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花荫哭完之后,眼睛肿胀,身子也是又困又累,午间没有吃饭,只略略吃了两口糕点,便在红玉碧珠两个丫鬟的服侍下喝了热茶,躺在床上安安稳稳睡去了。
这边红玉和碧珠也不知道花荫是怎么弄得这幅模样的,所以事后即便姬卿传两人过去问话,也问不出什么缘由。
只大概知道了花荫是因为和公主独处之后,才惹出来的这样一场闹剧。姬卿心里大概知道她哭得这样伤心,多半是和永安公主有关。
想来如若是花荫招惹了永安公主,如今别说回姬府,便是公主府花荫也出不来了。
所以多半是永安公主招惹了花荫,才导致她这样伤心的。具体又是什么事儿,姬卿这里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
又怕惹得花荫伤心,到了晚间家里吃饭的时候,姬卿也不敢多问花荫什么。
一对假夫妻草草吃了晚饭,早早地就歇息下了。
花荫下午睡了一会儿,所以晚上不容易睡着。姬卿是个药人,一天到晚都是走两步就要喘,几乎时刻在床上睡着。到了晚间他也是浅眠,见花荫睡不着,便想着和她聊会儿天。
“睡不着的话,我陪你聊天解闷儿如何。”姬卿说道。
花荫晚间不和姬卿说话,实在也是哭过一阵之后,发觉自己早上对姬卿的态度不好,有些难以面对他。加上哭了一天都没心情吃饭,晚上饿的厉害,只顾着吃饭。
但是现在吃饱喝足了,从失恋刚开始的悲伤至极开始慢慢冷静了过来。
听到姬卿早上被自己这样子冷脸对待了,还能够这样贴心的和她说话,花荫心里一阵感动。
“你没有生我的气吗?”花荫说出了话后,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
也是了,哭了一整天,这会儿子声带也累了,声音自然好听不到哪里去。
姬卿听到花荫的话后,轻笑了几声,心想她这时候知道和自己卖乖了,早又干什么去了。
但又觉得她可怜可爱,所以也不忍心调侃她,“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才说的这些话,本就没有将你说的话放在心上。”
花荫本来背对着姬卿,见姬卿说话声音轻柔,一点儿也不像是在生气的样子,这才转过了身来,平躺着对姬卿道:“早上是我对不住你,我不该自己心里有气使性子找你撒气。”
姬卿在花荫身边说道:“嗯,这次倒不妨事。但下次若还这样,我绝不轻易饶你了。”
花荫将头扭到姬卿那一边,脸上扯出了一些略带讨好的微笑,后来发现就算自己这样笑了,黑灯瞎火姬卿也看不到,才放松了表情,“不会了,保证没有下次。”
“嗯。”姬卿轻轻答应了一声。
两人躺着静默了一会儿,花荫才开口道:“基情,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啊?”
“不曾。”姬卿倒是回答的干脆,几乎是花荫刚问出口,他便回答了。
“不会吧?”花荫有些惊讶地问道。
说得夸张一点,在现代就是小学生都忙着谈恋爱了,姬卿少说也是二十岁左右的人了,加上古代普遍早熟,姬卿说这样的话,花荫打心底里是不相信的。
姬卿听出了花荫语气里的不信任,心里觉得好笑,“小时候忙着读书考取功名,之后又忙着生病吃药,我哪里有功夫去管情爱的事情。”
花荫听了他的回答后,方有些信了他给自己的回答,“那你小时候读书,也不妨碍你忙里偷闲谈情说爱嘛。怎么就这样不开窍。”
“咳咳。”姬卿咳嗽了两声,说道:“哪里就有这么多心思了。但或许真的就如你说的,是我不开窍了也未可知。”
“哎~”花荫叹了一口气,又转了转身子,和姬卿面对面,“你说,若是一个人很喜欢一个人,是那种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为了她,甚至觉得离开家乡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的地方都是值得的。
但是那个她喜欢的人,就是对她没有感觉,甚至是说她们两人是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你说这究竟要怎么办呢?”
“只能说是情深缘浅罢,若是无法在一起,那便祝福对方也好。有时候自己看得开一些,便好过一些,若是你情愿困在其中,觉得这样过得挺好,总不愿忘掉,那便永远记得待有空时拿出来回忆回忆,也是极好。”姬卿认真地看着花荫的脸,说道。
然而室内一片漆黑,花荫并未注视到姬卿的视线。
“情深缘浅......”
花荫嘴里念叨了一句,不免又惹出早上的伤心事,觉得自己对何伊人情深了,但何伊人又何曾对她情深了呢?单相思的情深,连感叹情深的资格估计都没有。
姬卿见花荫的语气变得不对劲儿,怕弄得她又伤心,便赶紧换了一个话题,“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儿吗?”
果然,花荫脑子里不能同时想太多的事情,一听姬卿问她,便擦了擦眼角的一滴泪,问道:“你一个满肚子墨水的人,有什么事儿还需要问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我怎么总是听见你叫我基情?”姬卿问道。
花荫听了,破涕为笑,“噗~哈哈哈哈。”
姬卿满脑子问好地注视着花荫,不知道自己问的话里有哪几个字是好笑的了。
“你笑什么?莫不是这两个字也有缘由吗?”他可不记得自己在哪本书里见过这是什么好笑的词汇了。
“没有,没有。我原是有个朋友,名字就叫做基情。因他总是能带给我乐趣,所以你一说这个名字,我便觉得好笑了。你叫姬卿,不叫基情,原是我叫顺了嘴,所以常这么叫的。”花荫边解释着,还边在嘴里冒出笑声来。
姬卿听了花荫的解释,一时又觉得花荫这个回答是在诓自己,一时又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
“既然是你的好朋友,怎么没有听你和你贴身丫鬟讲起过?”
花荫听了,收了笑,故作正经道:“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若不是你们名字这样像谁还记得起来呢?况且,基情有个小名,叫做基友,我们往日都是叫他基友的,大家忘记了也很正常。”
姬卿听了点了点头,觉得花荫说得很有道理,便也不去深究花荫总是叫错自己名字这件事儿了。
接着,两人闲聊了一会儿,花荫聊得没了精神,便先睡去了。
留着姬卿在哪儿还睁着眼睛想些事情,从花荫到府里后,姬卿的病症实际上有些好转,虽说短命是跑不掉的,但精神头却充足了。
本来姬卿将手伸了出来,想要靠近已经睡去的花荫,但是后来他好像又想到了什么,无奈摇了摇头将手抽了回来。
时间不紧不慢过了两天,花荫怕心里难受也就不敢时时刻刻想着何伊人,时间冲不淡她心里还是装着何伊人,但总比一开始撕心裂肺强上许多。
这日她闲来无聊,正使唤人帮她找些字帖出来描摹。因之前何伊人说过要教她,但至今花荫都没有跟何伊人学过一天的字。
她想着,学着写字也不是非要何伊人教不可,她自己自学也可学得,正好闲来无事便想学一学。
可巧正在找字帖,那边她二嫂子便托人来说,原来是她家里哥哥的嫡子要办满月酒,正请了她去。她嫂子见她最近都不出门,索性带她出去玩耍玩耍。
花荫本就好动,若不是近日何伊人的事情闹得,她怎会安生好好闷在家里这么几日。也难为她二嫂子总是想着她,花荫自然是说要去的。
她大嫂子倒是没空过来,大家也就没有勉强,打扮了一阵子请过婆母之后,花荫便和她二嫂子欢欢喜喜地去了。
她二嫂子本来也是个爱说话的人,又是个交际的能人,鄞都中的八卦她倒是听来了许多。花荫和她聊着,一路上趣味多多。
正说着说着,她二嫂子却忽然提到了花荫目前最不想提到的人。
“难怪你往日成天嘴里嚷嚷着去公主府里玩,近日也不去了。”她嫂子说道。
花荫好奇地看了一眼她嫂子,因为姬卿这两日说她总是会把心里所想表现在脸上,所以花荫也尽量在控制自己的表情,“哦?你又知道什么了?”她问道。
“城内也传呢。近日不是听说,西昌国不是要来个什么女王爷的嘛,记得当今是派的顺安公的世子爷去接的那什么王爷,算着这段时间也快要到了。到时候京城里自然又有得热闹了。”
花荫挑眉,“哦?什么女王爷?难道这西昌国还是个女儿国?”
她嫂子点点头,“我也从未见过的,不过也是个小国家。都是依附咱们商国过日子的,到时候那女儿国的女王爷来了,估计也要成为当今后宫的一位。
若是好运的,咱们也可看看她究竟长得什么三头六臂,我听说,他们国家是女子为尊男子为卑的。真是日子过久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能见到。”
花荫听到她嫂子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心想她嫂子不就是想说‘活久见’嘛!听到了来自现代的热词,花荫表情都变得有些激动了起来。
接着只听她二嫂说道:“哎哟,你怎么鼻子张得这样大。不过是个趣闻,你也不用这么激动啊。”