暧昧。
她莫名有些心虚,双手交叠在一起,指腹略微沾着湿意：“嗯……”
空气似乎停滞了几秒。
倏然,她听到对面传来一记拖长气息的轻哂。
男人眉骨间扬起疏淡的浅笑，似是凝在林间弥漫蒸腾的水汽,微感清凉。
温阮怔了怔，心跳蓦然漏了半拍。
“偷看？”他玩味地抬着眼,懒散地靠在背倚里,似笑非笑的神色里带了几分痞气，“原来我对你的吸引力,就这么大？”
纯黑色的短袖将他五官棱角衬得锋利，唇角上扬,修长白皙的脖颈裸|露着，微滚的喉结极其性感。
“……”
温阮呼吸都滞住了，感觉耳膜里像是塞了一张鼓,七上八下的敲着。
莫名其妙的，她总觉得纪言之似是在有意无意地勾|引她,每一个举动都充满着男人味，撩拨的她心跳都失序了。
她极力按压住心里的慌乱，颤抖着指尖端起茶碗抿了一口，眼睛滴溜转着，有些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而纪言之不依不挠地紧锁住她的目光，一只手懒洋洋地搭在椅背,另一只半蜷着伸到她面前的，食指微曲轻敲了下桌面，轻扬尾音“嗯？”了一声。
那嗓音低沉慵懒，酥的她手脚发软。
她艰难地咽下口中的茶水，想了一种迂回的说法：“因为……哥哥你很帅啊。”
“是谁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的。”
看到她窘迫害羞的模样，他忍不住勾起唇角，偏头：“那你光明正大看不就好了，紧张什么？”
她被茶水噎了一下。
这人怎么不依不挠的，还总是问一些为难她的问题。
温阮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在地挪开眼，忍不住小声嘀咕：“就算是流氓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啊……”
纪言之抑制不住地哑笑，眼神里带了点漫不经心的轻佻。
“那你承认是在对我——”他停顿了一下，眉梢微挑，刻意曲解她的话语逗她，“耍流氓？”
最后三个字被他一字一句地吐出来。
温阮耳畔嗡地一声。
男人尾调懒散地上扬着，唇边的笑意有些吊儿郎当的无赖，又偏偏带着几分邪性，撩人的很。
这……这又算是什么道理啊？？？
小姑娘面色发红，捧着茶杯茫然地张了张嘴，感觉脑子被他套路的有些晕乎乎的。
好在这时包间的屋门被敲响，老板端着两碗热腾腾的馄饨迈进屋内，将碗分别放到各自面前：“香喷喷的馄饨来了，两位顾客请慢用。”
之后便离开了包房。
温阮像是找到救星似的，躲避开他紧盯的目光，扬起声音：“我饿了我要吃馄饨了。”
说着便把汤匙往碗里一扔，慌慌张张地打开辣椒油碗用塑料勺舀了满满一匙，脑子一抽全数洒进了馄饨碗里。
辣椒油迅速蔓延开来，融化进滚烫的馄饨汤中。
她脑袋乱糟糟的，一心光想着掩饰自己的心虚，想也没想拾起汤匙就往嘴里塞，结果嘴唇和舌尖都被结结实实地烫了一下。
她“嘶”了一声，条件反射地扔掉了勺子，浓郁的汤汁顺着嘴角流到下颌。
纪言之眉心一蹙，连忙抽了两张纸巾，手臂伸长过去替她擦了擦嘴角。
“舌尖伸出来我看看。”
她眼圈红着，斯哈斯哈地吐着气，听话地将粉嫩的舌尖伸出来一截，还将手掌并齐做扇子状凑在嘴边扇了扇。
纪言之轻捏着她的下颌，细微检查了下：“有点红，没肿。”
说罢他松开手，环着胸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气笑：“你就这么饿？”
她缓过气来，有些埋怨的噘起嘴来，带着鼻音嘟哝：“还不都怪有些人总说些有的没的……”
“……”
所以，她现在是在怪我？
纪言之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深邃的眼神紧锁住她。
小姑娘的唇瓣被烫得红润，唇形饱满，眼圈泛着潋滟水光，连脸颊都染上了绯色。
像是被人欺负狠了之后的模样。
莫名的，心口微颤了下。
喉咙深处也有些发痒。
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声，有些不自在地捏了几下眉心。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情绪缓和之后，将身上外套的袖口翻折了上去，再次拾起汤匙来——
纪言之垂下眼睫，余光瞥了眼她碗里的馄饨。
刚才泼进去的辣椒已经全部扩散开来，红通通一碗跟岩浆似的，光是看到就觉得舌尖发麻。
他伸过手去，拽住她的手腕：“等会儿。”
温阮疑惑地看他。
“你明天还要录制主题曲，嗓子哑了怎么办？”他说着，便将他面前那碗未加调料的馄饨推了过去，把她加满辣椒的拉到自己面前。
小姑娘眨眨眼，垂下眼看看自己面前的，又抬头看看他。
“可是——”
“嫌我？”他眼皮轻掀了下。
她一惊，疯狂地将头摇成了拨浪鼓：“不不不不不不不——”
她怎么可能嫌他呢。
更何况这碗他都没动过。
她只是想说刚才那碗她喝过了呀。
这么想着，她万分羞耻地把头低下，咬着汤匙不知道是该害羞还是该挑明阻止他。
而纪言之似乎并不在意，修长的手指捏着汤匙慢条斯理地搅拌着，之后便舀了一汤匙馄饨，凑到唇边轻吹了两下，喂进嘴里。
馄饨皮薄肉嫩，模样也小巧精致，鲜香的骨汤渗进肉沫内里，咬几口便满齿留香。
“嗯，确实不错。”他不动声色地评价道。
念及那是她刚才用过的勺子，温阮耳根都滚烫起来，脸颊更是烧着挥散不去的灼热感。
她深呼一口气，为掩饰心中的局促，手忙脚乱地伸出手去够桌角的醋瓶，不料竟然触碰到了纪言之同时伸过来的手掌。
她的掌心覆盖在他的掌骨之上，停留了两秒。
温阮瞪大了点眼睛，又像是触电似的瞬间拿开，一颗脑袋软趴趴地低下去，心又开始砰砰砰砰地跳。
她觉得再跟纪言之待下去，恐怕要叫救护车了。
纪言之垂眸，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她。
小姑娘掌心温度很低，有些凉。
柔软的触感如同猫爪一般，猝不及防在他心口挠了一下。
他眉骨一抬，薄唇勾起个寡淡又轻佻的笑来：“你手怎么这么软？棉花糖做的？”
“……”
温阮愣了下，脖颈率先反应过来，红了个透。
她感觉像是被人扔进了熔浆里，浑身上下都在烧，心脏也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她微翕着唇，忍不住结结巴巴地说：“因因因因为我小。”
她本来想说她手小，而且是女孩子，但舌尖总打结，有些词不达意。
纪言之拖腔带调地轻笑了声，端起醋瓶来给她倒了一些：“因为你小孩？”
“……”
知道他就是喜欢把她当小孩看，她不开心地瘪瘪嘴，深吸了口气，决定转移话题：“你不是不喜欢吃醋吗？”
“刚才不喜欢。”
“？”
他晃了几下瓶子，一语双关道：“现在没醋了。”
温阮自然听不出他话里另外的含义，摸了摸鼻端小声说：“那我去让师傅再装点。”
他站起身来：“我去。”
等修长的身影消失在包间门口，她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将手搁在胸膛上，如擂的心跳险些冲破肋骨。
太糟糕了。
她又忍不住根据窗户玻璃的返照看了看自己的脸。
红透的跟个番茄似的，马上就快要滴出血来。
好没出息啊啊啊……
但是……能跟他面对面吃饭可真好啊。
她回忆起纪言之手肘撑在桌面上，掌骨握着汤匙慢条斯理地搅拌，骨子里透出一股慵懒的劲儿，以及下咽时，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微微扬起的下颌线精致分明——
连吃个馄饨都能做到如此赏心悦目。
这世上真的会有不被他迷住的人吗？
没有吧没有吧没有吧……
她情不自禁地捧着发烫的脸揉来揉去，心底按压不下的愉悦像冒泡的可乐一样蔓延沸腾。
忽然，头顶上被放置了一个沉甸甸的物体，她疑惑地睁开眼睛，发现纪言之站在她的身侧，正牵着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什…什么呀？”她伸出手去摸索，不经意摸到他略带热意的手腕，下意识倏地放开，又缓慢地抓到旁边一个冰凉的物体。
她的柠檬汁。
刚才老板没给她，被他跟醋一起拿了过来。
温阮抬起另一只手去够瓶身，不料刚想把它握住从头顶拿下来时，纪言之突然将柠檬汁抽走，害她扑了个空。
“干嘛呀？”
她眨眨眼，还不等侧过脸去看他，那冰凉的触感就从头顶降落到了脸颊上——瓶身紧贴着脸蛋，身体里的那股来回冲撞的燥热被逐渐抚平。
“脸这么红，”男人微俯下身，眼眸中晕染开清浅的笑意，嗓音低柔醉人，“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在欺负你。”
“……”
他不是一直在欺负她吗……
温阮鼓鼓腮，忍不住在心里小声的腹诽着。
他松开手坐到对面，给面前的碗里添了点醋。
温阮努努嘴角，从旁边的架子上抽了根吸管，慢吞吞的抽开，插进封口薄膜，鼓着腮用力吸了几口。
带了几丝微甜口感的酸涩瞬间侵入味蕾。
她极其舒爽的长舒了一口气，扬起下巴满足地眯了眯眼。
纪言之注意到她动静，搁下汤匙，虚握着拳凑到唇边轻咳了一声。
小姑娘抬眸望向他：“怎么了？”
他唇线微抿，意有所指：“有点口渴。”
“那我也去帮你点一杯？”她含糊不清嘟哝着，再一次咬住了吸管。
男人舔了舔唇角，气息微颤了下，直言：“我想喝你的。”
“？”
不等她反应，纪言之便也从架子上抽了根吸管，人从座椅上站起身来，微弯着腰，掌心支撑在桌面上，将吸管插进她那根旁边的位置，倾身咬住……
温阮的呼吸瞬间屏住了。
高挺的鼻梁与她的相错，羽扇般的黑睫散漫地抬起，深邃的眉眼里倒映着一个小小的，惊慌失措的她。
近在咫尺的距离，她能够清晰的感受到男人灼热的鼻息喷薄在她的脸上，烫得她快要融化似的。
温阮的大脑瞬间缺氧，喘息也逐渐失衡。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不动声色地从她跟前退开，仿佛真得只是想喝几口柠檬汁解渴……
等到他彻底坐回座位上，温阮一双氤氲着水汽的眼还未回过神来。
倏然有清冷的晚风从窗户的缝隙里漏进来，缠着她的脚脖打转儿。
对面的男人勾了勾唇，状似漫不经心地擦了下嘴角，嗓音沙哑：“嗯，很甜。”
轰隆一声，温阮脑海里噼里啪啦地放起了烟花。
身体里刚平息下来的血脉，又一次沸腾了。
救命。
*
周五。
录制第一次公演分组。
所有练习生都按照主题曲评级后的等级分列站，a班粉红色衣服的站在中间，b和c班站在她们的左右手，d和f站在最边缘的位置。
纪言之手握着主持卡站在他们面前，眼睫轻垂。
他穿了件简洁又精致的白衬衫，袖口一丝不苟的翻折上去，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修长的手指压在话筒上不规则地敲动着。
屋顶悬挂着几盏琉璃灯，冷白色的光线铺落在他鸦羽般浓密的眼睫上，眼睑略带青黑，透着些许的倦。
又熬夜工作了吗……
趁着还未开拍，温阮隔着不算远的距离仔细观察他。
也不知道这几天有什么通告，恐怕又是连夜赶过来的。
有点心疼……
她这么想着，一旁的编导跑上来跟纪言之附耳了几句，后者微微颔首，清了清嗓，将话筒打开后直视前方：“大家早上好。”
原本懒洋洋的练习生们瞬间打起精神，站直身子：“纪老师好——”
他偏头轻哂了下，不动声色地压下眼底的倦意，嗓音沉着：“主题曲评级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你们要发布的任务是什么，知道吗？”
下面的人像是幼儿园一样齐声回答：“第一次公演——”
“没错，接下来你们就要以女团的形式正式登上舞台，面向观众，展现自己的实力和个人魅力，去接受他们的审判。”
练习生们不禁小声感慨：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是骡子是马都得拉出来溜溜。”
“好激动好激动！”
纪言之掠了眼手中的提示卡，随意地背过手去：“规则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的公演将由现场网络直播的形式呈现，也就意味着，不仅会五百位到现场观看的大众评审，在网络上观看直播的观众，也会拥有这次公演的投票权利。”
话音一落，现场的练习生难掩惊讶，纷纷交头接耳——
“我的天，每场竞演都变成现场直播了吗？”
“那得多紧张啊，我现在手心里已经开始出汗了。”
“完了，我vocal这么烂肯定没法修音。”
除了怨念的，还有一些心情极为轻松的练习生——
苏纯有些兴奋地拍了下手：“好好玩啊好刺激——”
她旁边的陈佩妮无奈地笑了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等你吓得腿软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温阮压低声音凑过去跟他们咬耳朵：“你们之前参加过这种大规模的现场直播吗？”
“我参加过，”陈佩妮悄咪咪地回她，“我队友抬腿的时候把鞋子踢进了观众席，还是公司领导的脸上……场面一度十分尴尬，但也没法剪掉，现在微博上还流传着视频。”
“啊？”她咽了记口水，抚着胸口说，“好可怕的黑历史。”
盛以茉突然很激动地插话道：“但我最喜欢现场直播了。”
三人投过去疑惑地眼神：“？”
“车祸现场多有趣啊，”她遮着唇笑了几声，腹□□，“肯定会有很多不容错过的名场面。”
“……”
纪言之轻咳了两声，示意她们安静下来。
噪声停息过后，他继续说：“在你们左侧的墙板上，是这次公演的指定曲目，一共八首歌，规则是所有练习生分成十六个小组，两两pk。”
“公演当天获胜的小组，每个人都将会赢得额外的五万点赞，计入你们的最终点赞数之中。”
“五万！？”
“这几乎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了。”
“天呢，求求我能进入一个强组吧，真的不想一轮游。”
“早知道我今天早上就多转发几个锦鲤了。”
“要是选人的话你们想跟谁一组啊？”
“跟温阮一组吧……她观众缘应该挺不错的。”
“我也想跟她一组！如果真是网友投票的话，感觉会被直接带飞！”
正热议着，纪言之清冷的嗓音插了进来：“看来你们都有想合作的队友啊……”
下面的回答稀稀拉拉的：“有——”
“那你们知道怎么选歌吗？”
“a班的人选吧？”
“以前都是a班的人选。”
“嗯…”他沉吟了片刻，不再卖关子，“导演组刚才跟我说，先由我抽签决定，被我抽中的人价将拥有率先上来选歌的权利。”
纪言之后退了两步，走到一个透明的箱子前，里面放了七颗粉红色的球，每颗球上都分别写了a班练习生的名字。
他将话筒搁到旁边，捧起塑料箱晃了晃，里面的球相互撞击又四散开来，滚落到每个角落。
他放下箱子后，微抬下颌轻扣眼皮，握着话筒说了句：“我要抽了。”
温阮不由自主地咽了记口水，有些紧张地看着他，眼神里透露出期待。
骨节分明的手腕从透明箱口缓慢地探入，修长的掌骨轻拢着将球搅了两下，然后握住其中一个。
温阮心一提，又蓦地摔下。
她清晰的看到写了她名字的那颗球还在纪言之的手边，球身正擦着他的指节。
一股失落的情绪在心底油然而生。
平时就算了，这次她很想选歌。
因为公演歌单上有一首是他的作品，她希望能在第一次公演的舞台上表演。
正当她叹气的时候，纪言之忽然将原本握在手里的球松开了，转而握住一旁的另一颗，并迅速抓了出来，似乎刚才的选择只不过是故弄玄虚的幌子——
她眨眨眼睛，心又一次被拽至嗓子眼。
纪言之掀开眼皮，视线落在球身上扫了一瞬，唇角噙着笑意。
他嗓音压低，桃花眼微敛，似乎眉间的倦意都在顷刻间尽数扫光。
“恭喜这位幸运的小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纪言之：必须跟媳妇心有灵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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