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
“这把刀……给我吗?”
大哥点了点头,把那把刀放到一边,示意我把右手递给他。之前他帮我在锻刀人的村子里又缠了一次绷带,后来我们分开回来,在路上还杀了不少鬼怪,绷带上沾染了乌黑的血色,我带着习惯也没想到要取下。他皱着眉头看了看,然后又重新帮我换了一次新的绷带。
“以后要记得找我换新的啊!不然带着很不舒服吧!”他仔细地打了个结,“好,这样就行了!”
“不,那个………给我那把剑真的没问题吗?”我呃了一声,“那把剑不是应该给你或者炭治郎他们吗……?再怎么说你们也是剑士,所以………”
大哥抬眼看着我,金色的眼睛里刻上深邃的纹理。他学着我有模有样地叹了口气,然后拍了拍我的头。
“炭治郎他还没得到足够的锻炼,我也有自己用得顺手的刀。”他郑重其事地把刀放到重新缠好绷带的我手上,“主公也同意,这把交给你就再好不过了。”
“不能直接给我!不然的话绷带马上会………哎?”
火焰没有立刻升腾起来。落在手里的是冰凉冰凉的金属触感,没有一如既往灼烧滚烫的炽热,也没有皮肤马上被烧融的血腥气味。
“哎?”我试探着握了握刀鞘,”居然………”
“对吧对吧!”大哥高兴起来,“我就说很适合你的!而且这个刀锷也是我拜托锻刀人做的和我一样的,这样有没有熟悉一点?”
“唔嗯………真怀念啊。”我把刀安安稳稳地放到腰间,“我会在恰当的时候用的。先谢谢啦。”
“哦!但是,你平时不用吗!”大哥把我腰间原先就带着的日轮刀拿出来打量,“你一直在用的这把刀已经差不多要钝了哦!”
“啊,但有火焰包裹着,短时间作为应该没问题。”我在怀里掏了掏,“喏,你之前给我的木刀我也收着,三把刀,没问题的!”
“哦哦!你还带着啊!那我就再放心不过了!”大哥把木刀也递到我手上,“只是今天我妻少年还没起来晨练啊!房间里也没人,你知道他在哪吗?”
“哦,那孩子,在我房间啊。”我把他说了一遍早上的事,“不过关于吃的问题我已经解决了,珠世小姐给了足够的药给我。没问题,已经不会难受了。”
“唔、那就太好了!说起来,我还想着要道歉来着!”
我疑惑地眨了眨眼。大哥却罕见地移开了视线,他金红色的发丝在阳光下折射出温暖的色泽,像燃烧的火焰一样灼灼得发光。他只是顿了几秒,就很快回头来重新看向我,呼姆呼姆地又揉了几把我的头发。我原本有些担心的心情一下子茫然起来。
“怎么了———喂、不要揉我的头发了,会长不高的!”
“你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啊,对我来说。”他笑起来,“我是想要为之前要求你做饭的事情道歉。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对不起啊。”
习惯了他高昂而抑扬顿挫的语调,突然这么平静地和我说话,我一下子没有习惯过来:“啊……这事啊。没关系啊,我又没有怪过你。再要怎么责怪,也应该怪无惨吧?而且现在问题已经解决了,不用再担心这件事了。”
270.
大哥又露出那种「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无奈表情了。他摇了摇头准备说些什么,忽然抬头看了看屋顶,然后从地上捡了颗石头向上扔了上去。只听到哎呀两声,炭治郎和伊之助纷纷顶着个包从屋顶上探出头来。
“嘴平少年就算了、灶门少年你别和他学坏爬屋顶啊………”我插着腰抬头,“你们不是去晨练了吗?已经回来了?”
“那个、对不起!我们不是故事的!”炭治郎飞快地涨红了脸,他解释道,“我们实在是担心善逸,所以早早地跑完圈回来了!对了,那个,炼狱先生之前说的,我们也吃了不少炼狱先生的饭!却没有为炼狱先生着想过、对不起!”
“多大点事,小孩子家家任性一点好了,道什么歉呐。”我唔了一声,“…………实在要说的话。应该也是我对灶门少年你道歉才对。”
“哎?………炼狱先生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
这简直是送命题。
是啊。如果我没有出现,你应该能比现在要强大很多很多倍才对。在那些殊死拼搏里锻炼出来的反应、速度、力气和得之不易的技能,是我生生把机会截断的。就是因为我的加入,你被保护得太好,就像是不曾经历过磨难的普通孩子罢了。
但是这样的孩子,在那样残酷的结局里如果活不下来,那不都是我的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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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准备开口和他说清楚事情始末的时候,炭治郎却突然从屋顶上跳到我面前来,踮脚伸手盖住我的眼睛。他的手上附着一层薄茧,还有新鲜的草木气息。我一下子愣住。
“…………?”
“没关系的,炼狱先生不会做害我的事情,我相信炼狱先生。”他认认真真地说,“所以不用道歉。”
“也不要露出这种表情。”
我深吸了一口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把他的手拿下来,刚刚营造起来的悲伤气氛一挥而散:“明明是我年纪大一些,怎么变成你安慰我了。不过我知道了,最后的训练不能懈怠哦!我来和你们一起训练吧!”
伊之助:“哦哦!那么我先来和你打一架!”
我:“哟西!我们去后院打!”
炭治郎:“那、那么我是下一个!”
大哥:“哈哈哈哈都很有精力嘛!晚上就要开始准备给训练的鬼杀队的设备了,所以下午就放开打吧!我也来!”
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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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一不小心,莫非我也变成热血笨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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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迟迟顿顿的反应过来之后,我们几乎已经要把整个训练场都毁掉了。一开始只是我和伊之助切磋剑术而已,后来他把炭治郎揪进来,大哥也哈哈哈地加入混战,顺便把刚刚起床一脸懵逼的善逸拉进来一起打。我左手扯着善逸的衣领把他往炭治郎那边摔过去,右手把已经折断的木剑甩开,伸手去抽腰间别着的第二把刀。从另一边跳过来的大哥用刀背把我的手挥开,我倒退着,又被伊之助从身后攻过来。
“既然这样就别怪我作弊了!”
我十分果断地发动血鬼术,本该一前一后围攻我的人刀锋交织在一起,而我咻咻地变成稍瞬即逝的火苗,从他们刀下堪堪闪过去,顺带着把重新冲过来的炭治郎推向战局。
“可恶!可恶啊!!我也突然想做鬼了!”善逸鬼哭狼嚎地抱住我的腿,我举腿欲踹,余光却瞥到站在门口抱臂看着我们的中年男人。
————啊,糟糕。
我急急地止住动作,转身挥刀向我劈砍来的炭治郎一惊,在空中飞快地收刀,结果力道收不回来,整个人摔到我身上,我本来后腿上还有个人重心不稳,加上接二连三急急止住动作却因为惯性冲过来的几个人压着,向后摔倒用脸刹一路滑到门口。
我把脸埋在地上恨不得钻地洞才好,名义上的父亲突然笑了一声,他走上前来,像是我摸千寿郎的头一样呼噜了一把我的头发。
“我承认你是我的儿子了。”他低低地说着,很快把手收回去,“欢迎回来,杏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